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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六十二章 封口費

演武院上院聖武殿。

殿中氣氛嚴肅,沉悶的令人近乎窒息,正進行著一場看不見的爭鋒。

「陳晉北真是被你所殺?」

「是!」

「用什麼殺的?」

「手中刀!」

「什麼刀?」

「虎嘯刀!」

「老夫認得此刀,但這刀法不是你的,你又作何解釋?」

「刀法名曰八方陸合斬!」

「哼,一派胡言,老夫甲子閱歷,從未見過此刀招!」

「那是你孤陋寡聞!」

「牙尖嘴利,老夫倒要看看,你能否說出個子丑寅卯來!」

劉沛氣的太陽穴直突突,目中寒芒迸射,恨不得撕碎了面前這大放厥詞的臭小子。

說他孤陋寡聞,豈不是說他白活了這麼大年紀嗎?

想他堂堂一品上的絕頂強者,上院教習,未來甚至有可能繼承歷代先賢遺志,成為一任院主,何曾被人如此羞辱過?

若非在場眾多教習,他都有心將陸川一掌斃于掌下。

「你看好了!」

陸川冷冷一曬,右手五指並攏如刀,驀地踏前一步,向外側揮斬。

雖然他氣息虛弱無比,可這一招施展開來,仍舊讓在場之人目光微凝,陷入沉吟,不由自主的閉目推演起來。

盞茶工夫,便有人睜開雙目,沖上首略略頷首。

不多時,眾人也都一一醒轉,點頭不已。

這些人無一不是上院教習或各殿之主,不僅修為驚人,閱歷也是極高,資質更是不凡。

從簡單的招式動作,就能推演出大半變化,最終判斷出招式所造成的傷痕。

他們做出的結論,與陳晉北背後的傷痕,如出一轍。

足以斷定,陸川沒有說謊。

「哼!」

劉沛自然也能看出端倪,仍舊冷著臉道,「雖然你會此刀招,卻不代表,人是你殺的。

陳晉北乃是上院教習,一品中期的絕頂高手,憑你怎麼可能殺的了他?」

眾人聞言,紛紛點頭,表示認可。

畢竟,這也太夸張了。

無論你有什麼底牌,亦或資質超凡,可修為境界的差距有如天塹,也不可能橫跨兩個大境界殺人。

陳晉北的尸體就在眼前,以他們的閱歷經驗,自然看的出來,除了這一刀傷外,並無其它傷勢,而且並無中毒。

最古怪的是,殺人者是從背後出手。

如果陳晉北是去殺陸川,怎麼可能任由陸川站在身後施展殺招,而不做防備?

這于理不通啊!

「陳晉北做賊心虛,又是有傷在身,偷襲我不成之後,又怕被演武院高手察覺,正準備逃離之時,我突襲出手,不惜以命相搏,將他斬與刀下!」

陸川傲然道。

「胡說八道!」

劉沛聲色俱厲,怒喝道,「分明是你勾結賊人,挾私報復,暗害陳晉北。」

「笑話!」

陸川毫不客氣回懟,冷聲道,「我自上京城返回,一路遭遇截殺,大小戰斗十數場,斬敵數十人,其中還有一人乃是一品絕頂。

相信,此事經由執律殿勘察,早有定論。

劉教習這番話,莫非是說執律殿包括殿主在內,上下坑壑一氣,與我串通好了,伏殺陳晉北不成?」

「你……」

劉沛氣的眼珠子都泛紅了。

雖然早就知道陸川嘴皮子厲害,卻沒想到如此之厲害。

「好了!」

執律殿主鄒隆,面色一沉道,「就事論事,不要胡亂攀扯!

陸川所言雖然有些出入,但也大體相同。

經由我執律殿弟子一路勘察,確實有諸多痕跡表明,陸川接連遭遇伏殺。

其中一處,正是一名一品上的絕頂強者,至于是誰,現在還不清楚。」

「多謝鄒殿主仗義執言!」

陸川順桿爬,趕忙俯身一禮,不等鄒隆解釋,擲地有聲道,「弟子拼盡全力,才打退了那名一品絕頂高手,但也因此身受重創。

原以為,陳晉北是來救援弟子,未曾想卻是暗施殺手,幸虧弟子還有一分氣力,否則……」

「哎!」

鄒隆張了張嘴,見識到陸川嘴皮子的厲害,當即將解釋的話咽了回去。

他算是怕了,自己說出的話,再被陸川曲解,可就被劉沛恨死了。

雖然他也不喜劉沛,可畢竟同院為僚數十載,即便不幫忙,也不能落井下石。

「胡吹大氣,也不怕風大閃了舌頭!」

劉沛冷哼一聲,怒氣沖沖道,「憑你的修為,若非有人幫你,如何能抵住一品絕頂高手的襲殺?」

「若是有那等一刀可以斬殺一品絕頂高手的幫手,我又豈會落得如此下場?」

陸川憤然道。

眾人本覺得劉沛所言有禮,可陸川的狀況,卻更令人信服。

畢竟,就算真的要殺人,也沒必要把自己整殘了。

這又是催發潛力的秘術,又是沸血丹,經脈斷了個七七八八,渾身骨頭也斷了近半。

如此傷勢之下,還能活著,更有氣力在此‘胡攪蠻纏’,也真是個奇跡了!

「諸位教習在上,弟子自問入演武院以來,唯有一刻懈怠,更未得罪任何人,卻被院中教習暗害如斯!」

陸川踉蹌抱拳,深施一禮,如泣如訴道,「若弟子做錯了,諸位教習要打要罰,弟子絕不皺一下眉頭。

但弟子如今身受重傷,危在旦夕,劉沛竟然還如此逼迫,弟子懷疑此事與他有關,還請諸位教習嚴查,以還弟子公道。」

「豎子敢爾!」

劉沛怒發沖冠,渾身顫抖,卻愣是沒敢出手。

哪怕,他現在一根手指頭就能戳死陸川,而且心里就是這麼想的。

但在眾目睽睽之下,卻是不能也不敢啊!

「咳咳!」

眾教習的臉色更是精彩,一個個古怪的很。

沒辦法,陸川這倒打一耙,胡亂攀扯的本事,著實是令人驚嘆,偏偏還有理有據。

但你陸川也不是什麼好東西啊。

先不說一來上院,就殺死殺傷三名上院武子,之後被貶下院也不消停,連殺兩名下院武子。

如今,三名上院武子自請去下院,揚言要殺穿中院,氣的中院院主聶蒼野現在都不露面,這就叫沒得罪人?

怕是被你得罪的人,海了去了!

只不過,陸川到底是受害人,眾人也不好苛責。

否則,那就是純粹打壓了!

若真如此,眾教習也沒臉再傳藝,教授武子了。

「諸位,切不可被此獠妖言所惑,陳晉北乃是堂堂演武院上院教習,豈會……」

劉沛心知不妙,卻也不能任由陸川將這屎盆子扣實在陳晉北頭上。

否則的話,與陳晉北關系密切如他,必然也會成為懷疑對象之一,甚至會被排擠在演武院核心之外。

如此,莫說成為演武院上院院主,能不能繼續待下去,都是未知數。

「諸位!」

眼見差不多了,梁同書站了出來,環視四周道,「陳晉北今日行徑頗為可疑,姑且不論他是否去襲殺陸川,但今天他的職責,並非巡視西山外,卻偏偏出現在那里。

這件事,是我演武院內部之事,理當由我演武院自查。」

「梁兄所言極是!」

話音剛落,便有人連連點頭,引得眾人符合不已。

不管怎麼說,陳晉北都是演武院上院教習,出了這等事,就是天大丑聞,決不能傳揚出去。

劉沛徹底黑了臉。

他知道,這一局,自己輸了,而且輸的底掉!

「但是!」

果不其然,梁同書接著道,「光天化日,朗朗乾坤,竟然有人敢襲殺我演武院武子。

這是挑釁,這是叛逆,罪不容誅。

我提議,出動演武院執律殿黑袍隊追查此事,殺一儆百,絕不姑息。」

「附議!」

當即便有人贊同,卻也有不少人遲疑。

「不可,黑袍乃是我演武院重中之重,沒有重大事宜,決不可輕動!」

「陳兄所言極是,陸川不過是一下院武子,豈能因此出動我演武院黑袍?這也太小題大做了。」

「不管如何,黑袍決不能輕動,依我之見,不如奏請朝廷,追查此事!」

眾人你一言我一語道。

顯然,那神秘的黑袍隊,多半還是都不願出動,似乎牽扯甚大。

「好了!」

有如泥塑般的林正峰,驀然開口道,「下院武子陸川被襲殺之事,可奏請朝廷徹查,陳晉北的事情,便由執律殿在院內暗查!」

說罷,起身便走。

正如上次,這位撂下話,基本就算做出了決斷。

「林院主且慢!」

陸川卻不干了,顧不得偽裝自己走路不利索,三步並作兩步上前,目光灼灼道,「還請林院主明鑒,弟子重傷垂死,武道一途怕是就此被毀。

弟子雖然遭此劫難,尚武初心卻是不改,懇請林院主特許,容我能入上院武經閣一觀。

或許,弟子能從中找出一二恢復的法門。」

「混賬,武經閣乃是我演武院重地,豈是你一個小小下院武子能去的?」

眼見陸川蹬鼻子上臉,劉沛怒極喝道。

陸川卻不怕他,見林正峰皺眉不已,似乎要拒絕,索性直接蹲坐在地,右手在地上畫起圈圈,嘴里嘀嘀咕咕,念念有詞。

「哎,可憐我陸川天資縱橫,竟然落得如此下場!」

「韓擒虎要是問起來,我該怎麼說?」

「柳橫峰那個大嘴巴鐵定會追根究底,我要如何回答?」

「就是可惜了那幾個心系于我的美嬌娘……」

林正峰老臉黑如鍋底。

這哪兒是要去武經閣尋找恢復之法,分明是索要封口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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