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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六章 故人和孩子

夜幕下,山林中。

嗖嗖!

勁風呼嘯,衣袂獵獵破空聲不絕于耳,數十道黑影如鬼魅一般攢動,在山林里快速向前。

其中一道身形一騎絕塵,甩開後面之人數十丈,很快便達百丈,直至甩月兌之後,來到了一片林中空地前。

「哼!」

梁同書鐵青著臉,站在一攤散發著腥臭的膿血前,上面還散落著一堆皺成一團,依稀可辯是不料的雜物上。

除此之外,便是幾個簡單的墜飾或手鐲,令人一團令人頭皮發麻的頭發。

以梁同書的閱歷,如何看不出來,這是一個女子在死後,被人以化尸粉或腐骨水一類的歹毒物事,毀尸滅跡?

死一個人,當然不會惹得這位見慣了生離死別的演武院上院教習震怒。

但是,這里是玉璽山。

此時此刻,演武院大考剛剛結束,數以千計的武子還未撤出,卻在他眼皮子底下出了人命,如何能不怒?

這是第幾出了?

梁同書心中怒火,已然到了頂點。

先是疑似有武子被擄劫,卻查不到絲毫蹤跡,後有疑似修煉《無相神功》的凶徒,偽裝成演武院教習,肆意殺戮應招武子。

還有雲燁和陸川在斗武之時,那既分高下,也訣生死的殺意。

再有……

這一樁樁,一件件,令梁同書震怒的同時,大感多事之秋。

「梁教習,這是怎麼回事?」

「咦,何人如此歹毒,竟敢在玉璽山中,殺人毀尸滅跡?」

「當務之急,是找出凶手!」

足足半刻鐘後,其余教習才零星趕到,看著地上的痕跡,如何不明白,這里發生了凶案,一個個登時義憤填膺。

出了這等事,不僅是梁同書動怒,他們也是怒火中燒。

畢竟,演武院大考在玉璽山中進行,眾教習還未離開,就發生這等事,他們臉上也無光。

甚至于往深里想,若地上的痕跡,屬于應招武子,這就是失職。

玉璽山中的應招武子,除了趕到核心的武子,還有很大一批,在玉璽山中徘徊。

「不是武子!」

梁同書擺擺手,面色陰沉道,「你們現在的職責,是護送和搜尋所有應招武子出山,安全返回上京城,其余之事,自有老夫處理。」

「是!」

眾教習面面相覷,最後還是答應下來。

無它,梁同書不僅是上院教習,更是此次大考的主考官,全權代表了演武院。

咻啪!

不多時,暗夜中的玉璽山上空,便升起數十道響箭,並伴隨著異常奪目的彩光,映照的處處光亮如白晝。

雖然這光焰很快便消散,但足以讓玉璽山中的任何生靈看到,更遑論是那些映照武子。

這是在大考之前,便向所有映照武子,都詳細解釋過的箭令。

只要看到光焰沖天,無論手頭有何事務,都要放下,向光焰所在聚集。

如今,大考已經結束,原本是要修整到明天,才會離開玉璽山,但梁同書既然已經發話,只能現在就開始撤走。

「一個個真是有能耐的很啊!」

梁同書深深看了眾教習中兩道身影一眼,並未說什麼,眸子卻有冷厲寒芒嗖忽而逝。

但更多的,卻是面上涌現的深深的無奈和疲憊!

即便是身為演武院上院教習,當代院主的弟子,放眼整個大晉,也是堪比一品大員的存在,卻也有無奈之處。

「不過,這等狠辣手段……」

同時,梁同書目中隱現淡淡的憂色。

原本以為,他堂堂一品絕頂,足以鎮壓一切動亂,卻不曾想接二連三出了這麼多岔子。

雖然沒有看到事情經過,但通過之前的蛛絲馬跡,他已然有了諸多猜測。

「也罷,既然你們這麼願意蹦,那就怪不得老夫心狠手辣了!」

梁同書目光一冷,遁入黑暗之中,眨眼消失無蹤。

……

與此同時,看到天空升騰而起的光影的應招武子們,正稀稀落落返回玉璽山中心的臨時營地,紛紛猜測著發生了什麼事情。

幾乎沒人注意到,一道人影夾雜在返回的人群之中,神態自若的融入其中。

「喂,老實交代,你剛才干什麼去了?」

之所以是幾乎,只因為有個心情郁憤,一直碎碎念,就差扎小人的小魔女,注意到了某人消失了一段時間。

「你又不是我的管家婆,問那麼多做什麼?」

陸川沒好氣道。

「哼哼,不說我也知道!」

楊秀娥傲嬌的揚起白皙下巴,不屑道,「多半是某些人心懷不忿,派人來找你麻煩了吧?」

陸川搖搖頭,不願搭理。

「嘿,果然被我猜中了!」

楊秀娥卻不願放過他,烏溜溜的美眸骨碌碌一轉,滿目狡黠道,「依你的性子,不可能是將自身置于險地,莫非是被人抓住了痛腳?」

「沒人告訴你,女孩子腦袋瓜這麼聰明,很難嫁出去嗎?」

陸川無奈道。

「要你管!」

楊秀娥啐了一口,饒有興致道,「別想故意打岔,我現在真是好奇,那些人到底是拿什麼威脅。」

陸川無奈的翻了個白眼。

這丫頭感興趣的不是別人拿什麼威脅他,多半是想有樣學樣,依葫蘆畫瓢,好為日後做打算。

「不應該啊,你這家伙冷冰冰的跟塊石頭一樣,又沒幾個熟人,就算是那個小家伙和李家小姐,如今也去了……」

「你說什麼?」

陸川目光一冷道。

「哈,沒什麼!」

楊秀娥心頭一跳,打了個哈哈,顧左右而言它道,「你看,今晚的月亮,它又大又圓……」

「還記得一年前,野馬川武盟分舵嗎?」

陸川輕吸口氣道。

「哼!」

楊秀娥俏臉一垮,慘兮兮道,「當然記得,某個狼心狗肺,不識好人心的家伙,害的人家好慘!」

「少跟我打馬虎眼!」

陸川面色微沉,冷冷道,「公輸通那老家伙的幾個弟子,你應該知道吧!」

「咦?」

楊秀娥柳葉彎眉跳了跳,掰著青蔥玉指道,「公輸老鬼有四……不,五個弟子,老大老大叫什麼來著?」

看著裝傻充愣的楊秀娥,陸川搖搖頭,淡淡道︰「別把我算進去。」

「好哇,沒想到你是這樣的人,不僅忘恩負義,還欺師滅祖!」

楊秀娥跳腳道。

黑暗中,不少人看了過來,見狀都對陸川投以鄙夷的目光。

因為兩人用的是傳音入密之法交流,旁人也听不到什麼,只以為陸川有負于楊秀娥,被當成了負心漢。

別人如何做想,陸川懶得理會,更不想跟楊秀娥虛以為蛇下去,開門見山道︰「公輸通的四弟子名慕容薇,有人剛剛用她的下落威脅我。」

「慕容師姐?不可能啊!」

楊秀娥一愣,垂首自言自語道,「大師兄張楚戰死,二師兄劉福林叛逃,三師兄周秉不知所蹤,四師妹慕容薇……」

「別跟我來這套!」

陸川冷冷一曬,淡漠道,「以武盟的勢力,豈會查不到具體情況?」

「嘿,哈,這個……這個……」

楊秀娥眸光閃爍,左右亂瞟,顯然是在組織措辭。

「她真活著?」

陸川眉頭一皺。

「我又不是神仙,怎麼可能什麼都知道?」

楊秀娥小臉一鼓道。

「反間計?」

陸川追問道。

「你既然都知道,還問我干嘛?」

楊秀娥美眸圓睜道。

「武盟沒人了嗎?讓一個小姑娘做這麼危險的事情?」

陸川冷聲道。

「切,說的這麼好听,當初你干嘛扔下她,一個人跑了?」

楊秀娥反諷道。

陸川默然,一時語塞。

總不能說,當年他讓慕容薇跟自己走,後者不願獨自偷生,選擇與分舵兄弟姐妹同生共死,然後他就跑了吧?

雖然並未就此事反問過自己,但他也知道,自己確實沒有盡心。

否則的話,也不會放著楊秀娥這樣一個‘大嘴巴’,什麼都沒有問過。

「說不出話來了吧?」

楊秀娥雙手掐腰,一副我早就看透,你是個薄情寡義之人的樣子。

「她在哪兒?」

陸川道。

「不能告訴你!」

楊秀娥一撇頭,留給陸川半個漂亮的後腦勺和側面。

那架勢,分明是來求我啊!

「哼,敬酒不吃吃罰酒!」

陸川面色一沉,右手五指如鉤,抓向楊秀娥的肩頭。

「陸兵,你個混蛋,枉我對你……對你……嗚嗚!」

豈料,楊秀娥直接蹲在地上哭天抹淚。

「陸兄, 雖然我敬佩你的修為,但這不是你能恃強凌弱的理由,若你敢再欺負楊姑娘,我呂劍英第一個不答應!」

偽裝成舌忝狗的呂劍英,第一個跳了出來。

「呂兄所言不錯,堂堂男兒,豈能欺凌女子?」

「哼,在下雖然不才,但也不會眼睜睜看你肆意妄為,而無動于衷!」

「楊姑娘莫怕,我們管不了,還有諸位師兄,更有眾教習為你做主……」

眾人見狀,放下手頭的活計,紛紛圍了上來。

「咳!」

陸川也險些扛不住這架勢,當即朗聲道,「此事也正需要大家評評理,我陸家人丁單薄,她現在有了身孕,卻以進入演武院,前途為重,不需要孩子。

我一時氣不過,就說了重話,沒想到讓大家誤會了!」

「楊姑娘,真是如此?」

呂劍英代表眾人問出了疑惑。

「你……我……」

楊秀娥到底是未出閣的黃花閨女,縱然有心作弄陸川,也是為了好拿捏他,卻不曾想陸川竟然如此無恥,公然詆毀自己的名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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