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是福隆閣的契書,愣著干什麼,快追啊!」
陸川眼楮都紅了,神色倍顯猙獰。
沒了契書,就算是補辦,還不是大河幫想怎麼寫就怎麼寫?
這可是關系身家性命的大事!
見他神色不像假裝,張伍很清楚,這件事弄不好,這可能出大亂子,當即喝令其余三人搜索街巷。
可人海茫茫,對方又熟悉這一帶,怎麼可能找得到?
「去,你也去,一定要將人找到!」
陸川音調都變了。
「我的職責是……」
「你的職責?現在都什麼時候了,是不是你們大河幫安排的?這里還是西城,是大河幫地盤,你們想過河拆橋?別忘了,我現在還沒將所有東西都交出來!」
陸川嘶聲道。
「我去找!」
眼見陸川有發狂的跡象,張伍不敢耽擱,當即沖進了小巷之中。
「很好,就讓我看看,到底是誰!」
陸川深吸口氣,強行讓自己平靜下來,閉目回想剛才的一幕。
強大記憶的優勢,在這一刻顯露無疑,腦海中彷如走馬觀花一般,將之前一幕幕回放。
可讓他面色難看的是,雖然發現了那個人,容貌卻一片模糊。
「難道真不是大河幫干的?不對,這個人有些熟悉,是誰呢?」
一瞬間,腦海中閃過無數念頭,陸川猛然睜眼,瞳孔更是收縮成了針尖,失聲呢喃,「是他!」
如此想著,腳下不停,循著張伍等人尋找的方向,也踏入了小巷中。
不多時,便在某個不起眼的屋檐下,發現了一個模糊抽象,像極了燕子的圖形!
「果然是他!」
陸川長長吐出一口濁氣,左右一掃,確定無人跟蹤自己,便循著燕子嘴巴所指的方向,躥進了小巷深處。
他不知道這個標記該怎麼印證,但為今之計,也只有這一個方法了。
七拐八拐,幽深的小巷,遠比在外面看來復雜的多,即便是以陸川的記憶力,都有些被繞暈。
最後,站在了一處普通院門前。
陸川記得很清楚,之前四五次路過這個門,根本沒有注意到異常。
可仔細回想,幾個燕子標記的中心點,赫然就是這里。
咚咚!
敲門聲響起,不見人應,門板嘎吱自己開了,空蕩蕩的院落,透著一股詭異陰森。
「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
陸川知道自己沒有回頭路,沒了契書,半條命就在大河幫手里握著,必須拿回來,即便是刀山火海,也得闖一闖!
啪嗒!
走進院門的剎那,門板自動合適,若心里不過關之人,此時已心驚膽戰。
陸川惜命,膽子也不大,可必須走這一遭。
「朋友,在下陸三,還請此間主人現身一見!」
再三詢問,都沒得到回應,只能硬著頭皮,進入正堂,房門一如之前,自動關閉。
幽暗的房間,緊閉的窗口,微弱的陽光映照下,無不透著陰森詭異。
呼!
陸川脖頸一寒,驀然回頭,卻沒有看到任何東西,可剛剛分明感覺到,有人背後和氣,而且是陰冷氣流!
「閣下還請現身一見,妙手門之人,難道連失主都不敢見了嗎?」
陸川沉聲道。
「失主?你們拿了不該拿的東西,我才是失主才對!」
幽暗低沉的聲音,有如厲鬼低喃,令人毛骨悚然。
「哼!」
陸川眯了眯眼,心知極可能是那場山寨殺戮引出的問題,可真與他無關,「閣下既然能找上門來,應該已經查清,我與之前的事情無關……」
「無關與否並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已經在這里了!」
「你待如何?」
陸川面色多了分陰沉,因為肋下不知何時,赫然多了一柄短劍,透過衣衫能清晰感受到,短劍的鋒芒與冰寒!
對方的速度太快了,而且似乎有遮掩氣息之法,令他的感官之能大打折扣。
否則的話,以他現在的實力,即便是楊寬那等六品強者都無所遁形,更遑論這個隱藏暗中的七品!
那夜此人模進商隊,與楊寬一戰,暴露了七品修為,無非是仗著身法超絕而已!
「我要你幫我將東西拿來,你的東西,必會原封不動奉還!」
「這不可能!」
陸川斷然拒絕。
不說楊秀娥的實力超絕,單單是其背後隱藏的實力,就是陸川現在絕對不想,也不能招惹的。
這無關乎對方是否救了自己一命,而是能力問題!
「回答的這麼果決,看來你是不想要命了?」
陸川感覺到,肋下微微刺痛,面上卻無多少懼色︰「你之前多次騷擾車隊,卻無人傷亡,說明你並不願意鬧大。但你要想清楚,我若死了,不說拿了東西的人會如何警覺,單單是大河幫就首先不會善罷甘休!」
「哼,你很聰明,聰明人通常活不久!」
背後之人又將短劍往里一遞,聲音驟然冷了三分,「現在,是你做出正確選擇的時候了!」
「我可以幫你,但這件事從頭到尾,我是受害人,需要補償!」
「你能活命就是補償!」
「呵,你認為這可能嗎?」
陸川冷冷一曬,不無嘲諷道,「你可以一走了之,但我出賣朋友,更要面臨追殺,沒有好處,誰給你辦事?」
「你想要什麼?」
背後之人沉默少頃,語氣有些松動。
「听說妙手門之人向來豪富,我也不要天材地寶,只要十部六層能夠修煉出內氣的功法!」
「你倒是敢開口?」
背後之人譏笑一聲,陰測測道,「我不想知道你要這些功法有什麼用,但你應該知道,如今江湖中流傳的功法,大部分都缺失了第六層,也就是凝練內氣的法門。
就算是我妙手門,也不可能給你找來十部。」
「那就是沒的商量嘍?」
陸川一仰頭,擺出一副一拍兩散的架勢。
「我只能給你五部,而且不能保證,有幾本達到六層!」
「若是一本也沒有,我豈不是虧大了?」
陸川無語道。
「你只能選擇相信!」
「哼,這樣也行,但我要你的輕身功法,好事後逃命!」
「不可能!」
背後之人斷然拒絕,氣極反笑,「你倒是好大的膽子,竟敢覬覦我妙手門不傳之秘!」
「撐死膽大的餓死膽小的,我現在就要,而且你要將契書還給我,並且配合我演一場戲!」
陸川堅持道。
「哈哈哈!你當我是白痴嗎?」
背後之人森然道。
「當然不是,閣下這一行,應該不缺能夠控制人的毒藥吧?」
陸川平靜的話,讓背後之人明顯一愣,短劍都緩緩移開了陸川肋下。
……
盞茶工夫後,小巷另一頭。
「原來你們是大河幫之人,老子這次認栽,東西還你們,別再追了!」
一個相貌普通的干瘦中年,被陸川幾人追的到處亂躥,將一個錦囊扔下,一溜煙躥上高牆跑了。
「是我的錢袋!」
陸川欣喜若狂的檢查了下,確定東西沒有卻,怒氣沖沖道,「追,一定要將人抓住,老子要好好泡制他!」
「算了,又沒什麼損失,還是趕緊回去吧!」
張伍不疑有他,只想回福隆閣,盡快甩月兌這個麻煩。
「不行!」
陸川堅持道。
「陸大爺,我們雖然奉命保護你的安全,但不是你的僕人!」
「好好好,既然如此,我也不是大河幫弟子,我去哪兒,你們也管不著!」
「你想去哪兒?」
「千金坊,老子要泄瀉火!」
陸川頭也不回,徑直走出小巷,直奔城西。
張伍等人攔不住,只能硬著頭皮跟上,並且分出一個,回去搬救兵。
千金坊不愧是城北第一銷金窟,集耍錢、餐飲、皮肉各行業于一體,即便是大白天,生意也異常火爆。
陸川是個生面孔,雖然生的干瘦,可一身穿著,很快就被小廝熱情的迎了進去,並安排雅座。
「就賭大小了!」
看著陸川豪氣的下賭注,張伍滿心以為,他不過是在賭氣。
可沒想到,陸川第一把就賺了十兩,接連贏了四五把後,整個人興奮的難以言說,叫囂著加注。
張伍一看不妙,當即要勸陸川離開。
這是賭坊慣用的手法,先小贏,後大輸,一步步將賭徒誘入陷阱,無法自拔。
「滾開,老子又不是大河幫之人,你管我干什麼?」
正在興頭的陸川,蠻橫的將張伍推開,一把就是百兩賭注的豪氣,更落在了有心人眼中。
很快,便有人開始起哄,言語間刺激陸川的同時,又擠兌張伍等人。
可沒想到,幾把下來,陸川連走背字,竟是輸了個精光。
張伍想要強行將人帶走,可陸川本身實力不弱,又有千金坊的人故意阻撓,幾次三番不成。
「我押丹藥!」
陸川氣喘如牛,將僅剩的幾瓶壯骨丸押上,仍舊輸個干淨。
「既然沒錢了,陸大爺,咱們改回去了吧?」
張伍手掌壓在陸川肩頭,隱含威脅道。
「再賭一把,就一把,老子要回本!」
陸川堅定的語氣,更加讓張伍確定,必須現在帶他走。
可惜的是,周圍早有幾個千金坊護衛上前,將他和另外兩個大河幫弟子擠開,只能眼睜睜看著,陸川將一張紙拍在賭桌上。
「我押大,福隆閣三成干股,押大!」
陸川紅著眼吼道。
「完了!」
張伍知道事情大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