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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擒馬樁、燕回巢、回馬槍

「光天化日,強闖民宅,行凶傷人,按律當斬!」

陸川冷漠的晃了晃大槍,不疾不徐道,「陳少爺以為如何?」

「哼!牙尖嘴利!」

陳彬眼角一抽,陰冷目光掃過隨陸川而來的兩個戍邊老卒,走過陸川身邊時,不高不低道,「我倒要看看,你能撐到幾時!」

「小人見過陳少爺!」

兩人激靈靈打個寒顫,趕忙側身一禮,挺直的脊梁似乎在這一刻繃斷了。

「廢物!」

陳彬不知是罵陳福,還是意有所指,拂袖揚長而去。

「咳咳!」

陸川咬牙忍一槍將之戳死的沖動,囫圇吞棗的咽下半刻鐵食丸,眼珠子中血光一閃,滿口鋼牙險些咬碎。

但他不是一個人,無論如何,這口氣都得忍下來!

「陸小旗!」

兩個老卒拱手,其中一人放下背囊︰「時候不早,家中老小想來等的急了,不便久留,告辭!」

「有勞兩位老哥相送!」

陸川兩世為人,對此門清,目送兩個老卒背起哭天嚎地的陳福,火燒般匆匆而去。

一陣諸如癆病鬼、喪門星之類的刻薄惡毒咒罵,遠遠傳來。

說來話長,實則不過短短幾個呼吸,亂糟糟的小小院子里,就只剩下了母子三人。

「哥!」

「川兒!」

陸川看著有如受驚小鹿般的幼妹,腦海中劃過一抹支零破碎的記憶碎片。

那是一個小小身影,不知多少次,小心翼翼端碗到床前,吹涼湯匙中的藥汁,鼓著腮幫子,連哄帶騙,喂給一個與自己現在面容一樣的少年人。

「細妹乖……咳咳!」

陸川目中冷漠稍斂,不著痕跡的擦去嘴角血漬,恭恭敬敬跪倒在陸沈氏面前,「孩兒不孝,未能在母親膝前侍奉,累您受苦了!」

雖非生身之母,但來了這里,總要盡些本分,哪怕演戲也好!

……

翌日清晨,柳樹村南頭,一座低矮的農家院門前,一大一小兩個身影作別。

「做的夠絕……咳咳!」

陸川眉頭緊蹙,看了眼村東頭。

兩道鬼鬼祟祟的身影在街角一閃而逝,讓他瞬間熄了去其余幾家的心思,轉身回走。

不出意外,陳家已經從兩個老兵處,得知了小梁堡大體經過。

柳樹村是陳家的大本營,無人敢違逆。

完不成軍令,陸川有十個腦袋都不夠砍的!

更何況,陳家要的不僅僅是他的命,還有其父陸大有于半年前搏殺草原細作,軍中獎勵的一顆上品淬體丹。

至于陸沈氏母女,多半是稍待,不可謂不毒!

「柳樹村不是久留之地,得搬去羊山縣,最好是烏同府!」

回到家中,沒有打擾休息的陸沈氏,陸川穿戴好行裝。

無論是治療陸沈氏內傷的藥石,亦或招兵,都得走一趟羊山縣。

「哥!」

細妹抓著陸川衣擺,明亮的眸子中閃爍不安,小臉上紫紅印子異常刺目。

「細妹乖,在家好好侍奉母親,晚飯前,哥哥一定回來,給你帶飴糕!」

陸川輕撫細妹枯黃發梢,邁過低矮門檻,向村外走去。

細妹紅著眼,撫著門檻,揚著瘦瘦的脖頸,不舍的看著陸川,直至瘦削背影消失在路口,才趕緊關上門扉。

「咳咳,貌似……迷路了!」

走到半路,陸川撓著頭,黑黝黝的臉上滿是尷尬。

記憶中,最深刻的就是出了柳樹村外三里的歪脖柳岔路口。

這還是六歲時重病,其父陸大有背著他出村的事情。

一條通往衛堡,一條入小四梁山,一條往羊山縣,可這條路也有岔口。

春寒料峭,放眼望去,地里也不見個人影。

之前倒是有意打探過周圍環境,但問出來的是一番情況,實際上自己走過來,又是一番情況。

「就這邊……嗯?」

尋思著左右不過還剩下十幾里路,陸川咬咬牙,就待隨便尋個岔口,驀地眼神一凝,瘦小身形陡然一矮,閃電般躥進了路邊低矮樹叢之中。

拔開剛剛抽芽的藤條,放眼望去,一前三後,四匹駿馬狂奔而來。

厲叱喝罵,弓弦淒厲嗡鳴,利箭颯颯破空,赫然在荒野中展開了一場絕地追殺!

「牛角弓!」

陸川瞳孔驟縮。

此弓乃大晉利器,非軍中精銳不可配備,民間私藏者死罪。

不曾想,這里竟然出現兩張,而且看那兩人騎射之能,分明已有入品之相!

前幾天晚上,數百流民進犯衛堡,也不過只有一張牛角弓而已。

唏律律!

四騎絕塵掠過藏匿所在,一聲淒厲嘶鳴,前馬中箭撲倒,騎手順勢骨碌翻滾而下,抖手甩出三點寒星,直取三匹駿馬。

此人很清楚,不將馬殺死,絕無逃月兌可能。

「哼,你逃不掉!」

三騎之首冷哼,手中鐵槍一晃,便將三根鐵葉鏢被掃飛,猛的凌空而起,槍尖如蟒,直取那人咽喉要害。

倉啷啷!

匹練般的刀光,自那人腰袢閃出,竟是不退反進,貼著槍桿滑削向為首之人的食指。

「嘿!」

為首之人嘿然冷笑,抖手間,鐵槍嗡鳴大作,竟是將刀鋒彈開半尺,並飛起一腳,踹向此人胸月復要害。

「呔!」

豈料,此人似早有準備,竟是一聲厲嘯,刀鋒橫亙于槍桿,順勢翻飛而起,腳下輕點,如燕子翻身,瞬息越過為首之人,刀芒直取另外兩名棄馬而來的弓手。

這兩名弓手唯恐被此人殺了坐騎,本想為首領掠陣,卻不想短短時間,竟是被此人抓住了空子。

但好歹也是軍中精銳九品武者,處變不驚,雖來不及彎弓搭箭,拔刀便斬。

「此時不出手,更待何時?」

卻不想,此人身在半空,再次長嘯一聲的同時,詭異轉身,絲毫不顧背後空門大露,手中鋼刀以雷霆萬鈞之勢,兜頭斬向為首之人。

「燕回巢!」

三人頓時一驚,顧不得其它,為首之人更是懾于此人打法之凶悍,不願拼命,唯有舉槍橫檔。

當啷!

鋼刀斬中槍桿,刺目火星爆閃。

「擒馬樁!」

另外兩名弓手听得身有傳來駿馬長嘶,駭然轉身,不由肝膽俱裂。

唏律律!

但見一道瘦小身影,已然躥上馬背,雙腳輕打馬月復,左手一揚韁繩,瞬間人馬合一,體表更隱有一層黑色炫光閃爍,右手鐵槍如黑龍貫日。

這一瞬間爆發的威勢,赫然已入品!

噗嗤!

 !

利刃入肉,馬撞碎骨,饒是兩名弓手身為入品武者,一個被穿胸,一個被撞飛,眼見是活不成了!

「找死!」

為首之人目呲欲裂,強提一口氣,雙臂猛然一震,竟是生生將此人震飛,鐵槍抖動間,嗡鳴之聲大作,嗖忽如毒龍出洞,直取正倒飛而去之人。

當當當!

此人也是出手不凡,縱然身在半空無處借力,可手中刀卻能精準劈中槍頭。

奈何受傷不輕,接連硬撼之下,血灑半空,勉強落地後蹬蹬爆退不止!

「死來!」

為首之人得勢不饒人,趁其落地不穩,槍頭直取其心口。

噗嗤!

千鈞一發之際,此人稍稍偏身,竟也是凶悍絕倫,生生抓住鐵槍,不顧肋下血肉模糊,抖手甩刀。

為首之人雖驚不亂,咬牙松開大槍,抽身爆退,不經意間看一雙飽含嘲弄的眸子,心下不由一寒︰「不好!」

此人夾著鐵槍,腳下猛的一扭,如**般猛然轉身,半蹲于地,長槍瞬間刺入其心口。

「回……馬槍!」

為首之人握透體而過的槍桿,滿目不甘,氣絕而亡。

「咳咳……」

兩聲咳嗽同時響起。

此人轉身望去,見那奪馬之人正撅著 ,在地上翻檢兩名弓手尸身,眼角登時狠狠一抽。

「在下周泰,多謝小兄弟救命之恩,你小小年紀,就有如此實力,前途不可限量,在下定有厚……」

此人擦著嘴角血漬,踉蹌著撿起鋼刀,氣喘吁吁。

就在他確定周圍沒有人,只差一步便可到最佳出刀位置時,眼角余光看到一點寒芒如電刺來,下意識錯身劈斬。

噗!

瞬間心口一疼,森然寒意席卷全身,一口氣泄盡,刀鋒在陸川肩頭帶起一蓬血線。

「回……馬槍!」

此人只看到一張滿面風霜,口角溢血的黝黑猙獰面孔,眼前一黑,再也沒了聲息。

「呼呼……咳!」

陸川囫圇吞棗咽下一顆鐵食丸,飛快將四具尸體上的零碎模干淨。

兩尸一騎,陸川單人一騎,縱馬狂奔。

尤其之前奪馬人槍合一,暴起突殺兩名入品騎兵,令擒馬樁突破大圓滿之境,勁力吞吐之下,駿馬溫順無比。

行至半途,陸川猿臂一探,將一具尸體攝到馬鞍上,人卻如鬼魅般飄向另一批馬,轉道疾馳一段距離,狠狠一鞭抽下,人卻背著臃腫的背囊,彷如靈猿般攀上荒野中一棵樹。

「咳咳……」

陸川黑臉上閃過一抹不正常潮紅,緊抿青白唇角,雙手如鐵鉗般死死箍住了樹干。

確定周圍沒人,陸川強抑腦海中陣陣暈眩之感,猛提一口氣,腳下輕點樹干如鴿子翻身,帶起勁風獵獵,落在丈許外青石之上。

唰!

緊接著雙臂一展,兔起鶴落,如此三番,直至遠離縱馬路線,翻進了一條亂石土溝之中,翻檢繳獲。

幾十顆鐵食丸,百十兩碎銀子,四五片金葉子,胡亂堆在一旁。

「鐵皮散、壯骨膏!」

陸川喜不自禁的握著幾個瓷瓶。

外練筋骨皮,中蘊血髓髒,內練一口氣,便是大晉武道九品。

拋開身體天然缺陷,擒馬樁圓滿,鐵衣勁入門,陸川已是實打實的九品下武者!

這兩種丹藥來的正及時!

殺人放火金腰帶,修橋補路無遺骸。

此番所得,已是陸川在衛堡三月戍邊的十倍,乃至數十倍所得!

可當他模出最後兩樣物事,尤其里面一封火漆封口的信件時,喜悅之情蕩然無存,面色陰沉到了極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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