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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狗被刺中的瞬間,一口血嘔到對面騎士的臉上。那騎士身後的幾個人,都看到了老狗眼中意圖搏命的凶光。

老狗渾身真氣凝聚,紛紛匯集于長刀之上。刀鋒吐出三尺青氣,罡風繚繞,殺意凝練的惹人發膩。

眾騎士連忙圍堵上來,將為首騎士包在中間。老狗身軀被幾個槍頭架在半空中,嘴角卻勾起一抹狠厲的微笑。

像一條生長在垃圾堆里,牙齒掉光,但面對最後一點食物的時候,仍舊願意賭上一切撕咬一口。

就在眾騎士都以為,老狗要憑著三尺刀氣斬殺眼前幾人的時候,老狗手中的刀卻陡的崩碎。

隕鐵是星空贈予緋紅大陸最好的禮物,它們所具備各種奇妙的特性,足夠讓這個世界偶爾呈現一些文明等級躍遷式增長的東西——比如間接殺死東方天晴的那門大炮。

甚至荀笙隱隱覺得,未來緋紅大陸的技術增長速度,可能還要超過自己的故鄉。這不僅僅因為自己這個天外來客帶來的理論,和自己這只蝴蝶的振翅。還有重要的一點,就是這些來自星辰的禮物,足夠科技發展遇到瓶頸的時候,給配套的材料學提供無限靈感。

老狗手中的刀,不夠鋒利,不夠堅固,唯獨足夠靈性。只是這些騎士從未想到,那刀鋒每次變得筆直,並非出于隕鐵的特性,而是單純依靠老狗對勁力細致入微的掌控。

老狗手中的隕鐵特性,只有一點,就是在真氣持續沖刷之下,會變得無比堅硬。堅硬至結構崩壞的程度,並將真氣毫無保留的轉化為動能,化作殺傷力十足的破片。

任誰也不會猜到,一個堂堂半步宗師,放著各種神兵利器不用,偏用這爛生鐵皮一樣的東西,就為了臨死前陰對手一把。

周廬老狗是真的狗。

那些破片殺傷力尚可,雖然不足以割裂甲冑,但勝在數量極多,他們手持笨重騎槍,又難以抵御,還是有不少的騎士中了招。中招的騎士中,足有三個是從面甲的間隙中鑽進去,或射穿眼窩,或透過太陽穴,當場橫死。

當然,這都是次要的。老狗本就不指望這點破片能殺多少人,畢竟這些人甲冑齊全,又身懷武功。

但是方才也說了,他們難以抵御攔截破片,而那些馬匹的血肉之軀,根本不能和那些破片對抗。

一聲聲嘶鳴響,莽莽原野,蕭蕭枯木被夕陽掛上一抹沉重的紅。

驚馬把背上的騎士拋下,密集的陣形在這時候成了囹圄。挺直且長的騎槍,帶稜角的厚重甲冑,無意中接觸馬兒的血肉之軀,讓本就受傷的馬匹更加痛苦和驚恐。

踫撞聲和踩踏聲響起,為首騎士反應最快,他知道這些野性尚未徹底褪去的異種馬匹有多大的力量。任由他們踩踏擁擠,自己的弟兄們一定會有人在無意中死在隊友的甲冑凸起處,來不及收起的槍頭下,或者人足馬蹄下。

他第一時間下令斬殺馬匹,從這內部混亂制造的殺局里逃月兌。

雖然他們日夜與座下馬匹相處,和馬兒早就密切如親人。但是服從命令和執行任務,才是他們身為皇家禁軍最重要的底線。

所以,這隊騎士毫不猶豫的朝朝夕陪伴自己的伙伴伸出了騎槍。

足足三分之二的馬,在一輪集體突刺之後死在自己的主人手上。剩下的馬,在第一時間被三人一組的小隊赤手制住。

但也有一小部分,被破片擊中了要害,方才爆發只是回光返照,現在被制住才被人察覺,其實剩不下幾口氣。

老狗這一招,直接將這群人的機動能力打廢了。

老狗的身體被拋下,因為重傷,加之流血過多,還有真氣爆發對身體的損害,以及被自己弄出來的破片,給自己身上添了幾個窟窿眼兒。

這麼多傷害,就是半步宗師的血條也見底了。老狗有些費力的喘息了幾口,有個因為戰友和伙伴身死的騎士不忿,趁著自己隊長不注意,一腳踏在了老狗的後背。

老狗發出一聲「  」的嗚咽,隨後眼楮一黑,整個人昏迷在一片血污之中,氣若游絲。

有幾個騎士把那個想要繼續動手的家伙攔下,靜待自己隊長的發落。

那隊長決計沒有想到,一開始打碎令牌這點誤會,會引發這麼慘烈的結局。現在他精神有些恍惚,雙腿也有些癱軟。不管怎麼樣,雖然不能全賴到自己頭上,但是死了這麼多人,處罰肯定是免不了了。

隊長咬了咬舌尖,讓自己清醒了一些。在陛下那邊,自己一定會受罰,所以現在最重要的……

是保住老狗的性命!

陛下那邊,自己最多是任務失利。可是老狗真的死在自己這些人手上,那位周廬傾城,絕對不會放過在場任何一個人。

隊長趕忙上前,連點老狗幾處大穴,幫老狗吊住一口氣。周圍的人一愣,早知道,剛才這個高手可是殺了他們好幾位兄弟,還有三分之二的戰馬。

好不容易將其制服,自家老大為何又要救治對方?

也怪不得這些騎士迷惑,畢竟皇家禁軍執行任務的時候,執行任務的人大多不知道自己要執行的任務是什麼。不難理解,都鬧到皇帝用自己私養的禁軍解決了,那問題能牽扯的人,未免高的離譜。

這就好比某國的核潛艇,管理那個毀滅按鈕的人,經常接到發射指令。真到毀滅世界的那一刻,那個士兵根本不清楚自己按下按鈕以後,毀滅世界的導彈有沒有發出去。

隊長嘴唇顫抖的說道︰「派一隊人馬,趕緊將他送回周廬。他不清楚我們的身份,卻還是另一隊人馬趕緊聯系羽林方面,去追跑掉的那個人。」

有個騎士有些無奈的說道︰「隊長,我們的馬大多受了重傷,跑不遠。況且這人傷的太重,若是不想他死在路上……」

隊長瞪大一雙眼楮看過去,那個騎士一縮脖子︰「恐怕我們的馬都要用上,分不出來馬追人啊。」

隊長暴吼一聲︰「那就給我用輕功追人!你們就是跑死,也得給我追上!」

命令下來了,雖然不理解,但也只能服從。

很快,老狗就被送到了周廬。早就有輕功好的提前趕回長安城中報了信,一路羽林軍護送,橫沖直撞也沒人敢攔。

到了周廬門口,把全憑一口真氣吊命的老狗放在地上,那個騎士隊長也顧不得周廬是不是什麼閻王殿了,趕忙上前和輪崗的周廬力士說要見傾城大人。

周廬平日里雖然每天都有看大門的,但是除了不久前有個叫李夙夜的打上門來之外,還真是沒人來拜訪過。

出于好奇,也沒人為難那個騎士,就進去通報了。另一個看大門的力士,上下打量了一下那個隊長,沒見過這種甲冑的制式,不過一邊兒陪同的羽林軍倒是常見。

不過羽林軍在周廬勢至司面前,還真沒什麼排面可言,周廬看大門的也懶得上前湊。

不過也是出于好奇,留在門口的那個周廬力士,還是踮腳瞅了一眼被那個騎士放在地上的家伙。

不看不知道,一看嚇一跳。

這他女乃女乃的不是老狗大人麼?誰敢在長安城地界兒里把老狗大人弄成這樣?

剛好有個周廬曹司辦完事兒要出門,剛走出去就被那個力士一把扽了回來。看清拽自己那個力士胸前紋飾的形制,發現只是普通力士,頓時怒從心頭起。

周廬等級森嚴,以下犯上實在是找死。

誰知那力士對那個曹司的表情變化沒有任何察覺,硬生生留下一句「給我看好門」以後,就直奔辦事廳去了。

那曹司還沒罵出口,舉起來的手還沒扇出去耳光,那力士早就拐進去不見人影了。

雖然想要第一時間沖進去把那力士打一頓,但是今天不知怎麼了,門口一個人沒有。事後可以處置他,但是現在自己還真得在這幫著看一會兒。

那曹司怒火中燒,不知道今天這是怎麼了。有沒有王法了?有沒有法律了!?

只是當那曹司看見地上躺的那個氣若游絲,周圍圍著幾個人給他輸送真氣吊命的人的臉,這個曹司也打了個哆嗦,眼中憤怒消失不見,只剩驚恐。

一分鐘後,一襲紅衣飄然降落至周廬門口。

那襲紅衣看了一眼地上的老狗,吩咐身後隨即跑出來的周廬高手和醫師上前治療。

那襲紅衣看了一眼有個騎士的槍頭染血,便走上前去。

這些騎士個個人高馬大,那紅衣在他們面前倒像個嬌弱女子一般。

騎士隊長連滾帶爬,顫顫巍巍的跪倒在那襲紅衣面前︰「傾城大人,一切都是誤會,一切都是意外。」

紅衣沒有答話,只是賞了槍頭有血的騎士一記耳光。

那騎士的脖子以一個詭異的角度扭曲,頭一次看到了自己身後的景象。當然,幾秒之後這個騎士的世界就變得一片灰暗,生機徹底消散。

「還有誰?」那襲紅衣微笑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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