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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援救(五)尾聲

等眾人都上了船,王文慧卻對著尼堪跪下了。

「大汗,建奴此次肯定是處心積慮,我軍形勢……堪憂,職部還是留下吧,

在岸邊潛伏幾日,等建奴撤走了,再四處搜尋流散的士兵,我軍士兵袖口都有標牌,就算是死了尋著了也能或埋或燒……」

尼堪心里感動,趕緊將他扶起來。

「文慧,有心了,我這里有兩面令牌,是上次欽封本汗為奴兒干都司都指

揮使時一並送過來的,你拿著,潛伏幾日後,等建奴撤了再著手這些事宜,若是天津城沒有被建奴拿下,便去找我叔父孫傳庭,有他的協助就會事半功倍」

(大明新任的軍將上任後,兵部、吏部會制作文書、關防、令牌、令旗等,一般來說,總兵有八到十面令牌、令旗)

「聚攏陣亡將士的遺體後,登記後一律燒了,在陶罐上做好標記就行了,有叔父的幫助,你就在天津等船只,我會安排一些船只在萊州、登州侯著」

「這些事情安排好之後,你不妨回家一趟,若是家里還有人的話,便將他們接過來」

沒了陸軍的掩護,尼堪可不想區區幾個人便橫穿大明的領地回到漠南,只得趕緊坐船回到黑龍江後再做打算。

坐上蘇納的大船後,船只沿著海岸線向北行駛,不多久,便在大沽港口附近又見到了大片的船只。

「大汗,原本我等是停靠在港口的,沒想到突然來了一大群建奴的騎兵,彼等殺散了在碼頭上護衛的明軍水師,還準備將停在附近的所有船只全燒了,幸虧我等按照大汗的吩咐,就算在停靠時也將船頭的兩門火炮裝填了散彈,隨時可以發射」

「最後,在散彈的轟擊之下,建奴鎩羽而歸,不過彼等依然停駐在碼頭附近,職部不敢大意,只得將船只全部開走了,就在這海面上游弋」

听了孫佳績的話,尼堪點了點頭,「我等先去山東海岸吧,去萊州,在那里你留下一些船只和水兵,等著王文慧收攏潰兵以及陣亡將士的骨灰,剩下的快速趕回瀚海國」

……

靜海縣。

「哈哈哈……」

城南一座大帳里,一位身材肥壯的中年漢子正在哈哈大笑。

「恭喜皇上,尼堪那廝經此一敗必定元氣大傷,下一次想到這大明來就得好好掂量掂量」

這漢子正是皇太極,以他皇帝之尊,為了區區尼堪,竟然使出了這瞞天過海之計,不過最終他的計策還是成功了。

他身邊簇擁著阿巴泰、圖爾格、張存仁以及一位約莫三十多歲的蒙古漢子。

烏可善,科爾沁左翼的琿台吉,如今已經被皇太極封為卓哩克圖親王,他的兩個妹妹海蘭珠(孝莊)、布木布泰都嫁給了皇太極。

「具體戰況如何,七哥你說一說吧」

阿巴泰點點頭,「皇上,根據俘虜的口供,尼堪這廝此次也就帶了五千步騎,三千步軍當場被我軍騎兵擊破,不過在彼等拼死阻擊下,我軍騎兵也傷亡了一千多騎」

皇太極听後眼神一凜,心里暗嘆︰「還真是厲害啊,區區三千步軍就給我兩黃旗的精騎造成了大量傷亡」

「步軍全部被殲,不過我等並沒有發現這支步軍的統領陳文盛的尸體」

「騎兵也幾乎被我軍全殲了,南楚這廝統領的那甚飛龍騎還是給我等造成了大量殺傷,在他那里也有近千騎的傷亡,不過鰲拜這廝還真是悍勇,他一箭射中南楚的大腿,隨即將他生擒了,如今此人正在帳外」

皇太極擺擺手,「先說戰況吧,此人的事情等會兒再說」

「在港口、海邊追擊尼堪這廝時又殲滅了他的親衛騎兵近千,俘虜了他手下的大將楚琥爾,皇上,此人是河南鄂爾多斯部琿台吉額璘臣的兒子」

皇太極點點頭,「還有嗎?」

阿巴泰轉過身端起了一個碩大的托盤。

「皇上,尼堪這廝以往戰力強橫,我大清的兵丁在他手底下折損不少,今日一戰,我軍不僅幾乎全殲他這五千步騎,還有額外的收獲」

那托盤上放著三物,原來是一桿隧發火銃、一柄短銃、一根改過的虎槍槍頭、一柄橫刀。

「皇上,您看,這些個武器便是尼堪這廝軍中大量配置的」

「這火槍不用火繩,僅用燧石擊發便可,速度可比漢軍旗下面的火繩槍快上許多,真乃軍中利器」

「這是短銃,尼堪的親衛大量配置,同樣是燧石擊發,可在馬上方便地使用,騎兵接近時,他可很快地用短銃擊中近在咫尺的敵騎,也是不可小覷,可比我軍裝備的短斧、骨朵強上許多」

「這是他們所謂的‘飛龍騎’裝配的虎槍,與我軍制式相似,不過槍頭卻是厚劍式的,開有血槽,真正的一槍封喉」

「這是他們火槍手配置的橫刀,皇上,您看,這韌度、硬度恐怕我軍麾下也不多」

皇太極盯著這些武器看了許久,一揮手讓人端下去了。

「回頭告訴工部,讓作坊大量仿制!」

又長嘆一聲,「千算萬算,沒想到還是讓尼堪這廝跑掉了,大清國陸戰強橫,可惜水師終究缺乏啊」

阿巴泰趕緊說道︰「皇上勿憂,此次繳獲了大量的船匠和銀兩,回頭重新建造一批就是了……」

皇太極點點頭,「好了,此事就這樣定了。對了,對于俘獲的尼堪軍卒,不得虐待,願意加入我軍的要大大優待,隊長以上的人物立即抬旗!」

「!」

「將南楚、楚琥爾押進來吧」

在兩名巴牙喇的挾持下,一身血跡的南楚進來了,他進到大帳後既不下跪,也不叫人——皇太極是金台石的女婿,而他是金台石的長孫,他應該稱呼皇太極「姑父」才是。

皇太極卻是不以為意,他一把抓住南楚的手,「你這是何苦?回到大清國吧,你的家眷都在鐵嶺好著呢,前不久你姑姑還在念叨……」

「多謝大汗」,南楚卻輕輕推開了他。

「大汗,我已經錯過一次了,再錯一次豈不是讓世人恥笑?您就成全我吧」

皇太極聞言心里大怒,「你本就是女真人,回到大清國的懷抱不是天經地義嗎?何苦為那索倫蠻子搏命?」

南楚搖搖頭,「大汗,我在漠北已經娶了阿斯蘭大汗舅舅的女兒,膝下也有了一兒一女……」

「這有什麼?你是我的佷子輩,你說,大清國各小貝勒的女兒你喜歡誰,岳的?尚建的?杜度的?盡管告訴朕,朕一定為你做主!」

尚建,是阿巴泰的長子,杜度,是褚英的長子。

南楚听了卻搖搖頭,「多謝大汗好意,不過漢人有一句詩說得好,‘曾經滄海難為水’……」

帳中諸人,除了皇太極以外都是大老粗,都不明所以,皇太極卻是飽讀詩書

之人,一下便明白了南楚的意思,他強忍住內心的憤怒,一揮手讓人將南楚押下去了。

阿巴泰說道︰「皇上,此子前有背叛,這次被俘,皇上寬宏大量既往不咎,已經是天大的恩典,如不嚴懲的話,今後何以……」

皇太極卻搖搖頭,「在尼堪那里的我軍將士還有不少,若是施以嚴懲,彼等還敢回來?」

「斬訖!」

很快,帳外傳來一聲大喊,皇太極沉默了片刻才開口說道︰「收斂好遺體,帶回遼東吧」

說完便將目光轉向楚琥爾。

楚琥爾如今才十七歲,哪見過這個陣仗,撲通一聲便跪下了。

「我願降,我願降」

皇太極含笑將他扶起來。

「你是額璘臣的兒子?」

「是的」

「好,如此虎將本汗怎舍得一刀殺了?今後你就跟在我身邊,做一個二等侍衛吧」

「不可」,阿巴泰趕緊攔住他,「皇上,此子雖然年幼,不過終究是新降之人……」

「無妨,本汗若是連這點心胸也沒有,何以控御天下?」

……

多日後,北京,紫禁城。

武英殿內,渾沒有春意已經來臨的模樣,大殿里坐著的幾人都是戰戰兢兢,噤若寒蟬,高座上,年輕的皇帝面色蒼白,似乎是受到了某種刺激,還是一陣白一陣紅,顯見得內心頗不平靜。

「……吳三桂部中了建奴誘敵之計,大部為錢財、女人所惑,不妨被建奴精騎偷襲得手,大敗,三千精騎只剩五百余逃回遼東」

「盧象升部異常壯烈,建奴用漢軍、韃奴吸引該部進攻,不妨在某處埋藏了建奴名將圖爾格的五千精銳,雙方在青縣附近大戰一日,包括盧象升、雷時生在內的天雄軍全軍覆沒」

「李化鯨在戰場上提前逃走,是導致此役失敗的重要原因,周遇吉、黃得功兩位將軍也不支撤走,兩人撤回來的騎兵加起來不到一千」

「孫傳庭、巢丕昌部受到了五千漢軍騎兵的阻擊,沒能及時援救孫秀榮,最終撤回到天津城,兩人麾下步軍幾乎全部戰死或被俘」

「靜海縣城里的王樸自始至終沒有離開城池一步,倒是保全了這支精銳」

「虎大威部見敵軍勢大,並沒有越過大運河」

「寧北候、右都督、奴兒干都司都指揮孫秀榮五千步騎全軍覆沒,孫秀榮也下落不明,有人說他已經坐船逃走了,尚未能查明」

「建奴大勝之後,又開始北上了,陛下……」

正在匯報的是新任兵部尚書張鳳翼,他偷偷看了一下皇帝,見他依舊未動聲色,便悄悄擦了一下額頭上的汗珠繼續說道︰「由于大明布置在天津的精銳幾乎喪失殆盡,建奴一行大搖大擺北上遠去了……」

「 當!」

只見皇帝突然將手中的一個細瓷茶杯扔在地上,飛濺的碎塊差一點擊中了正在匯報的張鳳翼。

他接著將雙手緊緊握在龍椅上,白皙的瘦手青筋直冒,微微還有些顫抖。

「孫傳庭該殺!虎大威該殺!吳三桂該殺!」

張鳳翼一听大驚失色,孫傳庭還好說,若是將虎大威殺了,沒了這一支京畿左近最精銳的力量,誰來護衛京城的側翼?

那吳三桂雖然輕浮,不過他身後可是遼東整個將門,若是輕易殺了,遼東危矣!

且就算是孫傳庭也輕易殺不得,他是孫秀榮的叔叔,如今孫秀榮雖然下落不明,不過其現在已經與大明接壤,大軍隨時可能南下,那時大明就有大麻煩了。

「陛下,三思啊」

本書第一部「瀚海雄風」完畢,即將開始第二部「冰封帝國」,以及第七卷「雪域新風」,打了這麼多仗,也該將目光投向國境內部了,何況唐努烏梁海、阿巴坎大草原剛剛入手,與俄羅斯人直接相鄰了,總得拾掇拾掇;往北還有楚科奇人、勘察加人、科里亞克人、阿留申人等著瀚海國去征服。

內部,有關宗教、教育、內政等問題,以及大量漢人移民到來之後的二代也開始嶄露頭角了,這些人尼堪將如何來最大化使用?

敬請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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