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姿本想把娘親一起接到子陵去同他們一起生活,但蔓娘拒絕了。她對阿姿說︰「在這里生活了幾十年,我已經習慣了這里的生活,人老了,不願再奔波跋涉,也不想費力去一個陌生的地方開始未知的生活。你還年輕,應該多去外面走走,不用擔心我,我會好好照顧自己阿姿不放心她一個人,「可是娘親一個人,叫我怎麼能當心。」
這時,莫離書突然出現在門口。「你們放心吧,我會好好照顧她的。」他說道。
阿姿很是驚訝,「你們……」
蔓娘道︰「有件事娘親忘了告訴你,我和莫先生……」
「你們在一起啦?!」阿姿既是驚喜又是驚訝。
「是的,」莫離書走進屋握住蔓娘的手,與蔓娘相視而笑,「我們在一起了。阿姿,你會反對嗎?」
阿姿興奮溢于言表,「反對?我干嘛要反對?我高興還來不及呢!其實我很早以前就想撮合你們兩個了。」
阿姿在自己娘親臉上看見少女般的羞澀,由衷的感動,娘親終于擁有自己的幸福了。
臨走的時候,蔓娘把陸承寅帶到一邊,「阿姿的病……」她擔憂道。
陸承寅道︰「您放心,我一定會治好她的病。」
莫離書這邊也在擔心阿姿的病,「我看你最近氣色不錯,你的病可是有好些?」
阿姿笑笑道︰「承寅一直帶我看大夫,藥也一直在吃,感覺好多了,身體也不像以前那麼冷了。」
莫離書道︰「看得出承寅對你不一般,祝願你們早生貴子。」
「先生!」阿姿有些害羞。陸承寅那邊與蔓娘說完話,走過來看見阿姿一臉嬌羞模樣,問道︰「你們在聊些什麼?阿姿怎麼臉都紅了。」
「沒什麼,沒什麼,時候不早了,我快走吧!」阿姿急忙推他上馬車。
再一次離開望月村,心情與第一次大有不同,一切的不同皆因身邊有了陸承寅的陪伴。
「咦,」阿姿忽然想起來,「爾冬呢?怎麼不見爾冬?」
陸承寅道︰「我讓她與羅松他們先行回去了。」
阿姿問道︰「他們什麼時候回來的呀?我怎麼都沒看見?」
「昨晚,那時你已經睡了,所以就沒知會你。」陸承寅道。
阿姿眼神一亮,「你是想撮合他們?!」
陸承寅笑得別有意味,「我只是給他們制造機會,結果如何就得看他們自己了。」
阿姿問︰「你覺得爾冬會選擇誰?」
陸承寅道︰「羅松生性老實憨厚,羅城機靈許多,我看羅城勝算大些。」
阿姿表示同感,羅城長相俊秀,心思細膩,較受女孩子喜歡一些。
誰知結果出乎他們所料。回到子陵之後,阿姿發現爾冬看羅松的眼神與以往大有不同。她與陸承寅都猜錯了,她選擇了憨厚老實的羅松。
有一次,她看見爾冬在做一件青灰色的男士長衫,她便問她︰「你這是做給誰的?羅松的嗎?」
爾冬倒也大方承認,點點頭道︰「前些日子,我見他衣服破了,手里正好有現成的布料,就想給他做一件新的。」
阿姿又問︰「你覺得他人怎麼樣?」
「挺好的,」爾冬道,「他雖然憨厚老實,但也老實得可愛,我娘說,找夫君就要找老實的。」
不知是錯覺還是什麼,她在爾冬眼里看見了無奈和淒涼,還有一絲冷酷。
從望月村回來,陸承寅就忙著安排人籌備婚禮。蘇荷主動請嬰,說是要給他們辦一個熱熱鬧鬧、獨一無二的婚禮。
婚禮日期定在春末夏初,也就是夏至那天,那天剛好是阿姿十九歲生日。
阿姿現在每天要做的事除了繼續看病吃藥,就是等著夏至那天的到來。
陸承寅似乎比她還要迫不及待,距婚期還有好一陣子,他卻早早地拉著阿姿去量身做喜服。
阿姿以為他會帶她去那種高檔的金牌制衣坊,他卻把她帶到一個頭發花白的老頭那里。
老頭見有客人光臨,並沒有表現出一點歡迎之態,依舊躺在他的太師椅上翻看一本厚厚的古書,沒有搭理他們。
阿姿嘀咕道︰「怪店配怪老頭,真是奇了怪了!」
老頭不滿地瞥了她一眼,嘟囔道︰「小丫頭片子懂個啥!」
阿姿火大,沖到老頭旁邊,插著腰道︰「你說誰丫頭片子呢?」
老頭抬眼瞄了她一眼,「丫頭片子不正站在我旁邊麼?」
「你!」阿姿怒火中燒,她最討厭別人說她丫頭片子。她正要反罵回去,忽然發現此老頭有些異樣。他雖然頭發花白,臉上卻一絲皺紋也沒有,這也太不正常了。
阿姿再細細一瞧,她竟然發現他耳朵背後有幾根不合群的黑發。「哈哈,我知道了!」一邊想著,她突然伸手過去取掉了那頂假發。
「哈哈,我就知道你是假扮的!」阿姿指著他散落下來的一頭黑發,「快說!你究竟是何居心,有何目的?」
「阿姿,」陸承寅哭笑不得,「他是我朋友。」
「朋友?」阿姿手里還抓著他的假發,「你們認識?」
陸承寅點點頭,介紹道︰「他叫朱至賢,是西寧國的神手裁縫,此次專程從西寧趕來給我們做喜服。」
阿姿狐疑地上下打量著朱至賢,然後轉過腦袋,不屑道︰「從頭到腳都沒發覺他哪一點像裁縫。」
朱至賢冷哼道︰「我也沒瞧出你哪點像王妃。」
陸承寅尷尬夾在兩人中間,打著圓場,「好了,好了,我們是來做衣服的,不是來吵架的。」
好在雙方都賣他面子,沒有再爭論下去,雖嘴上不說,眼神卻已經打了好幾個回合了。
不愉快地量完尺寸,回府等著喜服。阿姿沒抱多大希望,鬼才相信朱至賢會不計前嫌地好好給她做喜服。可當喜服送到府中給她試穿的時候,她徹底覺悟了,這的確是一件獨一無二的無比精致的絕美喜服,穿上身將她的美瞬間放大了百倍。陸承寅看她的眼楮一刻也舍不得挪開,「我早說過,你會是最美的新娘。」
阿姿對那身喜服愛不釋手,每天都要拿出來欣賞好幾次,她幻想著婚禮那天,她穿著這美麗的喜服與陸承寅拜堂成親、進入洞房,那將是美麗而又美好的記憶。
不得不承認,朱至賢確實是一個神手裁縫。
這段時日說快也快,說慢也慢,阿姿終于等來了她翹首以盼的這天。不僅是子陵王府,就連整個子陵城都沉浸在一片喜慶氛圍之中。
阿姿一大早被喜娘叫醒,為婚宴做準備,沐浴更衣,梳妝打扮,一直忙到下午。
這期間,他不能與陸承寅相見,不能走出房間拋頭露面,只有爾冬陪她在屋子里傻坐著。
「哎呀,小姐,你別走來走去了,衣服都給你弄亂了。」爾冬說道。
阿姿緊張地查看自己的衣著,「哪里?哪里亂了?」
爾冬說︰「你好好坐著就不會亂了,可你又偏偏走來走去。」
阿姿吐了吐氣,「可是我緊張呀,心里亂得很。」
爾冬只得無奈地搖搖頭,這時喜娘走進來道︰「新娘子要準備拜堂了!」
「終于要開始了,再等下去我會瘋的!」阿姿念叨著隨喜娘走出房間。
因蓋著紅蓋頭,看不清路,出門時腳被門檻絆了一腳,突然間,阿姿覺得天昏地暗,渾身乏力,險些暈倒在地。幸得喜娘攙扶住她,「新娘子沒事吧?」喜娘問道。
阿姿好一會兒才緩過氣來,「我沒事,我們快走吧!」
大堂燈火通明、明麗堂皇,人很多。阿姿透過薄薄的蓋頭看見了程無衛、程書雲,還有一些半生半熟的面孔,然後她看見陸承寅同樣穿著一身紅色喜服,站在大堂中間,風度翩翩地等著她。
她一步兩步,有些艱難地向他走過去,不知道為何,每有一步她都異常吃力,她感覺身上的力氣正一點點消散。她想,難道是沒吃東西餓了的緣故嗎?
幾步距離竟感覺有千里之遙,好不容易才走到了陸承寅面前。她听見有人在喊︰「一拜天地!」她隨著聲音躬身做拜。
「二拜高堂!」她吃力地再次做拜。
「夫妻對拜!」最後一個了,做完就好了,她心里這樣想著堅持做第三個拜。
當她起身時,終于听見「送入洞房」,她大松一口氣。
「慢著!」半路殺出個程咬金。
「你不能娶她!」一個高大的人影從屋檐上飛身下來。
「是你!」陸承寅道。阿姿聞聲撩開蓋頭,然後看見了莊沛離,他向她看了過來,眼神復雜。
「你若是來參加喜宴,請一旁就坐。」陸承寅道。
莊沛離道︰「不好意思,我不是來參加你們的婚禮,我是專程來帶阿姿走的。」
眾人交頭接耳,等著好戲看。陸承寅冷笑道︰「莊兄好大口氣!」
莊沛離道︰「你可還記得我們的約定,那麼現在我要告訴你,我要帶阿姿走,這便是我的條件。」
「不可以!」陸承寅道,「其他任何事我都可以答應你,唯獨這件。」
「我偏偏就要這件。」莊沛離挑釁地看著陸承寅,「難道堂堂子陵王,想出爾反爾,說話不算數嗎?!」
「我說過,」陸承寅道,「其他任何事我都可以答應你,只有此事不可能!」
莊沛離詭秘一笑,「若我叫你去死呢?」(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