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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九章 卡卡西與火之意志(完)

「朔茂老師,我來看望你了。」

在二樓的某個房間里,白石對著放在架台上的照片輕聲說道。

這是他們當初第五班剛剛成立時,一起拍的照片。

綾音和琉璃也都在上面,而自己在拍攝照片的時候,被兩人夾在中間,那個時候想想自己也真是辛苦。

而朔茂則是站在三人後面,背著白牙短刀,佩戴忍者護額,露出一副爽朗開心的笑臉。

就在白石回憶這些事情的時候,門突然被打開了。

「我說你啊,進入別人的家,不知道不能隨便亂跑嗎?」

白石看到帶土大大咧咧,絲毫不遮掩的就走進來,頭疼了一下。

「我還想說你呢,把我一個人放在那里是怎麼回事?」

帶土同樣不爽回應。

「我只是上來看看。」

「那我也是上來看看。」

帶土學聰明了,順著白石的話說。

隨後,他也發現了照片的存在,仔細盯了兩眼,雖然這是白石十二歲的時候拍的,與現在的白石差別有點大,但帶土還是一下子就認了出來,這就是過去的白石。

「原來你以前是這個樣子的啊,感覺也沒什麼特別的地方。」

帶土嘴里發出了令人欠扁的言論。

接著他看向了別人。

「這個眼楮,是日向一族的人。那這邊這個一定是琉璃前輩了。不愧是前輩,這麼小就給人一種可靠的強大感覺。」

看著照片中的琉璃,帶土頓時化作了小迷弟,用贊嘆的語氣說道。

「咦,這個白頭發的大叔是誰?是你們的指導上忍嗎?」

帶土一臉好奇問道。

「是啊,也是卡卡西的父親,人稱‘木葉白牙’的忍者。」

白石點了點頭,這種事情,隨便打听一下就能知道,算不上什麼秘密。

「難怪和卡卡西這麼像……不過,木葉白牙……我好像在哪里听說過……奇怪,到底是哪里听說過呢?」

帶土歪著腦袋,開始思考起來。

隱隱約約記得,那是幾個月前的事情了。

究竟是什麼,帶土卻有些記不清楚了。

「知道這種事,對你來說,可不是一件好事哦。」

白石把話題中斷。

關于的朔茂流言,基本只在大人之間傳播,像帶土這種還在上學的學生,不怎麼了解也是正常。

估計也就是知道一下名字,具體發生了什麼,自然沒有深入了解過。

何況,朔茂自殺後,很多人都對此事閉口不談,就當做沒有發生過這件事一樣。

但傷痕已經揭露出來了,再怎麼去彌補,傷口也不會消失,只會隱藏的更深。

「什麼啊,我又不是小孩子。」

帶土不滿意說道。

「好了,我們下去吧。」

白石帶著帶土下樓,返回客廳。

在那里,卡卡西叫的外賣已經送到,卡卡西本人也坐在那里,等著二人過來一起吃晚飯。

「卡卡西,你最近不會一直都在吃外賣吧?」

帶土看到垃圾桶里有許多沒能及時清理掉的外賣盒,便皺起眉頭說道。

「嗯。」

卡卡西點了點頭。

除了任務,他在家里每天都要用大量時間來鍛煉,根本沒有閑情做飯,只能靠吃外賣活著。

見到卡卡西不咸不淡回了一句,帶土眉頭皺得更緊。

想說什麼的時候,結果看到卡卡西那無欲爭辯什麼的眼神,便把話吞了回去。

這個樣子的卡卡西,給帶土一種說不出來的不好感覺。

感覺自己對他說什麼,都無法與他接近似的。

即使想要詢問卡卡西,為什麼會和執行任務的同伴發生爭執,是不是真的如那些人所說,同伴的生命價值,對他來說,低于任務價值……

到最後,帶土猶豫許久,都沒能把自己最關心的問題,向卡卡西坦白出來。

卡卡西的家,給他一種異常冷清,不適合人居住的感覺。

這家伙畢業之後到底發生了什麼?帶土心頭嘀咕起來。

卡卡西坐在餐桌上,隨便吃了兩口外賣,就把外賣盒合起。

「我吃飽了,吃完你們就回去吧,我這里沒什麼好招待的東西。」

卡卡西把自己那份沒吃完的外賣直接扔進旁邊垃圾桶里,背著白牙短刀,朝著院子里走去。

「……我們是不是來的不是時候?」

帶土心虛看了白石一眼。

白石回答道︰「這和你沒關系,不要多想。」

「是這樣嗎?」

帶土將信將疑。

兩人快速把外賣吃掉後,帶土還貼心把裝滿許多外賣盒的垃圾袋帶出去處理掉,留在這里時間一長,肯定會發霉。

「真是了不起,已經把白牙刀術練習到這個地步了嗎?」

在帶土去處理垃圾袋的時候,白石來到院子里,看著正在不斷嘗試揮刀的卡卡西,感慨不已。

雖然在他眼里,卡卡西的白牙刀術與朔茂的完全不能相比,破綻也有許多。但刀勢已經有幾分朔茂的風采了,對付中忍等級的忍者,絕對沒有多大問題。

照這個樣子不斷積累下去,憑借自身的天賦和努力,十二歲之前通過上忍考核,在白石看來也是理所當然之事。

卡卡西對于白石的感慨不為所動,只是一心一意專注于刀術訓練上。

「怎麼,過去這麼長時間,還沒有徹底冷靜下來嗎?」

白石倚靠著院牆,對卡卡西笑著問道。

卡卡西手中揮刀的動作猛地一頓,空氣為之沉凝起來。

「成為中忍的你,應該沒那麼脆弱吧?」

「你到底想說什麼?」

卡卡西轉過頭,無奈嘆息一聲。

不知道為什麼,總覺得白石話里有話。

但對方是自己父親的舊部下,也不好對其無禮。

「我答應過朔茂老師,在他去世後要好好照顧你。」

「如你所見,我現在過得很好。」

卡卡西滿不在乎的回答。

比起白石口中所謂的照顧,他更相信自己手中刀刃帶來的力量。

「話雖如此,但你這樣下去,能夠接受你的上忍只會越來越少,直到你在木葉之中無法立足。如此,你還要一直堅持你那任務至上的理念嗎?」

經歷了那麼多的變故,就算是笨蛋也該明白,這其中的一些地方明顯是非常矛盾的。

父親為了拯救同伴,放棄任務,所以被村子的人排斥,不堪流言中傷自殺了。

而自己選擇了另一條道路,任務大于同伴,結果依舊被村子的同僚排斥。

這是卡卡西所親身領悟到的事實,絕不是在胡亂臆想。

雖然卡卡西表情掩飾的很好,但眼中還是閃過了一絲猶豫和遲疑。

他在懷疑自己父親真正的死因。

事實證明……無論是選擇任務,還是選擇同伴,都是錯誤的。

也很可能不是自己父親自殺的理由。

能六歲成為中忍的卡卡西,無論是實戰能力,還是理論知識,都不能當做一般的小孩子看待。

盡管有時候思考會陷入死胡同,但這件事情,結合前因後果,邏輯上根本無法解釋。

有太多疑點和值得推敲的地方了。

「你做的很好。」

白石突然說了一句。

「什麼?」

「看樣子,你的確是冷靜了下來,至少知道了辯證思考。」

白石笑了笑,換做是之前的卡卡西,說不定早就甩著一張冷酷臉,一臉不耐煩的走了。

這半年多的時間,他有足夠的時間來親身經歷,這個村子的矛盾之處。

這種矛盾一般村民和忍者無法察覺到,因為沒有親身經歷過。

而不巧的是,卡卡西是經歷了全部過程之人。

父親的自殺,與自己現在所選擇的道路,一定程度上都是無法被村子所接納的主流思想。

那麼,何來正確?何來錯誤?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我只是在遵循……」

「那你想知道朔茂老師真正的死因嗎?」

氣氛伴隨著白石這句話,卡卡西身上迸裂出可怖的殺氣,讓周邊的空氣變得沉重,令人感覺呼吸都變得艱難起來,猶如深陷泥沼之中。

「別在我這里胡言亂語!」

卡卡西仿佛受到了什麼刺激,身體猛地動了起來,從原地消失,在黑暗之中劃出一道璀璨的亮光。

然而,他在白石的面前停下了。

臉上布滿冷汗,用驚恐的眼神瞪著白石。

他的身上不知何時纏上了大量的縴細影子,像是堅實的鐵索,把他整個人封鎖起來,不能動彈一下。

在周圍,十數道用影子形成的長矛、刀劍,在自己的喉嚨、心髒、後腦等致命位置停下。

只需要向前移動一下,大量影刃就可以輕易掠奪他的生命。

而白石,始終以背部倚靠院牆的輕松樣子,沒有移動一步。

「你到底……是什麼人?」

「千葉白石,木葉中忍,兼職忍者學校醫療忍者實驗班助教。」

白石把自己的信息全部交代出來,沒有絲毫作假。

卡卡西默然。

中忍?

別開玩笑了。

就算是他現在的帶隊上忍,都不可能在他毫無察覺的情況下,讓他陷入這種十死無生的危局之中。

可是,在這些黑影涌現出來,直到把自己包圍起來,並且影刃全部抵在自己致命的部位時,才後知後覺。

若是想要對自己不利,隨時可以無聲無息殺了他。

這種實力,就算是一般上忍,也不可能做到。

「三天後的凌晨0點,你來這個地方,我告訴你答案。當然,不來也沒有關系,那麼,答案你只能自己去尋找了。」

白石拿出一張卡片,走到卡卡西面前,輕輕塞進他的口袋里,嘴角流露出若有若無的笑意。

影子從卡卡西的身上與周邊消失。

卡卡西身體似乎被抽干了力氣,臉色蒼白的癱軟在地上,回想起剛才與死亡擦肩而過的感覺,依舊心有余悸。

白牙短刀掉在一旁,仿佛失去了光澤般。

「千萬別忘了約定。」

白石留下這一句話,向外走去。

還沒走出院子,帶土返回的第一時間就看到卡卡西坐在地上,不由得驚詫起來︰

「咦,卡卡西你坐在地上干什麼?」

「很明顯是修煉過于勞累造成的,好了,時間差不多了,我們也該走了。」

白石對帶土說道。

「我還沒和卡卡西好好說上話,這麼快走干嘛?」

「反正都是一個村子的,什麼時候不能見面?而且馬上琳就要來找我請教醫療忍術了,小心我趁虛而入哦,畢竟是這麼可愛的女孩子。」

白石一邊向前走,一邊用不懷好意的笑著。

帶土果然被刺激到了,頓時在原地炸毛。

「你這個卑鄙的家伙,說了多少次,不準對琳出手啊!」

接著又面向卡卡西。

「卡卡西,我過幾天再來找你,還有別總是吃這些沒有營養的外賣。我先走了。」

說完,帶土連忙追趕白石跑了出去。

卡卡西沒有理會白石和帶土之間的鬧劇,而是目視著白石不斷遠去的身影,呢喃自語︰

「這家伙真是醫療忍者這麼簡單嗎……」

有這種實力,就算是成為村子的上忍也沒有問題,為什麼要在村子里隱藏實力?

而且,他說的答案……究竟是指什麼?

卡卡西眼楮里閃爍不定,心里不知想著什麼。

三天的時間一晃就過去了。

中午,木葉村口,卡卡西和小隊里的同伴分開,朝著家里趕回。

帶隊上忍看到卡卡西那心不在焉的樣子,也沒說什麼,只是覺得這次的卡卡西比較奇怪。

他已經決定好,把卡卡西從隊伍里‘請’出去了。

再這樣下去,小隊里的其他人會有很大意見,最終導致整個小隊的關系分裂。

至于火影那邊有什麼安排,就不是他所能知道的了。

卡卡西拖著疲累的身體返回家中,基本上沒有什麼可以思考的空間,倒在床上就毫無防備的睡著了。

醒來的時候,窗外已經一片漆黑。

借助外面明亮的月光,可以看到床頭位置的鬧鐘,上面顯示的時間是九點整。

「還有三個小時嗎?」

三天前白石告訴他,在今晚的凌晨0點會告訴他所謂的‘答案’。

卡卡西一直都在猶豫,是否要按照白石的命令,如約定上那樣過去赴會。

但是……

「那家伙在刻意隱藏實力,真的值得信任嗎?」

說到底,他連白石為什麼要隱藏實力的理由都不知道,冒失過去赴約的話,說不定會發生一些對自己不利的事情。

對待這件事,卡卡西覺得自己必須要慎重一點。

感覺到饑腸轆轆,卡卡西走到廚房里,看看能不能找到什麼吃的東西。

結果只是找到了幾片有點干硬的面包,卡卡西也沒有在意,燒開熱水之後,給自己倒了一杯,吃著面包,就當是解決晚餐問題了。

卡卡西看著時鐘上的時間一秒一秒流逝,恍惚間才發覺,已經是11點半。

距離約定的時間,只剩下半個小時。

卡卡西拿出口袋里的卡片,上面只寫著一個地點——

影岩。

卡卡西吐了口氣。

現在擺在他面前的有三個選擇。

第一個,按照白石的約定去赴會。

第二個,當做什麼事都沒發生,按照自己選擇的道路堅定不移走下去,切斷與白石的聯系。對方有什麼目的,都和自己無關。

第三個,向火影舉報,讓暗部機關介入,對白石進行調查。

問題也是有的,把秘密這樣輕而易舉對他展示出來,這種人真的沒有任何防備和後路嗎?

還是說,自己在不知不覺之間,已經在對方的監視範圍內了呢?

除了第二個,第一個和第三個選擇都有一定的風險在里面。

選擇哪一個,成了卡卡西現在最難面對的問題。

——木葉影岩。

差不多正好是凌晨0點的時候,一人披著白色的連帽大褂,雙手隨意的放在袖子里,以輕松毫無戒備的姿勢,站在初代火影的肖像上。

從這個角度,可以瞭望到整個木葉的全景。

只有路燈,還有零星的幾家燈火亮著,大部分地區都是陷入了黑暗之中。

借助月光,可以看清那些陷入黑暗中的建築輪廓。

「你這個打扮還真是鬼鬼祟祟的,難道要告訴我,你的一些什麼不可告人的勾當嗎?」

背後傳來腳步聲,卡卡西已經站在了那里,面對其白色的背影說道。

「只是今晚的空氣太冷了,而且我估計後半夜還會有一場小雪。」

把頭上的帽子朝後掀開,露出真容的白石轉過頭對卡卡西解釋著。

「是嗎?」

卡卡西向前走了幾步,與白石一同從這里向下眺望木葉村的全景。

「感想如何?」

白石問了一句。

「與白天觀望的感覺完全不同,太平靜了。」

以前來影岩這里的時候,都是在白天,晚上從這里眺望整個木葉,還是卡卡西的第一次。

「越是平靜的水面,其深度就越是恐怖。」

「我可以視為,你這是在對村子感到不滿嗎?」

卡卡西眯起了眼楮,側著頭,用眼楮的余光掃向白石。

「不,完全沒有。因為這個村子變得如何,和我根本沒有一點關系。哪天被人滅掉了,也只是歷史的選擇而已。」

白石用淡淡的語氣說道。

語氣里有著把這里一切都舍棄掉的冷酷與決然。

「和平常的你,簡直判若兩人。」

「放心吧,無論是平常的我,還是現在的我,都是我最為真實的面目。」

「……」

卡卡西沉默不語。

「既然你選擇了到我這里尋找答案,那麼,讓我來听听你的看法吧,對這個村子。」

「村子?」

「你不是在忍者學校學習過了嗎?初代火影千手柱間流傳下來的火之意志。」

白石在初代火影的肖像上坐了下去,俯視被黑夜籠罩起來的木葉村。

「保護村子的同伴,消除所有人之間的隔閡,然後保護下一代,讓下一代的孩子成為村子的基石。」

「既然明白了本質,那你為什麼還要選擇任務至上呢?對你來說,那些同伴不是‘家人’一樣的存在嗎?不是值得守護的存在嗎?還是說,你在害怕自己會落得和朔茂老師一樣的下場?」

「我不知道,別問我這些問題……」

卡卡西模著自己額頭,眉頭微微一皺,這里又開始疼痛起來。

每次想到這個矛盾無比的問題,自己都會感到頭疼。

而偏偏在忍者學校的教科書上,甚至後來去圖書館里查閱了很多資料,都無法得到答案。

白石看到卡卡西撫著額頭的動作,就知道他又陷入了糾結之中。

「卡卡西,你很明白,只是你不願意朝這方面想罷了。那我再提示你一下吧,一個很關鍵的提示。」

白石露出一個意味深長的笑容。

「提示?」

「三代火影猿飛日斬,已經快五十歲了。」

卡卡西不明所以,三代火影多大歲數,和自己有什麼關系?

不過卡卡西也明白,一個忍者一旦過了五十歲,就會不斷走下坡路,無論是實力,還是做事的精力,都大不如前,只能把自己的工作交給下一代,開始著手培養下一代的繼承人。

等等——

卡卡西腦中靈光一閃,仿佛抓住了什麼重要的信息。

三代火影即將五十歲……

退休……

選舉下一任的四代火影……

那四代火影候選人是誰?

雖然還沒有正式競選,但所有人都明白村子里有實力擔任四代火影的人有哪些人。

木葉白牙,三忍,除此之外,只有極少數的優秀上忍。

卡卡西並非什麼都不明白,因為很多東西一旦被注意起來,所有的事情都會變成一條連貫起來的線索。

四代火影的競選與他們這些中忍、下忍沒有任何關系,但他的父親木葉白牙,絕對是有能力參與這個競選儀式的。

而很巧的是,自己的父親突然任務失敗,因放棄任務選擇同伴,被同僚中傷自殺。

自己後來認為父親朔茂的道路是錯誤的,所以以‘任務大于同伴’這個信念執行任務,可是依舊無法讓同村的人認同。

卡卡西一度懷疑,是不是自己做的還不夠優秀,才不能被同伴認同。

可是隨著時間的推移,自己被人排斥的越來越嚴重,也就是說,那些人打從心底厭惡自己這種任務至上,無視同伴生命的行為。

可是,如果是這樣,為什麼自己的父親還會被流言中傷到自殺的地步?

第四代火影競選。

父親朔茂選擇‘同伴大于任務’自殺。

自己選擇‘任務大于同伴’被排斥,不被認同。

所有的線索都連接起來了。

卡卡西這才恍然大悟,為什麼自己選擇了‘任務大于同伴’這條道路,還是被排斥的理由。

從一開始,就沒有‘任務大于同伴’或者‘同伴大于任務’的選擇。

「白石前輩,父親他……是被高層逼死的,是這樣嗎?因為所謂的四代火影之位?」

卡卡西顫抖著語音,已經帶有不可遏制的憤怒,眼楮里也浮現出可怕的暴戾氣息。

突然有點可憐自己。

自己竟然因為這種事而在糾結,甚至一度埋怨過自己的父親,為什麼要選擇自殺。

而自己竟然渾然未覺。

白石沉吟不語。

卡卡西是個聰明的孩子,有些事情,不用自己刻意說明,只要給他一些提示,以他的聰明才智,很快就可以想通事情的前因後果,把問題分析清楚。

畢竟大多數六歲孩子都在學校里玩忍者游戲,而卡卡西在這個年紀已經通過了困難的中忍考試,成為一名合格的中忍。

而成為一名中忍,首先具備的就是要有超越一般人的分析能力。

畢竟這是一個隊伍中的中堅力量,在上忍出現問題時,中忍就是代理小隊長。

想想自己這半年虛度的光陰,卡卡西真覺得自己就像是一個被那些高層玩弄在鼓掌之間的傻瓜。

自己糾結的這些問題,他們根本不在意,也沒有在乎過,更不會給自己什麼所謂的答案。

因為答案給出來,他們無法解釋自己父親朔茂的死因,也無顏向自己交代。

「是這樣啊,原來我一直是被他們愚弄的那個小丑……」

卡卡西有些失魂落魄的向前走著,即將從影岩上掉落下去的時候,顫巍巍的停下了腳步。

站在這里。

看著這個村子。

猶如站在迷霧濃厚的森林之中。

四周漆黑一片,什麼道路都看不見。

記憶的碎片涌入腦中。

父親朔茂任務失敗的第二天,流言在木葉全境傳播開來。

所有的流言都是一面倒,針對自己的父親。

就連被救下的同伴,也在指責。

所有的人都在否定和羞辱。

然後連上了父親朔茂倒在血泊中的片段,用自己的白牙短刀,結束自己的一生。

而那些之前中傷過自己父親的忍者和村民,他們還是一如既往的活著,沒有人在自己父親自殺後過來道歉。

——不要因為別人的否定,就不去做那些本應該正確的事情,甚至在事後因別人的嘲笑和指責而感到後悔。我只是遵守了一名木葉忍者該有的信念和堅持。

父親朔茂的話依然清晰響在自己的耳畔。

到最後,都沒有任何憎恨與悔意,以坦然的心態慨然赴死。

他一定不希望自己這個兒子對村子產生任何怨恨。

因為他至始至終,都是在以一名木葉忍者的身份,光榮赴死。

直到死去,都把事情的真相隱瞞。

卡卡西看著自己的手掌,無論如何,他內心都做不到平靜。

也做不到像父親朔茂那樣說的,對這個村子,對那些高層不產生任何怨恨。

「那麼,你的選擇是什麼?無論是什麼,我都支持你。是追隨我,還是按照朔茂老師的遺願,慷慨的原諒這一切,深愛著這個村子,保護這個村子。」

白石從影岩上站起,走到卡卡西身旁,拍著他的肩膀。

「無論是朔茂老師,還是我,都無法替你做出決定。因為這是你旗木卡卡西自己做出來的選擇,不是別人替你做出決定,無論未來怎樣艱難,也要咬牙堅持下去,直到死去的那一刻。這條路怎麼走,你自己選吧……」

話已至此,剩下來的就交給卡卡西自己去判斷了。

如果是選擇繼續保護木葉,自己會把他關于這部分的‘記憶’封印,讓他以一個正宗的木葉忍者身份活下去。

如果是選擇跟隨自己……

「我會超越父親。」

卡卡西說了這一句話。

白石側著頭看向卡卡西。

「是嗎?」

白石點了點頭,知道卡卡西做出了選擇。

轉身離開,只留下卡卡西一人呆在這里。

月光籠罩在影岩上,卡卡西仰望著。

父親,我會用自己的力量來超越你!

並且讓那些高層付出慘痛的代價!

也許這可能是一個錯誤的決定,會讓已逝去的父親朔茂感到失望。

但卡卡西已經決定,這是自己要走的道路。

一條和父親朔茂所預想的,截然不同的道路。

——父親朔茂用短刀自殺倒在房間里的一幕。

——一無所知,被高層蒙騙在內的蠢貨民眾。

——安然享受政治斗爭勝利果實的高層們,從未了解過自己父親自殺時說面臨的痛苦。

只要想到這個,卡卡西感覺自己的內心,在不斷的,瘋狂的,激烈的跳動著。

鮮活的動力,名為仇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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