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曦撐破雲霞,灑下幾縷金絲,海面水光粼粼,輕舟隨波搖曳。
嵐之晶在和風細浪中微微晃動,其上鄭定三人的表情卻並不怎麼享受,因為文旦的大膽吐槽,現場的氣氛冷至極點,雕塑般立在原地互相默默注視著彼此,仿佛再沒人說話便會結冰,融入那嵐之晶中。
「小雪,旦仔的意思是……」就在鄭定意識到該圓個場的當口,一旁黑珍珠上也傳來了花想容的叫喊聲。
「喂!我說你們幾個非得在那黑冰上暢談嗎?不嫌冷的嗎?」一邊說著,還一邊向他們招著手,生怕他們听不見似的。
是哦!仿佛被她的一句話重新打開了感官,三人不約而同地打了一個冷戰,特別是文旦,更是狠狠地剁了兩腳來產些熱量。
「小雪,來!我扶你上船!」反應過來的鄭定第一時間便堆著媚笑屁顛屁顛地湊近了燕回雪。
然而燕回雪卻是嫌棄地瞪了他一眼,緩緩走到嵐之晶邊緣,膝蓋微微一曲,一個飛躍,穩穩落于黑珍珠上,留下鄭定尷尬地在風中凌亂。
好一會兒,想起文旦跳不了這麼遠,又復制了燕回雪方才的眼神,嫌棄地一把拎起他,隨手扛在肩上,輕輕一跳,上了船。
「對方就一個人?」不等他們站穩腳跟,奚語桐便迎上來問道。
而在他們作出相應的回答之前,花想容又嘰嘰喳喳地湊了個熱鬧︰「我看你把他放跑了啊?為什麼不抓起來?」
「那是因為我給他安排了一個重要的任務!」鄭定「邪惡」地笑笑,故作神秘道。
不過遺憾的是,這個笑容很快便因為燕回雪的一個凶惡眼神,而提前「夭折」了。
「那個……」這時文旦終于掙月兌了鄭定的「束縛」,繼續追尋他那尚未得到的答案。
然而見他緊鎖著雙眉,奚語桐卻是會錯了意,頗有些意外道︰「怎麼了?你不願意嗎?」
「什麼願不願意啊?我都不知道你在說什麼?」文旦則是滿臉問號。
「什麼?這麼久了,鄭定什麼都沒告訴你?」奚語桐這下是更意外了。
「那就得問問某些人,剛才滿腦子想的都是些什麼,才導致遲遲沒有說明的了!」果然,這個時候,燕回雪的吐槽是不可能缺席的。
而鄭定則只是尷尬地笑笑,很明智地沒有選擇「狡辯」。
可樹欲靜而風不止,他想就這麼「蒙混過關」,偏偏天不從人願,天真善良的小辛辰總是在關鍵時刻送上提醒︰「定哥,雪姐說的某些人就是你吧!你怎麼不回答啊?」
「好了好了!我們言歸正傳!」見場面有些許跑偏的趨勢,奚語桐及時出言,將它給拉了回來,「其實很簡單,在發現這艘跟蹤的潛艇之前,我們本來打算將你送走之後,再提前潛入戰場的!」
「這個剛剛你們已經說過了!」話題終于又回到自己關心的部分,文旦的精神一
下子提高了數倍。
「說實話這麼做的風險還是有點高,但我們別無選擇,直到後來我們發現了它!」奚語桐說至此處頓了一頓,指了指那潛艇,然後用一個老師鼓勵學生的目光靜靜地看著文旦。
受到鼓舞的文旦飛快地思索著,CPU高速運行以至于腦門滲出了汗珠,終于在數秒鐘後猛一擊掌︰「你們要坐潛艇去戰場!難怪剛才鄭定不讓那天道黨把它開走!」
「那我們都進了潛艇,黑珍珠怎麼辦呢?」奚語桐點頭表示肯定,緊接著又拋出一個問題。
文旦臉上得意的笑容逐漸黯淡,重新進入瘋狂的頭腦風暴模式,片刻之後又突然恍然大悟,用手指指自己愕然道︰「我……?」
「恭喜你答對了!」還在疑惑之間,一只手臂從後方突然勾住了他的脖子,差點將他的小心髒嚇出嗓子眼。
片刻之後,回過神來,轉頭察看,映入眼簾的果然是鄭定那張欠揍的笑臉。
「怎麼?一個人守船害怕啊?怕被那些具有甜美歌聲的塞壬勾走魂魄嗎?」見文旦以手扶胸,一副心有余悸的表情,鄭定不由地挑了挑眉,開起了他的玩笑。
「才,才不會呢!」文旦一邊面露窘色地否認著,一邊又對著鄭定抱怨起來,「這麼簡單的事情,非得饒這麼大的一個彎,就不能直接說清楚嗎……」
「直接說?我還不是怕以你的智商理解不了嗎?」對待文旦,鄭定可不會嘴下留情,將吐槽的精髓發揮到了極致。
而眼看著燕回雪又已「蠢蠢欲動」,一場「螳螂捕蟬黃雀在後」的好戲即將開演,奚語桐趕忙強行分開了鄭定二人︰「好了好了!既然文旦同意了留守,那我們現在就商量一下行動的細節吧!」
…………
經歷了一連串的小插曲,這邊終于進入了熱烈而又充滿希望的方案商討階段,而另一邊,天道黨第三軍團第二旗的艦陣,卻籠罩在一片高度緊張的氛圍之中。因為他們的司令,任頭馬的心情不是太好。
昨夜戰場之上,一直玩著貓捉老鼠的游戲,將鄭定一伙逼入絕境,正欲收割成功取走他們的性命之際,卻意外地被他們反將了一軍,以表弟朗穆的性命相要挾,迫使自己不得不中途離開,去「營救」那不成器的家伙。
而他心中也清楚,沒有自己親自坐鎮,其余人等,根本攔不住那些挑事者。
但即便如此,如果一切事情到此為止,以朗穆一命換了對方一行五人的活路,雖然看似吃了點虧,勉強也算個互有勝負,兩不相欠,他也不會向現在般氣得殺氣四溢。
當時他依著奚語桐的提示,向正南方疾行30公里,等到了那里才發現,該處海面一平如鏡,哪來的什麼礁石,以及礁石上被鐵鏈綁著的朗穆?
可惡!竟敢耍我!我要把你們碎尸萬段!
任頭馬仿佛感受到自己的鼻子在冒青煙。
然而短暫的沖動過後,他又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听錯了,其實奚語桐說的不是30而是40公里?又或者是往北而不是往南?
于是,越想越覺可疑,越想越焦慮的他,在之後的數個小時內,將艦陣周圍方圓60公里內的角角落落都搜了個遍!
當然,結果依然是一無所獲!
凌晨,帶著似能將海水烤干的怒火,任頭馬終于返回艦陣。
「姜桓!叫姜桓來見我!」人還未到,聲已先至。
待得他一路踩著浪花,抵達艦陣的入口之時,第二旗的旗副姜桓,也正好火急火燎地趕到。
「是不是讓那幾只老鼠跑了?堂堂一個天道黨的旗副,指揮著三千人的大艦陣,居然讓對方區區五人來去自如,你是干什麼吃的?」見到姜桓那張老臉,任頭馬的火氣控制不住地狂/泄而出,劈頭蓋臉便是一通臭罵。
而姜桓則是低垂著頭,恭恭敬敬地全盤接收,不敢反駁一個字。
「去!集結部隊!就算把這大海翻個底朝天,也要把那幾個小鬼給我揪出來,千刀萬剮!」可光是痛罵姜桓,又怎麼能讓他解氣,當即便下達了追殺令。
然而這一次,老成的姜桓卻沒有立即執行他的命令,只是靜靜地立在原地不動。
「怎麼?你想抗命?」任頭馬身上殺氣翻騰,冷冷問道。
面對威脅,姜桓卻猛地挺直了腰板,行了個標準的軍禮︰「報告司令,屬下認為,大戰在即,眼下實在不該節外生枝,破壞既定的戰略部署!」
「那依你的意思,就這麼放過那幾個小子了?」任頭馬的殺意依舊旺盛。
「報告司令,屬下已經派出迷你潛艇跟蹤他們,相信很快就會有消息了!」姜桓這話一出,終于讓頭腦發熱的任頭馬冷靜了少許。
一陣漫長的沉默過後,任頭馬重重地哼了一聲,狠狠地瞪了姜桓一眼︰「一有消息,馬上通知我!」
「是!」
身後傳來姜桓的利落回應,而他的身形,已經徑自走出了老遠,直朝他自己的主艦而去。
時間一點一滴流逝,始終不見姜桓前來匯報,難得壓抑下去的狂躁又漸漸地佔據了他的腦子。
「報!報告司令!」就在他處于發飆邊緣之時,姜桓的聲音終于再次于他艙門外想起……
角色們有話說︰
大家好我只是一個卑微到連名字也沒有的天道黨小兵,跟蹤敵人反被發現,此刻正在海里游著泳……
話說向司令傳那麼犯賤的話真的合適嗎?司令不會遷怒于我,隨手做了我吧?
等等!好像……任務失敗的我,就算不傳那句話,也有可能被心情不好的司令給……那個, 嚓掉的吧……
臥槽!那我還游回去干嘛?
做個逃兵,留個性命不香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