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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三十九 私下的交流(3k)

「你之前說的,是真的嗎?」

仿若軍事堡壘一般的古堡之中,一個寬大但是簡單的房間內,韋伯斯特坐在進門的第一個小會客廳之中,對著艾倫問道。

「你指的是哪個?」

艾倫坐在韋伯斯特對面,端著紅茶,低著頭,說道。

「就是所說的,以不變應萬變的綱領。」

韋伯斯特好似也不心急,只是閑聊一般的說道。

「當然,怎麼,你以為我是隨口瞎說,隨意敷衍嗎?」

溫潤的茶氣氤氳,繚繞著升騰而起,將艾倫的面容籠罩的有些模糊。

但可以清晰的听見,一聲輕笑從其下傳出,帶著淡淡的認真。

「倒也不是,只不過,覺得以你的性格,應該不會這樣做罷了?」

韋伯斯特隨手拈起一塊點心,回道。

「我們從見面到現在,認識也不過幾個小時,你為什麼會自信的因為能夠看懂我?」

听到這話,艾倫倒是有些好奇的抬頭,看向韋伯斯特。

清澈明亮恍若星辰璀璨,神聖輝煌的眸光宛如實質,從氤氳的茶氣中透射而出,帶著淡淡的鋒芒。

「有些人,認識了許久,也只是限于熟識,但有些人,不過認識一會兒,就宛如故友重逢,摯友相交,認識了很長的時間。」

話落,韋伯斯特看著艾倫輕笑,很是認真的開口,「我覺得,我們應該是後者。」

半響,艾倫沒有說話,但是嘴角勾起的弧度,卻是愈發的清晰。

想了想,放下手中的茶盞,艾倫正要開口回答最初的問題。

叩叩叩!

敲門聲,突然從門外傳來。

艾倫和韋伯斯特對視了一眼,一起走到門口,打開。

是海倫娜和雅各布。

「你們怎麼來了?」

口中這樣說著,但是身體卻已經提前做出了反應,側著身子將他們迎了進來。

「這不是有些事情在那兩個小家伙面前不好說嘛,然後我們一估計,覺得還是和你再聊聊比較好。」

雅各布一邊走進來,一邊說著。

海倫娜跟在他背後,也是對著艾倫點了點頭,似乎在表示附和。

聞言,艾倫恍然,就要把門關上。

「別急,說不定,之後還有呢。」

不過,韋伯斯特卻是開口,意味深長的對著他說道。

艾倫嘴角抽搐了一下,看了一下自己雖然還算寬大但是終究有極限的房間,「你們不會都是這樣想的吧?」

話音未落,門外就又傳來了腳步聲。

看著韋伯斯特早有預料的表情,雅各布和海倫娜等人恍然但是並不驚訝的神色,艾倫嘆了口氣。

……

十來分鐘之後,艾倫原本的房間之中已經擠滿了人。

坐著的,站著的,或高或低,或倚或立,裝扮不同,風格不一。

而這種區別,也在他們各自的氣勢上,有著很好的體現。

例如,有的人穩重如山,巍峨而厚重,神色沉靜,三思而後行;有的人,性烈如火,暴躁異動,面色多變而易顯;有的人,則是神神秘秘,不漏聲色,卻已經將在場的人打量了個遍……

沒有故意的顯露威勢,也沒有故意的壓迫四方,但是那種自然而然的外漏,那種氣質、風格、信念思想,知識閱歷混合雜糅在一起的氣勢,卻在虛空中交錯縱橫,繚繞糾纏。

甚至于,循環往復,踫撞不息,將氣氛襯托的極為凝重,嚴肅。

「行了,大家既然都來了,那麼想必都應該是一樣的想法。」

「說說吧,到底是怎麼想的。」

艾倫抬起頭,微微後仰,靠在椅背上,看向眼前周遭的眾人,語氣平靜地開口道。

「希伯來,我們想知道,你真實的想法。」

一位身材修長,面容如刀削斧鑿,極具陽剛魅力的男子似乎是接到了其他人的示意一般,從人群中走出,坐在了艾倫面前的空位上。

「諾爾特。」眸光微斂,帶著淡淡的銀白,艾倫直視著他,也直視著在場的眾人,「你覺得,我之前說的,是違背內心的虛假之言嗎?」

「並非如此,但可能並非全部。」

「畢竟,你應該能夠理解我們心中的郁結才對。」

對于艾倫那恍若實質的沉重眸光,諾爾特卻是毫不退避,直言了他,或者說他們的真實想法。

而對于這樣直接而坦誠的回答,艾倫則是微微低頭,喝了一杯茶。

思緒游蕩,不由得稍稍的回到了之前的時光。

……

「雖然很不想承認,但是擄掠爾等,犯下如此惡行的,應當是我們沃克達勒家族之人,我的大兄,摩爾斯•沃克達勒。」

深吸了口氣,羞憤的好似能夠劃破喉嚨的話語從西蒙斯的口中吐出,帶著濃重的歉意,更帶著無顏面對的愧疚。

話音出口,場面瞬間安靜了下來,沒有絲毫多余的雜音,卻是寂靜的令人害怕。

躬著身,西蒙斯和達芙妮兩人都保持著這樣的姿勢一動不動,並非道德綁架,只是一種希冀于得到原諒的本能。

「好了,起來吧。」

海倫娜率先開口,打破了僵局。

她的神情依舊平和,恍若根本沒有受到這沖擊一般,抿了抿嘴,語氣輕柔的說道。

「雖然都是沃克達勒,但他是他,你們是你們。」

「所以,你們不用為他所犯下的罪惡而贖罪。」

話音剛落,雅各布和韋伯斯特兩人也是贊同的附和了一句。

雅各布可能是受到沖擊最大的,因為他的心理預期是在場眾人之中最少的。

但是,他的回復速度並不慢。

冤有頭債有主的觀點,他還是有的。

和艾倫一同從哪個暗無天日的地下基地之中殺出來的他很清楚,西蒙斯和達芙妮,也是受害者!

不過,雖然表面上話是說開了,但是短時間內,氣氛卻是有些尷尬,至少,不可能如同之前那般毫無芥蒂的進行討論了。

因此,艾倫干脆帶著西蒙斯和達芙妮兩人回到了一群人休息的草坪上,將雙方進行了介紹。

而西蒙斯和達芙妮,也是做了如之前一般的告知詳情。

既然已經開了頭,那麼就要有著承擔一切的覺悟。

西漢和東漢雖然都是大漢,但是兩者之間,除了名稱之外,相似之處也只是寥寥了;有宋一朝,皇帝譜系復雜錯亂異常,甚至彼此之間有生死大仇,但是後人來看之時,第一反應也是將其視作一體。

所以,哪怕他們再怎麼無辜,再怎麼不知此事,甚至其本身都是受害者。

但是當其他人心中因此而生出怒氣,也會下意識地將沃克達勒視作一個整體。

這是很正常的,也是本能的。

哪怕他們的理智可以區分兩者之間的區別,明白西蒙斯所言非虛。

但是啊,人類,可從來不是理智主導一切的物種。

而事實,也如同西蒙斯之前所想的那樣。

本來,還算得上是融洽的氣氛,當西蒙斯開口之後,就走向了終結,冰點。

甚至于,眾人關于之後的規劃,也只是草草收場,並沒有太多的實質性的收獲。

……

散落在過往記憶中的心神回收,艾倫著眼看向面前。

「我知道你們心中有恨,有火,有波濤洶涌,有狂風暴雨。」

「但是你們應該知道,這一切真正的罪魁禍首是誰,也應該知道,你們應該復仇的對象是誰?」

微微一頓,原本有些懶散的身子前傾,恍若猛虎撲食,帶上了淡淡的壓迫感。

恍惚之間,艾倫身上的慵懶隨和盡數斂去,整個人搖身一變,好似變成了雄踞山林,呼嘯山河的大蟲,威勢自生。

「西蒙斯和達芙妮是無辜的孩子,是同樣受到迫害的受害者。」

「你們不應該因為兩個孩子的坦誠,讓情感沖壞了頭腦,做出毫無理智,甚至讓自己後悔的舉動。」

沒有聲嘶力竭,沒有咬牙切齒,艾倫只是坐在那里,語氣平和如同潺潺流水,表達著自己的意見。

「希伯來,我們自然是明白這個道理的。」

諾爾特苦笑著點了點頭,臉上帶著一種難以釋懷但是終究選擇了釋然的意味說道。

「如果不是這樣,我們估計連這棟房子都不會住進來。」

說著,諾爾特輕笑著看了看周圍,開玩笑一般的聳了聳肩膀。

「那你們……」

艾倫收斂起了有些攻擊性,又極富壓迫力的姿態,重新回復到此前的慵懶。

「我們可以不將仇恨牽連到他們身上,但是這並不代表著,我們能夠毫無芥蒂的和他們一起討論接下來的行動。」

「我相信,你能理解我們的意思。」

諾爾特認真的對著艾倫說道。

「你們應該明白,我和他們有著相當緊密的關系,為什麼,你覺得我會回答你的問題。」

艾倫微微側頭,不置可否。

「但是這樣的關系,並不足以讓你站在沃克達勒家族的立場上,對嗎?」

諾爾特笑了起來,知道自己的話語已經成功了。

雖然艾倫並沒有明面回答,但是這種回答本身,就表明了一種態度。

「好吧,你猜對了。我所承諾的,只是保護他們兩人的安全。」

「至于其他的,並不在我考慮的範圍之內。」

嘆了口氣,艾倫沒有再繼續回避,而是肯定了諾爾特的說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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