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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六章 攀岩走壁

「草他娘的,剛那到底是什麼情況?」

羅老歪半躺在地上,大口的喘著氣,整個人滿頭大汗,水汽從發梢里冒起。

想到之前底下那一幕,他都忍不住有些後怕。

這些年也走南闖北見慣了風浪,但也沒見識過這麼詭異的情形。

仔細一琢磨,他心里頭忽然浮現出榮保咦曉說的那些話,羅老歪打了個寒顫,下意識看向陳玉樓問道。

「陳把頭,你跟我老羅說說,那底下不會真有個尸王吧?」

陳玉樓嘆了口氣,搖搖頭︰「那深淵下確實有名堂,不過具體我也認不出,許兄弟好像認得。」

「許兄弟?」

這話一出,不但是羅老歪,其他人也都是紛紛將目光看向許願。

「許兄弟,那雲霧里的虹光你應該看明白了吧?」

「是毒蜃!」

見陳玉樓問起,許願倒沒有隱瞞的想法。

「毒蟲毒蟒之類,整日吐納,毒氣聚集到一起,遠遠望去就如同虹光。不過看剛才的氣勢,瓶山底下恐怕有潛藏百年的毒物。」

「百年毒物!」

听到許願這話,一行人神色間都是難掩驚恐。

上百年的毒蟲,又有著瓶山這種得天獨厚的地勢,加上當年這里又是皇帝的煉丹之地。

恐怕剛才那鬧出巨大動靜的毒物,早就已經修出了內丹成了精怪。

「那怎麼辦,總不能就這麼一直干等著吧?」

羅老歪還是不太甘心。

金玉寶貨就在眼前,不去取那豈不是天打雷劈?

更別說這大半個月來,他一直在為了此事奔波勞累,就這麼空手而回的話,到時候他的臉面往哪里放?

見羅老歪目光落在自己身上,許願眉梢一挑。

羅老歪這家伙倒是會打主意,不過入瓶山是為了完成系統任務,他一個人去總比帶著這麼多人好,只不過之前答應了陳玉樓共同探這瓶山古墓,現在也不好拒絕。

「普通毒物我倒是能對付,但幾百年的精怪我也沒那麼大的把握。」

「我倒有個法子。」

沉默了片刻的陳玉樓,忽然出聲。

「什麼法子?」

「陳把頭,我就知道你肯定能成,堂堂卸嶺魁首,還拿不下區區一個瓶山?」

羅老歪眼楮一亮,神色間滿是興奮之色。

「等人!」

「等誰?」

「鷓鴣哨!」

陳玉樓倒是平靜,仔細分析道。

「之前大家也見識過搬山道人的手段,瓶山下那頭百年毒物恐怕也成了精,我們根本不是對手。而且搬山門有一件寶物,叫分山掘子甲,最是犀利。」

「我之前用聞山辦龍听了下,古墓深埋山下,想要破開,還是需要借助搬山派的分山之術。」

「那幾個道士不是去找什麼夜郎王墓去了嗎?這莽莽山林,上哪去尋人?再說了,這麼等的話等到猴年馬月,到時候不說等到人,怕是黃花菜都涼了。」

羅老歪一臉的不情願,頭搖的跟撥浪鼓似的。

他反正是不想再讓人摻合到瓶山古墓里頭來,就算搬山門說是只取丹藥,但道上的規矩在那,總得分走一部分的明器。

「是啊掌櫃的,羅帥手里有的是火炮炸藥,再深的古墓也能炸的開,何必去求那些搬山門的人?」

一邊的花瑪拐也是低聲道。

他倒不是其他想法,只是覺著陳把頭這話無疑是在滅自家卸嶺的威風。

陳玉樓這些年盜墓掘冢,從來都是無往不利,什麼時候需要借助別人的手段了。

「你懂什麼?」

陳玉樓眉頭一皺。

「這倒斗四派,模金發丘自是一家,模金用神,卸嶺用力,搬山用的卻是術。這術法氣機玄妙,神鬼莫測,哪是你能輕易揣測的。」

他想的是,主張卸嶺之力,再配合搬山之術,雙方合力レ是萬全之策。

「其實倒也未必。」

一直沒再出聲的許願突然挑了挑眉頭。

「陳把頭,搬山術確實神秘,不過可別忘了,羅帥手下還有一支工兵掘子營。」

「只需運來大量石灰和辰州朱砂,就算瓶山下那頭毒物已經成精,也擋不住我們這麼多人。」

陳玉樓也是見多識廣之輩。

早些年又去過辰州,見識過趕尸之術。

稍一沉思,立刻就反應了過來,石灰以及朱砂等物,性情極烈又屬陽性,最是能夠克制瓶山下那些喜陰避陽的毒蟲。

而且他又何嘗願意去借助搬山門的助力倒斗?

陳玉樓本就是自恃清高之輩。

可惜兩次遇險,都是鷓鴣哨出手相救,這讓他心中不免有些耿耿于懷,都是這一代的魁首,本事卻不如人家。

眼下听到許願的話,他也有些動搖。

如果單干,到時候下墓一定會損兵折將,但是一旦做成,到時候他在江湖上的聲望無疑會再上一層樓。

「許兄弟說的在理,陳把頭,咱們手上既不缺人又不缺力,憑什麼盜不了這一個瓶山古墓?」

羅老歪自然是興致沖沖。

只要沒人跟他搶金玉寶貨就行,至于手底下那幫人的生死,他根本就不在意。

這年頭只要有槍有錢,就算再拉一支隊伍起來也不是什麼難事。

而且他也不願意這麼干等。

早點下墓拿到了金銀才是正事。

「那就听羅帥的。」

陳玉樓一晈牙,下定了決心,目光看向身後。

「昆侖、花瑪拐,你們倆去跑一趙,把羅帥手下工兵營和我們的人調來。切記,定要弄來石灰和朱砂。」

「是,掌櫃的。」

兩人一听,都是正色的答應下來。

趁著時間還早,迅速離開了瓶山。

剩下的人則是抓著這個空隙,沿著嶙峋山路,將瓶山周圍的地勢情形又重新細細的模了一遍。

這一趟下來,還真有些收貨。

在那些山林之間,不時能看到宋元時代的斷梁石坊,還有夯土封石的細微痕跡。

雖然過去了干百年。

但地勢的走向變化怎麼可能逃得過一幫老江湖的眼楮。

外圍部分,應該是古墓的殉葬坑。

古時大墓下葬,必然有殉葬一說,不過看那些痕跡,都在深山之下,也找不到什麼好東西。

一行人懶得大費周章,將地勢記清楚後,就又回去了義莊等候。

一直到第三天頭上。

兩支浩浩蕩蕩的隊伍才終于出現。

一支是陳玉樓從常勝山帶來的響馬,少說也有近百人,參差不齊,一看就是臨時拼湊成的隊伍。

但好歹也都在山上訓練有素,並沒有鬧出什麼亂子。

另外一支就是羅老歪的工兵掘子營。

大概有兩百號人。

還不如那幫響馬,不是抽大煙就是說葷話,也不知道羅老歪從哪弄來的。

不過這幫人要錢不要命,也只有他們敢盜墓挖墳,一點忌諱沒有。

兩支隊伍帶來了差不多三百袋朱砂石灰,對付山里的毒蟲野蟒,倒也足夠用了。

第二天一早。

陳玉樓就帶人上山,再次去了瓶山。

這次駕輕就熟,雖然人多,但速度提升了不少,不到兩個小時就抵達了深淵邊上。

天氣還算不錯。

難得的出了太陽,雖然還是陰冷,好歹那常年籠罩的濃霧消散了不少。

「許兄弟,你看這底下可有毒物活動的跡象?」

一行人把許願圍在中間,指著霧氣底下問道。

「陳把頭,羅帥,毒蟲都是喜陰避陽今天陽光高照霧氣消散,想必那些毒蟲都會回到地下。」

許願搖搖頭。

他下來的時候就觀察過。

應該沒什麼問題。

「那行,可以把料子撒下去了。」

羅老歪叼著煙斗,指揮手底下的人行動。

一幫人趕緊打開混著生石灰和朱砂的袋子,打開就往溝壑地下撒去。

刺鼻的味道。

一下子在空氣里炸開。

雖然所有人臉上都蒙著沾了水的口罩,但還是難以抵擋住那味道,一個個全部退開。

等到氣味稍微散了點,許願向前走了幾步,仔細感應了下。

他能敏銳的察覺到,原本那些潛藏在明暗處的毒蟲,在那昧道散開時,立刻就開始瘋狂逃竄。

「羅帥,得派人下去探探路了。」

眼看雲霧消散,慢慢顯出底下空曠的深淵,陳玉樓朝羅老歪示意道。

後者做慣了這種事,當即讓副官拿來十塊大洋,放到手里,沖著周圍那幫人喊。

「都听好了,誰能下去,老子賞五塊大洋。」

五塊大洋在這時代無疑是一筆巨款。

要知道鄉下一個十幾歲的少女,頂多也就三角銀洋。

這些錢足夠他們在城里花天酒地大半年了。

一幫撿錢眼看的匪徒,哪里管底下危不危險,當即就有好幾個沖出來,想要拿那筆錢。

最後還是羅老歪親自挑選了兩個身手不錯的。

兩人蒙著口鼻,又帶了刀槍,沿著卸嶺盜眾搭建好的蜈蚣掛山梯,一路就往深淵底下慢慢爬去。

差不多得有半個小時後。

就在眾人等的心急如焚時,一支響箭忽然破雲而出,在瓶山上空放出一道巨大的光亮。

「這是成了?」

羅老歪一臉驚喜,期待的看向陳玉樓。

「差不多了,可以下去探探了。」

陳玉樓下墓經驗十足。

看這情形基本就能斷定底下的情況了。

當即選了十幾個經驗老道的伙計,又帶了昆侖、花瑪拐和紅姑娘,準備親自下墓。

卸嶺魁首,可不僅僅是靠一張嘴,還得仗義疏財同甘共苦,盜墓時親力親為,不惜以身犯險,這頭把交椅才坐的安穩。

見狀。

許願稍稍思索了下。

「陳掌櫃的,算我一個,底下若有毒蟲蛇蟒,我也能出份力氣。」

這下面是個什麼情況他很清楚,但是這是一個盜綜世界,說不定會出現一些變故呢。

「許兄弟願意前往,陳某自然是求之不得。」

听到許願說要一同下墓,陳玉樓當然一臉欣喜。

之前紅姑就告訴了他許願身手不錯,劍術通神,還能釋放劍氣。

雖然不知道許願的身手有多好,但肯定比他身邊的任何人都要好。

「不過小哥下去之後,務必要萬分小心,古墓當中危險重重,稍不小心就會中招。」

在他看來,許願並非盜門中人。

對于墓中危機了解較少,所以頓了下後又叮囑了句。

但陳玉樓卻不知許願早就下過不少古墓。

許願點點頭,「陳掌櫃放心,些許毒蟲還奈何不了我。」

「掌櫃的,底下霧氣散了不少。」

換了一身短打的花瑪拐從懸崖邊上回來。

「讓兄弟們準備下墓。」

陳玉樓吩咐道。

這次探墓,危險程度極高,他找的人也都是也都是精銳敢死之輩,先行一步下去打掃深谷中的隱患。

這樣大部隊才能夠安然無虞的下斗開棺。

花瑪拐點點頭,讓人將一捆捆繩索扔下深淵,準備下墓的十多人身上也各自都系上了軟繩鉤。

「下墓!」

見眾人都已經準備妥當,陳玉樓大踏步向前,目光在大家身上掃過,突然揚起手一聲大喝。

十多個卸嶺盜眾也是高聲歡呼。

昆侖當頭不讓,充當了開路的先鋒。

和之前憨厚的模樣完全不同,此刻他似乎也意識到了危險,眉頭緊皺,目光沉重,尤其是腰上還掛著一把巨大的開山斧,更是讓他看上去凶悍無比。

見他下去,另外的十多人,軟繩鉤和掛山梯並行使用,沿著陡峭的斷壁,撥開重重霧氣,如同山中猿猴一般不斷往下攀。

等陳玉樓也下了,許願熟練的將軟繩鉤扣在腰上,踩著掛山梯,速度又快又穩,看著絲毫不遜于陳家的那些老伙計。

見狀,原本還隱隱有些擔憂的陳玉樓心里松了一口氣。

一行十多人。

都小心翼翼的在斷壁上攀爬著。

這地方太多年沒人來過,松石縫隙里的土層,被竹梯刮的往下不斷墜落。

再加上兩邊峭壁間隔太短,一塊小石子也能發出巨大的動靜,眾人只感覺耳邊全是回音。

這也就算了。

因為地下潮濕,又常年雲霧籠罩,兩側岩壁青石上滲滿了水氣,多是青苔和藤蔓,滑膩無比,很難抓力。

稍微一個不慎,就有可能掉下深淵,摔的粉身碎骨萬劫不復。

這是一個心理和體力的雙重考驗。

不過這幫人大多是亡命匪徒,見陳玉樓都在前面開路,一路上也都是默不作聲的往谷底攀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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