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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二章 是她嗎?(十六)

這世上有很多始料未及的事情,正如郭明軒沒有料想到素海棠就這般徹底消失在了世間,也正如他根本沒想到冷溶月居然會是他與素海棠的女兒。

而這世上,又有很多可以預料到,也恰巧發生的事情。很多人會費解,為什麼明明知道有凶險,且是有去無回的買賣,為何還是會有很多人願意去做?

只因,這就是江湖。

三日後,大雪封路,兩側的枝木被壓得「弓腰垂涕」,時時落著厚厚的雪層,那雪層落在地上‘轟’的一聲,雖無驚天之響,但也引得行人紛紛遠離。

可,即使再厚的雪層落下,都會被瞬間掩蓋,只因這雪實在下得太大,它掩蓋著一切痕跡,包括郭明軒在內的一行趕往‘天翱門’的馬車輪軸痕,但被車輪碾過的地面,總是能分得出新雪與舊雪的差別來的。

「郭門主,其實您大可不必吃這風雪之苦的,有我等護衛,我想應該已經足夠了。」冷瞳挽起車簾,眯起眼楮迎著風雪,左顧右盼了一下,緩緩道。

「不,我必須跟著,如今的海棠,絕不能再有任何閃失了。」與冷瞳同在一車廂中的郭明軒,沉聲道。

「冷瞳只是覺得,這冰天雪地的,應該不會有什麼人來尋找事端的。就算有,我等雖不及郭門主的武功高強,但也並不是什麼宵小之輩都可以來侵擾的。」

「‘滅影門’的暗影女侍與暗之影的實力我是信得過的,這與武功高低沒什麼關系,我亦有我的堅守,護下海棠,乃是我余生所願。今日,這雪的確大了些,但你能召集來上百人的人馬,也已經算是幫我大忙了,你且囑咐他們,海棠的白玉水晶棺旁,要覆滿冰塊,讓冰雪融為一體那自然是最好的,這樣也不用再輪換冰塊了。」

「郭門主哪里話,于公,海棠小姐也是溶月門主的親生母親;于私,郭門主的任何事,我與溶月門主都會全力以赴的,至于冰塊輪換之事….」冷瞳頓了頓,又道︰「莫非,郭門主看今日大雪,刻意選擇今日出行的嗎?」

郭明軒飲了一口酒,笑了笑,「的確,大雪雖然阻路,但這天也是的確很冷的,冰塊擺放在白玉水晶棺周圍後,根本沒必要擔心冰塊會化掉,且會和白玉水晶棺逐漸的粘連在一起,這樣也避免了輪換冰塊的過程。畢竟,我們一行人,若走一段路便停下來,置換冰塊的話,也會引得一些人注意的。」

「郭門主,言之有理,但若是有心人,恐怕我們途中置換不置換冰塊,他們都是要來犯下險的。」

「是啊,這世間,有誰能抵得上名望與財富呢,若有人真劫下了我們的隊伍,不管我們運送的是不是滅影刀,光光是這劫了滅影門車隊的名氣,就已經可以在江湖中炫耀一番了。」

「那劫下我們的那人,也便活不長了。」

郭明軒呵呵大笑起來,「若,他們根本就不在乎是否能活得長呢?江湖中人,每日都過著刀口舌忝血的日子,他們當然知道劫下滅影門的車隊會招來殺身之禍,但他們要的只是揚名,只要名氣有了,與其沾邊的一切親人、朋友,甚至認識他的人,都會被瓖上金邊,令人刮目相看的。」

「為了名氣,值得嗎?」

「或許,在你我看來並不值得,但是這江湖中有太多自命不凡的人了,他們終日都在想盡辦法出人頭地,他們會無緣無故的去殺掉一個人,也會做一些與自己完全無關的事,都只是為了所謂的名氣,他們知道有了名氣,便等于有了一切,什麼錢、地位、名望、女人都會相繼而來的。」

「冷瞳不懂男人眼中的名氣,冷瞳只懂秦樓楚館中的姑娘們,為了名氣,也會做出出賣自己的舉動。」

「但,你所說的那些姑娘們,並不是一開始都願意這樣做的,只是她們別無選擇,又不甘人後。」

「是啊,若沒有卓越的姿色,又沒有名氣的話,她們的生活,便會淒慘無比,矮人一頭,處處受欺的。而有了名字的頭牌姑娘,不斷可以定下天高的價格,還能選擇嫁于誰,雖然都是些的浪蕩公子,只是這一時之間,還是會有選擇的。」

「其實,你言中的姑娘和江湖中想要快速有名氣的人,是一樣的。起初,她們都受盡了這世間的殘酷,慢慢的不相信任何人,也懂得唯有自己可以掌握自己的前程,所以她們不斷努力,不斷尋找個機會,無色著人選,失敗了一次,選錯了人,沒有關系,只要名氣在,她們可以再選,無非就是想要出人頭地的生活,和花不完的財富罷了。」

「可,她們卻失去了人生中最寶貴的感情….」

「感情?或者她們會信真愛,但是真愛又對她們來說是遙不可及的,只因現實太過于殘酷,所以她們只能劣中選優,嫁給財富,至少沒有情感,還有富貴在。」

「是啊,在我們遠離的這應天府秦淮河畔上,有多少痴心女妓愛上了窮書生,有幾個會有好下場的。」

「生活,並不是整日的風花雪月,但又是風花雪月。正如一場無級而終的戀情,她們當初看重的也只是綿綿情意,但敗給的卻是對方給予不了她們真正想要的,最後搞得人才皆空的比比都是,等她們悔悟過來,早已過了最美的年齡,也只能終老在這秦樓楚館當中了;可,若是她們嫁給了不負重托的男子,就算是再平淡不過的生活,對她們而言都是風花雪月,所以人生有時運氣很重要。」

「運氣?難道不是眼光嗎?」冷瞳詫異地望著郭明軒,道。

「若言眼光的話,也是有些道理的,但人有走眼的時候,人也會隨著成長而改變。當初的喜歡,也只是喜歡一副皮囊罷了,若皮囊里面是空的,或者皮囊不再美麗了,更或者遇到了更美麗更多才的皮囊的話,你覺得人心不會變嗎?」

「哎,男子皆薄情寡義,這難道是真的?」

「女子辜負男子深厚情誼的也很多啊,這都是相互的,呵呵。」

「想來也是,這只能是愛上了不該愛的人,錯信了不該信的感情。」

「世人皆貪婪,男女也是一樣的,送上門來的總是不理不顧,越是遙不可及的,卻越上心,其實這些都是一時的不甘罷了。」

「不甘?郭門主是指?」

郭明軒微微一笑,道︰「缺什麼,就補什麼,秦樓楚館的女子缺的是地位與家的感覺,所以她們便向往能夠過上平常女子的生活,有一個安安穩穩的家,她們也願意為此付出一切,只是有些女子與窮書生的露水姻緣被世間傳為了佳話,也有一些女子與頑固子弟的翻雲覆雨之事,被傳為了坊間的美談與閑話,罷了。」

冷瞳,遲疑了一會兒,道︰「那男子呢?」

郭明軒微微一嘆道︰「男子亦是如此,有些男子為了擺月兌貧苦,去尋找外貌體面的女子下手,想要借此飛黃騰達;而有些男子則是看中了女子不嫌棄他貧窮的情感。但是,若男子看中的是女子的財富,這男子便會想盡辦法去貪婪的索取,若索取不到,就會做出意想不到的事來;若,看中的是當初女子不嫌棄他貧窮的情感,懂得知恩圖報的男子,都會好好的去報答這位女子的,但也不排除一種可能….」

冷瞳,驚道︰「噢?還有什麼可能啊?」

郭明軒帶著笑意,凝望著晃動的車簾間偶爾閃動的縫隙,這縫隙透著車外的白雪,耀眼奪目,「一個窮小子,若忽然有了財富,或者是逐漸有了財富,你覺得他還願意甘心守護著一同走來的娘子嗎?」

冷瞳,一愣,道︰「當然,這多不容易啊,終于苦盡甘來了,可以過上好日子了啊。」

郭明軒淡淡一笑,道︰「女子多半是這般想,但是有很多男子會不甘心現狀的,有了錢之後,便也有了內心的騷動,他們想釋放一下自我,也想尋找一下新鮮,因為他們覺得他們有本錢了。」

「啊?那如此說,這世間的愛情都是騙人的了?」

「也不是,愛情是真的,且是這世間最珍貴的情感,但復雜的永遠是人心。所以,在很多父輩眼中,門當戶對,才是最重要,只因沒有偏差,便就沒有不平衡,沒有不平衡,便會減少一些野心與處心積慮。當然,也不否定,門不當戶不對的男女沒有真的愛情,他們也是有的,且也很多。所以,人最重要的是相信,只有相信了才會有走到以後的可能,才會知道自己是否遇到了真愛。可人生又沒有回頭路,那你現在覺得運氣重要不重要呢?」

「嗯,這樣看來運氣的確重要,但是,若我站在溶月門主的位子上看的話,我覺得眼光同樣重要。」

「噢?怎麼說?」

「溶月門主呢,看重的是殤沫的善良與淳樸,且在第一眼看到殤沫後,便覺得是一個可以托付終身的人,所以溶月門主才會想要嫁給殤沫了。」

「哈哈,殤沫的確善良,至于淳樸倒是沒有,不但沒有,他還是一個極其尊榮的一個人,或者溶月看重的不是淳樸,還是一份安心吧,安心這東西對于一個女子來說,是不言而喻的,每個女子的感覺不同,但總有一些女子會覺得特定的某個男子會讓她很安心的。」

「那想溶月門主這般的奇女子,豈不是要隱藏一份了?若是一早就暴露了手上的權利和財富的話,那豈不是要招惹到一些假情假意的薄情郎君前來示好了。」

「的確,這世間有些女子,會把自己打扮的光鮮亮麗,也會在外在上給人一種富貴人家的感覺,若一個平常男子遇到這般女子,不管這女子是不是男子眼中的富貴人家,單從外表就已經能引起這男子的興趣了,若這女子再願意與男子交往,或者發展成戀情的話,你覺得這男子會放手嗎?這男子不斷不會放手,反而會越纏越緊,因為男子心中已經有了定位,這女子不但富貴,還不勢利,願意與男子這般出身的人交往,這男子怎能不得寸進尺,放過這女子呢?」

「這種男子好可怕啊,若到最後女子覺悟了呢?」

「哈哈,男子若日後,得到的只是一場空虛的表面,不等這女子覺悟,那男子已經想盡辦法要去擺月兌這個女子了。」

「哎…還好我沒有與任何男子有過情感上的交際,若有,我覺得我一定會深陷其中,任人擺布的。」

郭明軒聞言至此,沉下了臉,他沉寂了一會兒,隨後,不動聲色的打量了冷瞳一遍,緩緩道︰「冷瞳,你至今未婚,可有遺憾?」

冷瞳一怔,吞吞吐吐道︰「郭門主….怎會….怎會突然問起這個來?」

郭明軒,沉聲道︰「這次遇到溶月,本就想說的,但是還是忘記了….」

「什麼?」冷瞳,詫異道。

「我是在想,日後‘錦’地是否可以收養一些男童?若都是女童的話,她們又把自身的使命看成重中之重的,若遇上好的男子示好,她們也不會輕易言愛的。」

「可,無論是海棠小姐,還是溶月掌門,都沒有明言下令,不允許‘錦’地女子嫁人啊?她們是可以嫁人的啊。」

「但是,據我所知,你沒有嫁人;那開封府‘繡芙蓉’的莫娘也沒有嫁人;還有我們當日坐下來交談的應天府悅來客棧的蝶娘,也沒有嫁人。」

「我沒有嫁人是因為我想報恩,以前是想全心全意為海棠小姐做事,現在則是要全心全意的為溶月門主做事啊。」

「我想,她們的理由應該和你相同。」

「那…那和‘錦’地收養男童,有什麼關系嗎?至海棠小姐創立‘錦繡芙蓉’後,‘錦’地就一直收養的女子啊,無論是功法,還是才藝,也都是屬于女子的啊。」

郭明軒斂容屏氣間,望著冷瞳,暫時停下了言語,片刻間,他的雙眸又沉了下來,微抬手臂,將手中的酒壺舉起,默默的喝起酒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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燈角車擁踏夜行,緊衣展顏談心聲。不經已到街轉處,無緣車載攜共路。橋間瑟瑟涼亦重,無情更是旁掠匆。

忽聞曾伴初遇郎,踏遍行途金難放。悄聲暗問藏心故,只得片語感心苦。終擁人群車窗駐,不顧感觸忙笑目。

日過方知彼有情,邀在街頭笑靨等。不禁難掩聲聲思,說盡心中無限事。低眉含顏旁人妒,落座階台竊私語。

寒雨催折花逝睫,雪壓枝頭無彩容。爛葉離腳又連踏,檐下冰錐寒做啞。家中傳出不應話,幾番淚珠臉上滑。

哀聲言散已深情,愧對那人母牽朋。冷泉逢暖涌不斷,柳暗花明再無難。朝暮如賓步步趣,護其昏厥輾轉渡。

人生本如棋中子,爭名奪利勸舍離。曾嘲他人過世俗,難料終將進囚途。遠游難消失月復痛,不離守護誕女聲。

淒淒燈火難掩幸,生為父母方曉情。萬路通往萬向終,命運定數虛影蹤。三十六行狀元出,偏持繁雜殺伐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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