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會兒,飯菜上來,廖向東換了酒,倒滿了兩杯對範思成說︰「來,敬你一杯,祝你高升。」
兩人干了一杯,範思成說領導帶頭中午喝酒,這可不好啊。廖向東說下午請假了,可以放開喝。
廖向東又說,範思成高升了不跟他說,必須罰酒三杯,範思成把酒喝了。三斤不過崗呢,他沒所謂,他在想,是喝得差不多了再說事兒,還是先說了再喝。他心里暗暗祈禱,廖向東和瞞報無關。
「思成,今天你來興城,斷不是來玩的是不是?非假日非節日,你跑到這小縣城里,一定是有事的,說說,看我能幫你點什麼。」
「呵呵,其實沒什麼事。哦,對了,您過年穗城了嗎?」
「不僅回穗城,還回老家鵝城了,鵝城也總算有變了,雖然比不上其它城市發展的快,但總算有所作為,可惜市里的那些人沒什麼魄力,白浪費了那麼好的條件。」
「額,還跑老家了,什麼時候回來上班的啊。」
範思成開始旁敲則擊,刺探廖向東知不知道沙腳村泄氰事件。
「呵呵,回得比較晚,年初八才回來。」
「確實夠晚,初四就正常上班了吧。」
「規定是的,但是,呵呵,山區小縣,哪有那麼早就到齊了,一般都是初六才來吧。」
「哈哈,也是,以前在回龍鎮,正式對外辦公,還得元宵後呢。」
「所以啊,一個地方是不是發展,和領導的出勤觀念也是有關系的。我是有特殊情況,否則,不會那麼晚回來的。」
「嗯,廖縣長,在這里干得怎樣?听說林廣民是一個很強勢的一把手。」
「呵呵,確實挺強勢的,本地人嘛,土霸王,哪里都一樣,記得區建強不,一個鎮長都強勢的不得了,何況一個縣長。」
廖向東很談定,別人強勢不強勢他都不太在意,林廣民聰明的話,不會對他使什麼絆子,因為,他來興城縣也只是過渡而已。他是下來鍍金的,從副科到正科再到現在副處,這些都是基礎,或者說是一個過程,只要不出大錯,穩步向前就行,當然能干出點成績,那就更好了。對廖向東來說,他的政治.asxs.應該從下一步的正處算起。
打基礎打的越堅實,以後能到達的位置就越高,打基礎的時候走的越穩定,以後就走得更快。別看範思成現在比他跑得快,但是正處後,範思成就絕對跑不過他了。而且,範思成這種草根之人,能到達的位置,無論多努力,無論運氣多好,都是有限的,像他這樣出身的人,能到達正廳的人都不多。
當然,範思成現在還沒結婚,如果運氣好,勾搭了一個有背景的高官女兒娶了回來,那又當別論,走岳父路線,也有不少人成了高位官一代。
「你來好幾個月了吧,和林縣長配合得怎樣?興城的黨政關系融洽嗎?」
「呵呵,兄弟,你下來不是會是調果縣黨政班子的吧?」
「哈哈,你想多了,我是市委辦副主任不是紀委辦副主任,我調查你們干嘛?你很擔心嗎?難道你來這里幾個月就淪陷了?我听說,興城縣雖然不咋樣,但是民間還是挺不錯的,與位于石城之北的龍南縣比,興城簡直是一個富庶之縣。」
「嗯,興城的經濟確實不錯的,但是……。兄弟,我發現縣財政卻不怎樣。」
廖向東遲疑了一下,壓低聲音說。
「也就是說,民富國窮唄,這挺好啊,如果國富民貧你們這些父母官就有問題了。」
「民太富國太窮,我認為也同樣不正常。」
範思成沉默,他听懂了廖向東的話。藏富于民,本來是好事,但是,如果過了頭,就證明這里面有問題,他暗示的就是,這里的官員有問題。
「廖縣長,肅貪反腐,掃黃打非,你責無旁貸啊。」
「唉,我只是一個副縣長而已,這些事,什麼時候輪到我管?再說,我也沒證據呀。」
「你下鄉鎮,到農村調研過了沒?坐在辦公室里,永遠都沒有證據的。不過,您到這里只是一個過渡,也不必當別人的絆腳石的,殺人父母擋人財路都是大仇。」
「你這話說的,好像我只是一個走過場的官油子,只要有機會,誰不想干出點成績啊。
「是嗎?但我覺得機會是自己創造的,不是等來的。」
「呵呵,今天你小子話真多,而且,好像很哲理啊,實話跟哥哥說,是不是下來明查暗訪的?」
範思成當然要跟他說的,興城縣,現在他唯一信得過的就是廖向東。但是,他必須弄清楚,現在的廖向東是不是以前的廖向東。
不過,他又想,廖向東前程遠大應該不會和當地其它的人同流合污,只是,該怎樣跟他說這件事呢?是直白的說,還是宛轉的暗示呢?
「廖縣長,你對興城縣的采礦業有了解嗎?」
「呵呵,這里有什麼采礦業?不就是一個牛角山金礦嗎?小金礦,有什麼意思?」
「你對這個牛解山小金礦了解?」
「我只知道礦場老板叫馮富根,本縣人,很屌的一個人。也難怪,他堂哥就是石城三礦之一的馮富錦,其實,我認為,這個礦場就是馮富錦的。」
「這個人很囂張?」
「有錢嘛,有錢的人都囂張吧,特別那些開礦的有錢人,錢來的容易,人就會飄,再說,有哪個礦場不擦點色的?黑色。擦了黑色的人,哪個不是囂張得跟神經病一樣的?」
廖向東說的是實話,範思成也很認同。但是,現在他不想討論那些開礦老板如何囂張,他只想知道,廖向東知不知道泄漏的事。
「廖縣長,東哥,我叫你東哥,我問你一事,你一定得實話。」他決定單刀直入。
廖向東看了一眼範思成,收起了臉上的笑容,果然猜對了,範思成是帶著任務來的,會是什麼任務呢?
「兄弟,您說,如果我有半個字假話或有半個字隱瞞,天打五雷轟。」無論是在回龍鎮還是在興城,他連一根毛都沒拿過,也從來沒干過違紀違法的事,所以他相當硬氣。
「牛頭山的氰化場年初五曾發生氰|化液泄漏,這件事你知不知道?」範思成盯著廖向東的眼楮,眼楮是心靈之窗,即使掩飾的再好,也會有所變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