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共事一場,我們本不想殺你。」吉莉的凹凸有致的身軀被黑衣裹得極為誘惑,她是個沉默寡言的人,就像是她手上的槍,擅長一擊斃命。
寧鈴滿身鮮血,劍刃割裂的傷口,血肉翻出。
她是煉精高手,但是,在一組的面前,她沒有反抗之力,刀槍棍劍,每一柄兵器都是器備的杰作,而今天她就要死在器備親手鍛造的神兵之下。
「安西跋!」寧鈴怒火的不是這群一組的背叛,而是剛才還是同伴,轉眼就成敵人的安西跋。
旁邊手持鎮異司武備長刀的安西跋,聞言抬起了頭,「寧鈴,我也是迫不得已,是教主要你們的命,我只是听命行事。」
手下一位壯漢,已經重傷垂死,說話間,安西跋輕輕把放在他脖子上的長刀一拉,鮮血噴涌。
尤安山半邊身子全是鮮血,雙目充血,胸腔在地面上上下起伏,「安西跋!」
安西跋轉頭看他一眼,語氣中毫無笑意,卻也毫無殺意,就像是順手做了不足為道的事情,「尤領隊別著急,一個一個來。」
他又走到另一位六十組的成員身邊,順手一刀插在其人的胸口,鮮血濺出落到臉上,安西跋順手擦了一下。
「雖然他已經死了,好像叫文懸是吧,但是謹慎一點沒錯。」安西跋解釋了一句,然後去下一個。
尤安山腦袋昏沉,暈過去的最後一句︰「你不得好死。」
樹上,兩個人沉默的看著。
葉流形嘆息道︰「挺可惜的煉精有成,鎮異司內部壓力好大。」
「你不打算管一管?」孟佳人問道。
「沒法管,你不知道清皇教的教主是誰?這是屬于皇朝內部的事情,我們無權插手。」葉流形眼中毫無波動,看著安西跋,「這倒是一位可造之才。」
「你想讓他成為下一任宗師?」孟佳人則皺眉看著那位,殺氣凜然的年輕人,「天賦確實不錯,周穹和他,都可行。」
他們是注定要東渡的人,也就是說,下一任傳人會在他們未東渡前確定下來,將宗師的傳承之密告知。
這是他們在接受傳承時,上一任宗師第一件要告訴他們的事情。
很巧的便是,只要是宗師的傳人,一定會成為宗師,千百年來無一例外。
唯一有一次的小意外,當時還沒成宗師的傳人,差點被一位蒙面刀客殺死,後來不歸島干涉下,蒙面刀客這個叛逆者自然是死了,受萬人唾棄,武器至今留在歸劍山莊,被人所不齒。
最後那位宗師傳人順利成為宗師,而那個蒙面刀客,名字與武器都成為了禁忌。
畢竟宗師已成,一生中的一次污點,當然不許再有人提起。
「但是我不喜。」孟佳人冷冷看了葉流形一眼,提腳就要走出去,阻止安西跋的補刀。
葉流形拉住孟佳人,然後猛然縮手,「燙!」
他快速晃著手掌,呲牙咧嘴的道︰「宗師不參與皇家之事,不能破戒,不然皇室容不下我們,這是影響千秋的事,三思。」
確實,宗師雖有傳承,但是極道皇朝也有,這是默契,宗師如果干預了皇朝皇室的的權力更迭,就算這一代不說,也會出現裂痕。
一代一代的後傳,誰又能保證,極道皇朝最後不會對以後的三宗師出手。
「哼!」孟佳人冷哼一聲,縴細雪白的手掌往下,十余片青翠欲滴的樹葉被真氣吸附,熱力掃過,片片變得枯黃無比。
咻咻咻!
枯葉在孟佳人手下飛出,帶著可怕的殺傷力,飛射到樹干上時,還冒出了縷縷青煙。
安西跋感覺到危機,趕忙翻身躲過,但是實在是太多了,像是不取他性命不會罷休一般。
吉莉掠過去擋在對方身前,長槍旋轉不休,舞出殘影,擋住那些枯葉形成的飛刀,但是,枯葉上攜帶的巨大力量,還是將她推得不斷往後退去。
就在吉莉剛好堅持不下去時,枯葉剛好停下。
「是誰?」現場安靜無比,安西跋咽了咽唾沫,有些心有余悸。
吉莉警惕著可能會出現的敵人,但是,警惕了許久,依然不見暗中的人有下一步動作。
吉莉忽然想到了,在燕山之中,埋伏了這麼多人手,而那些人都被神秘高手所殺的場景,摘花為兵、飛葉殺人。
「不好,求生寨!」吉莉心里涌起不好的預感。她看向安西跋,「跟我走還是留在這?」
安西跋直接道︰「跟你走。」
廢話,雖然身份可能因為寧鈴尤安山等人暴露,但是,讓安西跋一個人留在這里是不可能的,暗中那位高手萬一要殺他,恐怕自己走不出一招。
兩人趕忙離開,往求生寨方向而去。
而在兩人走後,孟佳人與葉流形走了出來。
孟佳人道︰「你先去追蹤祝駁,這里留給我。」
葉流形搖搖頭︰「我一個人不去,祝駁的實力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不敢保證自己逃得了。」
孟佳人不屑的睥睨他一眼,葉流形輕功獨步天下,逃命第一,祝駁再強,也不可能在輕功方面勝過他。
葉流形不肯離開她的身邊,不過是為了看住她,怕自己去殺了他看重的那個安西跋而已。
這些話孟佳人自然不會捅破,但是,她對那個安西跋的感覺實在是不好。
二人來到了這個堆滿尸首的修羅場,孟佳人來到寧鈴旁邊,寧鈴緊咬著貝齒,「去救救公主。」
孟佳人蹲子,用手拉住寧鈴的小手,「年紀這麼小就出來闖蕩江湖,不容易啊。」
寧鈴瞪大了雙眼,如果不是自己深受重傷,這女人必定被自己一頓胖揍。
溫和的內家真氣涌入寧鈴的手腕,一邊給她療傷,一邊孟佳人道︰「其實你們已經被武魁放棄了,為什麼還要堅持呢?」
這個問題寧鈴自然不會給答案。
論身份,安平為極道大帝的妹妹,當今太後的親身女兒,論武道前途,武魁有言,當今天下,武學天賦無人能高于夏安平。
至少在祝駁出現之前是這樣。
所以,極道皇朝在夏安平身上,究竟下了多少工夫,誰也無法想象。
如果不是必須修行極道皇朝的傳承功法,慕瑾亦嫣恐怕已經到了五境圓滿的二絕境地。
只是,皇室嫡傳,必須修行極道皇朝的那門傳承功法。但,從古到今,修煉到第四層的都少之又少,更不要說六層圓滿了。
皇室嫡傳,武力值都有待提高,這是不可避免的。
有三位宗師在,也沒有韓家之外的人奪權。夏太後是一個意外,與他們宗師之間有過約定,死去的上一任極道大帝韓慕瑾也和他們有過約定。
其中的談判資本,當然就是當年還是小孩子的慕瑾亦嫣。
孟佳人的思緒從遙遠的過去拉回,看著寧鈴嘆息一聲。
當年的決定,今朝終于是嘗到了苦果。
如果沒有答應韓慕瑾與夏亦嫣,或許就不會有現在的權力爭奪。
但是,那門傳承功法如果能有實質性的進展,相信這也是前面幾代宗師都想看到的。
「現在已經距離當年的約定時間過了多久了?」孟佳人停下手,看到寧鈴在溫和的真氣中,緩緩的睡去後,她忽然問道。
葉流形感嘆的說道,「七年了。」
「還有兩年。」他道,「看來那一位是有些心急了。」
「我們大人的約定,豈是他想終止就終止的?」孟佳人冷哼一聲,「他想要回自己的權力,我可以不管,畢竟這本就是他的。但如果他想因此殺了慕瑾亦嫣,呵呵。」
後面的冷笑,含義已經不言而喻。
「听說慕瑾亦嫣上次與祝駁游歷江湖,功法已經到了第三層?」葉流形說道,「如果換做是我,我也著急。還有三年的時間,指不定這皇位就不再是他應得的了。」
說到這里,兩人識趣的再次閉口不言。
葉流形看看四周,「還是先找到慕瑾亦嫣吧,祝駁的事情稍後。」
「誰?!」
忽然,葉流形低喝一聲,下一刻身影已經消失。
孟佳人也是心里一驚,這里竟然還有偷窺者?
趕忙追上去,在一棵樹枝上,葉流形正沉默的看著樹上的泥巴腳印,「剛才我們說了什麼?有人听去了。」
孟佳人看到這個腳印,心里有些不好的預感,「會是誰?靠這麼近不被我們發覺?這世界上還有這樣的武功?」
葉流形身影穿破樹冠,凝重的眺望四周,「應該是借助了某種奇物,像鏡水玉玦一樣的寶物。」
忽的看到遠處的林間縫隙之中,一道青色光芒閃過,葉流形直接追逐而去。
「你去救下慕瑾亦嫣,我去會會這個神秘人!」
孟佳人有些頭疼的揉了揉眉角,「這個時候,怎麼這麼多讓人捉模不透的神奇之人?」
轉過頭,也追蹤慕瑾亦嫣而去。
……
另一邊,夏安平咬牙一個勁的往密林中去,但是她的武功又怎麼比得上兩位一組之人。
沒跑出多遠,就被棍奴與劍奴堵住去路。
「停下!」
劍奴是一位身材嬌小的女子,可以說是很瘦很平了。
在夏安平前方,神來的一劍擋住夏安平去路。
她的意思是這一劍最起碼能讓夏安平直接後退,但是卻沒想到夏安平腳步不停,直接不要命的沖了過來。
在這里殺掉夏安平可不是他們的計劃,于是心頭出現了片刻猶豫,然而就是這一刻都不到的猶豫,夏安平手上拿著一根木棍已經與她擦身而過。
叮的一聲輕響,黑色的細劍被木棍格擋開來,眼睜睜看著夏安平逃掉。
「這一劍,怎麼可能?」劍奴內心震驚無比,她的劍法已經臻至化境,就算是普普通通的一刺,也是時機與臨場最為合適的一劍,有多少人在她一劍之下喪失性命。
但是,剛才這一劍,竟然被夏安平隨隨便便的破掉了?
雖然她剛才猶豫了,但是,最起碼也得將對方刺傷。
「愣著干甚,追!」
棍奴朝她跑來,玄鐵棍已經斜插在地面。
作為一組成員,他們之間的默契已經到了不用言語說明的程度。
劍奴一躍而起,腳掌踩到了玄鐵棍上,棍奴短小精悍的身子爆發出巨力,一聲如野獸的怒吼從他嘴里發出,雙手緊握玄鐵棍,用力往前一頂。
劍奴借勢發力,嬌小身軀像是箭矢射出。
前方阻路的樹木,直接就是劍氣飛濺中,攔腰斷成三節。劍奴毫不停歇,飛躍過夏安平的頭頂時候,又是一劍刺出。
這一劍可不比剛才的一劍,知道夏安平有超高劍術後,沒有一點的猶豫,這一劍也是盡了全力。
夏安平見這一劍來勢洶洶,心里發苦,硬著頭皮用手里的樹枝回敬一劍。
啪的一聲樹枝斷裂,夏安平胸口如遭雷擊,整個人也被彈了出去。
她正想借勢轉向逃跑,卻是棍奴趕了過來,嘴角張狂的獰笑著,一棍打了出去。
夏安平無法空中借力,無奈之下,拳頭捏緊,渾身真氣調動,一拳與玄鐵棍結結實實的相撞在一起。
「痛!」
夏安平一聲痛呼,身體更像是個棒球,被人全壘打了一樣,往後飛快的飛出,撞斷了一根根樹木。
「把她往求生寨方向趕!」棍奴獰笑著,像極了追逐獵物為樂的野獸。
劍奴一聲不發,從另一個方位逼近。
夏安平掙扎的爬起來,握著自己的右手,一雙美眸已經含著淚水。
看到兩人又逼近前來,趕忙轉身就跑。
「嗚嗚嗚,大騙子,你在哪兒?!」她一邊哭,一邊嘀咕,「要是你在,他們肯定就先打你了。」
!
由于沒看路,夏安平的額頭突然撞到了什麼東西。
委屈的水霧雙眼抬起,率先看到的是一襲紅衣。
略微沉重的鼻息撲在她的臉上,紅袍男子低頭看著夏安平,語氣有些奇怪的道︰「喂,走路要看路。」
然後他抬頭看向兩邊的劍奴與棍奴,語氣無比的冰冷。
「再往前一步……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