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才是怎麼回事？」
度假酒店的套間里，剛剛從醫院趕來的崔寶英看著林允兒正在換衣服的背影，有幾分惱火地蹙了蹙眉毛。
沈恩勉最近的狀態非常不穩定，她投入了很多時間在醫院里，對于曙光社的關注自然不如以前。
就好比今天的集團團建，林允兒作為曙光社的社長，自然是要出席的，可往年都是崔寶英帶著一起來，今年因此變成了林允兒自己一個人先過來。
「Unnie別生氣了，我都沒有放在心上，就當作走路的時候不小心踢到了垃圾。」
對著鏡子仔細看了看補好的妝，嘴角帶著沒有起伏的笑容，林允兒最後套上了外衣。
一次令人心情糟糕的小沖突，源自于沈俊昊次子沈承豪的「沒事找事」，表面上看起來是對愛豆出身的林社長很不尊重，其實是想通過羞辱曙光社來給背後的鉉空電子公司，也就是給代理社長沈聖京找不痛快。
當然了，沈聖京和林允兒都是沈俊昊一系厭惡的對象，不管這兩個互為對頭的人誰在吃癟，都是沈俊昊一系樂意看到的。
「你沒心上？呵，你這說的是真心話嗎？沈承豪剛才都說什麼了，你給我講一遍，我給你解決這件事。」
氣著氣著就被林允兒一句話逗笑了，崔寶英長出一口氣，坐在了小沙發上，忍不住笑地瞪了一眼轉過身的林允兒。
與前幾年不同，現在的林社長可不是什麼好欺負的角色，被當眾說了那些難听的話，以後是一定要找回場子來的。
「好了，unnie你就不用管這件事了，我會解決的。」
嘟著嘴挑了一下眉毛，被理所當然看穿了心思的林允兒抓起手機晃了晃，笑得像一只即將得逞的小狐狸。
沈承豪說的那些難听話，無論是陰陽怪氣她這個社長的職業出身，還是嘲笑曙光社的困局，她都可以不放在心上，但是拿「前任社長」的事情開玩笑，這就不能放過。
現在的林社長有能力做出反擊。
走出房間門，直進電梯，林允兒臉上那些討巧又親近的笑意像是倒下的多米諾骨牌，很快就全都消失不見了。
她的下巴微微抬起，嘴唇抿得薄薄一道痕跡，一側眼角的線條被眉角提起，眸子里的焦點看似隨意落著，卻沒有曾經人們熟悉的樣子，仿佛是掛著一條搖搖欲墜的冰碴子。
取出手機，打開通訊錄，林允兒輕輕在屏幕上劃動指尖，在短暫的斟酌之後，她把手機舉起到了耳邊。
「曙光社林允兒，麻煩幫我做一件事。」
……
「什麼事？」
戴著棒球帽，嘴里咬著棒棒糖的女人一點都不在意形象地伸了伸懶腰，然後抓起放在旁邊的金屬球棒揮舞了兩下。
沒有急于說話，姜禹廷瞄準對面發球機噴出來的棒球，用力掄了一圈手上的木質球棒。
已經是凌晨時間了，這家費用不菲的棒球館依然保持著完整的人員和設備的營業狀態，來接待這兩位客人。
「鉉空集團旗下的Cloud公司，你知道吧？」
看到棒球听話地被擊飛，姜禹廷收起球棒，轉身對上了那一雙正在變得促狹的眼楮。
這是「南正勛」認識的當年那個藝名為MAY的年輕導演，也是「姜禹廷」認識的、名為徐宥真的同班同學。
上杉夏彥、徐宥真、姜禹廷，都是皇家弗雷德里克大學奧格萊•彼得森教授的同期學生。
「這座城市里恐怕沒有人不知道那家公司，你終于決定要對鉉空集團的產業做出禽獸一樣的行為了嗎？」
棒讀的語調，漠視的「三白眼」，徐宥真抖了抖眉毛，就等姜禹廷說實話想怎麼折騰。
「我……」
姜禹廷一口氣憋在胸口，差點咬了舌頭。
「行了行了，我還不知道你和夏彥嗎？有什麼陰謀就快點說。」
徐宥真擺擺手，又從口袋里模出一支棒棒糖，對姜禹廷說的話看起來完全沒興趣。
「Cloud制作的OA系統和保安系統在全國範圍內都是大量應用的，如果Cloud本部相關的核心服務器在短時間內遭到了無法應對的大量dos攻擊，警察廳的虛擬安全搜查隊就會出動，對吧？」
收起了那一點不想讓氣氛太低沉的玩笑心思，姜禹廷放下球棒，坐在了徐宥真身邊。
是羽毛一般輕飄飄的感覺。
與上杉夏彥做策略時十足的壓迫感不同，在徐宥真的眼里，姜禹廷在這種時候似乎都是輕描淡寫的外在表現。
壓力越大，就越表現得平淡。
「對，而且我oppa是搜查隊的隊長，你是不是想說這個？」
睫毛輕輕顫動，徐宥真把嘴里沒吃完的棒棒糖直接咬碎了。
通過吃棒棒糖這個行為來暗示自己放松思考，徐宥真很少打破這個習慣，除非是遇到了十分重要的事情。
「是，這次就麻煩徐志燮隊長了。」
姜禹廷從上衣口袋里取出一只嶄新的U盤，托在手心里遞向了身邊。
「我知道了，要怎麼做？」
拈起U盤，徐宥真短暫盯了一眼，轉手放進了隨身的棒棒糖盒子里。
沈恩勉也是她的朋友，五年前那件事發生時，她還在片場里工作，第二天才知道消息。
「我會在最遲半個月內發動dos攻擊，到時候虛擬安全搜查隊就可以直接觸及到Cloud的核心服務器，U盤里有一份名單，請徐志燮隊長留意那些人的支度賬目，按照名單上的要求拷貝內容。」
壓低了嗓子，姜禹廷站起身環視四周，不提球棒，卻走到了打擊區里。
「五年前那件事發生後，鉉空集團有哪些人升遷、哪些人被調任、哪些人被辭退，請徐志燮隊長提取相關的人事記錄。」
低頭看到徐宥真的影子也出現在了打擊區里，姜禹廷無聲嘆了口氣。
這曾經是天真的「南正勛」最抗拒的行為。
「鉉空電子策劃部次長權志勇，我很快就會制造機會，讓他做出實時資金流動，請徐志燮隊長盡可能搜集他的賬目，確認他的資金流向，找出他背後的上線，同時請注意鉉空電子策劃部近三年內的資金流轉情況，任何可疑的地方都要拷貝，而不是像鉉空電子財務部那里的記錄。」
交代清楚了自己的安排，姜禹廷肩膀的線條慢慢放松了下來。
「好吧，我現在就去見我oppa，這個你特別關注的權志勇，他的不正常資金流向一定是會盡快消除的，搜查隊沒有搜查令就不能扣押主機，所以你的行動不要間隔太久，確保我oppa當時可以看到這次的痕跡。」
從不拖泥帶水，既然是重要的事情，那就抓緊時間開始，徐宥真這就準備離開棒球館了。
「謝謝。」
還是站在原地，沒有轉身去送一送的意思，姜禹廷從口袋里掏出了手機，調出了一個對話界面。
[圓臉胖雞，準備開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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