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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零二【莫名之力 稍露一角】

「畫皮之術?」

「這,這不可能,這門法術是我采剝少女,童男之時無意間所創,自修成以來,日益圓滿,還從未有人看破…」

「縱使你修行得道在我之前,但吾亦煉就陰神變化,論境界也不過咫尺伯仲之間罷了,我自信同輩之中,絕無人能有此道行,一眼便能看破此術。」惡鬼看著半空之上的巨大法相,驚疑不定的道。

法相聞言捻須一樂,想來此界中人,畫皮之術也算是這邪魔的首創了,難怪如此自信,倒也有些悟性。

本不想多言,見其一臉自負,便哂笑回道:「好潑魔,恁得無恥,你生身不過年余,才煉了幾天道行,也敢說與我等開山闢道之輩同輩,不過是井底之蛙…」

「我呸…你尚未得道之前,亦不過凡夫俗子,而你不知,那時吾便已月兌化而出,生而神通,善隱遁陰陽,通天時,知地利,曉人事,辯休咎。

當初你首開修行,入幽冥采氣,將入真法門,我受天數感應,阻你得法,那會兒你的道行還不如我哩,只是被你一口純陽血打中,這才棋差一招罷了。」

鐘七聞言頷首點頭,卻只是閉目道:「你當我不知?隔著老遠貧道便聞得你身上的污穢之氣,所以你那畫皮之術,雖還算看得過眼,卻難瞞我…」

原來這魔怪不是其它,便是最初靈機復蘇不久,鐘七入幽冥采氣,除了初生的孤魂野鬼外,踫到的第一只有法力的惡鬼邪魔。

當時鐘七還以為靈機初生,縱有游魂應運而生,也不過是人畜之殘魂,真靈映射于陰世。

加上苦求兩世的靈機近在眼前,急功進利之下,遂也沒有布置護法神壇,還差點著了這邪魔的道。

幸好積年存思,道行早已超標,一有靈機,便省卻數載苦功,直接修成神魂,才得以感應諸天法界,能略微知其形蹤。

又有武藝之功,用雷法噴了一口純陽血,才險勝一手將其打成重傷退去,繞是如此,鐘七亦是大損血氣,算是兩敗俱傷。

因此這鬼怪獨創的畫皮之術雖然厲害,鐘七以元神觀察,都幾乎分不出真假,遠遠望去,都只能大略猜測絕非是人。

不過還是那一口熟悉的氣息,使她露出馬腳,鐘七也由此算定,那嬌滴滴的美人,才是他要找的正主。

惡鬼哈哈大笑,面目猙獰道:「嘎哈哈哈…也罷,一步錯,步步錯,你們都以人身得道,倒底勝吾多倍,而吾卻是心智初開,懵懵懂懂,入了邪魔外道,反倒是污了一身真性…說吧,你打算如何處置本座…」

鐘七雙目睜開,眯眼看向惡鬼,擺手道:「本待是直接灰灰了去,但現在嘛,貧道反而想听听,你倒底還知道些什麼?」

本來是想直接抹去神智,懶得再與這邪魔廢話,但這魔怪似乎也是知道自己下場,說了些沒頭沒腦的話,反倒是將鐘七的胃口調了起來。

畢竟道人求真問道,便是在探索天地宇宙奧秘,這只鬼怪應該算是靈機復蘇以來,首批得道之鬼,方才又拋出什麼鐘七首開道法,首開道法,要來阻道雲雲,這些貌似秘幸的東西,恰恰都是鐘七想要了解的。

「說了你能饒我一命否?」那惡鬼神色一斂,思慮片刻又補充道:「只要你放我離去,我保證,再不與你做對…」

「不能…」鐘七神色漠然道。

「哈哈哈,也是,我害了你午山十余門人,你怎能輕易放我…」

鐘七卻忽而打斷道:「如果你說的對我有用,我會留你一命,只是放你離去,卻是不必妄想了…」

惡鬼聞言,有些不敢置信道:「果真留我性命?」

「貧道從不打誑語,你若是不信,我可以發誓…」

「好…你發誓…」

……

發了一通誓言之後,鐘七順便將靈境之中殘余鬼怪收拾清掃一番,才收攏法相,化作常人身形將那被束縛住的惡鬼提入金宮。

隨意找個雲榻盤坐,朝下首惡鬼道:「說罷,當初為何會有天意,催你前來阻道,這天下高人眾多,又為何說貧道是首開道法之人…」

「有的東西,卻是不能明言…不過以你的智慧,想來應該能懂…」惡鬼被彩條緊緊勒住,掙扎不得,索性也坐在殿中,朝頂上撇了一眼。

見鐘七也不動聲色頷首點頭,才垂首嗡聲道:

「吾在凡間曾見佛經有言,當初釋迦牟尼在菩提樹下悟道,遂有魔王波洵阻攔道途…釋迦最終以大智慧退去魔王,這才得證真如,指引無生,成就佛陀…

此經雖為凡人杜撰,或許是靈機未生時,已證得大道行,卻不得靈機時運之高人臆測,但道理卻是等同。」

鐘七道:「前古上聖,或許天地沒有靈機,但道行智慧之高,早非你我所能想象,如此聖經,不算杜撰,你的意思是,貧道便如釋迦一般,你就如波洵一般嘍?」

「我想來,應該如此…」惡鬼也有些不確定的道。

「呵呵…我當初不過道中得一法,法中得一術罷了,仙且不能稱之,遑論洞開大道…」鐘七聞言哂笑道。

惡鬼並不回答,只是道:「吾于迷蒙中誕生,生而知天時,冥冥中有感…」

說到這兒,惡鬼忽而一頓,露出迷茫的神色,疑惑道:「我…怎麼忽而,想不起來了…」

鐘七神色一凝,喝道:「快說,莫不是還想吃吃苦頭?」

言罷,暗催法術,那五色彩條緊緊一箍, 得那惡鬼蜷縮身軀,四處亂滾,渾身吱嘎作響,不住道:「莫使法,莫使法,我真想不起來了,你…你容我想想…啊啊啊…」

「哼…」見其模樣不似作偽,鐘七才冷哼一聲,停下法術道:「現在還記得什麼,快說…」

惡鬼蜷縮顫顫半晌,疼的哆哆索索道:「鐘泓繼,你可發了誓的,不能殺吾,你別當吾怕了你,要殺要剮,盡管來呀…」

又緩和了半晌,惡鬼沒有理會鐘七,而是看向一邊,幽幽道:「我…我只知道,你取巧了…你…你本不是天定之人,卻不知為何,你能夠取巧,能夠自悟,首開道法…導致天定尊位分崩離析…」

「啊啊啊…」話音未落,惡鬼忽而雙眼暴突,渾身抖如篩糠。

「 …轟轟…」

鐘七連忙起身,搖身化作法相,拂袖上去,欲要阻止,然而還是晚了半步,伴隨一聲炸響,惡鬼已經渾身散作飛塵,隨即徹底融入虛空之中,仿佛從未出現過一般。

「為何如此,為何會如此…」

鐘七環身四顧,一臉懵逼的道,隨即面色一黑,打眼觀去,只見那才被朝廷敕封,猶如青華傘蓋,氤氳雲煙一般的濃厚氣運正在不斷散去,卻是違反誓言,遭受反噬。

「為什麼會這樣…我明明沒有使法…它為什麼要自滅神魂…」鐘七滿臉委屈,望著不斷消散的氣運,只能在心下欲哭無淚的暗道:

「娘的,勞資作為一脈先驅,多少應該還是有些貢獻吧,想了解點宇宙秘幸,就如此之難麼…」

數息之後,正矗立無言的鐘七忽而一愣,神情恍惚一陣,有些迷茫的喃喃道:「剛才發生了什麼…怎麼有些記不起來了…對了,我不是來捉鬼的麼,發什麼呆呀…」

「…怎麼我的氣數…怎麼會突然折損這麼多…莫非剛才錯把正神當小鬼打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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