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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九章

趙恆冷著臉, 跟著林瑤進了屋,剛跨過屏風就看到林瑤趁著僕婦看不見,湊過來親了他一口,那柔軟的嘴唇貼在臉頰上, 軟軟的, 還帶著林瑤特有的香味, 她慣常喜歡用白玉蘭香脂, 曾經兩個人耳鬢廝磨的時候, 整個帳子里的都是這個味道。

而就這麼一個吻,讓趙恆的不爭氣的喉嚨緊了緊。

林瑤接過茂春手里的茶水, 道, 「三爺,您喝茶。」

等著看到茶水, 皇帝的氣又消了一分,正是他愛喝的,可見林瑤也不是心中無他, 可是她又為什麼做出那種事情?招呼都不打,說走就走。

上了糕點,收拾妥當了, 茂春等隨從們就馬上就退了下去,屋內只剩下林瑤趙恆,還有一盞點在案桌上的燈, 在屋內散發出橘紅色溫柔的光芒來。

林瑤把椅子挪了挪,和趙恆的椅子挨在一起, 隨後就很自然的把頭壓在了他的肩上,趙恆感覺到林瑤靠著他,柔軟的發鬢蹭著他的脖頸, 又軟又滑,一時身子緊繃,只是很快就發現林瑤會因為肩膀太高而滑下去…… 等著林瑤不甘心的又靠過來的時候,趙恆就下意識的把肩膀往下壓了壓。

屋內安靜,只有肩膀上這個叫人魂不守舍的女子,這般蹭著他,靠著他,有種被全然信任的感覺,趙恆心中說出不來的柔軟。

好一會兒,林瑤道,「為什麼不回信?」

趙恆氣道,「你又為何不告而別?」

原本以為會很大聲,甚至發作一番,只是說出來卻只是比平時的聲音高了一些而已,林瑤就這麼靠著他,軟軟的,根本就沒辦法叫他生氣。

林瑤原本就不想說破,但是心里卻是莫名的覺得有些難過,好像只有她一個人因為趙恆訂婚的事情而難過。

「你家里不是給你安排了婚事?」

趙恆一驚,馬上就想到了齊如珍,只是轉念一想,林瑤又不知道他是真正的身份,而他用的身份則是寧國公府的三爺?

說起來寧國公府並沒有三爺,而是因為他時常去寧國公府玩,對外宣稱,久而久之,也就是有了一個三爺,只是這位三爺經常不在寧國公府里而已。

而林瑤從哪里听來的?

看到趙恆一臉疑惑的表情,林瑤頓時就覺得不對,兩個人對視了一眼,幾乎是異口同聲的說道,「你是听誰說的?」「難道有什麼誤會不成?」

***

雲付從皇宮出來,一路上悶悶不樂的,皇帝那些話就好像一把刀一樣,專門戳在他心窩處,疼的他鮮血淋淋,卻又無從反駁。

他要是真就出眾,為什麼不對林瑤說假話?

突然間,雲付就坐不住了,他現在就想去找林瑤,告訴她所有的真相,他真實的身份,還有自己對她那份無法言說的歡喜。

是的,雲付覺得自己似乎已經徹底明白了,從齊如珍冷著臉告訴他,他喜歡林瑤開始…… 就好像扯掉罩著他眼楮的布條,讓他漸漸的看的明白。

「去袖佛山。」

那車夫詫異的說道,「六爺,您現在不該是回府嗎?而且天色也晚了,現在也不好上山不是?」

雲付難得發脾氣說道,「閉嘴!」

那車夫一驚,也是知道雲付真的生氣了,不敢在找托詞,馬上就道,「六爺莫要發脾氣,小的這就啟程。」

那馬車就朝著袖佛山而去。

雖然調轉方向的時候帶著十足的霸氣,但是等著時間一點一滴都過去,雲付心中又開始忐忑不安了起來,萬一林瑤還是生氣不理他怎麼辦?

只是所有的疑問,在看到門口皇帝是馬車之後,一下子就被忘的一干二淨,只剩下憤怒,他怎麼在這里?難道把他趕出宮,就來了?

雲付正要進去卻突然听到身後傳來嗤笑聲,一轉頭就看到許久沒見過的齊如珍。

齊如珍顯然是剛從外面回來,一副風塵僕僕的模樣,見雲付轉過來微微點頭算是打過招呼就準備往回走。

雲付想到剛才那個冷笑,就氣不打一處來,道,「你笑什麼?」

齊如珍這些日過得很不好,自從沒有了太後的寵愛,她就處處受冷落,原本對她親熱的那些侯夫人也都是淡淡的,收回了之前的招待帖子。

按道理齊如珍早就應該回去的,畢竟已經失了太後的歡心,但是她實在是不甘心,太後做事只管自己高興,卻完全不顧她的心情,她好歹也是先帝親封的郡主,又怎麼能和那些下賤的女子一般去伺候皇帝沐浴?

她到現在也不後悔自己的決定,而且其實還有個事情她也看的很明白。她畢竟是要和皇帝做夫妻的,如果只是皇帝不喜,她相信靠著她的才能,必然會讓皇帝意識到,她是可以信任的人,是可以依托的皇後人選。

但是如果讓皇帝厭惡鄙視,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因為一旦站在皇帝的對立面,讓他覺得自己也是算計他的哪一個,一輩子就沒有翻身的機會了。

這些日子以來,寧國公夫人因為憐憫而頻頻向她示好,讓她好像終于找到了方向。

這個她以前看不起的雲付,或許是也是個不錯的人選。

太後最喜歡的佷子,寧國公府最小的兒子,雖然看似嫌棄,但如果真的不喜歡,又為什麼縱容到現在?要知道雲付種種行徑,要是放在別家,早就逐出家門了。

而這會兒齊如珍正是剛剛從寧國公府回來的,隔著幾日寧國公夫人就會喊了她去府上做客,回來的時候也會送她許多東西。

齊如珍也就知道雲付做的事情了,倒也有爭氣的時候,居然升遷了,想來倒也不是一無是處。

「你現在進去要說什麼?難道要跟陛下理論不成?」

雲付正是躊蹴,听了這話頓時就煩躁了起來,「你又知道什麼?」

「我是不知道今日發生了什麼。」齊如珍顯得很從容,靠在一旁的牆壁上,卻十分沉得住氣,道,「但是我能猜出來,林夫人回來了,陛下自然也過來了,他們兩情相悅,郎情妾意,你跑進去做什麼?大煞風景?」

雲付今日受了不少打擊,而齊如珍的這話,幾乎是壓塌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他忍不住痛苦的叫了一聲,道,「你又憑什麼只是說我?陛下這麼喜歡阿瑤,你也別想入住後宮,根本就是痴人說夢!」

這恐怕是雲付說的最重的一句話,他很少這般說人。

結果齊如珍卻並沒有回罵過去,反而露出慘淡的笑容來,看著淒涼無比,道,「我早就死心了。」

雲付一愣,問道,「你是不是做錯什麼事讓姑母不高興了?」

這要是別人,齊如珍自然不會開口說自己的事情,畢竟無論如何都是見不得光不說,對太後也有損,她必須要守口如瓶,但是眼前的是雲付,她不能讓雲付對她有偏見。

「太後娘娘讓我給她拿抹額,只是當時放抹額地方是陛下沐浴的地方。」

雲付吃驚看著齊如珍,顯然有些不敢置信,齊如珍淒慘的笑道,「我怎麼敢拿這種事說謊?」

「這……」

「我好歹也是公侯之女,先帝親封的郡主,又如何能做出這等下作的事情來?」

雲付其實也知道太後並不簡單,如果真就如表面那般和藹可親,全無手段,當年又怎麼能贏了寵冠後宮的李貴妃?

而且高傲如齊如珍,又怎麼會拿這種很容易就戳穿的事撒謊?所以種種,只能是說明,齊如珍說的是實話。

場面有一陣子的尷尬,兩個人都沒有說話,齊如珍見雲付信了,倒也松了一口氣,想著也不用費口舌了,這個雲付倒也真是單純,想了想,最後說道,「你要想向林夫人坦白自己的身份吧?但是現在進去說了只會讓陛下惱羞成怒,讓林夫人尷尬,他們倆畢竟不是夫妻。」

皇帝這般頻繁在來往,不用問也知道兩個人已經十分親密了。

雲付頹然的靠在一旁的牆壁上,看起來蔫蔫的,齊如珍的話讓他徹底清醒了,可心里為什麼這麼難受?

就像是齊如珍說道那般,兩個人兩情相悅,他又在中間參合什麼呢?

雲付一直瞧著齊如珍不順眼,覺得她假清高,傲慢且不近人情,但是當齊如珍親口說出,她拒絕了太後,就覺得她也不全是沒有原則。

而且能抵擋後位的誘惑,從某種程度上來說,也是叫人欽佩的。

這會兒,兩個人都是天涯淪落人,雲付突然就覺得,自己的心情似乎只有彼此能理解,「我不會放棄的,我要等她。」

雲付第一次喜歡一個人,他覺得就不應該這麼放棄,而且皇帝的身份…… 林瑤很難有機會入宮,所以,他就耐心的等,他不介意。

齊如珍頗為吃驚,但是心里卻是酸溜溜的,雲付也好,皇帝也好,眼楮里似乎只有那個被丈夫嫌棄而下堂的林瑤,她憑什麼?道,「還等?你這樣下去就是等一輩子也不見得有用。」

「那我要做什麼?」

「男兒應當爭取功名利率,你要做出點成績來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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