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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九章

李莧看到皇帝臉色鐵青的上了馬, 忍不住問道,「陛下,您看現在這天色也晚了,就是馬不停蹄的去了也是來不及, 不如明天?」

「閉嘴」

李莧頓時就不知道說什麼了, 見皇帝上了馬車, 安穩的坐著, 那簾子因為寒風吹動, 晃晃蕩蕩的,露出皇帝面容來, 他沉著臉, 道,「還在那里磨蹭什麼?啟程!」

李莧只能唯唯諾諾的上了馬車, 心里卻是七上八下的,畢竟今天被太後困住,讓皇帝處于這般尷尬的境地里。

其實之前太後就不對勁兒, 他約莫已經看出幾分門道來了,但是太後畢竟是皇帝是生母,許多時候他也想去探查一番, 卻又怕觸怒了皇帝。

皇帝對太後多孝順,他都是看在眼里的,誰知道遇到林瑤的事情, 皇帝卻這般抵觸,皇帝和太後吵架不要緊, 畢竟是親生母子倆,鬧的再難看,也會彼此釋懷, 就是讓他們這些身邊人左右為難。

那些隨從都是見慣了皇帝微服私訪的,倒也十分的麻利,套了馬車,換了常服,跟隨在左右暗中護衛著。

一時守門的侍衛只看到一輛馬車,帶著一隊侍衛消失在宮門口,在深冬的夜里,漸漸看不清。

呂嬤嬤追出來的時候,皇帝已經走了,她因為著急連一件外衣都沒披著,這會兒凍的臉色發紅,忍不住兩手交握在一起房子唇邊吹熱氣,只是呼出來的熱都變成了白煙,可見這天氣有多冷。

「陛下已經走了?」

呂嬤嬤忍不住嘆氣,站在原地想要去追又覺得追不上,一旁的宮女道,「嬤嬤,還是趕緊去告訴太後吧。」

「也是,我在這里干著急又能如何?」

呂嬤嬤回到了屋內,看到太後正背對著門口,躺在羅漢塌上,看似無所謂的樣子,但其實剛進來的時候能明顯感覺到太後身子繃了下。

「太後,陛下已經出宮去了。」

太後听了之後,氣的一下子就坐了起來,道,「他倒是敢?身為一國之主,卻是沒有一點皇帝該有的樣子,動不動就要出家,這成何體統?」

一時屋內沒有人說話,好一會兒,呂嬤嬤小心翼翼的看了眼太後,見她似乎稍微緩了一點,這才說道,「娘娘,您忘了嗎?有一年,那一年陛下被……推入湖水之後,夢魘了好長時間,後來就請了白雲寺的雲鏡法師過來,雲鏡和尚見到陛下之後,問了他一句話?奴婢忘記了什麼,後來就又問陛下想不想修佛?陛下居然還點頭了。」

太後听了這話,驚的直接站了起來,好長時間沒有說話。

白雲寺在京郊外,和去別院的路是一條,皇帝看著那熟悉的路,一時忍不住直勾勾的看著,李莧在一旁瞧著,心里不是滋味,他第一次看到皇帝這般動情,為了林瑤不惜一次又一次的和太後吵架,這林瑤倒是好,居然自己一聲不吭的走了。

她到底是給皇帝下了什麼藥?

到了那岔路口,皇帝到底沒有說什麼,馬車朝著白雲寺而去,那邊已經得了信兒,有個小和尚跑出來,他穿著一件補丁的衣裳,看起來呆呆的,看到皇帝過來,行禮說道,「陛下,雲鏡主持讓我來接您。」

皇帝點了點頭,倒也沒有多問,跟著小和尚進了白雲寺。

白雲寺雖然名聲很大,但是卻很破,許多地方都年久失修,皇帝曾經想要撥了銀子重建白雲寺,卻是被雲鏡法師給阻攔了。

對皇帝說,修佛修的心境,這些身外不用再過在意。

屋內供奉著菩薩像,前面供奉台上點著香燭,一個老和尚坐在蒲團上,正在閉目養神,皇帝只覺得煩躁的心,在看到這莊重的一目,頓時就平靜了下來。

「雲鏡師父。」

雲鏡老和尚睜開了眼楮,看到皇帝臉上不悲不喜的,指了指一旁的蒲團道,「陛下既然來了,就也給菩薩上一柱香吧。」

皇帝淨了手,接過小和尚遞過來的香燭,虔誠的拜了拜。

李莧原本以為皇帝只是過來散心,但是他卻住了下來,因為這個,他還趕忙叫人去重新修繕一番廂房,不然那廂房破破爛爛的,牆壁上居然還有洞,晚上躺在上面,寒風就直接吹了進來,跟外面幾乎沒什麼兩樣。

至于什麼暖爐,銀霜炭之類的就不必說了,自然是少不了,這些和尚也是能吃苦,這麼冷的天,居然還不點炭盆。

當然,這些都不是什麼問題,讓李莧頭疼的時候,皇帝居然真就開始修佛了,每日和雲鏡老和尚一起打坐念經,吃齋飯。

他忍不住想著,陛下不會真的出家吧?

***

林瑤在萬家呆了一會兒就出來了,畢竟趕路去金陵,再晚就來不及了,嚴茹慧很是不舍林瑤,道,「要不是怕耽誤夫人的事情,真想陪著您一道去。」

雖然和林瑤短處時間不長,但是林瑤身上好像有一種特殊的魅力,她性情溫柔,待人和善,叫人忍不住下意識的就信任她,但是做事卻又十分果決痛快,心思縝密,臨危不亂,是個叫人仰望的人,就像夜里的指明燈,讓迷茫中的她,想要努力靠過去。

萬隨听了母親的吩咐,來送林瑤,說好護送她出永州城,畢竟林瑤身上有不少的銀子,對著依依不舍的嚴茹慧說道,「表妹,你先回去吧,等著林夫人回來,我再帶著你去林家做客。」

林瑤自從看清了兩個人之間的關系,再去看他們的互動,就明顯能察覺出不同來,因為喜歡一個人是藏不住的,每次萬隨對著嚴茹慧說話的時候總是下意識的就降低了聲音,听著十分的溫柔,而嚴茹慧對著萬隨也多了幾分小女兒姿態。

他們倆這般……  六爺怎麼辦呢?

林瑤說出心里什麼滋味,一邊覺得既然嚴茹慧和萬隨郎有情妾有意,正是應該在一起,畢竟難得有情郎…… 可是想到趙恆,又說出不來的難受,畢竟嚴茹慧是趙恆的未婚娘子,趙恆如果知道,是她把嚴茹慧帶出來,會不會埋怨她?

先回了一趟家中,跟母親告別,收拾好了東西就上了路,雲付說是要陪著林瑤的,結果早上沒起來床,知道林瑤出門去了很是懊惱,這會兒正陪著林母在說話。

林瑤把籌來的銀子留給林母,讓她去把債先還掉了,剩下的則是準備帶著去金陵解決銀礦的事情。

「娘,你放心吧,過年前我會把爹爹帶回來的。」

林母含淚送別林瑤,只道,「娘也幫不上你什麼,你自己要保重。」又道,「家里的事情你不要擔心,只管安心去金陵把你父親領回來就是。」

林瑤鄭重的點頭,就出了門去。

一路上馬不停蹄的,到了晚上終于到了金陵和永州的交界處,這邊有不少商家來往,倒是有很多客棧,林瑤找到了一處就住了進去。

睡了一覺,第二日就啟程,到了晚上的時候終于入了金陵城。

因為快過年了,到處都是過節的氣氛,有許多人家已經在家門口掛上了紅燈籠,路上也有不少叫賣的商販,茂春因為嘴饞,還買了兩個烤紅薯來吃。

到了客棧,安放好行禮,林瑤就來不及喝一口熱水就直接去了府衙大牢,因為到了年底,衙役都顯得無精打采的,一個個都想著早點下了衙回家吃酒睡覺,態度就很差,好在林瑤很識相的直接塞了一個厚厚封紅過去,道,「我是林翰的女兒,勞煩通融一下。」

那衙役見厚厚的封紅,馬上就露出笑臉來,道,「原來是林老爺的女兒呀?進來吧。」

大牢里面又冷又潮濕,林瑤進來不過一會兒就覺得渾身難受,這還是她穿著厚厚的裘衣,她難以想象,父親一直被關在這個地方會是多難受。

走了一會兒那獄卒就停了下來,道,「老林頭,你女兒來看你了!」

里面黑漆漆的,獄卒拿著燈往里一照,林瑤看到滿地的稻草,還有三四個躺在上面的男子,其中有個听了這話,陡然就起身,卻道,「阿瑤怎麼會來?」

這熟悉的聲音讓林瑤差點落淚,她站在門口道,「爹,我來看你了。」

那個人艱難的走了過來,因為許久沒有洗澡,身上味道很重,更不要說大小便都要在牢房里,混合在一起更是惡臭的不行。

林翰顯然也知道自己味道不好聞,不敢靠的太近,卻是目光死死的盯著林瑤,等著看到那張熟悉的臉,隨即一下子就忍不住哽咽出生,道,「阿瑤?我的寶貝女兒!」

林瑤雖然是女子,但是因為林翰的獨女,幾乎是他的掌上明珠,七八歲的還是被林翰抱在懷里喂飯。

林瑤不過一句說想要看看北方的雪,林翰就在北地買了別院,每年的冬季都會帶著妻女去小住。

就是林母有時候也覺得林翰對女兒太過寵愛過度了。

林翰哭了下,卻突然道,「你來這里做什麼?快回去!」

「爹,我來帶您回家過年。」林瑤顧不得髒,靠在鐵牢欄桿處,對著林父哽咽的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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