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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718 不帶春風,所以算不得數

「你急什麼,就這麼想和我分開?」呂少君「黯然」道。

「以後有的是時間見面,也不差這一會兒。」紅吟根本不吃呂少君那一套。

「沒良心的,罷了,我不逗你就是了。」呂少君搖搖頭,說道︰「所謂棠梨就是甘棠。」

「棠梨?甘棠?是在說海棠花?」紅吟一臉茫然。

「甘棠是甘棠,海棠是海棠,這是完全不同的兩種東西,沒見識。」呂少君無奈的捏著紅吟的臉。

紅吟卻急了︰「我管她是海棠還是甘棠,我才不要听姐姐在這兒賣弄文采,我一點也不感興趣,姐姐要不就放我下來,再不放我下來……我可就真的生氣了。」

「甘棠和棠梨還有一個名字,叫做杜棠。」呂少君輕聲說道。

「……」

紅吟立刻就安靜了下來,她一改方才焦躁的模樣,怔怔的道︰「杜……棠?」

「杜這個字,古韻的本意就是棠梨、又叫做甘棠,與海棠花是不沾邊的。」呂少君笑著說道︰「所以我方才听你說你只喜歡棠梨花映白楊樹,還以為你知道了棠梨就是你喜歡的十娘呢。」

「我……還真的不知道。」紅吟眨眨眼,十分認真的問道︰「甘棠好看嗎?」

「甘棠的花很好看,白白的一小簇,有些像是你們喜歡的蔥蓮花。」呂少君說道。

紅吟笑了︰「我才也該是好看的……不過,蔥蓮花是什麼。」

「哦,我忘記了,你們這些姑娘喜歡將蔥蓮花叫做玉簾花。」呂少君解釋道。

雖說是錯誤的叫法,不過叫熟了,也分不清對錯了。

紅吟一怔,心道那還真的是好看。

是了,她就說蔥蓮耳熟,十娘家里就有一朵玉簾花,杜七送的,打上蠟當做寶貝存起來……她在花月樓才見過。

「還生氣嗎?」呂少君問。

「是我沒見識,錯怪姐姐了。」紅吟想也不想的說道。

對于她這種姑娘來說,認錯真的是一點壓力都沒有。

「我宣布,以後甘棠花就是我最喜歡的花了。」紅吟朗聲說著,旋即聲音壓低了一些︰「不過,姐姐與我說的我也不會全信,我得回去好好查查書,免得姐姐誆我。」

「沒臉沒皮,我騙你有什麼用。」呂少君十分的無奈,片刻後,她給了魚行舟使了一個眼神,忽然的就邁動腳步,這讓紅吟心下一慌,︰「姐姐別急,我還想問問甘棠的事兒……」

「晚了,讓你瞧不起我。」呂少君穩穩的托著紅吟,快步走動著。

前方,魚行舟牽著小虎的手也朝著這邊走過來。

「對了。」呂少君低下頭,在紅吟耳邊輕聲道︰「有一首和甘棠有關詩,我覺得很適合你們,我只念一遍,你可要記清楚了。」

紅吟立馬豎起耳朵,連迎面走過來的小虎喚她紅吟姐都沒有顧得上回應。

「手開花徑錦成窠,浩蕩春風載酒過。」呂少君的聲音如和煦的春風送入紅吟的耳廓。

紅吟感覺一只手在她的心上撩撥。

「浩蕩春風載酒過。」

好一個春風載酒。

這兒就是春風城。

紅吟心道不愧是仙門的姑娘。

此時,魚行舟與紅吟擦肩而過,二人的視線出現了一瞬間的交集。

紅吟瞧著魚行舟的面紗,卻沒有什麼多余的心思。

大抵是她已經被春風載酒幾個字給填滿了,又或是……她知曉自己不可能看出什麼來。

「之後呢,少君姐,這哪有甘棠。」紅吟拉扯著呂少君的衣裳,絲毫不理會魚行舟已經理她越來越遠。

呂少君簡裝,翹起嘴角。

紅吟終是斗不過她的。

知道她的弱點是杜十娘後,這個姑娘簡直不能再好對付了。

其實,如果她想要遮住紅吟的眼楮,讓她看不見魚行舟……那可太簡單了。

甚至,她可以完全隱藏掉魚行舟的存在。

但是沒有必要。

姑娘家的心血來潮比什麼都重要,她就是要逗紅吟,就是想看到紅吟現在的表情……瞧著紅吟著急的模樣,呂少君覺得這比她突破了一個大境界還要高興。

這種愉悅,僅此于目睹魚行舟被選為九華劍主了。

「你急什麼。」呂少君走到了紅吟的馬車前,上下打量了一下車夫打扮的縴阿,微微一怔。

這就是將紅吟摔了個跟頭的姑娘?

也不是第一次見了。

可真好看。

看見了縴阿的美貌,呂少君那本來想要教訓車夫一頓給紅吟出氣的念頭消散的干淨,她輕輕的將紅吟放在馬車前,轉頭說道︰「妹妹駕車可要穩些,別再摔著這個臭丫頭。」

縴阿聞言,點點頭。

得。

她失職這件事,已經世人皆知了。

「少君姐。」紅吟回到了自己的馬車上,她稍稍側過身子,依靠在自己的禮物上,不滿的說道︰「我承認,我斗不過姐姐,可姐姐也別逗我了,快告訴我吧,晚上……我去念給十娘听,定是能壓過石閑的風頭。」

「我一猜就知道你這點小心思。」呂少君無奈的揉亂了紅吟的額前的長發,彎下腰,在她耳邊說道︰「所謂手開花徑錦成窠,浩蕩春風載酒過……來歲游人應解笑,海棠今日是甘棠。」

呂少君的聲音很輕。

輕到像是春日略過花蕊的風吟。

但是落在縴阿耳中,卻似是一道洪雷。

「來歲游人應解笑,海棠今日是甘棠?」紅吟搖搖頭,有些失望的說道︰「听著一股子物是人非的感覺,姐姐還是讓我失望了,這讓我怎麼與十娘說她姓氏的含義啊。」

呂少君心想紅吟真是天真,她不知道棠梨,杜十娘還能不知道?

不過她就不與紅吟說,讓她除臭。

一旁的縴阿眼睫輕輕顫著。

海棠今日是甘棠?

她太喜歡海棠了。

物是人非?

可不就是物是人非嗎。

呂少君听著紅吟的話,戳了戳她的臉︰「也不是說物是人非,你這個沒點素養的丫頭……這是一手景詩……呀。」

呂少君說著,忽然驚呼,旋即不好意思的說道︰「我念錯詩了。」

「念錯了?」紅吟眨眨眼.

「浩蕩春風載酒過,來歲游人應解笑,甘棠終少海棠多。」呂少君說道︰「這才是正確的,海棠今日是甘棠的前一句是若使當年居顯位,這是一手官詩,和你們的春風沾不上關系,兩句太過相似了,是我的錯。」

海棠今日是甘棠?

可不能是甘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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