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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7章 廚子老實交待

沖動果然是魔鬼,早知道就該知法犯法、監守自盜、斬草除根……

眼下想什麼都沒用了,現在追究我們四個什麼時候變幼稚的也于事無補。

我站在單位天台吹了會風,把衣服吹干才下樓準備工作。

異族登記時留的驗證信息不是指紋是血液,因為很多異族沒有指紋,甚至沒有‘指’。

艾蘭她們作為受害者,是無意中光顧黑店的普通食客,和其他前院的客人一樣,只接受了詢問。

有警方的朋友出面,核對完身份信息就讓他們走了,不過前院的食客听說後院吃人,一個個嚇得不輕,去衛生間吐過好幾次。

艾蘭和碧石她們也產生過懷疑,可惜她們吐不出來,誰讓我族的‘消化系統’和人類不同呢。

鑒定科的同事查了前院食客的嘔吐物,確定他們吃的食物不是人,警方的朋友將這個好消息告訴他們,否則怕他們幾天吃不下飯、再留下心理陰影就不好了。

當然,通知他們的消息是有保留的,他們吃的雖然不是人、但也不是普通肉類,至少在動物世界和養殖科技節目里都找不到。

最後鑒定科將樣本跟異族血液對比,發現前院吃的是異族生物。

這菜館老板真乃經商鬼才,前院吃後院、後院吃前院,空手套白狼,根本沒有食材成本。

我迫不及待想跟這位鬼才聊聊,所以第一個審問的就是他。

和我一起審問犯事者的還有值夜班的同事,他沒去現場,留在總部幫忙,沒受傷的涉案人員全帶總部來了,他負責給安排的關押室。

我之前往總部打電話就是他接的,他說認識我,知道我是舊案組的組長,單位新晉風雲人物,話題女王冷芙蕖。

我的頭餃越來越多,一身的標簽、揪都揪不下去,跟在族里的時候差不多,人人都認識我,我能認出的人卻沒幾個。

菜館老板坐在我們對面的特殊椅子上,那椅子是值班同事專門給異族搬過來的,上面的手銬用加料金屬打造,就算是一頭能把牆撞裂的強壯異族也掙不開。

只是菜館老板沒有要掙月兌的意思,安安靜靜坐著沒動,氣定神閑地打量著審問室的布置,其實沒什麼可看的,只有慘白的牆、慘白的燈光還有 當當響的手銬。

同事非常貼心地為我準備了兩張提問紙,上面打印了一些問題,大概類似于基本提問模板。

基礎的就這些,余下的我自己發揮。我想他應該是這個意思。

然而菜館老板卻選擇保持沉默? 從我們走進審問室到出來? 一個小時的時間,菜館老板一個字都沒說。

好話、賴話他全不听,我照著員工守則? 把不違反規定的招數統統用一遍? 他卻將我的話當耳旁風。

同事建議我先‘熬’著他,我們從審問室退出來? 我心里竟有幾分慶幸? 還好他嘴嚴,沒對著監控設備把我們‘蒸不熟、煮不爛’的事說出來。

同事誤會了? 看我仰頭望天,忙安慰,說審問的事急不來,他們熬個把月的時候都有? 別灰心。

別呀…熬個把月? 萬一菜館老板什麼都說了呢?那可不成!

「他不開口沒關系,只要證據充足,咱們一樣可以給他定罪。」同事這最後一句安慰? 真是說到我心坎兒里去了。

「沒錯,謝謝。」我們接下來還得審問那些吃人的顧客,我希望他們也學菜館老板? 什麼都別說。

但他們人多? 不可能全跟菜館老板一樣? 有的同樣受得驚嚇不小,他們吃人,但他們膽小。

有幾個我一問就說了,毫無保留、也沒掙扎一下,比如嚷著要見律師、或沒見到證據死不松口。

他們承認自己吃人,菜館是去年夏天開的,後院實行會員制,沒有會員卡進不去。

卡片也不能轉借給別人,一人一卡,丟失不補。

我問他們知不知道吃人犯法,他們說知道,就是沒忍住。

什麼時候開始吃的、吃過幾次,都和誰一起,他們交待得清清楚楚。

他們只是吃的問題,菜館老板出售人肉,在被做成菜之前,那些可都是活蹦亂跳的大活人,所以老板的問題要嚴重得多。

而且他們不知道我和艾蘭她們是怎麼回事,以為是藥物失效,我們提前醒過來,又是不好惹的家伙,一怒之下把菜館給砸了。

審到廚子的時候,廚子看到我一臉的不敢置信,他們是最麻煩的證人,因為其他人並沒有親眼看到我們被蒸被煮。

就是廚子,也沒全程盯著,這就是我可以操作的內容,我叫他別害怕,我問什麼他答什麼,爭取寬大處理。

他果然沒忍住,問我怎麼還活著?

我說在他們離開廚房之後我們就跳出來了,等他們回去才又鑽進籠屜,我有神功護體,不過只能堅持蒸幾分鐘。

廚子‘哦’了聲,用力點點頭,說怪不得出鍋的時候助手提醒他、我沒蒸出香味。

被煮得時間更長的碧石我也是這麼解釋的,她跟我說了,後面的時間除了開鍋蓋,廚子和助手沒動過炖她的那只大罐子。

因此我說碧石根本沒回罐子里,她躲起來了。

至于銀河跟艾蘭,艾蘭從廚房找了塊別的肉代替她自己的,脅迫廚子和助手們幫她遮掩過去。

銀河也沒真的下油鍋,她在下鍋前從腌制她的盆里跳出來,往身上淋了點生油,就讓廚子將她裝盆,推上餐桌。

和前院食客吃的菜品相比,後院的全人大餐做法實在粗糙,然而這並非是廚子偷懶,而是異族食客們就喜歡這種半生不熟、接近原始的吃法。

真的把人炸透、炸熟,精細料理、他們反倒不愛吃。

可直接吃活的吧,他們又覺得野蠻,不夠文明。

我沒感覺整吃活人哪里文明了,連衣服帶鞋,還有我那手機都在身上呢,萬一我是汗腳,又仨月沒洗澡……估計他們也吃不出來,說不定處理太干淨了,他們吃了會生病。

問到四合院被拆的環節,房子都塌了,在場的人全看到了,這事沒法含糊過去。

但碧石她們當時也留了心眼兒,沒自己上手,只抓著異族人往牆上拍、往屋頂扔,牆和屋頂全是他們撞壞的。

被我燒傷腿的那個異族人就是這類力量型生物,砸起牆來比鐵錘好用。

我當著監控說,今天是我們幾個師姐妹重逢、搞的聚會,她們是我師叔、師伯的徒弟,各個身手不凡,我們幾個兒時就有神奇四瞎的諢號。

在旁邊听得起勁的同事忽然愣了愣,問︰「是四俠吧?」

我搖頭︰「不不,就是瞎、瞎子的瞎,取瞎作、瞎鬧、瞎混、瞎掰之意。」

我編的一套套的,身邊的同事深信不疑,畢竟今天發生的事擺在眼前,我們四個大鬧食人魔窟,把食客打殘、把房子砸塌,老板和他的保鏢打手一個沒跑了,全讓我們給逮回來了。

別看老板在審問室一派輕松,我听說碧石她們把他堵在貴賓室後邊的房間好一頓收拾,她們沒下死手,武器是從廚房順的, 面杖、炒勺、平底鍋,避開脖子以上的部位,打了三分鐘。

全身的骨頭都沒傷著,一點皮兒也沒破,去醫院也只是擦點活血的藥膏,不過估計得疼上十天半個月的。

我們在廚房的事算是翻篇了,負責收集證據的同事在菜館找到了人類和異族的尸體殘骸,廚房里到處是兩者的DNA,冰箱、冰櫃里還有受害人的內髒,廚子自己灌的血腸、血豆腐。

艾蘭她們吃的肉片,其實是某個異族生物的口條,廚子說到做法還仔細描述了一下,他將口條去根去尖去邊角,取中間部位切片、淋少許特制醬油,生著吃最是美味。

他說的這種異族沒有人形,是菜館老板偷偷養的低等生物,特點就是好吃。

搜證組的同事帶回了這種養在地下室里的低等生物,有外殼像海螺,里邊長著舌頭狀的東西,只是外殼不那麼美觀,特別像癩蛤蟆的後背,還往外滲粘液。

這東西要是讓食客看到了,沒吃就吐了,吃過的得把隔夜飯也吐出來。

艾蘭花八千塊就買了這麼個東西,依我看八塊錢都不值,但經過調查我們知道,八千一盤菜在這家食人菜館已經算是低消費了。

更讓我意外的是菜館老板是個人類與異族結合生下的混血兒,兩邊都沾親帶故的,結果他兩頭吃。

菜館的服務員和保鏢並不知道他的底細,服務員也是異族,且擅長捏臉,難怪一個比一個帥,主要是P的技術高。

保鏢是人類,他們只負責保護老板安全,在其它事上一概裝聾作啞,選擇性失明。

結果最了解老板的人是廚子,廚子和老板有著相似的身世背景,他也是人類和異族結合生的混血兒,早年間窮怕了、餓怕了,只要能賺錢,他什麼都敢做。

老板嘴嚴,但廚子想爭取坦白從寬,他交代出老板的身世,說老板是清朝那會兒的人,貌似出生于清朝中期,他父親就是開酒樓的老板,母親是個異族。

怎麼個異法不知道,反正後來被人揭穿,他爺爺女乃女乃逼著他父親將他母親燒死,說是家中不留妖孽,否則會害死全家。

家中的一眾親戚也是跟著勸,沒有人站出來為他母親說句公道話,他母親雖是異族,卻沒有害過任何人,從鬧水災的地方逃荒出來,被他父親所救,于是以身相許。

本是一段佳話,最後鬧得夫妻反目、骨肉分離,他母親帶著他逃出父家,因為長輩請的法師攛掇著他父親將他們母子一起燒死。

母子倆逃出來,本想到異族人聚居的地方討生活,後來確實找到了地方,奈何世間哪有桃花源,異族人聚集的地方,生存模式比人類社會更加殘酷。

一個柔弱的女子、一個幼小的孩子,母子倆幾次差點被人分食,嚇得只能逃離,再次流浪。

老板的母親沒辦法,將年幼的她扔到一座破廟門口,希望出家人慈悲,能給孩子一口飯吃,不至于在寒冬臘月里凍餓而亡。

那破廟只有兩個一老一小兩個和尚,小和尚開門發現了老板,回去稟報師父,老和尚應該是動了惻隱之心,叫小和尚把老板領進門去。

老板的母親躲在暗處看著,見孩子有了著落,便悄悄離開。

「你是怎麼知道這些事的?」我問廚子。

「哎,我呀,是先認識的老板他娘。」廚子嘆道。

大約是清末,廚子在一家餐館當學徒,有一個老婆子乞丐,總到他們店門口乞討。

當時的廚子看她可憐,便從廚房撿些客人不要的剩菜剩飯,拿點給她。

但不能當著掌櫃的面給,總是在後巷偷偷的塞給她。

一來二去、乞丐婆子跟廚子熟了,便絮絮叨叨說起思念自己兒子得事。

平時她說,恐怕也沒人听,還嫌她煩,廚子那會兒還小,沒經歷過後來的苦難,對人總抱有善意,乞丐婆子念叨的時候,他就安靜听著,偶爾搭上兩句,寬慰寬慰她。

乞丐婆子一身病痛,最後在痛苦煎熬中咽氣,廚子知道她棲身在城外破屋里,見她幾日沒來討飯,下工時拿了兩個饅頭去看她。

廚子也是和老娘相依為命,他爹是異族,拋棄他們母子走了,他娘獨自養育他很是辛苦,兒時娘倆到外鄉投親,路上被人搶了盤纏,也是一路討飯過來的,他可憐乞丐婆子,說是在她身上仿佛看到了自己親娘的影子。

等他到破屋的時候,乞丐婆子已然不成了,臨終前一直喊兒啊,你去哪?末了都沒閉眼。

廚子知道乞丐婆子想念兒子,可那破廟已經倒塌,她的兒子隨著老和尚走了,去了哪里沒人知道。

廚子將乞丐婆子埋到城外亂葬崗,至少沒讓她曝尸荒野。

後來的三十年,廚子經歷頗多,他娘去世、他學成出師,他在酒樓做過大廚,結婚、生子,又因意外痛失妻兒,也在災荒戰亂中顛沛流離過。

他逃到一城,到一家飯館應聘,飯館老板留下他,這老板就是我們今天抓到的那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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