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陽鳴又是一番廢話連篇的解釋之後，程程在一大堆廢話里劃出了重點。
歐陽鳴他們所說的交不起租金，在程程理解里，說是交稅更為貼切。
沒錯，所有在混沌世界里生存的生靈，不管你屬于什麼種族，哪怕是是個樹精，又或者是個花妖，無一列外，只要是活物，都必須交稅。
必須交稅！
必須交稅！
必須交稅！
重點必須著重標注三遍。
這稅不是交給哪個國家。
在混沌世界里，沒有國度的概念。
也沒有哪個勢力，強大到可以一統天下，強迫所有生靈交稅。
收稅的，正是程程想要尋找的生命之泉，這是他怎麼沒想到的。
雖然沒有確切的證據表明，傳說中的生命之泉就在混沌世界里。
不過生活在混沌世界里的生靈，對一種說法深信不疑。
生命之泉，是萬物的源泉。
混沌初開之時，生命之泉就已經存在，並孕育出了混沌世界和三千世界，以及萬物生靈。
永恆的生命之泉，如果只是一味的復出，總會有干枯的一天。
所以，生活在混沌世界里的生靈都堅信，他們的生命力，之所以比生活在三千世界里流逝得更快。
就是被生命之泉以租金，或者說交稅的形式抽去，用來反哺生命之泉，讓它不至于成為無根之水，直至油盡燈枯……
據猜測，生命之泉之所以這樣做，一為了可持續發展，二是為了防止過多的三千世界生靈蜂擁而至。
這樣的說法，得到了混沌世界里，絕大多數生靈的認可。
還有一種說法也挺有市場，很多人相信，混沌世界就是一個豢養場，為的就是給生命之泉造血，好讓它維持著對三千世界的供給。
不管是哪種說法，程程都不甚關心，他只關心怎麼找到生命之泉。
然而，都說生命之泉就在混沌世界，卻從來沒有人見過，這讓程程心里，不禁有種患得患失的感覺。
通過歐陽鳴長篇大論的一番嗦講解，程程還了解到。
炎堡這里的人，之所以許多人都是童顏鶴發的模樣。
蓋因他們的修煉資源跟不上，導致修煉速度跟不上生命力流逝的速度，也就是所謂的交不起租金，所造成的惡性循環。
修為跟不上，強大不起來，也就無法獲得更多的修煉資源，漸漸的，就會淪為人見人欺的下等生靈。
混沌世界，是強者的樂園，弱者的煉獄。
這是一個知道解決辦法，卻無法得到解決的問題。
如今程程的到來，開啟了時空堡壘，讓歐陽鳴他們欣喜若狂，看到了結束這種苟延殘喘生存狀態的希望。
退一萬步來講。
炎堡重新開啟，歐陽鳴他們就可以像別人那樣，通過時空堡壘在兩個世界之間來回。
必要的時候，可以回到原來的世界稍作調整。
也不至于無時無刻都死耗在這里，眼看著自己的生命力飛快地流逝。
在三千世界里，生命力的消耗要比在混沌世界里小太多。
雖說修煉可以提升生命力，修為越強，生命力越旺盛，具體就體現在壽命的延長。
可是每天辛辛苦苦修煉來的生命力，還不夠抵消因被迫交稅而減少的生命力。
修為越強，每天所需上繳的生命力就越多。
不交還不行。
只要身在混沌世界，不管多強大的生靈，都會被一股不可抗拒的無形力量，每天抽取修為等級相應的生命力。
可悲可嘆！
說實話，程程挺同情歐陽鳴他們在混沌世界的遭遇，簡直就是一種煎熬。
也難怪，他們會把程程當成了救世主一般。
「歐陽長老，不是我不幫你們，而是我剛剛獲得時空堡壘的傳承，並且時空通道或許是年久失修，暫時還不穩定，你們可能需要等上一段時間。」
程程放下手中的茶盞，婉拒了歐陽鳴提出的，率人返回故鄉的請求。
在沒有完全了解這些人之前，程程可不想引狼入室。
雖說這些人在混沌世界里，似乎過得並不如意，甚至可以說是落魄。
然而，以這些人所表現出來的修為來說，比羅瑾他們可要強上許多。
只怕把他們帶回去，就連程靈靈都無法鎮住他們。
到時候，要是被他們反咬一口，就會再次上演農夫與蛇的故事。
這樣搬起石頭砸自己腳的蠢事，程程可不干。
听到程程的拒絕，歐陽鳴他們並沒有表現出過多的失望之色。
「堡主，我們祖祖輩輩等了上萬年，不在乎再多等這一時半會，只不過……」
歐陽鳴欲言又止，似乎有難以啟齒的事情，想要跟程程說。
一瞧歐陽鳴這模樣，程程心里那個無奈啊！
歐陽鳴這個老狐狸。
吃準我初來乍到，在混沌世界里人生地不熟，更無依無靠，需要他們幫忙的地方不少。
這就開始跟我談條件了？
「歐陽長老，都是自己人，你還有什麼要求，盡管一股腦兒全說出來。」
程程皮笑肉不笑地，瞅了瞅歐陽鳴他們一眼，然後裝作渾不在意地喝了口茶。
倒不是他不夠義氣和大方，而是猜到了歐陽鳴會獅子大開口，心里肉疼得很。
那種被人吃得死死的感覺，更是讓他十分的不爽。
果不其然，只听歐陽鳴接著說道︰「堡主，時空堡壘的寶庫之中，積累了不少……」
「咳咳……」程程被一口茶嗆道，不停地咳嗽起來。
臥槽……
這可是我的命根子！
他是怎麼知道夢幻寶庫的？
「沒有的事，城堡里頭空空如也，剛才我不是帶你們進去逛了一圈嗎？」
程程講證據，擺事實，睜眼說瞎話，眼楮都沒眨一下，立馬就否認了夢幻寶庫的存在。
然而，歐陽鳴和其他九位長老，像看傻子一樣瞅著程程。
「堡主，混沌世界的規則，彰顯天道，天道從某種程度來說，它是公平的，正所謂有失必有得，有付出就會有收獲。」
歐陽鳴意有所指，並沒有馬上直接就戳穿程程的謊言。
「道理是這個道理。」程程打死不認，兩手一攤，再次否定道，「問題是，我確實繼承了一座空空如也的炎堡。」
對于程程的極力否認，歐陽鳴頗為無奈和失望，在與其他的長老交換了個眼神之後，他不得已開口，捅破了那層窗戶紙。
「堡主，你有所不知，生命之泉並不是一味地索取生靈的生命力，同時它也會給生靈，給予一定的回報。」
「挺好的，天道循環，應該是這樣。」程程尷尬地回應道。
他心里不斷地猜測，歐陽鳴葫蘆里到底賣什麼藥，難道，他們祖祖輩輩留下的記載里，有提到夢幻城堡？
面對程程的裝瘋賣傻，歐陽鳴訕笑道︰
「生命之泉對于生靈的給予，首先就是這天地間濃郁的源。」
「混沌世界就不必說了，生命之泉本身就在這里，自然是源源不斷，而那三千世界的源分配，則是根據時空堡壘的等級來配比。」
「當然了，前提是，需要在對應的時空堡壘開啟情況下，那個世界才會有源的存在。」
程程一邊听著，一邊點點頭。
原來是這麼一回事。
難怪他那個世界，只有原，沒有源，就因為夢幻城堡沒有開啟。
歐陽鳴又往下說道︰「其次，就是直接的給予……」
說到這里，歐陽鳴忽然停了下來，大有深意地看了程程一眼。
「歐陽長老，有什麼話，還請直說。」
今天，程程可算是領教了，為什麼歐陽鳴的外號叫做‘老夫子’。
你能不能，別再賣關子？
我……
真是受夠你了！
歐陽鳴點點頭，說道︰「堡主，這直接的給予就是，根據時空堡壘的等級、實力、貢獻等等綜合評分，每一年年底，都會獲得相應的獎勵，諸如源石、天材地寶等等修煉資源。」
「年終獎……混沌世界竟然還有這樣的好事？」程程心里咯 一下，硬著頭皮說道。
隱隱的，他已經猜到了什麼。
果不其然，歐陽鳴揭開謎底一樣說道︰「堡主說的年終獎，每一年都會直接存入時空堡壘的寶庫之中。」
程程尷尬地，極不自然地低了低頭，裝作品茶的樣子。
原本他以為，夢幻寶庫的秘密，只有天知地知我知。
沒曾想，在混沌世界這里，他的‘秘密’卻是人盡皆知的常識。
可笑的是，他剛才竟然還一副打死不認的姿態，在歐陽鳴他們眼里，就跟個傻子一樣，裝瘋賣傻。
尷尬……太尷尬了！
幸好，歐陽鳴他們，都一臉希冀地看向程程，並沒有嘲笑的意味。
「堡主，炎堡雖說上萬年沒有開啟，評分更是極低，不過上萬年的積累，也是一筆巨大的資源。」
「您不知道，自從上任堡主戰死之後，沒有人可以打開炎堡寶庫，族人從此失去了修煉資源的重要來源。」
「祖祖輩輩……就這麼勒緊褲腰帶……毅然決然地自力更生，那叫一個苦啊！」
說到最後，想起以前的苦日子，以及倍受欺凌……歐陽鳴險些就聲淚俱下。
程程心里頭嘆息一聲，兜兜轉轉說了大半天，他們在這里等著他。
無非就是希望他打開寶庫，開倉放糧。
「真有這樣一個寶庫？」程程依舊堅持說道，「待會我去看看，能不能開啟寶庫。」
我就是打死不認，你們能把我怎麼滴？
至于開倉放糧，那就開吧！
反正寶庫里，滿地都是源石和天材地寶。
歐陽鳴他們世世代代在這里付出了那麼多，給他們分些修煉資源，那也是他們應得的。
這樣一想之後，程程心里頭豁然開朗，不再那麼肉疼。
再看歐陽鳴他們，在听到程程不反對打開寶庫之後，紛紛喜笑顏開，頗有一種苦盡甘來的暢快感。
「多謝堡主！」歐陽鳴忽然就地朝著程程跪拜，表忠心說道，「往後肝腦涂地追隨堡主。」
「肝腦涂地追隨堡主。」
其他九位長老，有樣學樣，同樣是給程程跪拜下來表忠心。
程程心里那個無奈，真沒法說！
敢情，自己踫上了一群人精加老無賴的人。
我這剛說去找找寶庫。
他們……竟然就趕鴨子上架，強人所難。
這不是非逼著我開倉放糧不可嗎？
算了……我大人有大量，不跟他們一般見識。
「開倉放糧，不是不可以，不過，我有個條件。」程程出人意料地說道。
「堡主有什麼吩咐，盡管說。」歐陽鳴心情舒暢，笑呵呵地說道。
其他幾位長老連連稱是，莫說一個條件，就是一萬個，他們都是義不容辭地赴湯蹈火。
難怪說，人越老，臉皮越厚。
程程也是服了他們的沒羞沒躁，訕訕一笑，說道︰
「以後你們叫我堡主沒關系，不過我有一個要求，別動不動就跪拜，我真的不習慣。」
歐陽鳴他們沒想到，程程竟然提出了這樣的一個要求。
原本他們還以為，作為開倉放糧的條件，程程會要求得到更多，或者提出一些他們難以辦到的事情。
比如拿虛無獸血來作為交換，沒想到……居然這麼輕而易舉就說動了程程。
「行，一切听堡主吩咐。」
歐陽鳴和他九位長老，紛紛應和說道。
他們還沒高興一會，就听到門外響起一把清脆的聲音，焦急萬分地拍門喊道︰
「爺爺，不好了，不好了……」
是程程剛從城堡出來時踫到的女孩，歐陽鳴的孫女，歐陽倩倩。
「慌里慌張，平時我是怎麼教你的。」歐陽鳴假裝不滿說道。
房門應聲打開。
歐陽倩倩火急火燎地跑了進來。
「爺爺，各位長老，剛收到消息，巫九就快到了。」
「巫九……」歐陽鳴臉色為之一變，顧不得教訓孫女的莽撞，轉而對程程說道，「堡主，請您打開炎堡，讓族人們進去避避風頭。」
「怎麼回事？」程程驚訝問道，「強敵來襲？」
今天，似乎不是什麼黃道吉日。
剛來這里沒多久，被迫無奈開倉放糧也就罷了，居然還踫到了敵人來襲。
這敵人還沒到……
歐陽鳴的第一反應，居然是跑到城堡里。
由此可見，來者不善，並且還很強大的說。
「堡主，巫九……是我們炎堡的人。」
「What？」程程睜大眼驚奇地說道，「自己人？那你們跑什麼跑？」
「巫九投靠了敵人。」歐陽倩倩口直心快地搶著說道。
「原來是叛徒！」程程一臉鄙夷地咬牙切齒說道，「怕他個鳥，咱們清理門戶去。」
「好！」
歐陽倩倩第一個表示支持。
然而，歐陽鳴他們這些長老卻是面面相覷，在佩服程程的同時，仍不免有些擔憂。
「堡主，這個巫九很強。」歐陽鳴提醒道。
「有多強？」程程皺眉問道，「比你們都強？」
「他一打我們仨，不成問題。」歐陽鳴十分不情願，又十分尷尬地說道。
「歐陽長老，趕緊去通知其他人，我在炎堡等你們。」
程程說著就往外走。
我可不會飛劍，跑得慢，先走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