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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7章 板凳腿與屁股

「  」兩聲傳來。

張本民知道,那是手槍子彈上膛的聲音。

「听著,慢慢爬下來!否則就開槍!」一名民警舉著槍喊道。

另一名持槍民警也把槍口對準了張本民。同時,又有兩名警察飛速上樓,防止張本民躍進旁邊的樓道窗,尋路而逃。

張本民無力地閉上眼楮,他知道已沒法逃月兌,只有乖乖按照民警說的做,否則真的有可能被當場擊斃。

原本為張本民準備了更多、更熱烈掌聲的圍觀群眾,見到眼前這一幕愣住了,實在不明白是怎麼回事。尤其是等到張本民一落地,被蜂擁而上的民警按倒後,徹底傻了眼。

「噯噯,警察同志,這是怎麼回事,他可是個英雄!」

「要不是他,那小女孩還不知會怎樣呢!」

「你們是不是搞錯了……」

人們高聲叫著,圍了上去。

領頭的民警眼看場面有點失控,忙對天鳴槍,「這個人是越獄的殺人嫌疑犯!現將他抓捕歸案,不要妨礙公安執法!」

殺人犯?!

人們完全失去了判斷能力,這個滿肚子都是熱心腸的英勇小伙,是殺人犯?

這時,小女孩的媽媽抱著孩子急匆匆跑了下來,她要好好感謝女兒的救命恩人,但是,眼前的一幕也讓她驚呆了。「這,這是怎麼回事?」她用詫異的眼神看看張本民,又看看嚴陣以待的民警。

「警察說救你女兒的人是個殺人犯,你相信嗎!」有人憤憤不平。

「不可能,一定是搞錯了!」小女孩的媽媽急忙上前,「你們一定要弄清楚了再抓人吶!」

「我沒殺人,是被誣陷的!」強烈的求生讓張本民大聲嘶吼,在心底里,他有那麼一絲希望,如果能把圍觀的群眾激起來,或許還能乘亂逃月兌。

果然,群情激奮,人們再次聚攏上前。

「啪」,又是一聲槍響,民警再次鳴槍,發出警告。

張本民徹底失望,或者說是絕望,他閉上了眼楮,在掙扎中被拖向警車。

西天下,夕陽泛紅,慘淡如血。

張本民不由得暗暗哀嘆,這就是命了。

臨被塞進警車的剎那,張本民扭頭看了眼小女孩。

小女孩在媽媽的懷中瞪著驚恐的眼楮,她還沒法分辨是非。

「這,這是真的嗎?!」小女孩的媽媽對著張本民「撲通」一聲跪下來,哭了,她沒法相信這一切。

此時,原本安靜的小女孩也大哭起來,她對張本民伸出了小手,似是要隔空抓著他。

這一幕,讓張本民一下笑了,他緊繃不屈的身體松了下來,似是找到了釋然的理由。

這一刻,無所謂抗拒和屈服,只有耳邊呼嘯的警笛充盈著空蕩蕩的大腦。

警車又一次將張本民送進了看守所,他被戴上手銬腳鐐,轉移到重型犯監室。

這里不像普通監室,還分幫派斗來斗去,每個人都鐵鏈加身,獨來獨往,做什麼事都無關生死的樣子。

當然,這並不是說重刑犯監室就沒有沖突。矛盾無處不在,有人的地方就有恩怨,尤其是在不知道明天是生是死的重刑犯監室,沖突一旦爆發起來,就凶殘無比。

第二天,張本民就見識到了一幕,一個犯人被踩了腳,因為沒听到道歉,便從後面用鐵鏈勒住對方的脖子,然後反身一背,拖著就走,直到對方昏死過去還不肯停下,最後獄警過來用電警棍將他擊倒才收場。

剛開始,張本民還覺得有點心悸,怎如此凶殘暴戾?不過再一想,到了橫豎是一死的地步,還有什麼顧忌?就像自己,未來已經很明確,就等著宣判結束生命了,還在乎什麼?

不過話說回來,張本民還抱有一定的希望,畢竟求生的本能不死,就總希望有奇跡發生,所以他還很守規矩,從不多嘴多事,直到一個多月後,監室來了個和他年齡相仿的年輕人。

年輕人叫秦義,身體很縴弱。

與其他嫌犯不同,秦義的眼中沒有凶狠,沒有不羈,也沒有惶恐,有的只是平靜。當然,仔細觀察,不難發現其平靜之下是重重的心事。

總的來說,既不是窮凶極惡之徒,張本民便有意與秦義靠近。哪怕是生命的最後時光,能有個說話的伴兒也不錯。

「來這里是個意外,或者說是迫不得已?」張本民主動開口。

秦義微微一笑,搖了搖頭,並不答話。

「惡人不見得都做惡事,好人也不見得一直遵章守法,很多時候環境決定一切。」張本民並不放棄,「你的眼神告訴我,這里本不該是你來的地方。」

「你也一樣。」

「也許吧。」張本民嘆笑一聲,「但操蛋的現實有時讓人沒法選擇,唯一能做的就是拼了自己。」

「是的。」

「命運無常,想把握不容易,想放棄,更不容易。」

「嗯。」秦義眼光一閃,但依舊惜字如金。

「這里很有可能是我最後的日子,能找個人說說挺不錯。」

「哦。」

「看得出來,你還有很多心願未達成。」

秦義閉上了眼,沒接話。

張本民輕輕一笑,也不再說下去。

交流,可以慢慢開始。

接下來幾天,秦義的話就逐漸多了起來,兩人有了更多的交流,但都不涉及犯事的原因。出于尊重和忌諱,兩人也不嘗試著打探,此時此地,誰都沒有好奇心,不過這並不妨礙發展朋友之情。

既然是朋友,有難必幫。

秦義有麻煩了。

一個稍晚進來的大塊頭看中了瘦弱的秦義,想把他當成發泄的工具。大塊頭一身橫肉,有炫目的紋身,整個上半截身子雕龍畫鳳,兩眼透著股狠勁。

「今晚,借你的嘴用一下。」大塊頭的嘴角掛著婬笑,很簡單,很粗暴,或許在他看來那是不可能改變的現實,沒有人能阻止得了。

秦義顯然害怕了,臉上露出驚慌之色。

這讓大塊頭很是得意,他對秦義一擠眼。

就是這一眼的風情,讓張本民涌起一股憤怒的嘔吐感,想直接沖上去把大塊頭的臉砸個稀巴爛。

對大塊頭出手是必然的,張本民要保護秦義,只是時機問題。

白天不著急,因為看管得很嚴,稍有動靜就會被發現,很有可能不等把大塊頭制伏,就會被獄警制止,那可就打草驚蛇了。

事興正當口,拳打作死人。

入夜,月色浩明,光漫監室。

大塊頭帶著竊喜開始行動,趁秦義不防備時捂住他的嘴,將他抱到牆角。

秦義想叫,可被大塊頭猛甩了幾個耳光後,腮麻嘴腫,喊不出聲來。

開始就做好準備的大塊頭已月兌得赤條條,很利索地把沒有多少反抗力的秦義翻過來,拉下了他的褲子,「啪啪」拍了兩下光溜溜的,又低頭「啵」一聲,吐了口唾沫,開始潤滑起來。

「嗐!」悄然走過來的張本民,站在大塊頭的身後,打了個招呼。

大塊頭沒想到還有人敢管他的閑事,帶著點驚愕回頭看。張本民已經掄起了手上的鐵鏈,結結實實地砸在他的面門上。

「啊」地一聲,大塊頭像頭死豬一樣撲倒在地,一動不動。張本民並不罷休,繼續掄起鐵鏈對著他的腦袋狠砸了幾下。

這時,緩過神的秦義過來了,對準大塊頭的襠部猛踹幾腳,因為有腳鏈,力度不是很大,不過雖然達不到殼破黃流的程度,卻也足以導致大面積內外挫傷。

「就這樣了?」張本民看著收手的秦義。

「嗯。」秦義點點頭。

「不夠,現在你要針對的不只是大塊頭,還有其他人,雖然這里不拉幫結派,但人人都能自稱山大王。」張本民頓了下,「有個詞,叫楚楚可憐,用在你身上特別合適,能激起某種。特別是在這種環境中,你要知道,可能這監室的大多數人,會被直接拎走送到刑場,所以他們沒有什麼顧忌,有的只是想在最後短暫的時間里,找個比較合適的對象,然後像野獸一樣發泄。」

「那,我該怎麼樣?」秦義小聲問。

張本民踢了腳旁邊的凳子,「用凳子腿,像他準備要對付你一樣去對付他!」

「這……」

「別猶豫。」

秦義猛吸了口鼻子,吐出口長氣,彎腰拿起凳子,蹲到大塊頭旁邊,把凳子腿調準好了方位,然後半站著,像用氣筒給自行車打氣一樣,一下一下,有節奏地按壓起來。

昏迷中的大塊頭開始哼哼起來,這疼痛,不是一般的劇烈。

「可以了嗎?」一陣搗騰後,秦義抬頭問。

「嗯,你回鋪上睡覺吧,就當什麼都沒發生。」張本民估模著獄警快到了,「別說話,一個字都不要說。」

毫無經驗的秦義不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麼,只有照辦。

張本民把凳子從大塊頭的上移開,放到一邊,坐了下來。

很快,走廊里傳來急促餓腳步聲。

「怎麼回事?」門上的探望洞開了,一名獄警不耐煩地問。

「他要搞我,結果被我搞了。」張本民冷笑著說。

獄警看到了渾身是血的大塊頭躺在地上,沒說話,回頭走了。又過了會,來了一批全副武裝的獄警和醫務人員。

醫務人員將大塊頭弄到擔架上,由六名獄警看押抬走,接著,張本民被其他獄警帶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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