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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本民對呂建保的第一印象還不錯,戴著副眼鏡,挺斯文,像個儒官。

「呂鄉長好!」先開口是禮節。

「哦,你就是張本民同學!」呂建保面帶微笑,「來,請坐!」

「不敢不敢,作為一個小學生,能到鄉長辦公室來已經是榮幸了,哪里還敢落座。」張本民有意要表現得老道一點,說起話來也客套得很。

「有何不敢?未來是屬于你們的嘛。」呂建保依舊要張本民坐下來聊。

「那就恭敬不如從命了,如果再推辭,就顯得虛假了。」張本民笑著做了下來。

「張同學,听說你去年考了個全縣第一,今年還有可能蟬聯,真是不容易。」呂建保談到了學習成績。

「那要感謝咱們屏壩的教育抓得好,俺是受益最大的。」

「應該說,主要是跟你的天資和勤奮刻苦有關,至于咱們鄉在教育方面的工作,還有很多不足之處。」呂建林笑了笑,「當然,今天不是要就教育工作征求啥意見,只是隨便聊聊,畢竟你為屏壩鄉爭了光,是全鄉的驕傲,作為一鄉之長,理應對你表示感謝,感謝你為鄉里帶來了極大的榮譽。」

「過獎了,呂鄉長。」張本民起身鞠了個躬,「希望呂鄉長能一如既往地關心咱們鄉的教育事業!」

「百年大計,教育為本嘛,無論是誰,只要為任一方,就應該把這項工作抓實抓牢。」

話音一落,辦公桌上的電話響了。

張本民馬上說道︰「呂鄉長,您先忙,等改日您有時間了,俺再向你匯報。」

「也好,也好。」呂建保伸手放在電話上,「那,就不送了。」

「俺來送,俺來送!」宋廣田在一旁連忙接話。

就這樣,僅僅說了幾句話,張本民與呂建保的會面便結束。

宋廣田有點失望,在回他辦公室的路上問張本民,感覺呂建保如何。張本民點著頭說總體還不錯,跟著他混應該比較有出路,就算沒有大起,但也不會有大落,因為他是個相當謹慎的人。

「有你這話,俺就放心了,今後如有可能,就一心一意跟著呂鄉長混。」宋廣田欣慰地道,「你是知道俺的,沒錢沒背景也沒啥能力,到今天這樣已經不容易了,千萬不能出啥岔子。」

「你還有不少上升空間,因為你的為人決定了你做事不會走大轍,就算是排資論輩熬時間,最終也還是能進階的。」

「是嘛。」宋廣田模著後腦勺笑了,「嗐,今個兒算是吃足了定心丸!」

「哦,不過有一點得千萬注意。」

「啥?!」宋廣田猛地一驚,「趕緊給指點一下!」

「一定要戒。」張本民認真地道,「否則一旦被破了本身,你就完了,一輩子也甭想再抬頭。」

「還,還恁玄乎?」

「咋了?看來你還不太甘心?」

「不不不,俺絕對不是那意思。」宋廣田直擺手,「那一點絕對沒問題,不說別的,就是咱家那口子,也會把俺給吃掉的。」

「你不是不怕她了麼?」

「不怕她,那也得是走正道才行吶。」宋廣田模模額頭,「搞歪門邪道,還,還是不可以的。」

「嗯,看來啊,你老婆就是你的‘真命天子’,能旺夫!」

張本民這麼說是瞎講的,他只是想讓宋廣田能遠離女人的是是非非。因為女人就是一劑藥,掌握好了,是良藥,可以進行心理和身體上的陰陽調和,大受裨益,但是,絕大多數人男人根本沒那個能力,最終是會失控的,然後,女人那劑藥,就會變成毒藥,只能是葬送了自己。

現實中不就如此麼,很多出了事的官場人士,導火線都是女人,他們想方設法或者是被想方設法開了那劑「女人藥」,就岌岌可危了,畢竟能「入藥」的女人,目的性太強,居多是為了錢,而那是個無底洞。

不管怎樣,宋廣田是相信的,其實他本就是個小心翼翼的人,就算張本民不「點撥」這一下,他也不太可能去沾花惹草。

「行了,這下是百分之一萬地對老婆死心塌地了!」進了自己的辦公室,宋廣田給張本民泡了杯茶。

張本民笑笑沒說話,他想到了自己,然後想到了薛金枝、李曉艷、高虹芬還有盧小蓉,不由得閉上了眼楮,心中一嘆。

「咋了,還擔心張慶的事兒?」宋廣田見狀問道。

「沒。」張本民搖搖頭,尋思了下,道︰「俺是想到了朱延富說的另一件事,跟你有關。」

「跟俺有關?」

「算是他拜托給你辦的。」

「哦!」宋廣田一下明白了過來,「是你嫂子盧小蓉的事吧?」

「對了。」

「要說在今天以前,俺還沒有多少把握,但現在不同了。」宋廣田小聲道,「俺覺得,以後呂鄉長會對俺另眼相看的。你想,一旦有了他做後盾,你嫂子解決身份的問題,還算個事麼?」

「算不算個事,主要就看宋主任你嘍。」張本民說完,抿了口茶,起身道︰「好了,今天可真是打擾你了,耽誤太多時間,俺吶,得識點趣,趕緊撤!」

「瞧你說的,俺巴不得你天天都恁麼來打擾!」宋廣田樂滋滋地道,「那都是能給俺帶來福音的!」

「天天來的話,就是噪音了。」張本民邊說邊朝外走。

「嗌,有句話差點忘了說,俺都沒問你是啥情況,就幫你說了今年小升初還是全縣第一,應該沒問題吧?」

「問題?有啥問題?」張本民哈哈一笑,「你啊,看來也能掐會算了!」

宋廣田先是一愣,隨即也大笑起來。

沒錯,兩天後,小升初成績揭榜。

張本民毫無意外地還是第一,而且是唯一,沒有並列。

這個消息,張本民沒有告訴太多人,因為對他來說那並不算啥喜訊。不過知道的人都非常看重,在他們看來,張本民已經提前拿到了通往大學的門票。

盧小蓉自然是要祝賀一番的,她在敬老院宿舍做了幾個好菜,讓張本民去大吃了一頓。其間,她主動提起了去鄉大院食堂上班的事,竟還有點不願意。

「俺在這里挺好的,方方面面都覺得順,還清靜。」盧小蓉兩手托腮,「那鄉大院里頭亂哄哄的,還不如這里呢。」

「不,那可是大不一樣的,小蓉姐。」張本民解釋說服著,「你到鄉大院食堂,能更好地解決身份問題,就會成為正式工。」

「就是工資高唄,可是俺也不需要很多錢吶。」

「現在你覺得不需要,以後肯定會改變想法的。還有,如果你在食堂干得不痛快,還可以再調崗位嘛,有俺在,你擔心啥?」

「俺啥都不會,能調到哪兒呢?」

「這個暫且還不好說,反正會讓你滿意。」

「哦,那,那俺听你的就是。」

「听俺的絕對沒錯。」張本民點點頭,「對了,還是跟上次一樣,你先甭告訴劉勝利。」

「知道,他那張嘴啥都留不住,特別是做了書記後,變得很能吹噓了,感覺整天都翹著尾巴。」

「他咋樣俺不管,你穩住了就行,以後啊,俺還有大事要交給你辦呢!」

「啥事?」

「那是個秘密,先不告訴你。」

「難道你不相信俺?」

「不是不相信,而是不能說,一說就破了天機。」

「哦,那俺就不問了,你也甭說。」

張本民呵呵一笑,筷子一夾,大口吃了起來。當然,也忘不了時時給趴在桌底下的賽豹丟上幾口。

吃飽喝足,回村去。

放假了,老是跟高奮進、孫余糧玩也沒多大意思,該干啥點呢?

得去趟縣城,為張慶受傷的事,得下個雙保險。

這是很有必要的,張本民擔心張慶他爹跟鄉黨委書記掛上鉤,那呂建保的話就沒有多少分量了,沒準他突然就會被派出所給帶走,所以,得找王道力說說,讓他與鄉派出所招呼一下,再怎麼著也好有個緩沖。

兩天後,到縣城去,張本民喊上了朱延富,目的是再探听一下扶貧摘帽的事,當然,他不會主動問,只是看朱延富會不會主動說。

路上,朱延富是主動開了口,但只是跟盧小蓉有關,說一周內她就可以到大院食堂上班了。

張本民顯出了高興的樣子,心里卻不免失落起來,看來解決父親的問題得靠自己了,當然,不是現在。

眼下,還是先揀最有需要的辦。

見了王道力,說明來由。王道力當即就表態沒問題,說他不但可以跟屏壩派出所打招呼,就是水利站的張站長,也可以直接聯系。

張本民說派出所是要及時說的,至于張站長那邊,有準備就行,不急著聯系,沒必要去拉不必要人情。

王道力一琢磨也是,畢竟呂建保的面子也不算小,但問題的關鍵是,這一屆奧運會上,中國能不能拿到十五枚金牌。

說到這一點,朱延富讓王道力放心,說張本民的預言已經是經過實踐檢驗過的真理。王道力連連說是,然後就招呼著下館子吃飯。

張本民猶豫了下,說吃飯之前,還有個球事要解決,得去趟化工廠,找一下宋為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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