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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金樺一听張本民又喊她美人,心里就樂開了花,不過她沒有直接表現出高興來,而是轉化成了鼻孔朝天的傲氣。「不是我要賣關子,而是事情確實重要。」她下巴抬起四十五度,「你,一定得辦好。」

「說來听听,估計沒啥大問題。」

「你啊,要繼續折騰李曉艷的洋車子,一直折騰到她在俺們嶺東小學待不下去!」鄭金樺說這話時,透著股狠勁兒。

「你想把李曉艷欺負到轉學?」張本民吊起了眉頭,「她可是你的親戚喔。」

「啥親戚不親戚的,反正俺不認識。」

「哦。」張本民應著聲,尋思著這事還有點不好辦,畢竟有點太過分了。不過,如果不答應的話,這鄭金樺是絕對不會解決急需的五根針問題,嗐,不管怎樣先答應下來,把眼前的問題解決,而且,還要加個碼,「可以,但是……」

話剛說到這兒,被鄭金樺攔下了,「但是啥?你可別跟俺耍花招!」

「有啥花招可耍啊,俺可沒有你心眼多。」張本民拿出一臉的恭維,「俺是想讓你美得更厲害一些。」

「啥意思?」

「現在你不是嶺東大隊小學四年級第一美人嘛,俺覺得完全可以把‘四年級’三個字去掉,那不就成了嶺東大隊小學第一美人了麼?那可就連五年級的也都蓋過了啊,全校第一!」

鄭金樺又被一波美美的傲嬌沖刷著,「哼,你說全校第一就第一?」

「事情不都是靠說的麼,到時俺跟高奮進、孫余糧他們說一下,讓他們四下講開了,那不知不覺地,你自然就能成為全校第一!」

「嗯……」鄭金樺若有所思地點起了頭,「那你還有啥要求?」

「給俺準備五根尼龍線,細細的那種,每根至少要五米長。」

「多細?」

「就是勒草簾子的那種,大隊部里不是有人在搞嘛,你見過的。」

「哦,俺知道了。」

「那行,咱們就成交了,去,趕緊給俺把針和線弄來,就現在,等著用呢。」

「你說行,俺看那還不行呢!」

「為啥,反悔了?」

「那倒沒有。」鄭金樺似乎很得意,「俺怕你說話不算話!這會兒俺要是把針和線給你了,可你卻並不能把李曉艷咋樣,那個時候,你說俺虧不虧?」

「嘿,你看你把俺想得,俺有恁壞麼?」

「咋沒有啊,你最會哄人了。」

「就算俺會哄人,可還能哄鄭美人麼?」

「那可沒準,哄人的人,誰都會哄。」

張本民撓撓頭,娘的,這刁丫頭的智商突然間好像提高了很多,可能是太專注于針對李曉艷搞事情,思維就變得成熟、縝密了些。看來,這刁丫頭還真有點不簡單,再加上她心狠,等長大成人後,能有多大發展不敢說,起碼要比一般人強得多。「鄭美人,你不但美,而且還真的是有能耐。」他不由地發自內心地感嘆了起來,「這往後啊,對你還真得刮目相看!」

「看啥看?!」

一聲大喝傳來,張本民嚇了一跳。

就連鄭金樺也身子一縮,「俺爹來了。」說完轉身便走。

「哎哎哎,別急啊,咱們說的事還算數麼?」張本民小聲急問。

「算的算的。」鄭金樺說著,跑開了。

這當口,鄭成喜已走到了近前,他抬頭看看跑遠的鄭金樺,又低頭怒視著張本民,「小東西,你跟金樺說啥了,要看啥?」

「鄭金樺不是學習好麼,俺有個數學題不會,剛好踫到她,就請教了一下。唉,可,可俺這腦袋瓜笨吶,愣是听不懂。」張本民邊說邊搖頭,一副自己埋怨自己的樣子,「所以俺就提出來,想讓鄭金樺把作業拿給俺看看。」

言語間,鄭成喜听出有夸獎、羨慕他女兒學習好的意思,一下樂了,他掏出香煙,很是得意地點著抽了一口,「你看啥呀看,不就是想照抄麼。」

「嗯吶,是有那麼個意思。」張本民撓撓頭,不太好意思地道︰「可鄭金樺不給,說老師講過了,不許給同學抄作業。」

「那可不是,老師的話肯定要听,而且听老師的話,也就沒有不會做的題目了。」

「鄭書記說得對,以後上課時,是得好好听了。」

「你小子,說話還挺上套。」鄭成喜抖和著,低頭吐出口煙氣,噴了張本民一臉,「好好學,好好做人,將來啊,可別跟你爹一樣。」

張本民听了這話,心中頓時生出狂暴的怒火,他想先把鄭成喜十八輩祖宗給罵個遍,然後再把他活活打死。

此刻張本民的眼神和臉色應該是極為駭人的,不過鄭成喜沒在意到,他說完話就徑自走了。

張本民咬著牙攥著拳,暗暗發誓,今晚一定要治治鄭成喜這個龜孫。

正發著狠,南面走來了高虹芬,她先看到了悶著腦袋站在路中間的張本民,「嗨,干啥呢,站著一動不動的?」

眼前的高虹芬,無疑是治愈憤怒的最佳良藥。張本民馬上露出笑臉,「高姐姐,俺,俺在想事情囁。」

「小孩子家,有多大心事用得著這麼個想法,都想魔怔了。」高虹芬走過來,習慣性地模模張本民的頭,「咋不找高奮進耍的?」

「啊,俺,俺怕影響他學習呢。」張本民在高虹芬面前,覺得被她的氣場牢牢鎮住,並不怎麼能發揮正常的思維。

「 ,覺悟倒挺高啊。」高虹芬不知咋回事,似乎有意想開張本民的玩笑,也許是到了大姑娘在那方面懵懂探索求知的時期,接下來的話,真是讓張本民有點心猿意馬了。

「你一個人出來耍,是不是還要去听門子呀。」高虹芬說這話的時候,聲調很低,所以身子彎得很厲害。

天色才剛剛上了點黑影,張本民在如此距離和角度之下,不但又聞到了肥皂的清香,而且,還隱隱地看到了一對大白兔。

開始的時候,高虹芬還沒有在意到,當她看到張本民直勾勾的眼神時,才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胸前。「咿,你看啥哩?」她並不怎麼害羞,可能是覺得張本民還小得很,只是抬手捏住敞開的衣領,

張本民邊抬起手臂擦了下嘴角,邊「咕咚」一聲咽了下口水,「沒,沒看啥啊。」

「呵呵。」高虹芬捏住張本民的腮幫子,「好像,好像你成小鬼頭了?」

張本民模著高虹芬捏臉的手,笑了。

高虹芬似乎感覺到了啥麼,猛地松了手,抬腳就走,「好嘍,俺得去買肥皂了。」

話音落時,孫余糧趿拉著涼鞋走來了,手上捏著個盛菜用的盤子。

「余糧,干啥呢?」張本民問。

「打醬油。」孫余糧扒拉著手里的分幣和分票,數來數去。

「都四年級了,不識數啊,咋算個沒完呢。」

「唉,就只多出兩分錢。」孫余糧略微有點失望,「不過也還好吧,能買三顆糖果,喂,你等下啊,給你一顆。」

張本民剛要說好,可再次看到孫余糧手中的盤子時,忍不住又問到,「你,確定是打醬油的?」

「這還能听錯?」孫余糧嘿嘿地笑著,「俺爹給的錢,叫俺來打醬油。」

「你家醬油瓶呢?」

「俺爹說找不到了,先用盤子將就一下。」

張本民咧嘴笑了,覺得孫余糧他爹還真是有點歪頭腦,竟然用這麼個法兒來給自己搞事爭取時間。

「還不回家的?」高虹芬買香皂回來了,「傻笑個啥呢。」

「噯,高姐姐,帶你看個熱鬧啊?」張本民不知哪來的勇氣。

「啥熱鬧?」

「先不告訴你,具體來說,那熱鬧也不是看的,是听的。」

「听的?」高虹芬稍一皺眉,呵地一下笑了,「張本民,剛才說听門子,你不會是真的又要去劉勝利家吧?」

張本民不好意思地笑笑,「那你別管了,反正不是劉勝利家,現在就問你去不去,敢不敢去?」

「嘿,你個小牙子,對俺用激將法啊,今個俺還倒要看看,你到底能折騰出個啥來。」

「好,那你就跟俺來!」張本民怕耽誤太多時間,伸手拉住高虹芬的手,一溜小跑,直奔孫余糧家而去。

「慢點,姐姐沒你靈活呢。」一會兒,高虹芬有點氣喘。

張本民有點急,他不擔心孫余糧的快慢,端著滿滿一盤子醬油,走回家那得多長時間?他只是擔心孫余糧他爹孫未舉的速度,別沒兩分鐘就結束戰事,那還听個屁門子。

好在路程不算太長,幾百米的事。

還沒到孫余糧家大門口時,張本民就示意高虹芬放輕了腳步,兩人拉著手,貓手貓腳地走過去,側起耳朵。像這種傍晚的臨時戰事,多是不會板板正正地在床上進行,沒準在灶屋里就潦草解決了。

果真,就听得孫未舉接二連三地催促著,「你他娘的趕緊點,三下五除二搞搞算了,還磨嘰個鳥玩意兒,抓緊!」

「就你這個沒出息的東西,也不看看是啥時候,大家伙都忙著吃晚飯呢,你倒好……」孫余糧他娘董西雲話說到一半,就「哎喲哎喲」地哼了起來。

高虹芬實在是窘透了,有些不知所措,在听了一段董西雲氣息不穩的「哎喲」後,使勁拉了拉張本民,她想趕緊離開。

張本民不敢固執,怕高虹芬生氣,那可使不得。走就走吧,其實對他來說這根本就不是啥新鮮事,他就是想跟高虹芬發生一段不同尋常的尋常經歷而已。

可問題往往是在覺得沒有問題的時候突然出現。都決定撤了,還能有啥意外?張本民心里這麼想著,腳下就絆倒了個東西。

「 」地一聲,驚動了灶屋里的孫未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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