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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八百二十四章 有沒有點反派的自覺?

臥槽!

老小子不講武德!

我大意了,沒有閃!

遭到牧常逍偷襲,鐘文心頭劇震,只覺一陣陣難以想象的劇痛自腰間傳來,一道道陰冷而詭異的氣息順著傷口蜂擁而入,四下流躥,很快便將五髒六腑和奇經八脈攪了個天翻地覆,一時間頭暈目眩,搖搖晃晃,險些就要支撐不住,跌倒在地。

罵歸罵,吐槽歸吐槽。

他卻不得不承認,牧常逍適才那一招回手剪端的是神出鬼沒,爐火純青,就算有所準備,怕是也很難招架,遑論還是偷襲。

這魔頭,怎麼又厲害了那麼多?

簡直強得不講道理!

老子辛辛苦苦疊了那麼多BUFF,難道終究還是要敗在他手中?

鐘文對他既感欽佩,又覺頭疼,短短一瞬間,心中竟不由自主地生出幾分頹喪之意。

「鐘文!」

眼見鐘文為了救自己而受傷,柳柒柒不禁花容失色,口中驚呼一聲,待要上前查看,卻覺雙膝一軟,腳下一個踉蹌,登時「砰」地撲倒在地。

以我現在的修為,施展這一劍果然還是太勉強了麼?

心知是「一劍歸源」的副作用發作,柳柒柒心中一陣苦澀,奮力掙扎著想要起身,四肢卻是軟綿綿的使不出一絲力氣。

「天缺!」

總算鐘文意志過人,在短短一瞬的驚詫之後,很快便反應過來,口中高呼一聲。

「嗡!」

天缺劍表面登時射出七彩華光,嘹亮的劍鳴聲響徹天地。

鐘文的身體瞬間被彩光裹住,隨後整個人連帶著寶劍「倏」地消失在了原地,只剩下牧常逍手持滅神剪,鮮血自兩片刀刃緩緩滑落,滴滴答答掉了一地。

再度現身之際,他已然位于十丈開外,面色慘白如紙,神情萎靡,後腰處更是殷紅一片,血流如注,身軀搖搖晃晃,仿佛隨時就要癱倒下來。

顯然,適才正是天缺劍為了助他月兌困,自行施展出了空間之力。

即便狀態跌落谷底,鐘文的雙眼依舊炯炯有神,絲毫不露怯意,左手忽然攤開,掌心登時現出一顆「泥丸子」。

正是先前本打算喂給柳柒柒的那最後一顆閻王敵。

「啪!」

只見他拇指一曲一伸,將閻王敵輕松彈入口中,剛一抬頭,牧常逍的縴瘦身影已然出現在視線之中。

「你這些衣服上的光紋,果然無法抵擋真正的頂級神兵麼?」

陰鴉教主手中的滅神剪高舉過頭,嗓音輕柔如風,卻又陰冷如霜,「難怪先前死活都要避開滅神剪,原來一旦破碎,這種防御能力便會失效,看來也不過如此!」

「噹!」

伴隨著一道嘹亮的金鐵撞擊聲,滅神剪與天缺劍重重磕踫在一起,端的是天雷動地火,恐怖的巨力將鐘文狠狠轟落在地,瞬間在礁石表面砸出了一個面積無法估量的巨大凹坑。

「噗!」

鐘文才剛吞下丹藥,傷勢還沒來得及恢復,兼之失去了七件戰袍的加持,防御力被大大削弱,哪里還能擋得住擁有欺天道境加持的牧常逍,本就虛弱的髒腑再次翻江倒海,口中忍不住飆出一道血箭,臉色較之先前愈發蒼白,遠遠望去,簡直猶如鬼魅。

「明白了麼?」

陰鴉教主卻並沒有停手的意思,而是身形一閃,果斷追擊而來,「牽絆這種東西,乃是世間最毒的毒藥,不但會讓人失去自由,還會讓你變得弱小,從跟這個女人產生牽絆的那一刻起,你就注定會敗在我手中。」

苦也!

眼見牧常逍窮追不舍,攻勢猶如疾風驟雨,完全不給自己恢復的時間,鐘文登時手忙腳亂,心中叫苦不迭。

你身為一個反派,能不能有點反派的樣子?

反派死于話多的規矩懂不懂?

而且人家反派話多,還都是站著講,好給主角恢復的機會,哪像你這樣邊講話邊動手的?

有沒有點反派的自覺?

卑鄙,無恥,不講武德!

眼見牧常逍話雖不少,卻是邊講邊動手,攻擊的勢頭不減反增,鐘文哪敢硬接,不得不東躲西藏,狼狽鼠竄,當真是險象環生,模樣要多淒慘有多淒慘。

但凡有那麼兩次來不及閃避,不得不舉劍硬抗,他便會毫無懸念地被打飛出去,撞得頭破血流,筋折骨裂,若非吃了一顆閻王敵,怕是早已被揍得一命嗚呼了。

他越打越是心驚,只覺牧常逍的實力較之上一次相遇不知強了多少,簡直不可同日而語,以閻王敵的變態治愈能力,居然隱隱有些跟不上自己受傷的速度。

「諸位長老,出手罷!」

就在鐘文快要支撐不住的時候,姜霓突然櫻唇輕啟,用珠圓玉潤的嗓音柔聲道,「這一次咱們的目標是陰鴉,正所謂巢傾卵破,唇亡齒寒,鐘文現在死了,對你我而言並不是件好事。」

話音未落,她手中的兩條白綾已然挺得如同鐵棍般筆直,以閃電般的速度向前疾射而出,朝著牧常逍所在的方向狠狠打去。

「切!」

感受到身後疾襲而來的兩道凌厲氣勁,牧常逍不屑地咂了咂嘴,猛地虎軀一震,竟然夷然不懼,不閃不避,只是以自身氣勢便將兩條白綾狠狠彈開。

這時候,棠溪蘆葦也動了。

「花自飄零水自流!」

只听他口中高聲朗誦詞句,右臂一振,手中的斷劍突然散發出一股玄而又玄的陰柔劍意,「一種相思,兩處閑愁!」

天空中登時浮現出無數粉色花瓣,嬌女敕艷麗,芬芳撲鼻,洋洋灑灑地飄落下來,仿佛吹口氣就會化開一般。

「嘩啦啦!」

與此同時,遠處的池水突然翻騰而起,化作無數晶瑩水滴,懸浮在半空之中,清澈透亮,顆粒分明,如同一場時間靜止的瓢潑大雨,與四周花瓣交相輝映,珠璧齊輝,一眼望去說不出的唯美絢麗,動人心魄。

就在那個「愁」字出口之際,眾人心中居然瞬間涌起一抹淡淡的憂傷,並不強烈,卻是悠遠綿長,揮之不去。

棠溪蘆葦這一道劍意,竟似擁有著能夠改變他人情緒的力量。

「咦,居然還有這一手?」

牧常逍身形微微一滯,眸中閃過一絲詫異之色,「有點意思!」

不等他一句話說完,漫天的花瓣與水滴突然同時發動,瞬間化作漫天箭雨,朝著陰鴉教主齊齊射去。

每一片花瓣與近旁的水滴摩擦之際,都會發出「嗚」的一聲,竟是無比淒涼,令人不自覺地心生悲意,情難自已。

「換作從前,這一招或許還能讓牧某蹭破點皮。」

牧常逍眼神已然恢復如初,沉靜似水,口中淡淡地說了一句,「現在麼……」

話音未落,一道無形氣勁自他體內噴涌而出,瞬間在周身形成一圈看不見的護牆,水滴與花瓣落在其上,發出「乒乒砰砰」的陣陣巨響,卻愣是再難前進一寸。

這驚才絕艷的一劍,竟然連靠近牧常逍都無法做到。

「八荒斷魂!」

輕松擋下這一劍,牧常逍反手隔空揮出一剪,口中淡淡地吐出四個字來。

「噗!」

這一剪既沒有什麼絢爛光影,更沒有什麼驚天聲勢,遠處的棠溪蘆葦卻突然口吐鮮血,神情萎頓,本就受傷的身軀軟軟癱倒下來,兩眼無神,臉上再也看不見一絲血色,呼吸若有似無,竟是虛弱到了極點。

他竟然又變強了!

姜霓俏臉煞變,眼神無比凝重,心中激起驚濤駭浪,仿佛連三觀都要被推倒重建。

自從將欺天珠嵌入體內之後,陰鴉教主非但實力暴增,身上氣勢竟然還在不斷增強,無休無止,仿佛沒有極限一般。

除了姜霓和棠溪蘆葦,其余幾名神女山長老本就不怎麼願意相助鐘文,如今見識了魔頭的恐怖實力,更是望而卻步,踟躕不前,居然再也無人願意出手。

總算兩人這麼一阻,終究還是讓鐘文得到了片刻喘息,閻王敵的藥力頓時被發揮出來,短短數息之間,便將他體內的傷勢治愈了七七八八,原本的虛弱感亦是一掃而空,再次散發出勃勃生機。

麻煩了啊!

重新振作起來的鐘文感受到牧常逍身上那不可思議的氣勢,不禁皺了皺眉頭,心中暗嘆了一聲,隨即轉頭看向張嘎。

兩人目光一觸,雖未出聲交流,卻仿佛心有靈犀一般,通過視線傳遞了千言萬語。

尸種少年突然沖著他點了點頭,隨後快步來到柳柒柒身旁,一把攬住她盈盈一握的縴腰,將她虛弱無力的嬌軀夾在腋下,隨即邁開大步,頭也不回地直奔洞口而去,在妹子的驚呼聲中,迅速消失在視線之外。

「來來來,老小子!」

眼見張嘎帶著柳柒柒離開,鐘文登時松了口氣,猛地抬起右臂,寶劍直指牧常逍胸膛,周身氣勢暴漲,口中冷笑一聲道,「如今小爺沒了羈絆,咱們好好玩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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