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沒有別人了嗎?」白俐覺得這麼大的茶莊不應該只有一個人制茶的。
「還有別人,不過手藝自然是沒有我司家祖傳的好。」司巧得意的看著白俐。
蘇陽听著這話,搖了搖頭,若是往後的茶葉全靠著司巧一人,顯然是不現實的,若是她願意將手藝透露出一二,也算是提高產量的必要。
白俐皺著眉頭,覺得似乎不是司巧說的那麼輕松。
「大小姐你怎麼親自來了,這是剛剛摘下的茶葉,你要不要看看。」一男子將背簍放下,看到司巧,忙湊了過來。
「這會兒摘的?」司巧問道。
「對。」男子已經捧出一把女敕芽來。
「大哥,這個不行啊,以後還是中午之前摘吧,你看,這葉子根本不如早上的女敕啊。」司巧顯然是不滿意,這都已經傍晚了,采下來得茶葉哪里有早上的好啊。
蘇陽不說話,看著司巧教訓,那男子面上一紅,背著背簍有些狼狽的離開了。
「見笑了,都當我是個姑娘沒有將我放在眼里,哎,這麼糊弄我當真以為我不會說什麼。」司巧心頭有些難過,自從爹爹病逝後,自己每次來茶園都會遇到幾個這樣糊弄了事的人,他們以為這樣並沒有什麼,可是司巧很清楚,這樣的茶葉不止影響最後的口感,還影響成品的價格,茶葉品質達不到,那豈不是要丟失很多客人。
「走吧,去別的地方看看。」蘇陽說道。
司巧帶著他們看來後面的一系列該做的流程,雖然是個女子,但是卻並不像什麼都不懂的小姑娘一樣,反而說的頭頭是道,不止這樣,竟然還上手親自示範給蘇陽他們看。
蘇陽很是震驚,這樣的女子竟然可以做的不比任何老師傅差,實屬難得。
「好了,你們看也看了,回茶莊吧,也不知道我二娘又鬧出什麼花樣來了。」司巧嘆了口氣,她現在是對她二娘這般,是越發的愁了。
二娘這時候在茶莊坐立難安,她原本以為司巧是不會松口的,沒有想到她竟然自己帶著人來看茶園茶莊了,若是這般,那司巧要是真的將這賣了出去,自己豈不是一分錢都得不到。
「二娘,你有沒有什麼需要對幾位說的?」司巧一進莊就看到二娘如此焦躁,心中自然是明了她在擔心什麼,面上自然是帶了一絲輕蔑。
「哎呦,司巧回來了,怎麼樣怎麼樣,幾位有沒有提價格啊。」二娘忙將司巧拉到身邊問道。
「這個倒是沒有說,不過看著似乎還是挺滿意的。」司巧說道。
「夫人,這莊和那園子你們是打算多少錢轉出的。」蘇陽見這二人嘀嘀咕咕,忙打斷。
「多少錢啊,這個你要問問司巧,畢竟她是司家的骨肉,我按理還算是個外人呢。」二娘腦子一轉,將問題扔給了司巧。
司巧听了這話,怒火直接沖了上來,正欲破口大罵,卻被白俐拉了下來。
「夫人,小姐好歹也是晚輩,怎麼能同她商量這事呢?自然是同你這個長輩來說的啊。」蘇陽笑道。
二娘面上顏色變了幾變,忙說自己不舒服,尋了個借口退了場。
看著二娘這般表現,司巧打心底里鄙視起來,她哪里是不舒服,不過是找人商量對策去了,她本就是個養尊處優的夫人,這莊里的事情向來不過問,哪里清楚要賣多少,若是賣少了她只怕自己心里不舒服,要是價錢要高了, 買家不買她一樣糟心。
司巧氣呼呼的坐到椅子上,隨手倒了茶給自己喝。
茶入喉,她忽然有些後悔,不知道自己這般做的到底對不對。
「司巧,這樣吧,莊子我們不打算買,我們打算和你合作,不知道你意下如何?」蘇陽說著這話。
司巧愣了,她不明白蘇陽這句話是什麼意思。什麼叫做不打算買,要合作。
蘇陽給陳禮使了個顏色,陳禮開口道︰「小姐是這樣的,我看你莊里和園里的人手都很是稀缺,這般,我們和你合作,幫你把茶莊繼續開下去,人手我們幫你湊齊,工錢我們也可以幫你付,我們只有一個條件。」
司巧不明白蘇陽做到這般是為了什麼,明明可以自己買下來自己處理的,卻為何說是合作。
「什麼條件?」司巧問道。
「條件很簡單,就是我家老爺要將茶莊在京城開一家,你這里依舊開著,只是這茶葉要有一定數量的運到京城去,其中盈利,我們可以分紅。」陳禮的條件說的很誘人,司巧依舊是這茶莊的主人,可以說是名正言順的主人,並且茶莊開到京城對于司家而言,也是好事。
「就這樣?」司巧覺得自己算是遇到貴人了,他們提的是她爹在世的時候不敢想的,開到京城去,是她爹的夢想,可是卻無奈沒有辦法實現。
「就這樣。」蘇陽這三個字說的十分干脆。
白俐在一旁听著都覺得有些驚訝,蘇陽果然是一個生意人,這般比買下來還要賺錢的多,京城里的茶莊他是知道的,里面的茶雖說上乘,可卻並不驚艷,但是司家的茶不管是哪一種都是一口下去,讓人無法忘懷的。
「那我二娘……」司巧有些擔心,二娘若是知道這樣,自己一分錢都沒落下,豈不是又要大鬧。
「司巧,你可是這莊的主人,手藝是你學下來的,你管那麼多做什麼?船到橋頭自然直,二娘的事情之後再想。」蘇陽說的不無道理。
司巧思索了半晌,終于點了頭,蘇陽說的沒錯,司家的手藝不能斷,這也是司家不成文的規矩,手藝誰學的最精誰便是這茶莊最終的主人,而如今司家只有她這一個女兒,她自然是扛起了司家的大旗。
「好,我答應。」司巧應下來了,她如今這麼做,總比二娘把莊子賣出去的好,而且這樣以來茶園也保住了,那些老師傅也可以繼續留下來了。
「如此便好,我們回去了,你也早些歇息吧,想必
這些日子你也沒有休息好,今日以後便可以安心了。」蘇陽的溫柔體貼讓司巧心頭為之一動。
這是自從她爹去世以後,第一次有人這般關心她了,心中難免有一絲波動。
回到了客棧之中,止和忍不住問道︰「蘇員外如果直接買下來不是更好嗎?」
「好嗎?我覺得那樣反而不好了,這司巧本就不願賣掉祖輩傳下來的茶莊,若是強行的話,豈不是讓她做了不孝子嗎?這個家不能敗在她手上,她可是大大有用的。」蘇陽笑道。
可是止和卻還是無法理解,欲開口繼續問,卻被白俐一個眼神瞪了回去。
蘇陽淺笑,見止和依舊迷茫,搖搖頭,什麼也沒有再說了。
第二日去茶莊的時候,司巧心情大好,而二娘卻好像一夜沒睡般渾渾噩噩。
「可算是等到你們來了,我這讓人準備了一桌子的菜。」司巧氣色明顯比前日好了一些。
那二娘坐在桌前發著呆,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這麼客氣做什麼,我今日來是給你送銀兩的,這茶莊還是要開起來的,不然,好不容易打出來得名聲,可不是那麼容易在攢起來的啊。」蘇陽坐了下來,若有似無的看了二娘一眼。
二娘尷尬一笑,抬起了筷子又放下。
「說的是,這司家時代相傳的不能到我這里斷了,這一次你們回去的時候,我跟著你們去一趟京城,不是說要選鋪子嗎,我要去幫你們看看,可不能挑到一處潮濕的地方了。」司巧這般說著,往二娘碗里夾了菜。
二娘看著司巧,有些話到了嘴邊又咽了回去。
「我看夫人是不是有話要說,不妨直接說出來,若是對這個價錢有什麼不滿的,說出來都好商量。」蘇陽看到二娘這幅模樣,已經猜透了幾分。
「公子,你覺得司巧一個姑娘家這麼拋頭露面的可還怎麼嫁人啊。」二娘這麼一說,是說什麼也吃不下這頓飯了。
「夫人是擔心這個?這個沒什麼的,司巧這麼有能力的女子,肯定到時候是別人搶著要娶回去的。」蘇陽不經意看了一眼白俐,白俐還覺得莫名其妙,可是二娘似乎是懂了。
「二娘,我不著急嫁人,這家里還沒穩定,怎麼可以嫁人呢?」司巧瞬間拉下臉,她知道二娘的那點小心思,不過就是想等她嫁出去,好把家產全全掌握,當初是覺得沒了保障,非要賣,現在見著蘇陽幫忙,又有著別的想法了嗎?
「不知道蘇公子有家室了嗎?」二娘終于說出了自己的心里所想,這蘇陽看著風流倜儻,而且身價不菲,若是司巧真的可以跟了蘇陽,那自己豈不是可以過的比現在還要好?、
蘇陽並非沒有看出來,這二娘的意思,閉口不說而已。
司巧忽然覺得有些尷尬,二娘又在胡說八道了。
「蘇公子不要介意,我二娘這個人就是這樣,喜歡亂說。」司巧低著頭,有些不敢去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