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八面這一發火,讓反應過來的林家興大為後悔。然而說出去的話就像潑出去的水,已然收不回來了。這一次行動失利,已經讓他夠懊惱的了,再失去張八面的幫助,自己豈不是更加虧大了。
「張先生,張先生。」林家興趕忙迎上去。張八面卻不為所動,冷著臉,似乎還在為剛剛林家興的態度而氣憤。周圍也有不少看熱鬧,他們大都是林家興的競爭對手,樂意看對方在這里吃癟。
「張先生,都是我的錯,我向您賠不是,等稍後我會派人送來賠禮。」林家興為了挽回張八面,確實不惜一切代價,而張八面也不是真鬧脾氣,不想與林家興合作。雙方各下台階後,張八面終于恢復了正常。
不過,對待林家興,張八面已不像之前那般和顏悅色︰「林當家的,既然這次已經失敗,那你就回去等消息吧。一有消息,我馬上會派人知會你的。」說罷,也不等林家興回復,便當先進了里屋,
盡管林家興面上不好看,但也自知理虧,沒有多說什麼。就此離去。
在回去的路上,林家興臉色陰沉地像能滴下水來。
身旁的大漢看了他的臉色,幾次欲言又止,林家興本來就心情煩躁,不禁怒喝道︰「有話就說,有屁就放!」
大漢打了個寒顫,但還是立馬放了出來︰「二爺,那個賠禮」
「給他送去!」林家興咬牙切齒地說道。
「這樣咱們豈不是虧大了。」大漢驚異道。
「虧就虧吧,誰叫我們有求于人呢!再說了,與那個人相比,這點錢又算什麼。」林家興恨得咬牙切齒。明明不想給張八面,卻沒有絲毫辦法。還有那群八路,實在太狡猾了,難道真如張八面所說,對方早就發現了自己的行動?!
在疑惑與憤怒中,林家興回到了住處。
這幾日,整個運河上開始熱鬧,忙碌起來。日本人似乎銷聲匿跡了一般,龜縮在縣城中,亦或是正冷艷旁觀著這「剿匪大隊」的成果。
還別說,這剿匪大隊還真立過幾次功。與幾波八路隊伍進行過小規模的戰斗。
這其中,立功最大的當屬林家興所率領的鹽幫人馬。這讓林家興從之前失敗的陰影中走了出來。
當然,他之所以立功,完全是因為張八面的消息可靠。不得不說,張八面的消息實在太準了,將其稱之為百發百中也不為過。嘗到甜頭後,眾人對張八面更是趨之若鶩。對待張八面的態度也不禁越來越恭敬。
這一日,張八面在櫃台前敲著算盤,忽然有人來到他的櫃前。
「老板,可否借一步說話?」
張八面身軀一震,快速抬起頭來,果然是他想象中的那個面孔。他吩咐了小二一聲,領著那個人去了後院。
而小二,早已對這幅畫面見怪不怪,依舊忙碌著自己的事。
「懷子,你可真大膽。」
張
八面向著張興懷豎起大拇指,「全城的人都在找你,你卻像沒事人一般在敵人的月復地里出現,我不知道該說你膽大呢,還是狂妄呢」
張興懷咧開一嘴白牙︰「說什麼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做的非常好!」
張興懷與張八面的手緊緊握在一起,就像看待一個自己的同志一般。
盡管張八面沒有經過入黨儀式,可張八面所做的事情,已經算是自己人了。
「那幾次,是怎麼回事?」
對于張興懷將自己看成是自己人,張八面非常興奮。不過他一想起前幾天發生的意外,他就忍不住心中一陣愧疚︰「是不是我出現了差錯,才讓部隊受到損失的?」
張興懷的面色也變得有些沉痛,他輕輕搖了搖頭。
「你做的很好,只是在具體操作上,出現了問題。」
因為一個差錯,那一個小隊幾近覆滅。張興懷與林覺榮也在深深自責。畢竟,這全是他們一手策劃的。戰士只是負責執行,計劃雖然制定好了,但人是多變的,環境也是復雜的。不可能百分百執行正確。
于是乎,意外發生了。負責勾引敵人的小隊被另一波敵人隊伍兩頭夾擊,導致覆滅
這也充分給張興懷他們提了個醒。
任何事都是有風險的,即便是已經策劃好的。
「打仗,是會死人的。既然我們投身于此,那就不會怕死。我想,死去的兄弟也會感到自豪和驕傲的。」張興懷眼神灼灼地盯著張八面。張八面那顆已經覺醒的紅心大受震動,點頭後,堅定說道︰「下一步,我該麼做?」
「如今,那群漢奸已經完全信任你。而且因為我們的失誤,他們也更加渴求下一次勝利。我感覺,是時候將我的消息放出來了。」
「將你的消息放出來?」
張八面面帶猶豫,「我看不用吧,我們依然像之前一樣,將小股部隊的消息告訴他們不就可以了了麼。」
張興懷搖頭︰「不行,若一直是小股部隊的訊息,他們可能會失去耐心。只有我的消息,才是一針強心劑!」
「你確定?到時候萬一出現意外,你可沒命了。」張八面再一次確認,得到的依然是張興懷肯定的答復。
「危險,我已經經歷地太多了。」
張興懷一句話,霸氣地表露出自己的決心。
「那好,兩天後,我將會放出消息,你也好好準備。」
兩人又一番交談,張興懷這才離去。
運河上才平靜了兩日,又因為一爆炸性的消息徹底炸鍋了。傳言,終于有了那個人的消息了!眾人之所以來到這里,就是為了張興懷。雖然前幾日的消息都準確地指向八路部隊,可張興懷的蹤影一直未見。漸漸地,他們開始有些焦躁。
直到今日,張興懷的消息終于出現了!
林家興是
第一個收到消息的人。
他興奮地像頭嗜血的野獸,直勾勾地盯著張八面,眼一眨不眨︰「張先生,這個消息準確麼?什麼時候傳來的?」
張八面悠閑地品了口茶︰「基本可靠,昨夜里才傳遞到我手上的」
「多謝張先生,事成之後,必有重謝!」說著林家興便起身準備離開,他已經急不可耐。同時,他也知道張八面用不了多久,會將這消息告訴其他人,到時候競爭者一多,抓人的難度可就大了!
張八面靜靜地看著林家興就此離去,眸光深邃而戲謔。貪婪的人,或許自該承受天罰吧。
消息傳遞開,不消多時,已經被各個勢力的人知曉。
甚至就連日本人,也派人來見張八面。一時間,各個勢力摩拳擦掌,準備行動。
與此同時,縣城司令部里。
雖然阪田雲太與北島泉等人一直待在司令部里沒出來,但是外面的事卻沒有一個能逃出他們的耳朵。
此刻,兩人正在商量著是否要出兵。經過一陣商量後,他們終于選擇先不出兵,不管如何,都是對他們有利。
阪田雲太冷哼一聲︰「就看他們能不能抓到」
或許,在他們心中。這群漢奸的能力,根本不足以抓到張興懷,而又如此多人一起行動,簡直亂的像一鍋粥。就算他們派兵前去,也不一定有好的效果。
正所謂一步快,步步快。
早一步行動的林家興已經在路上了,正洋洋得意的他已經開始想以後的得意場面。而他卻絲毫沒有想到,自己正在一步步踏入陷阱當中。距離張八面告知他的地點,還有一段不近的路程。
沿途所經之處,不是山路便是蘆草叢生的澱子路。
「怪不得咱們一直找不到他的蹤跡呢,原來躲藏的這麼深!」林家興笑呵呵地說道。
可以看出,他的心情不錯。
旁邊人趁此也敢大聲說話了,看著周圍的景物,忍不住感嘆道︰「你說那老家伙是怎麼打听到消息的,就這地方,走一趟都費勁。還真別說,那老家伙真是有兩把刷子。」張八面屢次探听到八路的消息,已經開始有些信服于他。就連見多識廣的林家興,也從心底里佩服。
「那家伙從這里盤踞了幾十年,這才有現在這般關系網。不過也幸虧有他, 不然我們得找到什麼時候啊。」
就這樣,邊聊邊行進,走出不知多遠的距離。
「穿過這片澱子,再走不遠就能到了。」
負責領路的人指著前方的一片蘆草。他的聲音在林家興等人耳中就像天籟,不禁齊齊露出興奮之色。
「快速前進!」
林家興馬上下達了命令,部隊開始進發。
當他們踏入這片茂密澱子的時候,林家興心中出現了一個想法︰「這里該不會有八路伏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