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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七四章 清廷末日(十八)

只是善耆、溥偉、鐵良等人鬧了一夜,拍走人了,卻給張之洞留下了一個爛攤子。

首先是善耆、溥偉、鐵良等人這一鬧,自然也免不了有人跟著趁火打劫,混水模魚,一些市井無賴,無業游民都看到機會,于是開始打砸搶奪,甚致還有些軍隊也跟著有樣學樣,也公然開始行搶;其次是本來北京城里就己是人心惶惶,善耆、溥偉、鐵良等人這一撤,頓時讓許多宗室、滿人的心態失恆,于是也都跟著一起從北京城里逃離,又有不少人在逃離的過程中,遭到搶劫。

結果不過幾天的時間,北京城里的秩序大亂,人人自危,家家並門閉戶,商鋪停業,每天都有打架毆,搶掠,人命甚致是放火燒的事情發生,若大的北京頓時變得街道冷清,市井蕭條,死氣沉沉。

雖然張之洞竭盡全力,調動軍隊維持秩序,但無奈這時軍隊的軍心士氣都徹底崩了,根本沒人用心盡力,因此只能免強維持住皇宮、六部等重要地方的秩序安定,其他的地方就顧不過來了,官員有自己的家丁,大戶人家也有些僕人,還能免強支持,而一般的百姓,小戶人家就只能听天由命了。

不到兩天的時間,英法兩國的公使就來找張之洞,要求張之洞盡快采取有效措施,恢復北京的秩序,如果張之洞無力維持北京的秩序,不如主動向人民軍投降,各國願意出面周旋。

原來北京大亂,雖然各國公使館有各國的士兵保衛,還能保持安定,但各國在北京的其他僑民,還有教堂都受到了不少沖擊。本來在庚子國變之後,清廷是不敢輕易的遭惹洋人,由其是在北京,幾乎都要把洋人捧上天去,但凡中國人和洋人起了沖突爭執,清廷都會偏袒洋人而重責中國人,各國公使館有各國的士兵保衛,但教堂,還有洋人的產業,清廷都會重點派人保護,生怕一不小心又鬧出外交事件。

但現在一來是北京的秩序大亂,清廷對洋人的保護難免有松漏之處,二來也有不少對時局有一定了解的人知道,大清己經快完了,華東政*府將要坐江山,而華東政*府可是不怕洋人的,因此這時正是拿洋人煞煞氣的好時候,畢竟洋人平日里干的壞事太多,太遭人恨,一但有機會報復,自然是不會錯過,于是洋人的教堂、商鋪、門店等都遭到了不同程度的搶砸,甚至有人被打死,于是洋人紛紛躲進公使館里避難,不少洋人都在流言,難到是又要重演庚子年的故事嗎?

而各國也都意識到事態嚴重,于是在協商之後決定由英國公使朱爾典,法國公使潘蓀納為代表,向張之洞抗議。當然各國的目地並不是真的要求張之洞恢復北京城內的秩序,因為這並不現實,張之洞也是無能為力,要想真的恢復北京城內秩序,只能讓人民軍進城接管北京。當然各國也都清楚,人民軍打進北京是早晚的事情,反正現在善耆、溥偉、鐵良等人都己經離開了,因此與其讓人民軍攻入北京,到不如通過談判,和平解決,並且力爭能夠參與談判,在談判中盡力為自己爭取利益。

听完了兩位公使的建議之後,張之洞表示自己需要再考慮一下,讓兩位公使回去听消息。而兩位公使剛剛離開,徐世昌就來找張之洞,並向張之洞報告了一個消息︰唐紹儀帶著光緒的書信,來到北京,要面見張之洞。

原來拿到了光緒的信之後,秦錚立刻找來唐紹儀,要他帶信進北京城去向張之洞勸降。唐紹儀自然願意,這正是一個和華東政*府拉近關系的大好機會,何況又有光緒的親筆書信,唐紹儀也有十足的把握,可以說服張之洞投降,因此也欣然領命。而且又應唐紹儀的要求,秦錚命人先通知北京城里的潛伏人員,讓他們通知徐世昌,讓徐世昌在城里照應一下。

接到了華東政*府潛伏人員的通知之後,徐世昌也十分高興,于是和唐紹儀約定好時間和進城的地點,並且親自帶領一隊家丁,在約定好的城門等候,並且事先打點好了守城的士兵,等唐紹儀一到,徐世昌就打開了城門,放唐紹儀進城,但並沒有立刻領唐紹儀去見張之洞,而是先將唐紹儀帶到自己家里,兩人整商議了一天,確定好了勸說張之洞的方案,以及後續的行動,一直到第二天,徐世昌才向張之洞通告。

而听說唐紹儀帶來了光緒的親筆書信,張之洞頓時精神大振,因為這個時候光緒的書信不會有別的內容,肯定是勸降,否則華東政*府也不會允許唐紹儀帶出來。本來張之洞就有投降之心,只是過于愛惜自己的名聲,因此遲遲下不了決心,但有光緒的書信勸降,那就不同了,這可是皇帝下的命令,那麼張之洞也就可以名正言順的開城納降,不怕有損自己的名聲。

于是張之洞立刻下令,會見唐紹儀。兩人見面之後,唐紹儀先將信拿出來,高舉過頭頂。而張之洞也不敢怠慢,先整了整自己的衣冠,並向書信連拜了三拜,這才從唐紹儀的手里接過了書信。因為雖然這只是一封書信,但性質和聖旨也沒有多大的區別,當然不能有失禮數。

信的內容也不復雜,大意是清廷失德,氣數已盡,無力回天,而華東政*府承諾全善待百姓,保全清室的陵寢,光緒不忍百姓再受戰爭之苦,因此下令張之洞放棄抵抗,向人民軍投降。在信的末尾,還蓋著光緒的玉印。

看完信之後,張之洞先是高呼萬歲萬萬歲,然後還裝模作樣的哭了起來,而徐世昌、唐紹儀也陪著張之洞哭了一陣,總之是將戲都做足了。

最後還是徐世昌先止住了哭,勸道︰「中堂,現在不傷心的時候,既然是皇上有令,我們為臣子的自當依令行事,勿負聖恩啊!」

張之洞听了,也止住了悲聲,擦了擦眼淚,道︰「菊人之言有理。」 于是立刻下令,招集大臣聚議。

時間不長,大臣們也都陸續來到軍機處里,不過漢大臣鹿傳霖、梁敦彥、鄒嘉、唐景崇等人基本都到齊了,但滿大臣只剩那桐、紹昌、榮慶、載濤四人,其他人都沒來,顯然是都逃走了。

當然張之洞也不再意,立刻拿出光緒的信,讓眾人觀看。

等眾人都互相傳遞看完之後,那桐道︰「這封信可真是皇上所寫的嗎!」

唐紹儀立刻道︰「確實是皇上親筆所寫,是我在一旁親眼所見,絕無虛假。」 其實唐紹儀自己也不知道這封信是不是光緒寫的,因為秦錚只是把信交給他,然後告訴他是光緒寫的,讓他帶信進城勸降。但在這個時候,自然不能授人以柄,因此唐紹儀才一口咬定,是自已親眼看著光緒寫的,不給其他人留下一點漏洞,反正其他人也沒法證明自己沒有看到光緒寫信。

鹿傳霖道︰「中堂,那麼依你之見,我們應當如何行事呢?」

張之洞道︰「即然皇上有令,我們這些為臣子的自然應該奉行,方才不失為臣之道。」

梁敦彥、鄒嘉、唐景崇等人也都頻頻點頭,梁敦彥還道︰「有理,有理。」 其實誰心里都明白,北京城是肯定守不住的,但要向人民軍投降,誰都有些拉不下這個臉面,但現在有光緒的信,無疑是給眾人豎了一個梯孑,正好順著梯子下來。

但也有人看不過眼去,紹昌就道︰「就算這封信是皇上所寫,但也必是受偽逆所迫,決非是皇上真心,我們切不可當真了。」

唐紹儀道︰「紹大人此言差矣,在下親眼所見,皇上決沒有受偽逆的脅迫,絕對是出于真心,不可有疑。」

榮慶也忍不住了,大聲道︰「唐紹儀,我看這些事情都是你的一面之辭,不足為證,而且就算這封信是真的,我們也不能奉命,因為這是亂命,亂命,不能听,決不能听。」

徐世昌道︰「榮大人這是什麼意思?如果這封信是皇上的真心意,榮大人敢不奉命,這是要欺君嗎?如果這封信真是皇上受偽逆脅迫所寫,那麼我們如不奉信而行,偽逆又豈能輕僥了皇上,你是打算借機害死皇上嗎!」

這一番話簡直就是兩頭堵,噎得榮慶半天說不出話來,只好看著載濤,道︰「載濤,你怎麼看。」

載濤遲疑了一下,才道︰「既然是皇上的信,我們就照著辦吧。」

榮慶听了,急得直跺腳,指著載濤道︰「你……你…你……」但連說了幾個「你」字,卻說不出其他的話來。

其實載濤心里清楚,這封信多半是光緒受華東政*府的脅迫所寫,決不是光緒的意思,但徐世昌剛才的話也給他提了個醒,如果北京不照辦,受罪的恐怕就是光緒了。載濤是光緒的異母弟弟,另一個親兄長載灃現在也華東政*府俘虜,因此載濤也不得不為兩人的安危考慮。何況不投降又能如何,難道就守得住北京嗎?華東政*府只不過是希望少受損失,可不是真的拿不下北京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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