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文詔這種就是典型的軍中古惑仔，提著刀子砍人，眼楮都不眨一下。
更可怕的是，這個人還素有謀略。
就是有勇也有謀的那種人。
盧象升錘煉的天雄軍這種精銳之師給他率領，那又是另一種玩法。
兩翼迅速伸展，動作非常快。
很快左右翼各三千精銳便各自退到五六里之外，擺開了一個倒著的品字陣型。
蒙古使者回去，將曹文詔的原話帶到。
那順巴依爾道︰「你說明軍會不會已經識破我們了？」
布和巴圖道︰「不可能，我們和明朝是盟友，一直以來的盟友，他們絕對不會想到我們這個時候會對他們出手，這是一個絕佳的時機，吃掉這一隊明軍，將大同右衛城拿下來，再一路南下。」
「布和巴圖，我覺得還是派探子出去看看為妙，明朝人很狡猾。」
「那順巴依爾將軍，我們沒有時間了，如果我們遲遲不出現在明軍的視野中，對方才會懷疑我們！漢人有一句話，叫做成大事者不拘小節，兵貴神速，一旦對方反應過來，我們要花更多的時間和代價才能打敗他們！」
剛才派出去的使者道︰「將軍，明朝將領對小人說的話深信不疑。」
那順巴依爾思忖片刻，道︰「走！到時候听我號令動手！」
不多時，前面的探子收起望遠鏡，飛快奔回來道︰「啟稟軍帥，蒙古人正向這邊靠近，距離我們有6里路程！」
又有人飛快回來道︰「軍帥，左右翼已經準備好！」
「繼續監視！」
又有人回來︰「軍帥，蒙古人距離我們只有5里了！」
「軍帥，還有4里！」
這個時候，曹文詔已經可以用肉眼看見前面的地平線出現了一長條黑色的線。
輪廓正在越來越清晰。
他用望遠鏡看了看，忍不住道︰「北京制造局的望遠鏡還真是好用。」
他的右手握著刀柄，手背上青筋暴出來。
那順巴依爾道︰「左右翼都在展開了麼？」
布和巴圖道︰「已經在慢慢展開。」
「不急，一里的距離再動手，左右翼已經圍上去，不能給他們任何逃跑的機會，要徹底吃掉這支明軍。」
寒風烈烈，吹得荒原上一片死靜。
曹文詔目光鋒利，面目如同刀削斧劈一樣。
「軍帥，還有3里！」
死靜，荒原上一片死靜，仿佛所有的一切都已經消亡，只剩下一片黑壓壓的蒙古人在安靜的靠近。
明軍將士握住兵器的手都微微加大的力氣。
旁邊的參謀長趙啟能壓低聲音道︰「軍帥，已經接近2里！」
曹文詔冷聲道︰「戰鼓！」
「戰鼓！」
砰砰砰……
突如其來的戰鼓聲震碎了荒原的死靜，雄壯的號角聲響起！
四千明軍突然朝前面發動了最猛烈的沖擊！
「吾皇萬歲！大明萬歲！」四千條嗓子同時怒吼出來，聲震九霄，其勢一瞬間如同山崩地裂一般。
那順巴依爾和布和巴圖同時一驚。
「到底怎麼回事！」
「將軍！明軍對我們發動沖擊了，快！快下令沖鋒！」
兩里路，一千米的距離，騎兵只需要十幾秒就奔跑過來了。
那順巴依爾座下的戰馬焦躁不安的嘶鳴兩聲，布和巴圖慌忙道︰「快！戰鼓！快！快！」
蒙古人的戰鼓聲很快也響起來了。
蒙古人的前鋒營開始沖鋒，但他們剛剛起步，明軍已經形成了恐怖的沖勢，向他們沖來。
最前面的明軍手持著十幾斤重的長槍沖來，一瞬間便將蒙古人的前鋒營撕成粉碎。
那些長槍刺穿人的身體，把撕碎內髒，將人的血肉之軀變成碎肉！
那順巴依爾神色大驚︰「快！快！快沖殺！殺掉這些明狗！」
「兒郎們！殺啊！殺掉明狗，咱們有三萬大軍，不怕……」
毀就毀在有三萬大軍！
為什麼這麼說？
在戰場上，人多的優勢是在秩序井然的條件下才發揮得出來的。
一旦亂了，人多就不是優勢了，而是劣勢。
例如曹操的赤壁之戰，例如苻堅的淝水之戰。
只是十秒鐘的時間，蒙古人的前鋒營就被明軍全部撕開，明軍以摧枯拉朽之勢直接刺進里面。
直指中軍營！
一切阻擋都如同朽木一般。
最前面的蒙古軍，中間部分，已經徹底潰敗，開始出現自己人撞自己人的局面。
那順巴依爾幾乎是吼出來的︰「快！戰鼓，讓左右翼包抄上去，將明軍圍住！」
蒙古人的戰鼓節奏變了，左右翼開始加快包抄，形成一個巨大的圓，將明軍包抄起來。
而此時，已經伸展開的明軍左右翼也已經全速向這邊沖來。
左翼是天雄軍第二師第一旅、第二旅和第三旅，一共3000精銳。
右翼是天雄軍第三師第一旅、第三旅和第四旅，一共3000精銳。
從高空俯瞰，就像兩柄在荒原上飛騁的飛劍，以勢不可擋只是向前面沖去，刺進了蒙古的左右兩翼。
這下戰局已經形成了。
大規模會戰，一旦側翼被人襲擊，基本就玩完了。
為什麼這麼說？
假如你是統帥，你在中軍，你是靠戰鼓和號角的節奏來控制左右翼，因為你見不到他們的人，你吼幾嗓子他們也听不到。
就算你吼幾嗓子，他們能听見，在亂局中也很大概率不會听你的。
同樣，左右翼的主帥正在向前沖鋒，大軍的側面有人殺過來了，主帥一樣無法反應，即便反應過來，那幾千上萬人，也不會同時調轉方向迎擊側面的敵人。
所以，冷兵器時代的大會戰，側翼一旦被敵人突襲成功，基本就等于敗了一半了。
而現在蒙古人，左右翼都被突擊了！
本來以為包圍了明軍，結果被明軍攻擊了左右翼。
那順巴依爾和布和巴圖死都想不通明軍為什麼突然對他們發動進攻。
左右翼很快就被切割成好幾段，蒙古整個軍隊徹底亂了。
到處都是人頭在往下滾，到處都是慘叫聲和哀嚎聲。
剩下的，只有殺戮。
明軍在收割人頭。
鮮血如同飛花散玉一般，在空中飛濺，被凜冽的北風一吹，形成一片片血浪，在空中狂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