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軍將士嚴陣以待,炮手已經準備好裝填炮彈,弓弩兵也取下了弓箭,只待徐寧一聲令下,便可攻城。
但徐寧並沒有下達攻城命令,他在靜靜觀察著。
野利乾也沒有輕舉妄動,他也在觀察著徐寧。
兩位統兵大將誰也沒有先行而動,都在都在呈觀望姿態。
徐寧輕夾馬月復,走到兩軍陣前,手中鉤鐮槍直指城頭,大喝道:「野利小兒,你殺我親兵,辱我大宋,老子勢必殺你。勸你還是打開城門,不要做無謂的反抗,這樣,老子還能給你留個全尸。」
野利乾如今也是豁出去了,他不能給祖輩丟臉,既然決定死守不投降,那就要拿出比宋軍還強的氣勢來。
「少廢話,要攻便攻,我西夏的好兒郎還會怕你們不成?」
說罷,他高聲喊道:「西夏的勇士們,今天便是你們揚名立萬的一戰,只要我們擋住宋軍兵鋒至國內援兵到來,那你們就是西夏的功臣,金銀珠寶,良田美女大大滴有。」
但士兵們也不是傻子,之前士氣高漲是因為不知道大宋來了三十萬大軍。
現在知道了,士氣一下子跌落了不少。
雖然听野利乾說的好听,那也得有命活下去才能得到這些。
所以,還是先保命吧!金銀名利全是次要的,能活下去才是最重要的。
野利乾振臂高呼完後,半天沒听到有士兵回應他。
他以為是自己說的不夠激烈,于是又來了一遍。
這次的說辭此上次的還要熱情激烈,野利乾都快要被自己給說哭了,其聲音之大,連下面的徐寧都听到了。
「哼,老子心善,就給你一點說廢話的時間。」
徐寧將鉤鐮槍插入地上,雙手抱著膀子靜靜地欣賞著他的表演。
「我西夏兒郎永不服輸,死戰不退!西夏萬歲!」
野利乾說到激動處,兩只胳膊都舉了起來。
時間仿佛靜止了,野利乾舉著手等了半天還是沒人回應他。
他轉頭一看,就見士兵都像看傻子一樣看著他。
場面很是尷尬,野利乾咳嗽兩聲,尷尬地放下手。
"啪啪啪!」
這時,從城下傳來了鼓掌回應的聲音。
「好好好,野利將軍這番說詞真是簡言名意啊!就連本將軍听了都大受感動。」徐寧裝模作樣的鼓起了掌。
「野利將軍說的這麼好,此處必須得有掌聲,來來來,給野利將軍捧捧場。」
徐寧回頭擺擺手,十萬大宋將士們立刻會意,也抬起手來鼓掌。
霎時間,十萬大軍一齊鼓掌,掌聲雷動,震的城頭上的西夏士兵耳朵發麻。
野利乾面色陰冷,死死地盯住滿臉嘲笑之意的徐寧。
本想著一番激烈的說辭能在提升一番士氣,誰料一個配合的士兵都沒有。
倒是城下的宋軍,居然給自己鼓掌,這特麼明顯就是嘲笑搗亂的。
看著士兵那低迷的神情,野利乾也是愁容滿面。
他實在是沒有話說了,只好是說道:「咳咳!都給老子打起精神。」
他的親兵湊上前來小聲道:「將軍,看樣子,將士們的士氣不是很高,這對接下來的大戰很是不利啊!」
「嗯,我知道,但那又能怎麼辦?只能是走一步看一步了,希望老天爺這次可以站在我們西夏這面。」
野利乾抬頭望天,喃喃地說道。
城下的徐寧這時叫道:「野利將軍,你表演完了嗎?是不是該輪到我們表演了?」
說完,徐寧冷笑著揮了揮手,十萬大軍立刻做出戰斗姿態。
「傳令!大炮攻城!」
前排炮手們得令,動作整齊劃一地裝填好炮彈,然後立于火炮後,等待開炮指令。
炮兵旗手揮下令旗,意為馬上開炮。
「開炮!」
隨著一聲大吼,數十門火炮一齊發射而出。
只听數十聲巨響傳遍四周曠野,回聲不斷。
「轟隆隆!轟隆隆!」
數十顆炮彈轟擊在城牆上,立刻便是轟碎了半面城牆。
城牆上的西夏士兵這次可遭了殃,靠在近前的,直接便是被轟成了渣。
隨著城牆坍塌,許多西夏士兵便跟著掉落下去,摔得粉身碎骨。
被抓來充做壯丁的百姓們被嚇傻了,回過神來後便開始沒命一般朝著城下涌去。
許多西夏士兵也是扔下兵器就跑,一時間,城頭之上大亂。
遭受了幾十顆炮彈的洗禮,夏州城的城門樓子早就被轟平了,就連城牆都開始出現大面積坍塌。
「不許後退!不許後退!都給老子回來!」
野利乾灰頭土臉的從地上爬了起來,他剛剛被爆炸的氣浪掀飛,摔得不輕。
眼見著百姓們都快跑光了,就連己方士兵也跟著跑了一大半,野利乾這個氣啊!
攆上一名逃跑的士兵一刀便砍了過去, 嚓一聲,士兵的頭和脖子就分了家。
「後退者,格殺勿論!」
野利乾雙目血紅,守城壓力巨大,他快要被逼瘋了。
這一刻,他深深地感到一股無力感,宋軍的火炮太猛了。
之前的一切準備都算是做了無用功,什麼擂木滾石,火油沸水統統都沒用。
野利乾本以為宋軍會派人力攻城,怎料人家根本就不浪費士兵的生命,用大炮一輪齊射,城牆就快塌了,不用費一兵一卒,這簡直就是碾壓。
面對宋軍的大炮,這仗還怎麼打?
西夏士兵根本就無力反抗,都成了大宋火炮的活靶子。
殺死一名士兵並沒有震懾到其他士兵,他們被宋軍的火炮下破了膽子,爭先恐後的逃命。
野利乾又砍死三名逃跑的士兵大叫道:「都給我回來,拿起你們的兵器,擋住宋軍。」
士兵們停下來看了看他,然後繼續逃跑,根本就不听他的。
眨眼間,城牆上的士兵頓時減員一多半。
「將軍,宋軍的火炮太猛了!咱們還是撤吧!」
野利乾抬手給了他一個嘴巴子罵道:「混賬話,我西夏只有戰死的勇士,沒有後退的懦夫。跟我守住,死戰不退!」
憤怒的抄起弓箭,手臂用力,拉開弓弦,朝著城下的徐寧射了下去。
「當!」
徐寧一揮鉤鐮槍輕松寫意地就將箭矢打飛,舞了一圈,槍尖直指野利乾道:「全軍後撤二里,火炮三輪齊射準備。」
剛剛那一輪齊射離得城牆太近,徐寧的耳朵被震的有點發疼。
觀其身邊的將士們,也是雙耳流血。
因此,徐寧決定後退兩里,來一波大規模的炮轟。
一鼓作氣,轟平了夏州城。
宋軍動了,後隊改前隊,邁著整齊的步伐緩慢後退。
「將軍,宋軍撤了,宋軍撤了!」
親兵指著下面激動的說道。
野利乾低頭看去,果然見宋軍有條不紊的後撤了。
「這……這是為何?」
野利乾很是不解,馬上就要攻進來了,卻突然後撤,這不是有病嗎?
「將軍,別管是什麼原因了,趁著宋軍後撤,咱們也趕緊撤吧,這夏州城是守不住了。」
野利乾並沒有听他說話,而是直勾勾地盯著後撤的宋軍,腦海里想著他們後撤的原因。
看著宋軍那整齊的步伐,野利乾感慨萬分。
不服不行,宋軍就連後撤都是秩序井然,腳步一致,怪不得他們不可戰勝呢!原來連最普通的軍事素質就比他們西夏士兵強上百倍。
「將軍!將軍?」
親兵見野利乾不說話,于是又喊了他幾聲。
這回野利乾听見了,他搖搖頭道:「死不後撤,吩咐下去,抓緊把坍塌的城牆修補起來,歸攏殘兵,救治傷員。」
見他還是如此的固執己見,親兵無奈的搖了搖頭,只好是按照他說的辦。
「還有,再派傳令兵趕回興慶府送信,務必要求陛下速派援兵,前來支……」
「援」字還沒說出口,野利乾就就停了下來,他听見了讓他做夢都能嚇醒的聲音:炮彈發射造成的巨響!
他張大個嘴巴,眼楮瞪大,看著天上,好像看見了什麼可怕的景象。
親兵順著他的目光望去,差點沒被嚇尿。
只見天上密密麻麻,射來了無數顆炮彈。
這下野利乾終于知道為什麼宋軍會突然後撤了,合著人家是怕崩到自身,這才後撤到安全區域,然後就可以肆無忌憚的轟炸了。
眨眼間,炮彈將至,野利乾急的大叫道:「找掩護!找掩護!快找掩護!」
說著,他便第一個趴到了一旁的尸體下面。
本就慌亂逃跑的士兵這下變的更亂了,瘋了一般拼了命的擠著,都想著趕緊逃下城牆。
可是,已經晚了!
炮彈如雨點般落下,整個城牆瞬間被淹沒!
爆炸聲持續了三分鐘左右才停下,爆炸的回聲在曠野中四散開來,經久不絕。
一輪過後,炮手們重新裝彈。
「來來來,繼續繼續!」
又是一輪齊射,這面城牆已經被炸的支離破碎。
「別看老子,繼續繼續!」
連續三輪齊射,炮手們才停止裝彈發射。
夏州城的上空被一大片黑煙所籠罩,過了約有半個小時,黑煙才緩慢散去。
徐寧和大宋將士望了過去,只見之前高大的城牆沒有了,取而代之的是滿地碎石與深坑,護城河早已經被碎石填滿。
城門被炸的不知道碎裂成了多少塊兒,這面城牆直接就是被轟平了!
徐寧暗暗咂舌,心道還是這什麼步兵炮和榴彈炮好使,都不用人力攻城,放個幾炮就啥問題都解決了。
「大軍入城!搜尋到殘余的西夏士兵,就地格殺,不留活口。」
徐寧第一個便策馬沖了過去,他要找到野利乾的尸體,然後大卸八塊,砍下頭顱來祭奠他的親兵隊長。
炮兵的表演時間結束,接下來該看步兵的了。
十輛步戰車當先開路,五萬隸屬鋼鐵集團軍的士兵手持步槍跟隨在後,而在最後面才是五萬拿著長槍大刀的士兵。
他們一步一步逼近夏州城,徐寧帶著幾百親兵當先沖了過來,躍過護城河,他被地上的硝煙嗆得直咳嗽。
滿目瘡痍,入目便是血淋淋的尸體與殘肢斷臂,還有被炸碎的碎肉,也不知道是人體上哪個部位的。
碎石滿地,幾乎沒有一塊完整的石塊,都被炮彈轟的粉碎。
徐寧小心翼翼驅使戰馬繞過幾處深坑,他抬頭向前看去,甚至都已經看到了城內的街道與民房。
饒是知道火炮的威力,但徐寧還是被驚的呆了。
火炮帶給他的震撼感實在是太強了,他都能想象到,日後根本就不用攻城掠地,放幾炮便能解決一切問題,既省時又省力。
士兵們這時也跟著步戰車陸續趕了過來,徐寧望了四周一圈,沒看到一個活著的西夏兵。
他斷定西夏兵全軍覆沒,都被火炮轟的去見了閻王爺。
「傳令,留下一萬人快速打掃戰場,剩余大軍隨我入城。」
繞開這處轟平了的城牆,徐寧便直奔城中府衙而來。
大軍在街道上走過,兩邊民房里的百姓們有的大膽地探出頭來,好奇地看著宋軍。
見他們沒有入城就搶劫殺人的行徑,百姓們也就放下了心,還有更膽大的,甚至已經走上了街道,近距離觀看宋軍入城。
趙桓早有御旨,每攻陷一處州縣,都不得冒犯到那里的百姓,更不容許屠城,強搶百姓的事情發生,如若有敢犯者,就地正法!
徐寧來到府衙之中,先是宣布兩條將令,一是要安撫城中百姓,二是要找到野利乾和崔俊仁。
十萬大軍暫時在夏州城內駐扎了下來,等待著趙桓率領後續的二十萬大軍到來,然後再商量下一步的進軍計劃。
進城的士兵們也不閑著,他們有的去安撫百姓,還有的被派去清理炸毀的那處城牆,把碎石清理干淨,然後重新修砌這一面城牆。
士兵每每搬開石塊,就會發現下面壓著的不是西夏士兵的尸體,就是殘肢斷臂。
他們將這些殘缺不全的尸體抬到一處,然後一把火燒了個干淨。
一個大宋士兵在清理碎石的時候,發現了被壓在下面奄奄一息的野利乾。
他很是機靈,在炮彈落下爆炸的前一刻,躲在了西夏士兵的尸體下面,這才撿回了一條小命。
可雖然沒死,但他的雙腿被齊齊炸斷,現在就只剩下上半身了。
就是沒死,也活不了多久了。
士兵不敢怠慢,更不敢私自處死他,于是便趕緊將他送到了府衙,交給徐寧處置。
看著躺在擔架上的奄奄一息的野利乾,徐寧冷笑著走了過來。
「野利乾啊野利乾,沒想到你的命還挺硬,老子三輪齊射都沒炸死你。」
徐寧說著,抬起一支腳便踏在了野利乾大腿根上的傷口處,他的雙腿正是從大腿根處被齊齊炸斷。
「啊!」
傷口處傳來一陣劇痛,野利乾瞬間便清醒了過來。
當他看到徐寧時,就知道自己落入了宋軍之手。
「殺了我!殺了我!」
野利乾面色慘白,大腿上的傷口疼得他幾近暈厥,他實在是受不了這樣的痛楚,還不如一刀來個痛快。
「殺了你?不不不,我會先折磨折磨你,然後再送你歸西。」徐寧冷笑道。
腦海里又想起他的親兵隊長,徐寧的火氣一下子就升至頂點。
拔出腰間的寶劍,一劍便插入野利乾的傷口里,來回地攪動了一圈。
「說,崔俊仁那個王八蛋逃到哪里去了?」
野利乾痛的雙手緊扣地面,十指都已經扣出了血。
「他……他已經被我送到了興慶府,你們永遠也別想找到他。」野利乾咬牙切齒地說道。
事到如今,見他居然還敢嘴硬,又聯想到親兵隊長的慘死,徐寧怒了,拔出劍來便削下去野利乾傷口處的一塊血肉。
野利乾慘叫一聲,疼得嘴唇直哆嗦。
「老子問你,我大宋派來的五個使者可是你殺的?」
野利乾听後,一邊咳血一邊猖狂大笑著:「哈哈哈哈!是我,是我殺的,那個領頭的被我一刀砍去了腦袋,哈哈哈哈!」
他徹底瘋了,自知活不了,現在只求速死。
徐寧听後氣炸了,在野利乾的慘叫聲中,在他的傷口處胡亂地砍著。
「王八蛋,老子這就送你上西天!」
說完,徐寧手起劍落,一刀便結束了野利乾的性命。
「把他的頭給老子掛在城牆上,尸體拿去喂狗。」
士兵照做,抬著野利乾的尸體就出去了。
城內的野狗今天可謂是加餐了,他們吃到了西夏大將軍野利乾的肉,狗生也算是無憾了。
野利乾的頭被放在木籠里,掛到了城牆上,這位昔日的大將軍做夢也不會想到,自己死後竟會落到如此下場。
徐寧大軍在夏州城中休整了三日,趙桓才率領剩余二十萬大軍緩緩趕到。
將趙桓迎至府衙內,徐寧如實稟報道:"聖上,據可靠消息,崔俊仁已經被護送到了西夏國都興慶府。野利乾也已經被臣斬殺,還請聖上責罰臣私自斬殺之罪。」
趙桓點點頭道:「你無罪,這野利乾你殺的好,只是可惜讓那崔俊仁跑了。」
接下來,趙桓召集將領,召開了下一步的作戰計劃。
最後商量得出,分兵而行,趙桓率領十五萬大軍一路向西,去取洪州,宥州,鹽州,然後轉至向北,直逼興慶府。
徐寧則是向東,跟牛波遙相配合,去取龍州,石州,銀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