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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零八十一章 人心取舍

「這個你不必擔心,」鄭悰說道︰「江華島水軍節制使趙允成和我父親是至交,我可以讓父親寫一封信帶給他,保準讓你順利通行。」

「如此多謝鄭公子了。」

「你不必謝我,」鄭悰淡淡道︰「你如早日離開,對你、對我、還有郡主都是有好處的。」

「我明白,」寧祖兒沉吟片刻,「我如定好了日期,一定通知鄭公子。」

「那好,」鄭悰的目光一閃,「我會讓仁澤守在這里,你可以隨時來找他。」說著掃了領他過來的那個下人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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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華館,楊牧雲在听了寧祖兒的一番話後,想了想道︰「那位鄭公子可真是有心,居然找上你了。」

寧祖兒嘆了口氣,「他沒有向我興師問罪,就已經不錯了。畢竟如果沒有我出現的話,他說不定現在已經和平昌郡主完婚了。」

「所以他希望你早日離開,以便絕了平昌郡主的念想。」楊牧雲看著他笑道。

「楊兄就不要取笑我了,」寧祖兒微微搖頭,「與平昌郡主的事非我所想,能夠早日離開這里也是我一直盼望的。」

「若船的事能夠解決,那麼如能將太上皇、原香和芷晴郡主從景福宮里接出來,就可以定離開的日期了。」

「這件事需得好好謀劃一番,」寧祖兒說道︰「做到神不知鬼不覺才成,等他們發現的話,我們已經乘船走了。」

楊牧雲悠悠一笑,目光落在他的身上。

寧祖兒被他看的渾身不自在,忍不住道︰「你一直看我干什麼?」

「景福宮雖然不比大明京師的皇宮,但也不小,里面房屋院落眾多,要找到太上皇的所在很難,」楊牧雲眨了眨眼,「我在想,打听太上皇被關在哪里這件事還得落在寧公子你身上。」

一听這話,寧祖兒立刻明白了他話中的意思,臉色變得有些難看,「你是想讓我去找平昌郡主想辦法麼?」

「這可是你說的,與我無關,」楊牧雲笑道︰「若想早日救出太上皇並安然離開,這是唯一可行的辦法。」

寧祖兒繃著臉沒有說話。

「我知道這事實在難為了寧公子,」楊牧雲斂去笑容說道︰「可宮中除了平昌郡主,還有誰會幫忙呢?」

「你怎麼就這麼肯定郡主會幫忙?」

「這還用說嗎?」楊牧雲似笑非笑道︰「平昌郡主對寧公子是一見傾心,無論寧公子托她辦什麼事,她都會赴湯蹈火、在所不辭的。」

寧祖兒咬了咬嘴唇,「縱然如此,我也不會利用平昌郡主去做任何事。」頓了頓,「欺騙女人的感情來達到自己的目的,非大丈夫所為。」

見他一臉毅然的神情,楊牧雲不由肅然起敬,「寧公子高義,在下佩服。既然你不屑于此道,那我們只得另尋他法了。」

兩人相視無言,過了一會兒楊牧雲開了口,「世子年幼,也不適合卷入這件事中。」

寧祖兒皺了皺眉,「此外你我再不識得宮中其他人了。」

魚有沼身為宮中內禁衛,或許知道太上皇關在哪里,」楊牧雲思忖片刻,搖了搖頭,「不過他是首陽大君的人,不好去他那里打听。」

「楊兄不信任首陽大君麼?」

「不,我只是不想讓他牽扯進來。」楊牧雲說完臉色略顯疲憊,「不說了,你我早些休息,有什麼主意明日再想吧!」

「明日楊兄還去梨香院麼?」

「寧公子這話什麼意思?」

「沒有什麼?」寧祖兒淡然一笑,「我只是怕累著楊兄,既要操心大事,還要去陪佳人」

「寧公子,」楊牧雲沉聲打斷了他的話,「有時我與你一樣,做事身不由己,你我之間就不必相互取笑了,還是謀劃大事要緊。」

「看來是我顧慮的有些多了,」寧祖兒拱手道︰「抱歉抱歉!」

楊牧雲苦笑搖頭,「現在我真想喝個酩酊大醉,然後蒙頭大睡一場,什麼事都不去想。」

「楊兄如有此意,寧某定當奉陪。」

楊牧雲擺擺手,「罷了,還是歇息去吧,明日還有頭疼的事去做,放縱不得。」

「楊兄,」寧祖兒踟躕了一下道︰「皇上是不希望太上皇回去的,因此千方百計阻塞太上皇的回國之路。楊兄這樣做,是有違聖意的。」

「寧公子何嘗不是?」

「我與楊兄不同,」寧祖兒道︰「太上皇在位時一再冷落楊兄,將楊兄一貶再貶。還是皇上即位後重新重用楊兄,升楊兄為正三品兵部右侍郎」

「寧公子對我說這些是何用意?」

「我只是想提醒楊兄而已,」寧祖兒道︰「是不必殫精竭慮助太上皇回京的,或許你這樣做會斷了自己的仕途。」

「寧公子的好意我心領了,」楊牧雲緩緩說道︰「你說的這些道理我何嘗不知,可皇上這樣做有違人倫。我這做臣子的不能眼睜睜的任由皇上做這樣的錯事,否則讀那些聖賢書又有何用?不錯,我一心助太上皇回京是有違聖心,皇上會因此冷落並罷黜我」微頓了一下,「我做事但求心安,除此之外別無所求。」

寧祖兒听了不由肅然起敬,「楊兄高風亮節,寧某實在欽佩!」

「那寧公子你呢?」楊牧雲看著他道︰「你身為錦衣衛千戶,應該謹遵皇命行事,為何也與楊某一般呢?」

寧祖兒笑笑,「我講不出楊兄那樣的大道理,只知道大丈夫有所為有所不為,做事但求無愧于心罷了。」

「看來你我行事皆因志同道合,」楊牧雲道︰「但願今後一番風順,讓太上皇平平安安回到大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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弘安堂,李秀伊坐在燈燭前一動不動,眼楮也瞪得大大的,一眨不眨。

孝珠伸臂打了個哈欠,「郡主,太晚了,奴婢還是服侍您去歇息吧?」

「我不困,」李秀伊白了她一眼道︰「要睡你去睡便了,不用管我。」

孝珠苦笑著搖了搖螓首,「奴婢如何敢去先睡?郡主不睡

,奴婢陪著您便了。」

「不用,」李秀伊皺了皺眉,「你怕什麼?我又不會治你的罪。」

「可奴婢的心不安吶!」孝珠說道︰「一想到郡主您還在燈下端坐,奴婢如何合得上眼?」

「你呀,願意跟著我受這份罪,也由得你了。」

「郡主,」孝珠說道︰「你又何必非得跟王上硬頂呢?你要嫁到鄭家的事朝中上上下下的人都已知曉,王上是不會收回成命的。而且寧公子遲早是要離開朝鮮,你與他是根本不可能在一起的。」

「我不听,」李秀伊捂著耳朵狠狠瞪了她一眼,「你要再說我就把你攆出去,從此不讓你伺候了。」

孝珠嚇了一跳,垂下頭去不敢再說。

這時一陣風吹來,刮開了窗戶,孝珠起身欲關,忽然一個人影自窗外躥了進來,她大驚失色,還未驚叫出聲,眼前一黑,便暈了過去。

李秀伊也發覺不對,站起身想要喊人。只見那人「噓——」的一聲,「是我。」

李秀伊听出是寧祖兒的聲音,不禁又驚又喜,「寧公子,你怎麼來了?」

「唔我只是來看看郡主,」寧祖兒道︰「是我連累了郡主。」

「你不要這樣說,我不想嫁給那鄭悰,與你無關。」

「可是害的郡主被王上禁足于此,卻是我的罪過。」寧祖兒臉帶歉意的說道︰「如果我不曾與郡主相識,就不會發生這樣的事。」

「我說過,我的事跟你沒有關系,」李秀伊抿了抿嘴唇握住他的手,「你能來看我,我心里歡喜得緊。」

「郡主不恨我怨我,我的心也就安了。」寧祖兒緩緩抽回了手道。

「我為何要恨你怨你?」李秀伊的眸子深情款款的凝視著他,「我是發自內心的喜歡你,是父王他為了不讓我見你才把我禁足在此的。」

「其實王上沒有做錯,」寧祖兒說道︰「我遲早要離開朝鮮,回到大明的。不應該與郡主之間產生任何瓜葛。」

「你為什麼不能留下呢?」李秀伊說道︰「如果留下來,以你的本事,是不愁父王不重用你的。」

寧祖兒淡淡一笑,「我是大明的錦衣衛千戶,又怎能留在這里?」

「為何不能?」李秀伊貼近他身邊道︰「為了我你就不能留下來麼?」

寧祖兒微微搖頭,「今晚我是來與郡主見上最後一面,從此以後」

「不,」李秀伊緊緊抓住他的手臂,仿佛怕他憑空消失一般,「你要走的話,就把我一起帶走,我不想和你分開。」

「你這又是何苦?」寧祖兒搖頭苦笑,「你是金枝玉葉,一旦離開這景福宮,跟著我去受奔波勞頓之苦,何必呢?」

「我願意,」李秀伊一臉堅毅,「只要能跟你在一起,受什麼樣的苦我都願意,只是不要撇下我。」

「你會後悔的。」

「我絕不後悔!」

「我還有事去辦,」寧祖兒想要撥開她的手,「你先松開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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