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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以誠笑呵呵的走到了女人的面前。

「你……你想做什麼?」

女人狠狠的瞪著他,神色卻止不住有些慌亂,不自覺間已再沒了方才那慢條斯理的做派。

「我還以為你無論在什麼時候都不會著急,別慌,我一個大老爺們兒能對你有什麼惡意呢,你們說對嗎,外面的幾位?」

任以誠忽然轉身,向屋中的那幾扇窗子看了過去。

「這世上最壞的就是你們這些臭男人了,快放了我三姐。」

嗔怒聲中,一團紅雲穿窗而入,飄然落在了地上,身法極之靈動。

來人一身紅衣,是個梳著兩條烏油油的長辮,明眸皓齒,看起來跟薛冰年齡相仿的少女。

她的臉上生著兩個很好看的酒窩,縱然此刻盛怒之下,也讓她顯得格外的嬌俏可愛,沒有絲毫威懾力。

「老七,你也太沉不住氣了。」

風中傳來一聲無奈的嘆息,接著就听一連串的衣袂破風聲響起,五道身影似燕子般先後飛了進來。

當先一人是個中年婦人,身上穿著件很普通的粗布衣裙,她的人也和這衣服布料一樣,普普通通。

其余四人就不同了,每一個都很漂亮。

一人身穿深紫色的緊身衣,四十歲左右,是個徐娘半老,風韻猶存的美婦人。

一個膚白如雪,一個身穿道袍,一個卻是位滿頭青絲被剃光的尼姑,皆是明艷動人。

她們每個人的手臂上,都挽著一個黃布包袱。

算上薛冰,正好八個人,紅鞋子組織到齊了。

「難道要看著他欺負三姐不管嗎?人家可沒有二姐那般的鐵石心腸。」紅衣少女說話時,目光看向了那名紫衣美婦。

任以誠挑眉道︰「這位姑娘,飯可以亂吃,話可不能亂說,是你三姐先動的手,我這是正當防衛。」

「呸!誰叫你壞了我們的規矩。」

紅衣少女怒叱一聲,右手突然揚起,霎時三道銀芒閃電般激射而出,目標赫然直取任以誠雙目和咽喉。

而在她出手的下一瞬,除了那灰衣服的婦人之外,另外四人同時亮出了兵刃,一柄彎刀和三柄短劍。

她們姐妹相識日久,對彼此的根底都十分了解,能輕易擒住那別稱為三姐的人,對方武功之高不想可知,由不得她們不謹慎。

可正當她們要出手的時候,卻突然又停了下來。

四人本想趁任以誠應付暗器的時候,將她們的姐妹搶回,哪知根本沒這個機會。

就見任以誠不閃不避,信手一抓,便將那三道銀芒收入了掌中,卻是三枚流星鏢。

跟著,又見他身形微微一晃,四女立時臉色大變。

她們猛然發現,自己竟然也不能動了,舉起的兵刃就那麼停在了半空。

灰衣婦人見狀,登時瞳孔一縮。

在場的這些女人中,屬她內功最高,所以只有她知道剛才發生了什麼。

就是在那一晃之間,任以誠出手封住了四人的穴道,身法速度之快,儼然已到了肉眼難辨的境界。

任以誠聳了聳肩,道︰「都說了我沒惡意,只要薛冰不離開,你們該做什麼就做什麼,我絕不打擾。」

薛冰這時也開口道︰「大姐,我們只有相信他了。」

原來,這灰衣婦人就是公孫大娘。

她盯著任以誠看了又看,好半晌才終于點頭道︰「你可以放開我的姐妹了。」

「這就對了嘛。」

任以誠笑了笑,揮袖一掃,被封住穴道的五個女人身軀一震,立時恢復了行動。

齊齊橫了他一眼,以表不滿後,這些女人竟當真不再搭理他,自顧自的圍著桌子坐了下來。

「這是薛冰,咱們新的八妹。」公孫大娘介紹道。

紅衣少女「咯咯」一笑,開心道︰「現在總算有個比我小的了,終于不用再一個人受你們的欺負了。」

三姐慢悠悠的說道︰「那也未必,咱們這位八妹可不簡單,她跟你四姐五姐一樣,可是江湖上最不能惹的四個女人之一。」

武林中有四個出了名最可怕的女人。

她們被稱為四條母老虎,但同樣也是四大美人。

薛冰是一個,另外兩個是歐陽情和江輕霞,紅鞋子組織獨佔其三。

歐陽情便是那膚白如雪的女人,不生氣的時候,她那一雙眼楮,無論看誰都是深情款款的。

不過前提是你得有錢,有很多錢才行。

江輕霞是那名道姑。

她的臉也很白,但卻是蒼白,那雙明若秋水的眼眸里,似乎藏著說不出的憂郁和悲傷,美的淒艷而出塵。

紅衣少女聞言,不由嘆了口氣,仿佛很失落的樣子。

公孫大娘正色道︰「閑話休提,八妹,你著急發信給我,讓我召集大家會面,到底有何要事?」

薛冰道︰「繡花大盜。」

紅衣少女道︰「就是那個一個月做了幾十件大案的人麼?可這跟我們有什麼關系?」

薛冰肅然道︰「非但有關系,而且關系很大,他已經安排好了,要讓紅鞋子做替罪羔羊。」

「什麼?」

眾女聞言,盡皆為之動容,隨即大怒。

薛冰笑道︰「姐姐們稍安勿躁,也大可不必擔心,這個人已經死了,對我們造不成威脅了。」

公孫大娘問道︰「看你的樣子,莫非人是你殺的?你已知道繡花大盜的真面目了?」

「沒錯,你們一定猜不到那人居然是金九齡,堂堂六扇門前任總捕頭。」

薛冰譏諷的笑了笑,將昨晚的事情告知了眾人,不過卻只字不提任以誠的身份。

那實在是太荒誕了,她可不想被姐妹們嘲笑。

在眾女為她一波三折的經歷感到揪心和震撼的時候,公孫大娘卻不禁往任以誠的身上瞟了一眼。

這人的武功到底有多高?

二娘紫衣美婦淡淡道︰「所以,你叫我們過來,是認為組織里有奸細,想要鋤奸麼?」

薛冰悠悠道︰「我只負責傳送消息,具體要怎麼做,還需听大姐的。」

公孫大娘淡淡道︰「組織里確實有奸細,只有這樣才能解釋金九齡對紅鞋子的了解。」

她目光如刀,逐一從眾女的身上掃過,沉聲道︰「要想找出奸細其實也不難。

不可否認,金九齡是個很有魅力的男人,那個奸細跟他勾結在一起,一定是受了他的勾引。

所以,老四和老七首先就可以排除了,因為我知道她們還是處女。」

歐陽情和紅衣少女臉蛋,「騰」的一下紅了起來,像是熟透了的隻果。

畢竟,這里還有任以誠這個男人在,當面被說出這種私密的事情,實在有點兒羞人。

公孫大娘繼續道︰「八妹身陷虎口,險些被害,當然也不是,至于老二,老三,老五,老六……」

薛冰道︰「五姐也不是,司空摘星之前曾受金九齡指使,將繡花大盜留下的紅綢子放到了五姐的棲霞庵。

如果她是同謀,又怎會將線索引到自己身上。」

江輕霞感激的看了薛冰一眼。

公孫大娘看向了那女尼,道︰「老六本來嫌疑很重,因為她雖然身在空門,但最近我卻知道她已經不能守身如玉了。」

女尼的臉也紅了,比歐陽情和紅衣少女的還紅,旋即又由紅變白,瞬間血色全無。

公孫大娘忽然笑了一下,道︰「不過,我現在已經知道了她那秘密情人並非是金九齡。

老六是個痴情人,既然已心有所屬,就斷不會再去和金九齡勾搭在一起。」

現在就只剩下二娘和三娘。

公孫大娘的目光如刀鋒般釘在二娘的臉上,寒聲道︰「老二,你能解釋一下,為什麼你管理的財物會出現虧空嗎?

此言一出,二娘登時身子一顫,如石像般僵住,額頭上不斷有汗珠沁出。

答案已經不言而喻。

金九齡是個很講究的人。

不是第一流的酒他不喝,不是第一流女人他看不上眼,不是第一流的馬車他絕不坐,不是第一流的衣服他也絕不穿。

所以,他需要很多錢。

所以,他勾搭上了二娘,挪用紅鞋子的財產供他揮霍。

可這些遠遠不夠!

所以,他成了繡花大盜。

看在姐妹一場的份上,公孫大娘終究還是放過了二娘。

眼見塵埃落定,任以誠不欲再多留。

「薛冰,你的兩件事已經辦完了,我們該走了。」

「可現在是晚上。」薛冰詫異的看著他。

任以誠笑道︰「那正好可以看看夜景,順便也讓你早點離開這些不三不四的人。」

霍地一下,

椅子上的女人們齊齊站了起來,對著他怒目而視。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公孫大娘的雙眸中透出森然殺氣,語氣更冷得像冰一樣。

任以誠毫不示弱,目光針鋒相對。

「我的意思很明顯,我不希望薛冰跟你們學壞,尤其是你,女屠戶、桃花蜂、五毒娘子、銷魂婆婆、賣糖炒栗子的熊姥姥公孫蘭。」

公孫蘭是公孫大娘的本名,而那些名號全都是她的化身。

旁的不提,只說熊姥姥,每逢十五月圓之夜,就會出來賣帶有劇毒的糖炒栗子。

要是運氣不好,或者一時嘴饞,那下場可想而知。

這是一個以玩弄他人性命為樂趣的殺人狂魔。

公孫大娘神情一震,殺氣頓時更盛。

薛冰突然冷笑道︰「你憑什麼管我?你的武功確實很厲害,但這是我的事,與你無關。」

少年人的心性總是帶著些許叛逆,對于任以誠的橫加干涉,她顯得非常不滿。

任以誠臉色一沉,道︰「就憑那柄劍,真相一日未明,你便姑且算是她的傳人,我自然有權利管你,不讓你走入歧途。」

他已將薛冰視作自己的晚輩,當即抬手隔空運勁一抓,將薛冰拉入掌中,再不多言,帶著對方轉身下樓。

突然。

屋子里閃起了兩道寒芒。

赫見公孫大娘手中不知哪里來的兩柄系著鮮紅緞帶的短劍,驚虹掣電般刺向了任以誠的後心。

劍勁破風,迅若雷霆。

幾乎轉瞬間,劍鋒已逼至任以誠身後一尺。

轟!

憑空一股氣浪卷出,雙劍來勢立刻為之一滯,竟硬生生凝頓在了半空。

公孫大娘勃然變色,任憑她如何加催功力,也再難寸進一步,同時更有一股磅礡如海的勁力反撲而來,頓將她震飛出去,手中雙劍亦寸寸而斷。

噗!

鮮血奪口狂噴而出,公孫大娘砰然墜地。

事情發生的太快,等人歐陽情等人反應過來時,公孫大娘已然不省人事。

江輕霞連忙替她把脈檢查傷勢,旋即便整個人愣在了那里,如遭雷殛。

「大姐……她經脈盡斷,武功全廢了。」

「看著薛冰的面子上,饒她一命,你們以後好自為之。」任以誠的聲音遠遠飄了進來,人已不見了蹤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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