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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2章 蕭煜,就是昭奴

夏初多雨,倒是耽擱了南北戰事。

尉遲府後院。

南寶衣哼著蜀地的小曲兒,拿著撥浪鼓坐在窗下逗弄阿丑。

小公主已經滿月,白女敕女敕的一小團,眼楮烏黑明亮,揮舞著小小的手兒,像一顆糯米圓子。

正玩得高興時,侍女突然進來稟報,說是沈皇後來了。

南寶衣抬眸望去,沈姜正挑開珠簾。

三五日未見,她許是沒休息好,那張美艷的面龐添了幾分陰郁。

她道︰「皇後娘娘怎麼來了?上茶。」

沈姜在她對面坐了,掀起眼皮看了眼襁褓里的小女圭女圭︰「來看看霸天。算來已經滿月了,可有斷女乃?」

南寶衣︰「……」

槽多無口。

首先她的小公主不叫霸天,其次哪有小孩兒一個月就斷女乃的?

她微笑︰「難道青陽帝姬他們,都是滿月就斷女乃的?蕭氏皇族,果然名不虛傳。」

面對她的譏諷,沈姜面不改色︰「本宮從未帶過孩子,怎知他們幾時斷女乃?」

從未帶過孩子……

想來青陽帝姬和先皇太子他們,都是被乳娘帶大的。

南寶衣在心底暗暗為他們難過。

她想了想,道︰「娘娘可要抱一抱小公主?」

畢竟也是親孫女呢。

沈姜瞥了眼小寶寶。

喜歡是喜歡的,只是她從沒抱過小孩子,根本就不知道怎麼抱。

她隱去眼底的喜歡,面帶倨傲,嫌棄道︰「瞧著軟乎乎跟個湯圓似的,如此嬌弱,本宮不喜歡。」

南寶衣又是沉默。

小寶寶當然嬌弱,她生的又不是哪吒。

她自感完全接不上沈姜的話,便繼續逗弄小公主。

沈姜卻沒有離開的意思,端起侍女呈上的香茶,慢條斯理地品起茶來。

她在這里,南寶衣做什麼都不自在。

她小聲道︰「小孫女也看過了,娘娘不去前院處理政務,怎麼有空看雨吃茶?」

沈姜不搭理她,繼續品茶。

南寶衣心生無奈。

天底下那麼多婆婆,大約她的婆婆是架子最大的那個。

她叫乳娘把小公主抱回寢屋,試探道︰「娘娘的臉色不大好看,也不願意去處理政務,莫非是對北伐產生了動搖?能叫娘娘動搖的,只會是那位琴師,您是不是還在懷疑,太上皇就是琴師?」

「住嘴!」

沈姜呵斥。

南寶衣笑了︰「娘娘,我不懂打仗,卻明白戰場形勢瞬息萬變,為將者絕不能心生猶豫,猶豫? 就會敗北。」

沈姜別過臉? 側顏清寒。

誠如南寶衣所言? 她猶豫了。

哪怕一千遍一萬遍地告誡自己? 蕭煜絕不可能是昭奴? 可心底仍舊殘存著一點不可思議的念頭——

蕭煜,就是昭奴。

如果真相是這樣? 那她這麼多年的恨,算怎麼回事?

蕭煜? 這個貫穿了她大半生的男人果然很賤,直到今日? 也仍舊叫她寢食難安!

院里起了風,窗外的雨水濺到了桌案上。

南寶衣拿帕子擦去水珠? 淡淡道︰「愛也是情,恨也是情。如果娘娘當真對他半點好感也無? 為何還要履行後宮的規矩,每逢初一十五都要和他在一起?我不知道當年的琴師是如何驚才絕艷,但無疑? 昔日的少年霸主,是配得上娘娘的。」

池塘泛起一圈圈漣漪。

沈姜抬手揉了揉額角? 並不接話。

……

前院。

沈議潮站在屋檐下,安靜地注視庭院落雨。

姑母痴迷于當年的真相,不再熱衷北伐。

尉遲長恭舍去梟雄的當機立斷,不管不顧地陪著姑母,如今的南方軍隊毫無銳氣,如果對上蕭道衍的軍隊,將必輸無疑。

如果輸了……

腦海中掠過寒煙涼的身影。

她現在是拒絕了阿兄,可將來她總要嫁人,沒有人比阿兄更愛她,她總有接受阿兄的那天。

如果江南輸了,那麼他將再無倚仗和底牌,他會徹底失去和阿兄競爭的資格,他會徹底失去煙煙。

胸腔里的心髒劇烈地跳動著,叫囂著不甘。

他終于轉身,踏進書房。

書房一側擺著閑置已久的沙盤和輿圖,尉遲長恭坐在書案後,正在逗弄兩只蛐蛐兒。

沈議潮進言道︰「尉遲大人,再過幾日天氣放晴,咱們總要和蕭道衍一戰,可咱們的軍隊十分懶散,到時候如何迎戰?蕭道衍的手段心機皆是一流,手底下還有各種大將,咱們絕不能掉以輕心——」

「沈議潮。」

尉遲長恭打斷他的話。

他抬起眉眼,輕笑︰「可知當初,我為何收留你?」

沈議潮︰「因為才華。」

「才華?」

尉遲長恭像是听見了天大的笑話,捶著桌面大笑出聲。

笑得眼楮都紅了,他才道︰「世上有才之人千千萬萬,我憑什麼要用你這個叛徒?我不過是看在你姑母的面子上,才收留你、重用你,甚至願意把女兒嫁給你!」

一番話,否定了沈議潮整個人。

他緊緊握住雙拳,臉色十分難看。

尉遲長恭絲毫不在意他的難堪︰「對我而言,再沒什麼比你姑母更重要。她如今不想北伐,那我陪著她就是。你想為了北方那個女人發動戰爭,與我何干?我不是你可以利用的人,你記著,什麼時候北伐,你姑母說了算!」

沈議潮胸膛劇烈起伏。

他緊緊抿著唇,盯著繼續逗弄蛐蛐兒的尉遲長恭,終是一言不發地憤憤離開。

快步回到自己居住的院子,他怒氣未消,狠狠掀翻了書案。

紙筆散落。

角落的陰影里,突然傳來一聲低笑。

沈議潮擰著眉看去,他的書房里竟然坐著一個人。

他沉聲︰「你是誰?」

「我是誰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可以幫你。」那人聲音嘶啞難听,像是被誰勒著脖子一般,「我啊,最看不起為了女人舍棄權勢的男人……若是手握權勢,還愁得不到美人嗎?」

他的五官籠在陰影里,沈議潮看不真切。

卻莫名感受到一股恐怖的威壓。

他垂下眼簾,看見那人腳邊蔓延著一灘水漬。

空氣里,也逐漸彌漫出一種令人作嘔的難聞腥氣,像是河水和某種腐爛物混合在一起的味道。

沈議潮忌憚︰「你從哪里來?」

那人嗓音帶笑︰「地獄。」

這個出現的人物,是以前寫過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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