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體版

第142章 完結章•中

白夜的話, 驚呆了所有人。

是他們想的那個意思嗎?

這位月娘子才是真正的皇家血脈?

還有司小東家……

皇城司眾人,尤其是唐玄身邊的親信是知道這次任務的真正根源的,大伙皆不約而同地看向月玲瓏。

月玲瓏的臉色不大好。

她顯然不是一個善于隱藏心思的女子, 喜怒皆掛在臉上, 也不擅長動口,氣極了就是耍鞭子。

司旭上前一步, 不著痕跡地將自家娘子護到身後, 揚聲道︰「不愧是冷教主, 這蠱惑人心的手段,當真讓司某長見識!」

司南第一個反應過來, 故作驚訝道︰「爹, 你這是何意?他不是姓白名夜嗎,為何叫他‘冷教主’?」

司旭丟給他一個贊賞的眼神, 又朝唐玄執了執手, 道︰「想必郡王還不知道吧, 這位不僅是販賣私鹽的白夜,也是當年假冒皇子的逆賊冷青——此子擅易容,有多個替身,連續兩次逃月兌死刑, 不可輕忽。」

唐玄配合道︰「好大的本事。」

不是贊賞的語氣,只有譏諷。

白夜被他們道破身份, 也便不再隱藏,舌尖一卷, 吐出一支玉哨,刺耳的哨聲激得人太陽穴一陣刺痛, 下意識地閉上眼。

再睜開時, 院中竟詭異地多出一隊黑衣罩身、鐵甲覆面的死士!

就是這麼眨眨眼的工夫, 白夜就擺月兌了押解他的親從官,被黑衣死士護在中間!

「黑面水鬼。」唐玄語氣平靜,顯然並不驚訝。

司南悄悄問︰「黑面水鬼是啥?」

司旭耐心解答︰「潛龍教真正的大殺器,最初由汴口岔口七十七水賊結成,後不斷擴充,因水性極佳,殺人于無形而得名。」

听著這熟悉的語調,司南心頭微顫,仿佛回到了小時候,夏日傍晚,伏在父親膝頭听故事。

司旭微微一笑,「這是白夜最後的底牌,亮出來的有些早了,不過……」

「不過什麼?」司南啞聲問。

「不過,他得意得太早了!」月玲瓏將手里的長鞭一甩,啪的一聲,將手柄折斷,從柄芯中取出一個黃豆大小的玉哨。

司旭笑眯眯道︰「你娘手里那個才是真正的潛龍令。」

當初她為了救司旭,不得已弄了個假的給白夜,真正的潛龍令早就被她封在了皮鞭中。

而那把皮鞭,在她嫁給司旭的時候就扔了,是白夜找回來,親自交到她手里!

唐玄暗中打了個手勢,讓自己人退下,把機會讓給月玲瓏。

月玲瓏將玉哨咬在齒間,吹出一個響亮的哨音︰「黑甲武士听令!」

「 !」全部黑衣人皆悶聲應答,以戟頓地。

月玲瓏看向白夜,緩緩道︰「拿下白夜,交由……燕郡王處理。」

「鏘!」

白夜瘋了,嘶聲大吼︰「阿姐,你當真要勾結外人,將你親弟弟置于死地嗎?!」

「你姓冷,我姓月,我何時說過是你阿姐?你是京城人士,我是在商船上長大的,你我有何關系?我不過早年時從江水中把你撈上來,當不得你這麼大的禮。」

月玲瓏面色平靜,一字一頓︰「不要再執迷不悟了,小冷。」

久違的稱呼,讓白夜渾身一震。

仿佛回到了二十年前,冰冷刺骨的長江水,淹沒頭頂,奪去呼吸,眼瞅著就要抹殺他那不值一提的性命。

絕望之時,眼前突然出現一抹亮色,和遙遠的天光一起破江而入,抓住他的手,將他帶離死地。

白夜從未見過那般明艷的人物,她一笑,比正午的日頭還耀眼。

她歪頭看著瑟瑟發抖的他,用清亮的嗓音說︰「你姓冷嗎?我看你真挺冷的,以後就叫你‘小冷’了!」

初遇時有多慶幸,得知她的身世後就有多怨恨。經過日日夜夜的折磨,最終釋然。

阿姐也好。

親情總是割不斷的,血脈是化不開的,做她獨一無二的弟弟,就可以肆無忌憚地站在她身邊,看著她。

直到,她屬于另一個男人。

一個平庸的、白夜完全無法接受的男人。

月玲瓏的身世,是她的養父臨死前告訴白夜的,潛龍教也是從養父手中繼承的。

養父的本意是讓月玲瓏有個親人,有個靠山,沒想到,白夜會和全大道勾結,做出欺君謀逆之事。

「阿姐,那樣的尊榮,你當真絲毫不動心嗎?就算你不稀罕,也該為你的兩個孩子想想。」

白夜輕飄飄地說完,便不再反抗,任由親從官把他帶走。

留下的人都悄悄看向月玲瓏。

月玲瓏想澄清,又不知從何說起。

正懊惱,司南上前一步,抱住她,「娘,兒子好想你。」

月玲瓏瞬間紅了眼圈,強撐的輕松也卸了下來,攏住這個比自己還要高大的孩子,一迭聲道︰「娘回來了,回來了……」

司旭上前,將妻兒攏入懷中。

一家三口的溫情,打破了尷尬的氣氛,也暫時壓下了眾人的八卦之魂。

只是暫時哦!

大伙不看月玲瓏了,轉而看向唐玄。

說起來,這位才是最應該震驚的那個……

倘若白夜說的是真的!

倘若南哥兒當真是官家血脈,豈不是差了輩分?

   。

燕郡王真慘。

「真慘」的燕郡王回京的路上,全程黑著臉,不僅不能和自家少年同乘一騎,還得故意裝出一副客氣的樣子!

——兩個人都以為司旭和月玲瓏不知道他們的關系,不希望剛團聚就給二老添堵,所以悄悄商量了一下,決定先不說。

親從官們無比同情他,一路小心翼翼呵護著,宛如對待一朵嬌花。

唐玄臉更黑了。

同樣被同情的還有木清。

曾經是皇城司的三把手,何等的意氣風發,這時候卻成了階下囚。就算這次將功折罪,也免不了流放到窮山惡水。

好在留下了一條性命,若遇大赦,興許還有回京之日。

到了汴京,唐玄進宮復命,司南帶著司旭和月玲瓏回了司家大宅。

唐玄已經先一步派人安排好了,把司南的東西搬過來,做出一直有人住的假象。

孩子們也從郡王府過來了,此時正和二郎一起在大門口迎接司氏夫婦。

司南在路上的時候已經把這兩年發生的大大小小的事跟父母說了,因此夫妻兩個乍一看到這些孩子並不覺得驚訝。

倒是孩子們十分忐忑,擔心自己不被喜歡,擔心兄長被責怪。

二郎像個小炮.彈似的撲到月玲瓏懷里,終于卸下了那層小大人的殼子,像個真正的孩子那樣哇哇大哭。

其余孩子則是站在原地,怯怯地看看。

司旭蹲下.身,朝他們張開雙臂,露出滿臉笑意,「孩兒們,快到爹爹這里來。」

小家伙們先是一愣,然後無比驚喜地眨了眨眼,學著二郎的樣子撲過去。

「我也要來。」司南大笑著,和他們抱成一團。

終于,一家團聚了。

終于,是個完完整整的家了。

坐馬車很顛很累,夫妻二人卻舍不得去休息,眼楮一眨不眨地放在孩子們身上,仿佛要把錯過的這兩年看回來。

孩子們也暫時忘掉了「孝心」,黏在他們身邊。

二郎牽著月玲瓏的手在大宅子里走走轉轉,讓她猜哪些擺設是原來就有的,哪些是後來新添的。

月玲瓏太了解孩子們的心里,故意猜錯一兩樣,惹得孩子們頗有成就感地糾正。

司旭不緊不慢地跟在後面,面上笑著,眼中的落寞卻壓不住。

司南知道,他在想祖父母。

如果不是他突然失蹤,祖父不會舊病復發,祖母也不會操勞過度,雙雙離世。

司南不知道如何安慰,張了張嘴,最終還是什麼都沒說,只默默伴在他身側。

一只小手伸過來,踫了踫司旭。

司旭低頭,對上一雙黑葡萄似的眼。

是小崽。

小崽用圓圓的小手「牽」住他,軟軟地說︰「兄長之前說,月娘子愛吃火燒,您喜歡豆腐湯,二豆哥已經準備好了,晚飯就做,好不好?」

這是在哄他呢!

司旭不由笑了,俯身將小家伙抱起來,笑著說︰「那就辛苦你們了,好多天沒有吃過,要吃好多哦!」

「好,多少都可以。」小崽開心地說。

司旭輕嘆一聲,道︰「吃完飯,去看看你們祖父母。」

孩子們重重點頭。

月玲瓏背過身去,紅了眼圈。

司南準備了許多紙錢,還有祖父母愛吃的點心,一家人便騎上三輪車,浩浩蕩蕩去上墳了。

司旭充分發揮了一個新手應有的水平,把車子騎得七扭八拐,好幾次差點翻車,惹得孩子們哇哇大叫。

司南笑得前仰後合。

新奇的體驗沖淡了旅途的悲傷,一直進了村,所有人默契地安靜下來。

祖母墳前的茉莉花是司南來的那一年種下的,經過了兩個寒冬依舊茁壯地長著。

許是真有靈性吧!

司旭回來了,司家有了真正的當家人,司南再也不用獨自撐著了。

孩子們跟在司旭身後給祖父母燒了寒衣,磕了頭,正正經經地認了親。

司旭跪在二老墳前久久沒有起身。

司南把小崽抱起來,領著孩子們不聲不響地走開。

還沒走遠,便听到壓抑的哭聲。

孩子們沒忍住,全都小聲哭泣起來。

司南喉嚨里也憋了塊硬石頭,難受極了。

于司旭而言,除了對二老的思念,更多的是自責,「子欲養而親不待」的愧疚會伴隨他的後半生。

司南自私地慶幸著,慶幸月玲瓏和司旭平平安安。

經歷過離別,才懂得團聚的珍貴。從今往後,再也不要分開了,什麼建功立業,什麼升官發財,對他來說都不重要。能守在家人身邊,三餐溫飽,笑口常開,就夠了。

回京的第三天,一家三口進宮面聖。

是官家召見的。

白夜公然說出月玲瓏的身世,官家不可能不知道,經過這幾天該查的想必也查出來了。

官家能忍到現在,已經足夠有耐心了。

君臣議事大多是在文德殿,這次官家召見司家人卻是在福寧殿,他的寢宮。

張茂則親自領路,六個內侍、六名宮女緊隨其後。

張茂則從前也接過司南,態度雖溫和,卻遠遠比不上眼下,雖不至于諂媚,卻足夠殷勤,還帶著不加掩飾的欣慰。

月玲瓏始終低眉垂目,寵辱不驚。

司旭悄悄握住她的手,拭去她掌心的薄汗。

進了殿,一家三口按規矩問安。

趙禎下意識坐直身子,激動卻又克制地盯著月玲瓏。

唐玄和皇後也在。

唐玄遞給司南一個安心的眼神,親自引著他們坐了。

皇後則是拉住月玲瓏的手,難得溫和地把她夸了一通。

趙禎輕咳一聲。

皇後頓了頓,話音一轉︰「你母親曾在我身邊做梳頭娘子,一雙巧手最得我心,你可還記得她?」

月玲瓏抿了抿唇,聲音有些冷︰「妾從記事起便跟在養父母身邊,自小把他們當作親生父母,並不曉得還有其他‘母親’。」

皇後並不生氣,道︰「你這模樣跟芸娘年輕時候仿佛一個模子印出來的,錯不了。」

月玲瓏抬眼,看看她,又看向官家,說︰「我娘是個彪悍娘子,常年坐在船頭給人殺魚,一臂長的大鯰魚,一刀砍斷頭,想來不是有福氣能在娘娘身邊伺候的。」

趙禎閉了閉眼,啞聲道︰「這些年……苦了你。」

月玲瓏笑了一下,道︰「官家言重了,養父母待我雖非錦衣玉食,卻也呵護有加,我想讀書便讀書,想習武便習武,如男子一樣隨心自在。那些年隨著商船走南闖北,也算見識了人間風物。」

她頓了頓,看向身邊的兩個男人,「後來收了心嫁了人,夫君嬌寵,兒子伶俐,就連相國寺的大師都說,妾是個有福氣的。」

官家點了點頭,壓下眼中的濕意,「好,有福氣就好。」

他似乎不想多說了,擺了擺手,讓他們退下了。

臨出門,皇後緊走兩步,拉著月玲瓏的手說︰「月娘,你別怪官家,他不知道,我們都不知道……」

月玲瓏屈了屈膝,平靜道︰「娘娘言重了。」

出宮之後,卻紅了眼圈,對司南道︰「好好侍奉官家,如……待親父……」

說到一半,便哽咽難言。

不由背過身,悄悄拭淚。

司南上前,正要安慰,便見她翻身上馬,再看過來的時候已經沒了絲毫脆弱,反倒露出明艷的笑。

「許久不在御街上騎馬,今日便痛痛快快跑一遭。」說罷,便揚鞭策馬,絕塵而去。

司旭笑著搖搖頭,毫不猶豫地丟下兒子,追媳婦去了。留下司南待在原地,沒馬可騎。

身後貼過來一個人,看著月玲瓏翻飛的衣角,感慨道︰「當年月娘子一襲紅衣,艷冠京華。今日,一如往昔。」

司南杵了他一肘子,「看啥看?那是你未來婆母!」

唐玄笑笑,沒跟他爭,「送你回去?」

司南看了眼黑曜,略糾結︰「咱倆騎一匹?」

唐玄勾唇,「除非你能說服它,讓你獨自騎。」

想到黑曜大爺驕傲的小性子,司南聳聳肩,果斷放棄。

于是,兩個人只得坐上同一匹馬,緊緊地貼在一起,心虛的同時又有種偷情似的小甜蜜。

三天後,一道聖旨華麗麗地砸到司南頭上。

聖旨上說,司南平叛有功,救民于水火,功德無量,特封為洛陽縣公,食邑三千戶。

三千戶實封,顯然超過了尋常縣公的份例,本該是公主的標準。然而,翰林院、中書省、御史台皆無異議,冊封的旨意就這麼順順利利頒了下來。

司南接過聖旨,看向月玲瓏,心下了然。

這麼大一件事,就在所有人的默契中以這種溫和的方式收尾了。

又過了三天,白夜在天牢中驗明正身後被秘密處死,一干人等殺頭的殺頭,流放的流放,那些曾經協助司旭救過百姓的暗樁們皆將功折罪,從輕處罰。

木清被流放到登州。

臨行前見了唐玄一面,不知道說了什麼,分別時,唐玄心里的殼子顯然輕了一層。

林振給登州團練去了信,多少能照顧木清一二,有生之年,兄弟們不管能不能再團聚,都沒有什麼遺憾了。

潛龍令,也就是那支可以號令「黑面水鬼」的小玉笛,月玲瓏交給了唐玄。

唐玄答應她會向官家請旨,放那些沒有做過壞事的教眾一馬。

接下來,就剩唐玄和司南的終身大事了。

賜婚的旨意早在司南手里了,臨到頭,他又慫了,每天都有無數個理由,就是不敢挑明。

就在他瞻前顧後的時候,唐玄獨自找到司旭和月玲瓏,跪在他們身前,鄭重提親。

「唐氏子玄,在此求娶司家大郎,從今而往必敬他,愛他,憂他所憂,想他所想,無論風霜雨雪,人世滄桑,皆不怨懟,不移心。」

「他伴我日遷月移,我許他一生一世一雙人。望二位長輩允婚。」

唐玄說完,深深地拜了下去。

司氏夫婦徹底放下心。

他們想要的唐玄已經都說了,這就夠了。

***

司南還在抱著爪子糾結呢,突然看到郡王府的大漢們抬著聘禮送到司家大宅,隨行的是官衙的冰人。

司旭和月玲瓏收了禮,同郡王府的老管家有說有笑,還留人家吃了飯。

沒有震驚,沒有黑臉,沒有拿大棍子把人趕出去,反而喜氣洋洋,仿佛「高嫁」郡王府的不是兒子,而是女兒!

這、這是怎麼個情況?

司南像個忐忑的小木雞,傻傻地跟在父母身邊,小心翼翼地觀察著他們的神色。

司旭和月玲瓏故意逗他,不看他一眼,讓他懸著心。

直到外人走了,夫妻兩個才把他拉到跟前訓話。

「不是沒氣過,轉念想到你這幾年的辛苦,又不忍心責怪你了……是爹不好。」司旭輕嘆一聲。

回京的路上,他听到司南說的那些,欣慰的同時,更多的是自責。

如果不是他和妻子突然離家,這個孩子還是那個只識填詞作曲的小紈褲,哪里需要被迫長大?

「我已跟唐管家說好,待你和郡王成親,或者在郡王府住半月、在咱家住半月,或者你們想過自己的小日子,搬出去住也行。」

司旭拍拍司南的肩,眼含淚花,「我兒大了,可以獨自撐起一個家了。」

司南使勁搖頭,「不,還不行,還得賴在家里。」

父子兩個眼瞅著就要哭了,月玲瓏反倒更堅強些,笑道︰「大喜的事,怎麼一個個眼淚汪汪的?」

她朝外面努了努嘴,「趕緊出去吧,再讓人巴巴地等下去,左鄰右舍就該罵我不心疼女婿了。」

司南老臉一紅,邊走邊嘟囔︰「罵也是罵你惡婆婆。」

月玲瓏輕笑一聲。

無聲勝有聲。

司南更沒臉了,出門就給了唐玄一腳,「先斬後奏,別指望我會感動。」

唐玄變戲法似的掏出一個頗具異域風情的小布袋,「加上這個呢?」

司南撇了撇嘴,不甚在意地抓到手里,「我跟你說,啥都不好使,你今日不給我一個說法,這婚——辣椒種?!」

臥槽槽槽!

朝思暮想的辣椒種!

司南激動得直爆粗口,不會錯的,他在現代時足足剝了三年辣椒種子,絕不會認錯!

這可愛的小東西不應該乖乖在美洲大陸等著哥倫布去發現嗎,怎麼這麼早就到了亞洲?

司南驚奇地望著唐玄。

唐玄收回那個花花綠綠的小袋子,晃了晃,「是誰說,有了這物,就嫁了?」

「我我我,我說的。」司南的眼楮巴巴地黏在他手上,生怕他沒輕沒重,把種子晃沒了。

唐玄勾唇,「嫁不嫁?」

司南咽了咽口水,「……嫁?」

唐玄嘖了聲︰「似乎有點不情願啊!」

司南炸毛了,一把將袋子搶過去,飛快地綁緊藏到懷里,還不放心地拿手護住。

可愛的小樣子,惹得唐玄笑意加深。

不用司南問,他便說明了種子的來歷。

上次中秋宴,司南去拜訪各國使臣的時候,特意提到了這種名為「辣椒」的植物,還畫了圖,把他知道的中古辣椒品種全畫上了。

使臣們有沒有上心不知道,唐玄卻上心了,特意聯系了常年出海的船只,讓他們留心尋找。

功夫不負有心人,還真讓他找著了。據說是從一個極小極偏的海島上找到的。

海島附近有個造型古怪的大船,不知從哪里漂來的,船上一個人都沒有,倒是有些發了霉的吃食,還有一些稀奇古怪的植物,辣椒就是其中之一。

司南听得一愣一愣的。

還能說什麼?

只能感謝穿越大神了!

這恐怕是穿越大神送給他最大的金手指。

司南看向面前的男人,先前的擔憂和糾結一瞬間都消失了。

既然他傾心相待,自己為何不能勇敢一次?

司南不再猶豫,把自己穿越兩次的事跟唐玄說了。

並且特意強調,無論八歲之前還是重逢之後,跟唐玄要好的人都是他,不是現代的司南。

中間錯過的那八年不是他故意的,而是因為那個「司南」根本不是他。

唐玄听完,皺著眉,沒說話。

司南莫名有些忐忑,戳了戳他,色厲內荏︰「你要敢說我是妖怪,我就吃了你。」

唐玄終于開口了︰「你是說,你第一次離開這里,離開我,是因為後院那棵櫻桃樹?」

司南皺了皺臉,按說應該是因為時空裂縫啊,亂流啊,穿越大神撞到腦袋啊這種既科學又玄幻的復雜原因,但是吧,跟唐玄說不清,所以干脆點了點頭。

「這麼說也沒錯,確實是因為從咱們的‘定情信樹’上摔下……」

話還沒說完,唐玄就沒影了。

司南眨眨眼,不會真嚇著了吧?

不像啊!

那他急著去干嘛?

司南晃晃腦袋,突然想到了他們的定情樹樁——在唐玄的日日澆灌下,樹樁終于給面子地從旁邊釀出一根分枝……

不好!

唐玄要去殘殺小樹枝!

溫馨提示︰方向鍵左右(← →)前後翻頁,上下(↑ ↓)上下滾用, 回車鍵:返回列表

投推薦票 上一章章節目錄下一章 加入書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