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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四十四章 趕赴天都

清白城案,出現了「影子」,前不久的雲州案,同樣與「影子」有關。

站得越高,看得越遠。

寧奕希望是自己的錯覺……當初境界薄弱之時,除了陽平洞天和千佛塔那兩次遭遇戰,自己雖為執劍者,但卻與影子交集不多。但隨著自己境界修行水漲船高,在這座天下所看到的「污濁黑暗」,越來越多。

這世界,並不是光明的。

影子,似乎越來越活躍了。

谷小雨和清雀境界太低,遠不夠插手此案,對于「影子」的存在,或許心有所查,或許略有懷疑……但,現在還不是他們知道「真相」的時候。

「走,陪我去看看你的小媳婦。」寧奕笑著拍了拍小家伙肩頭,關于神海陣令的訊息,他在剛剛考慮之後已經做出了決定。

他決定離開西嶺後去一趟天都。

比起東境戰線,天都的局勢或許沒那麼緊張。但冥冥之中的直覺告訴寧奕,如今天都才是更需要自己的地方。

但既然緣分讓自己來了這里,怎能不關心一下小師佷?

葉紅拂到了大隋,倒是只字不提分別之事,她一改往日風範,安安靜靜跟在寧奕身後,對她而言,西嶺不是一個陌生地方。

但如今再看一遍,卻又是一個陌生地方。

葉紅拂的「前半程人生」,只與修行和斗劍有關,年輕一輩前三人的名號可不是隨便說說而已,而是真刀實劍打服四境少年郎打出來的。

離開雲海之後,葉瘋子身上似乎多了三分謫仙的超然之氣。

修行,本就淡然。

與世不爭,與自己爭。

太和宮道場百廢俱興,李長壽敗給寧奕之後,西嶺再次迎來大洗牌,陳懿終于掌控實權,玄鏡也有機會去完成父親的遺願……得知寧奕到來,玄鏡特地命人擺下夜宴,只不過被寧奕婉拒。

他只是看望了一下小姑娘,還有太和道場。

東境打得水深火熱,天都緝凶一鍋亂麻,自己哪有心情安安靜靜坐在西嶺吃宴?

更何況,太和宮也遠沒到「慶功」之時。

北方的那座妖族天下不太平,南方的大隋同樣如是。

……

……

明月高懸,飛劍掠空。

葉紅拂與寧奕齊肩並立,各自踩踏一柄玲瓏飛劍,一左一右。

她忽然開口,「听說谷小雨是你最疼愛的晚輩,就這麼見一面,連飯都不吃一口?」

「我就這麼一位晚輩,不疼他疼誰。吃飯就算了,這趟落在西嶺,純屬意外,這一面是緣分,叔佷倆不玩虛的,等哪天他和太和宮那位小宮主修成正果,拐回蜀山,再好好宰他一頓。」寧奕咧嘴笑了笑。

葉紅拂嗤之以鼻。

「眼紅了?」寧奕嘿嘿一笑,「這小家伙身子骨不錯吧,橫練龍象,這一屆的星辰榜第一。這身體魄練出來,佛門的伐折羅都未必是他對手。你們珞珈山啊,這一代可比不過蜀山。」

葉瘋子張了張嘴,欲言又止,最終只能沉默。

的確。

蜀山自徐藏出世以後,氣運大漲,接連出現徐藏,寧奕,谷霜三人,每一位都大放異彩,已然成了勢不可擋的燎原趨勢。

「對了。草原的那些話,我是認真的。」寧奕的笑聲此刻听起來還是個玩笑,「洛長生還活著,你贏他之前,大客卿位置不能給你,要不考慮考慮吧?」

紅衣女子怔住了。

她不敢置信地狐疑盯著寧奕……這家伙說要重立山門,難道不是一個玩笑的?

「你瘋了?」葉紅拂挑眉道︰「太宗敕令,四境不準新立聖山。」

「嘖……看來你認為我有當初代聖山山主的潛質啊?」寧奕仍然是那副不著調的笑容,嘻嘻答道︰「的確有這麼一條敕令,可是……太宗已經死了。」

說到「太宗已經死了」這六個字時,男人的聲音變得低沉。

葉紅拂神情一震。

她盯著寧奕,意識到他真的沒有開玩笑。

重立山門,寧奕是認真的……這就是他北上先去草原的原因,他要建立一個真正屬于自己的力量,草原是根基,而大隋的山門,亦是必不可缺的一部分。

不過,為什麼?

寧奕不是貪圖權力之人,他的背後已經有了蜀山,而且全天下都知道,蜀山的那幾位關系極深,情誼很重。

極其聰慧的紅衣女子,不過一剎,便想到了答案。

背後的靠山,未必是靠山,正是因為情義深重,所以才要「重立山門」。

寧奕如今返回大隋,幫助太子鏟除東境,這就意味著……踏上大隋土地的那一刻,與韓約的決戰,便開始倒計時了。

這場對決的勝負成敗,關系著大隋的命運,也關系著寧奕自身的命運……若是敗了,身死道消,東境戰爭陷入漫長的拖沓期。

若是勝了。

寧奕便要考慮未來局勢。

扳倒東境之後,太子握攏皇權之後……下一個對準的目標,極有可能,就是曾經的盟友,如今的攔路石。

因為「鐵律」限制,逼迫著太子動用寧奕這把鍘刀斬向韓約。

這場生靈涂炭的大戰爭,太需要一個人來收場了……如果寧奕以一己之力擊敗甘露,那麼他所獲得的聲望,擁簇,將會是一股史無前例的巨大浪潮。

這股浪潮,會直接推動寧奕,坐在大隋天下百年來無人可以撼動的地位。

亂世之中,方出梟雄。

東境倒台,是太子願意看到的,寧奕起勢,則是其不願看到的。

沉思之後,葉紅拂斟酌答道︰「若為自保,不爭名利,我可以幫你。」

寧奕意味深長道︰「以前誤信了別人說你瘋癲,後來才發現,你是最清醒的那位。如果真有那麼一天,能幫寧某遞出一劍,便感激不盡。」

「你我都是……亡命之徒。」葉紅拂低垂眼簾,輕聲道︰「離開北海,只不過換了個地方罷了。」

寧奕笑了,「此言差矣,我回到大隋,仍然四面危牆。葉姑娘,你哪里還算是亡命之徒?」

「人固有一死,不得永生,便如蚍蜉。」葉紅拂平靜道︰「朝生暮死,活滿五百年,也不過滄海一粟。但凡踏上修道之途,人人便都是沙漏倒懸的亡命之徒。」

沙漏顛倒萬次,亦有漏盡的那一刻。

「好理解。」

寧奕長嘆一聲,道︰「不愧是修行‘生

死大道’的劍道奇才,不知葉客卿,可有興趣來我蜀山開壇講道?」

葉紅拂冷笑一聲。

「不白講。」寧奕笑眯眯道︰「葉大俠適逢芳齡,可有良配。寧某倒是認識一位……」

「滾蛋!」不知為何,葉紅拂忽然勃然大怒,猛地擺袖,一踩飛劍,惡狠狠道︰「本山主懶得搭理你,甘露一戰,死了最好!」

說罷,竟然是直催劍光,掠向遠方,向珞珈山方向去了。

「不辭而別,忒沒禮貌……」寧奕撓了撓頭,感慨唏噓道︰「十一啊十一,信你也收到了,可別怪老兄我不幫你,而是那位葉大胸弟老凶了,就算見了面,感覺你也駕馭不住啊。」

西境,劍湖宮。

閉關靜修的柳某人,忽然打了個大大的噴嚏。

「奇怪……」柳十一揉了揉鼻子,百思不得其解,咕噥道︰「總感覺最近有不好的事情要發生……是不是有人惦記我了?」

……

……

飛劍緩緩落在天都城頭,夜霧搖曳,金甲戟衛松開長戟。

寧奕背負雙手,深深吐出口氣。

夜霧中的天都,像是一頭吞金巨獸,燈籠飄火,見慣了北方那座天下的粗狂野蠻,回到大隋,來到國都,一時之間有些恍惚。

天都城的一磚一瓦,乃至于一根草屑縫隙,都是細膩有人味兒的。

即便夜深,依然有鑼鼓器樂之音,彌漫溢出,院牆遮掩不住。

這座南方最富饒古老的都城,以每日都在上演的生靈之音,默默提醒寧奕——

「你回來了。」

肩罩蓮衣的宋淨蓮,站在城頭,笑意盎然。

他的身旁,紅甲朱砂丫頭笑眯眯摟著宋淨蓮一條臂膀,小鳥依人,二人站在空曠城樓頭,周遭的禁衛被遣散。

這一幕讓寧奕心頭一暖。

他張開雙臂,向著自己兩位老友走去,認真地相擁。

「還特地在天都城頭等我呢?」寧奕笑道︰「就不怕我先去東境啊?」

「寧兄~~」宋淨蓮重重拍了拍寧奕肩頭,另一只手抬起,五指與朱砂丫頭緊緊相連,此刻的聲音頗有些一波三折的妖嬈︰「你想多了,誰在等你啊?」

「只不過是夜晚無趣,正好走到這里罷了~~」

這聲音,忒肉麻了。

寧奕听的渾身直起雞皮疙瘩,向宋淨蓮豎起一根中指,外帶投去一個鄙夷的目光。

朱砂丫頭都受不了了,雙手捂面,面紅耳赤,暗地里給了宋淨蓮一肘子。

好好說話,別陰陽怪氣的。

宋淨蓮收斂笑意,正經起來,輕聲道︰「我和朱砂的婚約定下來了。東境之戰落幕後,便會完婚。」

寧奕有些訝異地哦了一聲,笑道︰「真的嗎?那可太好了,恭喜恭喜。」

這可不容易啊,宋淨蓮與南疆公主李白桃……

這麼說來,太子是讓步了。

寧奕不動聲色,在心底略微盤算了一下……這是件好事,說不定自己能讓老洛與李白桃相見。

「言歸正傳。」

寧奕抬起頭,沉聲道︰「關于雲州案,我這趟來天都,是有一個很重要的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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