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大柱道︰「殿下放心,就這些士紳,給他們幾個膽子也不敢造反。就算是他們造反了,我們絕對不怕他們。」朱由棟道︰「這不是怕不怕的事情,你們這次下去,任務也不光是收取稅銀。」周大柱道︰「不止收取稅銀?還需要做什麼?」
朱由棟道︰「上次我在無錫就發現了,江南的士紳,有很多人,根本就沒有自己繳納稅銀。而是將這些稅銀,全部攤派給了租種他們田地的佃戶,和投獻給他們土地的百姓。所以你們還要阻止這樣的事情發生。」
周大柱恨恨道︰「這些人也太可惡了,居然如此喪心病狂。想想那些平常的百姓能有多大的家產,經得起他們這樣壓榨嗎?殿下放心,我們這次去到地方,絕地不允許這樣的事情發生。」
朱由棟道︰「具體情況,你去找朱國治了解。出了收取稅銀,你還要模清地方生田地情況,也就是丈量田地。」周大柱道︰「殿下,這些事情,不是讓地方官吏去做嗎?怎麼讓我們去量了?」
朱由棟道︰「我讓你們去丈量田地,一方面是為了清理這些人,到底是侵佔了多少朝廷的土地。當初朝廷為衛所開闢的土地,如今都去了哪里。另一方面是看這些人手里,到底有多少土池。民間又有多少土地,投獻去了他們名下。」
周大柱道︰「殿下,就算弄清楚了又什麼用?他們依然不會繳納稅收,朝廷也不會去收。而且投獻去他們名下的田產,要是百姓不說出來,他們也根本就沒有絲毫顧忌。」
朱由棟笑了笑,道︰「放心,到時候,他們佔了多大便宜,我就讓他們吐出多大的苦果來。你先去清查,查清楚了再說。」周大柱道︰「查這些很容易,我們現在軍隊里,有不少的文吏。只要他們帶上幾個將士,相信只是去丈量一下土地,是完全沒有問題。但是這些士紳要是出面抗稅,和阻撓清查怎麼辦?」
朱由棟道︰「放心,打行的人被我們清理出去,他們現在就沒有了依仗。能用來對抗的就只有鼓動百姓,還有勾結官府去干預。勾結官府你們放心,只要有那個官員,敢插手這次清欠的人。一律罷官關押,到時候,相信沒有人敢出面阻撓你們。你們唯一需要注意的,就是被鼓動的百姓。」
周大柱道︰「百姓,我們才不怕,這些手無寸鐵的百姓,根本就不能起到任何作用。」朱由棟道︰「錯了,就是這些百姓,才要注意。你們對上這些百姓,總不能刀劍相向吧。你們不能動他們,但是他們卻不能保證不動你們,所以你們一定要注意。千萬不要鬧出人命來,在這個節骨眼上。」
「啊,殿下,這不是讓我們只挨打不還手嗎?這還怎麼去對付他們,這沒法辦。」朱由棟見周大柱沒有辦法,當即道︰「你擔心什麼?我們雖然不能,把這些百姓怎麼樣。但是對于那些別有用心的人,我們還是能辦到的。放心,誰要是敢動我復明軍的人,我讓他後悔一輩子。」
朱由棟看了眼周大柱,見他還是不懂。便道︰「凡是鼓動百姓抗稅的,沒有繳納追欠銀的,當然要絕不手軟的處置。百姓跟從的,先讓縣令和已經繳納追欠銀的地方大戶,出面去安撫。相信經過地方安撫以後,這些百姓也會散去不少。還有,冥頑不靈的,就先暫時收押。等這事過去以後,在放他們出來就是。」
朱由棟看了看外面,道︰「相信,只要沒有人帶頭。這些人出來,有拿會了自己家的田地,相信他們也就不會再鬧了。」
周大柱道︰「殿下如此說,我就明白了。至于那些徹底頑抗的士紳呢?」朱由棟道︰「這還用說嗎?當然直接鏟除,將這些人全家押往貴州雲南去,讓他們去那里開荒去。我正愁江南的百姓太多,而西南兩省的土地荒蕪,無人耕種呢。」
周大柱又道︰「可是那些士紳家里,都是有讀書人,而且基本都是有功名在身的人。難道這些人也要全部流放?」朱由棟想了一下道︰「本來關于這些人有功名的人,我想是等到我大明的鄉試恢復後,再行處理的。那個時候,在大明也能從新考取功名,相信他們抵觸的情緒也就不太多了。」
朱由棟嘆了口氣道︰「這江南的事情,都是盤根錯節,想要分開處理,根本就不可能。現在既然你說出來了,那就一並處理好了。都說長痛不如短痛,趁著這才處理追欠的事情,直接一刀切下去算了。等把江南的關系網給打破了後,然後再慢慢恢復。」
周大柱道︰「怎麼處理,還請殿下明示。」朱由棟道︰「凡是取得滿清功名的人,只要足額繳納了欠銀的,就能重新考取我大明功名。當然,本來就擁有我大明功名的人,又足額繳納了稅銀的,就保留功名在身。」
周大柱道︰「至于哪里不繳納稅銀的人呢?」朱由棟道︰「至于那些不繳納的人,當然不能姑息。是擁有我大明功名的人,本人革掉功名,流放雲貴去開荒去。如果是滿清功名的人,依然仗著功名在身抗稅不交的。就直接抄家,男丁全部殺掉,婦孺打散了配給各地單身之人,讓其在其他地方安家。」
朱由棟剛說完,汪士榮便忙進來道︰「殿下,不可啊。如此一來,江南百姓還能剩下多少?滿清統治江南已經有十六年之久,考取滿清功名的人不計其數。如此屠刀之下,還有何人能夠幸免?」
朱由棟道︰「你來的正好,這次你也跟周大柱一起去。對于那些士紳,也不說真的就殺光,你要給他們講清楚。能講清楚,配合我們清欠的人,當然我們也不能不管嘛。至于不願意配合的,就只好強行執行了。所以人清欠通知到達兩日之內,必須交清欠款,否則一律按令執行,該抄家的抄家,該流放的流放。」
汪士榮驚叫道︰「什麼?兩日之內,殿下,這個日期是絕對不可能交齊的。如果按這個要求執行,簡直就是強逼著士紳百姓們,去賣田賣地了。怎麼短的的時間,就是殺了他們也不能做到,誰家里也沒有這麼多錢糧在家里。殿下,這是要將江南士紳全部鏟除嗎?」
朱由棟道︰「當然要鏟除,他們留著有什麼用?」然後不理汪士榮,對周大柱道︰「對于那些支持我們的士紳,還是要加以保護。如果是百姓自家的田地,我們要予以承認。這次丈量之後,我會讓戶部開具,新的土地所屬證明文書。以後,我大明就只認新的土地文書了。」
周大柱沒有那麼多的考慮,當即就答應了。汪士榮還想要再說,
但是朱由棟已經起身離開了。見朱由棟不听,汪士榮又向周大柱道︰「將軍,這事不能做啊。將軍一旦帶著軍隊去清欠,大明在江南頓時就會失去民心。到時候,如果滿清大軍南下,甚至是浙江的清軍北上,我們都不可能與之對抗了。大明的基業也就完了,還請將軍勸說殿下,收回成命。」
周大柱道︰「汪先生過慮了,我就不相信,江南的士紳能有這個能耐。我復明軍在四川,也清理過一次地方士紳,也沒見那些人鬧出什麼樣的亂子來。這些士紳啊,也就嚷嚷幾句,根本不可能敢造反的。」
汪士榮還要再說,但是見周大柱也不相信自己的話,只好在心里叫苦。現在他也沒辦法改變朱由棟的想法,就連周大柱都不能听自己勸說。只好在心里暗暗祈禱,千萬不要鬧出什麼亂子來。
江南的士紳們,原本以為復明軍清欠,也跟滿清一樣。所有的事情,依然會依靠地方士紳來實行的。而起前段時間,復明軍也是如此做的。雖然復明軍清欠的數額,比滿清高了不知道多少倍。
但對于江南的士紳們來說,還不至于是傾家蕩產。到時不少的普通百姓,被士紳們逼著繳納稅銀,被逼的賣了田地。但是要說活不下去,還是不可能的。畢竟就算把田地賣了,士紳家的田地依然是自己種。
在這個兵荒馬亂的年代,能活下來就不錯了。等天下太平了,那些死在外面的人家,無主的田地,總能再撿些回來。就算是開荒也不至于沒有田地,所以實在沒辦法了,還是先保命要緊。
就在大家都以為,復明軍收了銀子就能好起來了。不料這幾天突然風向變了,無數的復明軍士兵,住進了縣城。頓時所有人都想起了,前段時間,復明軍抓走打行的人,也是如此。
難道這次又是來抓什麼人的?所有的士紳們,頓時緊張了起來。結果發現,復明軍來了後,跟上次又不一樣了。他們沒有來抓人,反而是抓起了賬冊。他們一來就從縣衙里,取走了各地追欠的賬冊。
而且還對縣衙里的人交代,本地任何人不得過問。不光是如此,取走賬冊的第二天,復明軍的人就開始不斷地去鎮里走訪。打听誰家有多少地,那些是讀書人,什麼時候取得的功名。面對復明軍的人,如此細致的打听地方士紳的底細,不少人都坐不住了。
紛紛托關系,千方百計都想打听復明軍到底要干什麼。但是這一次跟上次鏟除打行更加詭異,就連衙門里都不知道復明軍要做什麼。更不要說來打听消息的士紳們了,各種猜測都不斷地流傳。
就在這些士紳們,人心惶惶的時候。卻發現這些復明軍,根本就沒有任何動作。一如既往的四處打听,只是不見行動。這樣一來,士紳們有放松了警惕。這時候,在蘇州的朱國治見到了周大柱,听完周大柱說完自己的任務後。
朱國治也是大吃一驚,道︰「周將軍,這真的是殿下說的?行動太急促了,恐怕會適得其反。一旦江南士紳聯合起來反抗大明,那很有可能去聯絡滿清的一些軍隊。最不濟也會找到,附近的一些山匪亡命之徒啊。到時候,整個江南的形勢,就會徹底失控,還請將軍三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