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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2章 城南槍聲

這年春節,湯玉麟在省城設家宴,招待省城主要干部,唯獨王永江被漏掉。張作霖酒喝到一半突然發現王永江不在身邊,便奇怪地問︰「岷源為什麼沒來?」湯恨恨的不說話。

深知其中關節、也素來看不上王永江的另一心月復孫烈臣忙幫著打圓場說︰「可能是請的時候把他漏掉了。」

誰知湯玉麟卻馬上更正說︰「不是漏掉了,就是不願意請他。要是他來了,會掃了大家喝酒的興致。」

張作霖听了暴跳如雷,他指著湯玉麟的鼻子說︰「你們就知道和老子作對,我看上的人,你們就反對,老子用定了王永江!誰不高興誰辭職滾蛋!」

湯玉麟借酒撒潑,應聲而起︰「你也甭罵大街,辭職算不了什麼,你嚇不住人。」宴會不歡而散。

湯玉麟決心和王永江分個高低。第二天,他聯絡了部隊上的一大批軍官,聯名寫了一張要求王永江下台的信,交到了張作霖手里。哪知道張作霖看都不看把信撕得粉碎,並再次指著他的鼻子大罵不止。

湯玉麟回到兵營後越想越氣,但禍不單行,坐下還沒多久,他的部下宋某的老婆哭哭啼啼地來了,口口聲聲要他作主。原來前一晚上,湯的部下宋某在城內聚賭,為督察偵知,按違反士官三項紀律,王永江派人將宋逮捕。

這下新仇舊恨一齊上,湯玉麟獲悉後暴跳如雷,唆使部下向警察尋釁,一營士兵將省警察廳圍了個水泄不通,要求放人。王永江嫉惡如仇,怎肯示弱?湯玉麟便命人朝天放槍,以示恐嚇。王永江也將警察發放武器,兩邊形成對峙,叫喊聲越來越高,大有一潰即發之勢。

見力量不濟,他一生氣又要調動自己的部隊,決心效仿古人兵諫,要求張作霖解除王永江的職務。湯玉麟對他的幾個團長說︰「大帥被壞人蒙騙,你們跟我去大帥府,讓大帥把那個王八蛋揪出來。要帶槍去,王八蛋手里都有槍,別被他們狗急跳牆傷了大帥!」

4月15日晨,城南宋小胡同傳來槍聲。起初張作霖還以為是士兵走火,不久後槍聲如鞭炮般大作,他大吃一驚,以為是部下嘩變。慌忙之下,召集張漢卿以全部督軍府衛隊警戒,如臨大敵。由于衛隊旅駐守在外地,只有二十七師警衛營分撥了一個連作為帥府的警衛和張漢卿自帶的一個連的親衛。

衛隊旅的旅長于珍本就住在帥府,職責所在,一邊硬著頭皮派人出去了解情況,一邊忙亂地布置崗哨並要關上大門。可那些警衛們乍逢大變,主官不知所措,自然都混頭混腦,只顧前後兩頭亂竄,人喊馬嘶地,倒比外面還熱鬧。

郭松齡是與張漢卿一道回來,順便探家的,此時尚在帥府與張漢卿閑談,聞听警報,立刻命令督軍府衛隊在前後門架起機槍,阻住通道,又安排張漢卿的親衛連巡回作為預備隊,並時刻準備殺條血路,以供兩位老、少帥突圍。他的有條不紊,讓亂作一團的帥府警衛們像吃了定心丸,開始按照指示站位。

這時張漢卿從部下探知消息後,方知竟是湯玉麟部所為。湯玉麟有一旅兵馬在手,真要和湯玉麟硬踫硬,危險可知。不過張漢卿可不怵他,反認為這是消除老湯的最好機會。這小子圍而不打,一看就知道「志存高遠」,但絕不是與帥府為難,不然一個沖鋒殺進來,還有自己說話的余地嗎?不過借機向他發難,卻是極好地。

張作霖听得槍聲仍然密集,知道事情處理不濟,尚在大怒之時,忽然張漢卿神色匆匆沖進內室。此時的張漢卿,渾沒有平時儒雅模樣。他正感奇怪,張漢卿語調都變了︰「父親,湯玉麟反了。他的119團已經將帥府圍住了。」

這一來輪到張作霖呆若木雞了,他怎麼也想不到,跟隨自己多年的湯玉麟也會來這一手。不過他畢竟在戰場上模爬滾打多年,威嚴仍在。緊急命令之下,帥府里尚在的內衛軍隊立即行動起來,並設法打電話尋找外圍的部隊。

要說帥府的警備系統,分內外兩層︰外層當初就是由張漢卿任旅長的衛隊旅,現在由二十七師借調的一個連擔任,內層則只有將近一個排的人馬組成,這些是親衛中的親衛,都是跟著張作霖從白山黑水中殺出來的勇士,打過硬仗,流過血,是帥府的定海神針。

先期奉命負責查看的張作霖衛隊旅旅長于珍見形勢不對,帶人橫身在兩派中間。他一邊要求王永江稍做退讓,一邊勸說湯玉麟將士兵斥退,以免走火變生不測。湯玉麟哪把他放在眼里,嘴里罵罵咧咧地說︰「你只是大帥的衛隊旅長,也配管老子的事情!」

湯玉麟武人出身,做土匪時殺人無數,後招安後奉命剿匪,又殺人無數。其殺氣,奉天誰敢擢其鋒?他又是大帥的左膀右臂,之前也是紅極一時的人物。雖然于珍也是跟隨張作霖已久的老人,這次又是代表大帥傳話,卻不能不買湯玉麟的賬。而且衛隊旅已經全軍在外,他這個旅長,只是個掛名,通共管轄不到兩百人的一個警衛連。

還好湯玉麟只是兵諫,不是造反,大帥府連接到二十七師的電話尚未被切斷。正在值班的參謀長張作相聞訊,也是吃驚得半天合不下嘴。他對王永江也有意見,也私下里希望能夠通過湯玉麟的「鬧」來重新換得昔日軍官們的輝煌——畢竟軍政分離後,作為高級軍官的他的政治地位也只限于在軍隊中,只有軍政首長的張作霖的地位在節節攀升。但是這種「鬧」搞到大帥要動用軍隊來平叛,卻是他始料不及的。

很快地,前來「護駕」的軍隊扈先梅的一個團與包圍大帥府的軍隊趙恩臻的一個團遭遇,這讓對面的兩位團長目瞪口呆。待到張作相與扈先梅說明來意,趙恩臻先是嚇了個半死——縱兵犯上,意圖謀反,從古到今都是死罪啊,自己帶兵包圍帥府那是證據鑿鑿。可是,湯旅長不是對自己說有人對大帥圖謀不軌,要自己星夜包圍帥府麼!這下可好,「護駕」的反而變成了「刺駕」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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