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舒有點懷疑自己是不是幻听了。
什麼人類, 什麼壽命……
白琉他到底沒在說些什麼啊。
有那麼一瞬間，應舒是想走的，可腳步卻像被釘在了原地, 一步也挪不開。
他完完整整的听著白琉跟他四哥的對話。
听完, 眼看著白琉要走，他這才終于轉身離開。
一晚上, 應舒都有些心神不定。
白琉跟四哥聊完，起身去找應舒。
「六哥。」
穿著白色西裝的白灕，今晚好看的像個小王子, 他拉住白琉的——腕, 問他道︰「你要找六嫂嗎？我看到六嫂了。」
「不過他好像心——不太好。」
白琉問了應舒的位置, 又揉了把弟弟的腦袋，端著盤點心去找應舒。
很快。
他看到了應舒。
應舒身邊正圍繞著幾個小明星, 小明星們個個都很漂亮。
「應哥, 跟您聊天真的很愉快。」
「應哥，我們能不能加個聯系方式？」
應舒一副精英模樣, 再加上他氣質溫和, 所以引得不少想釣金主的小明星都圍了上來。
「不好意思，我——」
「他不加聯系方式。」
一道略顯冷漠的聲音, 從身後響起。
下一秒，幾個小明星就看到染著白發的酷帥少年，一把將應舒給擁住了。
少年看向他們的眼神, 帶著十足的警告，仿佛在跟他們說︰「這是我的人，離遠點。」
「應哥。」
有小明星不死心，還茶言茶語的道︰「這人是誰呀？我們只是加個聯系方式，又沒做什麼, 小哥哥這也要干預嗎？」
「應叔叔。」
白琉精致的臉上，做出溫和的神色來。
「我不干預你的交友。」
他眨著眼楮，笑的無害︰「我就是突然想到，咱們今天晚上回去還要拆快遞呢，你加上聯系方式，怕也沒時間回消息。」
听到拆快遞三個字，應舒臉色頓時變了變。
他退後幾步，跟小明星保持著安全距離。
「我沒打算加聯系方式。」
應舒臉色嚴肅，澄清道︰「你不要亂想。」
說著，他還轉過身，直接打算避開小明星。
小明星一臉懵，完全不知道應舒怎麼就怎麼這麼冷漠了。
白琉看著白琉的背影，再看看那個要聯系方式的小明星。
「他是我的。」
白琉把這句話說了出來︰「想跟我搶，你們還不夠格。」
應舒走的快，白琉往——跑了幾步才跟上。
「應叔叔，等等我。」
他追上人後，直接牽住了應舒的。
應舒條件反射的躲了一下。
白琉微怔。
「應叔叔，你真怕了？」
白琉以為他怕的是拆快遞︰「放心，我沒買很過分的。」
應舒別過臉，「哦」了一聲。
接下來的相處，白琉總覺得應舒渾身都透著股不自在。
他問了問，但應舒卻沒說。
終于，等到年會結束。
臨走——，白灕牽著謝沉的——，還來跟六哥打招呼。
「六哥，你要坐我們的車嗎？」
白琉捏著弟弟的臉，回道︰「不坐了，你把三哥帶回去就行。」
「嗯！」
這次的年會，談意其實才是主角。
公司在前幾天經歷了一次徹底的大清洗，而且，公司的全部高管都被換了。
整個公司，都已經易了主。
新的老總，是白琉熟悉的人，那人叫宮柘，是他三嫂。
如今他三哥還直接公開了戀——，跟三嫂的關系，被毫不避諱的擺到了明面兒。
從談意發微博後，白琉就一直在觀察著後續的動態。
動態如他所料，粉絲們的反應很大。
有月兌粉的，也有覺得談意夠勇敢，新粉上的。總之，談意的個人超話，跟著亂了好幾次。
熱搜始終高居不下，營銷號都打了雞血似的瘋狂撰稿。
談意的公司試圖公關，但架勢太大，他們干不來。
這場混亂轟轟烈烈的好幾天。
最終，公司被收購換人，熱搜被平息，超話被清洗後恢復正常……
三嫂把一切都解決得很好。
「六哥，你有時間的話，可以帶六嫂回來吃飯。」
白灕喜歡哥哥們，連帶著對嫂子也喜歡。
白琉點點頭︰「我會的。」
等兄弟幾個都散去，白琉跟應舒坐——一輛車回家。
白琉對應舒的——緒還算敏感，他知道應舒這會兒心——不怎麼好，但又找不到原因。
「應叔叔，我給你炖個湯？」
回到家，白琉沒急著上樓。他準備去廚房給應舒做點吃的。
在年會上，應舒沒怎麼吃東西。
「那你去炖吧。」
應舒擺擺——，他現在只想靜靜。
「行。」
白琉湊上來，在他臉上親了一口︰「應叔叔去等我一會兒。」
應舒任由他親完，又盯著他的身影琢磨了會兒。
已知，白小琉不是個人。
那他會是什麼？
蛇精？狐狸精？狗……狗好像不太容易成精。
應舒對著白琉的背影，陷入了沉思。
為了驗證猜測，他去了趟儲藏室里。
儲藏室里放的有雄黃酒。
這酒是別人送的，他還沒打開過。
應舒抱著雄黃酒，心——沉重地往外走。
在這一刻，他突然明白了許仙。
唉。
他最害怕蛇了，如——白小琉真是條蛇……
他，他也不能把白小琉給關去雷峰塔。
甚至，他覺得他連跟白小琉分開都舍不得。
「小琉。」
應舒找了酒杯，倒了兩杯酒過來。
「待會要不要嘗嘗這個？」
白琉回頭看了一眼他拿的酒，神色自然︰「你要是想喝的話就放在桌子上，待會吃點東西再喝。」
「我想跟你一塊喝。」
「好。」
白琉沒有什麼遲疑，直接就答應了。
應舒看他答應這麼快，心里的不安稍微減輕了一些。
沒用太長時間，白琉就收拾出來兩個簡單的菜，還有一道湯，並著兩個饅頭。
「可以吃飯了。」
白琉做飯做的很好吃，放在以——，應舒早就開始吃了。
但這回他卻是先把酒杯推到了白琉面前︰「我們踫一杯吧，算是謝謝你每天都給我做飯。」
白琉挑了挑眉，對他突如其來的道謝覺得有些怪異。
「應叔叔，你要是真感謝我，就……」
「閉嘴。」
應舒沒等他說完就打斷了他︰「喝酒。」
這還不知道是什麼妖怪的小屁孩，現在真是滿腦子廢料。
白琉笑笑，將雄黃酒一口氣喝下去。
他喝完後，應舒直勾勾的盯著他。
「你有沒有覺得哪里不舒服？」
白琉︰「？」
白琉看他這個反應，問道︰「怎麼？你在酒里給我下藥了？」
「沒有。」
應舒說著，還是不住的拿眼神瞟他。
白蛇傳里，那個白娘子在喝完雄黃酒之後，是多久才現形來著？
白琉對雄黃酒不排斥，又陸續喝了兩杯。
這頓夜宵應舒吃的心不在焉。
入夜。
兩個人洗完澡之後，白琉拆了他新到的快遞。
應舒看到快遞盒就頭皮發麻。
「白琉，我今天身體不舒服，要早點睡。」
白琉自顧自的給買來的東西做著清潔消毒，聞言，他抬頭道︰「你睡你的。」
他做他的。
應舒︰「……」
應舒抱著枕頭就要往外走︰「我還是去隔壁睡吧，晚安。」
人還沒走出房間，白琉一把將他給拉了回來。
「你要是想去隔壁睡，把我的枕頭也帶上。」
「為什麼？」
「因為我也要去睡。」
「你怎麼這麼黏人啊。」應舒皺著眉頭，教育他道︰「我覺得我們應該給彼此留有一點私人空間。」
尤其是今晚。
他還等著後半夜過來看看白琉會不會變成蛇呢。
「不留。」
白琉攥著他的——腕沒放︰「我要跟應叔叔睡。」
應舒被他黏的根本月兌不開身。
半晌。
主臥的大床上，還是躺上了兩個人。
白灕親親應舒的鼻尖，低低的問他道︰「應叔叔，你心里到底在想什麼，能不能跟我說說。」
「我沒在想什麼啊。」應舒還在嘴硬。
應舒見這樣問不出來，笑了笑。
又過了兩個小時。
應舒渾身癱軟，俊秀的臉頰染著緋意，眼尾一滴淚，將落未落。
白琉吻去他眼底那滴淚，再次問出了已經問過的問題。
「告訴我，你今晚到底怎麼了？」
在這——況下，逼問也比平時更加有效。
應舒的指尖在他的後背上留下道道的劃痕。
「白小琉。」
被逼得不上不下的應舒，終于開了口。
「你到底是什麼東西？」
白琉沒听懂。
直到應舒又啞聲說了句︰「我都听到了，你跟你哥的聊天，我全都听到了。」
話音落下，白琉反應了好一會兒。
他在想，他今天晚上跟四哥的對話……
想了片刻，白琉垂眸，目光落在應舒的臉上。
「既然都听到了，為什麼不跑？」
「什麼？」應舒眼神都透著茫然。
白琉擦著他的眼尾，放緩了聲音，問他︰「不是知道我不是人了嗎？如——害怕……為什麼不逃呢？」
應舒沒接話。
在知道白琉不是人的那一刻，他的確有點怕。
萬一白琉是個他害怕的東西，他想不出來該怎麼面對。
「應叔叔，想不想看我的本體？」
應舒︰「……想。」
反正早晚都是要知道的，他想現在就能看清楚白琉是什麼。
「等做完了就告訴你。」
白琉今天跟四哥聊完之後，心里也在盤算該怎麼跟他坦白。
現在對他來說，也不失為一個機會。
「⺪，都已經做兩回了，你還沒做夠。」
「當然沒夠。」
白琉回答的理直氣壯。
應叔叔這麼誘貓，他可不會虧待了自己。
不知過了多久。
在應舒累到眼皮子都要睜不開眼楮，白琉親親他的臉頰，然後，當著他的面，啪嘰變了。
應舒︰「！」
應舒瞬間瞪大了眼楮。
只見剛才還在欺負的某人，此刻化作一只灰白小貓，歪著腦袋，賣乖的沖他︰「喵∼」
「小貓？！」
應舒猜了一堆東西，但死活都沒猜到會是貓貓！
「貓貓還會成精嗎？」應舒驚呆了。
小貓蹭蹭他，賣萌耍乖的求模︰「喵∼」
當然會了，他們一家子的貓都是妖怪。
應舒喜歡貓，但又因為沒時間照顧貓，所以一直沒養。
眼下冒出來了只貓貓，還是他的男朋友，這——感覺太神奇了。
「我以後就可以只擼貓，不鏟屎了。」
應舒把灰白小貓舉起來，狠狠的親了一大口。
眾所周知，小貓咪的肚皮，沒人能抗拒。
應舒把臉埋在貓貓的肚皮里，吸貓吸的很滿足。
「白小琉，你這樣也太可愛了！」
白琉縱容著自家應叔叔的吸貓行為，他還主動伸出肉墊，讓應叔叔感受貓貓的軟肉墊。
應舒抱著貓貓，原本攢了一晚上的壓抑不安，全都消失的一干二淨。
他一點兒都不怕了！
如——是別的妖怪，他還得考慮要不要跑。
現在，他只想快樂擼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