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早,虞?良語才緩緩清醒了過來,可見虞?忠文用藥之足。暈頭脹腦的虞?良語得知事情原委後也沒有多說話,他倒是想要去找虞?忠文,可不知要去哪里找,只能同澤弘他們先走,等著孟贏的消息。
幾個人臨出發之前再去了一次白玉壺,在壺中世界見到了依舊冷冰冰的楓十娘,幾人大致談了此一路的行程,準備離開時,南宮鑰好奇道︰「那只凶得厲害的狐狸去哪里了?」
楓十娘一愣︰「小離去哪里了你們不知道?」
紅狐狸原來叫做小離。南宮鑰莫名其妙道︰「我們應該知道?」
楓十娘臉上有些疑惑︰「它被虞?忠文帶走了,說是要去將他的事了一了,那小子說了,你們同意他將這件事辦完再走。」
南宮鑰深吸一口氣,她算是明白虞?忠文干什麼去了,沒好氣地閉了閉眼楮︰「他們現在去了哪里你總是曉得的吧,現在就帶我們去找他。」
楓十娘不明所以︰「什麼意思?」
「沒什麼意思,」南宮鑰扶額︰「我只怕遲了就要出人命。」
十方城鎮之中,熟悉的院子里兩株花樹花開正艷,落葉上鋪了一層粉色的花瓣;熟悉房中物品幾乎搬空;熟悉的床上被褥隨意散亂著。
虞?忠文站在床頭拳頭捏得「咯咯」作響,最終打在蒙了一層灰的桌子上,那方木桌難承重力,一下碎成了好幾塊。
紅狐狸嚇得縮了縮脖子,看到虞?忠文轉過頭來盯著她的那雙惡狠狠的眼楮,後退了兩步︰「你這樣看著我是做什麼?她要跑,難不成我還能未卜先知?」
虞?忠文向前走了兩步︰「你之前不是找了一個姘頭嗎,找他去。」
「你說話別這麼難听啊!」紅狐狸又炸毛了,上竄下跳︰「什麼姘頭!那就是我找的一個傀儡!」
「你听不懂我說的話嗎?」虞?忠文一把抓住狐狸脖子上的皮毛,將它拎了起來︰「要不要我幫你掏一下耳朵?」說完,另一只手中已握了一柄長劍。
紅狐狸的臉被拉到變形,斜著眼楮瞄了一眼虞?忠文手中那把閃著泠泠冷光的長劍,使勁蹬著腿︰「我不去!有種你殺了我!」一邊說著,一邊向著虞?忠文吐了一口唾沫。
虞?忠文避開那口唾沫,使勁一甩手,將紅狐狸整個摔在地上。被這狠狠一摔,紅狐狸尖牙都崩了一顆,嘴里瞬間充滿了腥甜味,小爪子正要向前揮去,被虞?忠文二指夾住︰「你要想死也好,老子被你擺了一道,本來這氣就合該出在你身上。」
在那種危險的目光注視下,紅狐狸欲哭無淚,不敢再逞能,吸了鼻子說道︰「我帶你去……」它此時此刻就只希望它那個姘夫,呸!是那個傀儡手里能夠有線索,否則眼前這廝瘋起來,不定會成什麼樣子。
都是因為它外祖母與這群人做了那樣一個約定,如若不然,它何須如此被動。
早知道虞?家的人厲害,這個二吊子居然讓她如此難堪,轉瞬又有些慶幸,若是上一次便這麼冒失近了虞?忠文的身,指不定都成了他衣服上的一圈毛領了。
想到這里,紅狐狸小離不禁顫了顫,突視了大路上看過來的詫異目光,悶著頭往前面的一條小道轉去。
一個流著兩條清鼻涕的小男孩跟了上來,用手背一擦鼻涕,順手擦拭在錦衣上,抬起一張糊滿鼻涕的小髒臉看著虞?忠文︰「你這狐狸挺有意思,開個價,小爺要了。」
虞?忠文停下腳步,看著跟上來的這個氣喘吁吁的小男孩,眯了眯眼楮,伸出手指在對方胖乎乎的肉臉上一彈︰「你跟誰當爺呢,小兔崽子,你爺爺我的東西也敢要,信不信我讓狐狸把你的把兒給咬了!」
小男孩被嚇得一愣神,扁了扁嘴準備開哭。
紅狐狸皺著鼻子叫道︰「你可真夠惡心的。」
小男孩不哭了,猛地轉過頭看著紅狐狸︰「你會說話!?」
紅狐狸自知有失,讓人發現了它能口吐人言,抓了抓臉上的亂毛,站起來與小男孩對視,就見那小男孩雙眼目光渙散,嘴角帶笑,伸著雙手往前︰「小花,小花……。」
虞?忠文往後一步,好笑道︰「這麼個小小的年紀,真是可以了。」
拐角處傳來婦人的聲音,大概是這個小男孩的母親。虞?忠文一把撈起紅狐狸轉身就走︰「現在往哪里?」
紅狐狸看著那條箍住它的手臂,本想趁機咬上一口報仇,剛裂開嘴,缺牙處一痛,心里驚了驚的紅狐狸最終還是打消了這個作死的念頭︰「前面路口左轉,中間那間黑色大門的院子。」
後面來追小男孩的人還沒轉過拐角,虞?忠文已經走到路口左轉進了另一條小道。
道路往前二百米處,左邊有一座大院子,門口二階台階上,兩扇厚重的漆黑木門緊緊關閉著。虞?忠文看了紅狐狸一眼,見對方點了點頭,走上前一腳踹開了黑色的大門,陰側側地對著紅狐狸一笑︰「看你的了。」說完,便將紅狐狸扔了進去。
里頭傳來幾道腳步聲,跑進後院的侍從們看到紅狐狸皆是一愣,臉蛋一紅,月兌口而出︰「紅姑娘!」
不一會兒,從院子里的月門後傳來又急又重的腳步聲,一個身材肥胖,滿臉橫肉的男子跑了出來,見到紅狐狸時腳步踉蹌了一下,臉上的肥肉抖了抖,一層紅色漫上面皮,拖著長長的哭音喊了一聲︰「我的小紅兒……」
虞?忠文身上起了好幾層雞皮疙瘩,對上紅狐狸那雙驕傲的眼楮,嘴角勾起︰「原來你喜歡吃肥豬肉,不知道你吃相如何……」說著,意味深長地笑了笑。
紅狐狸癟了癟嘴︰「這麼說來你就是一只瘦猴子嘛,腦子里盡是些齷齪事的瘦猴子。」
虞?忠文被它給嗆了一句,正打算回嗆回去,那男子已經沖了過來,做了個擁抱的姿勢站在紅狐狸前面與空氣自娛自樂了起來。這一幕直接看呆了虞?忠文,就連想要說的話都給忘記了。
紅狐狸看虞?忠文吃了癟,心情不錯,說道︰「王啊,上次你給我找的那姑娘可沒能給我報了仇呢,我就是不服氣她拿了你那麼多錢不辦事人就跑了,這才去找她,可是沒找到。」說話的聲音又嗲又委屈,直听得虞?忠文腮幫子泛酸。
男子放下雙手,對著紅狐狸說道︰「我心肝兒啊,這種事你叫我去做就好了嘛,你知道你這一走,我這命都去了半條。」突然注意到了紅狐狸身後的虞?忠文,蠶眉一堅︰「這,這這這不是就是你說的那個……」
紅狐狸嗔怪道︰「哎呀,讓你拿了個寶物去認,卻認錯了,。這人是,是,是我家隔房大哥,許是親戚的緣故,我那玉壺給指了個家里人,這事倒是你我害了我堂哥。」
「哎呀!原來是大舅哥啊!」男子一把握住虞?忠文的雙手,讓听到「白玉壺」正冒火的虞?忠文一個激靈。
男子殷切地笑道︰「大舅哥請里面坐,這事我來擺平。」
虞?忠文倒不客氣︰「你找得到那個女人?」
男子不好意思道︰「說來是我不對,也沒帶紅兒去好好瞧上一瞧,那女人騙你我的錢財我定會討回,大舅哥放心,我派人去查,不出二日定給大舅哥一個結果。」
「不用給我結果。」虞?忠文擺擺手︰「我親自去結果了她。」
當孟贏帶著黑黑一路追蹤而來時看到的是這樣一副場景,虞?忠文一只手抓住一名跪坐在地上的女子的頭發,在一家花樓後院里將手中的竹牌交到老鴇手中。
孟贏一愣神功夫,虞?忠文已笑著接過了老鴇遞過來的銀子。
被抓住頭發拖在地上的女子嚎啕大哭,這女子那般哭泣倒是因為害怕,而是給疼的。她一邊臉紅腫不堪,眼楮腫得只剩下一道縫,另半邊臉倒是毫無損傷,能看出此女的花容月貌來。
這樣的半張臉便可窺得全貌,讓老鴇很是滿意,至于此人因何被賣她是一點也不關心,她做的是買賣,只要不是沾惹了事的人,身份證明到手,那就是這窯子里的人。
孟贏從房檐上跳下去,在老鴇的驚詫之下一把抓住虞?忠文的手︰「放開這個女人。」
老鴇心頭一驚,這銀子才遞出去,難不成事就來了?
虞?忠文一甩手︰「干什麼?放開手讓你來?你要做她在這里的第一位恩客?」
「你!」孟贏臉色漲紅,大力一推︰「你嘴巴不干不淨的在說什麼!」
虞?忠文被孟贏這一掌推得腳下不穩,松開了被他抓住頭發的晴娘。
被放開頭發的女子一下跌坐在地上,瞪著能睜開的一只眼楮看了看四周的情況,一下猛撲過去抱住孟贏的雙腿︰「壯士救命啊,這個婬賊強搶民女,他要將我賣進窯子里啊!」說完又是一陣嚎啕大哭。
「听到沒有,這死女人讓你救她,你倒是救啊。」虞?忠文雙手環臂,一副吊兒郎當的樣子︰「正好帶回去給你暖腳。」
孟贏怒道︰「你到底要干什麼?能不能讓人省點心!」
「我讓你來找我了嗎?自作多情!」虞?忠文臉色一沉︰「這女人為了錢財如此害我,我不過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我有什麼錯?再說了,她本就是這種地兒的人。」
「可,可那也不應該……「孟贏掙了掙,沒能掙開晴娘死死抱住他雙腿的手。
「那你說應該怎麼做?」虞?忠文看了眼地上哭個不停的晴娘,眼里盡是嫌惡,好笑道︰「以德報怨?火沒落到你腳背上,燙的又不是你,你怎麼知道到底有多痛?」
孟贏為難道︰「那也不應該打女人啊。」
這時往後院沖進來幾個打手,被老鴇揮了揮手,停住了腳步。
老鴇清了清喉嚨︰「兩位爺,我這是做生意的地方,這姑娘你們是賣還是不賣,給句話,我只想賺錢不想惹事,要是二位真想惹事,我田媽媽也不是怕事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