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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2、刺蝟愛情(七)

辛語跟裴旭天這一場情|事, ——是天雷勾地火也不——過。

辛語對這種事算是有一點——驗,但那點——驗都是好多年前,她那會兒被宋習清——, 在床上連叫都不會, 和根木頭似的,——瞎了那麼漂亮的臉和身材。

她當時真想過要去學一些,但找來資源看,差點把她惡心死,也只能不了了之。

當初她想——宋習清做的事情可太多了,沒有任何底線。

而裴旭天的——驗明顯比她好一些,並且, 他的溫柔體現在方方面面。

只要辛語有痛意,他就會吻她,吻得難舍難。

在這個過程里, 他沒讓辛語流一滴眼淚。

辛語把這些——子壓抑的所有情緒都發泄在了這場情|事上, 最後她抱著裴旭天,低聲——謝謝。

裴旭天心想, ——什麼謝謝。

以後都一家人。

翌——兩人都睡到——上三竿才醒,裴旭天比辛語醒的要早些, 畢竟睡在他身側這姑娘睡姿不太好。

大長腿漂亮, 但總愛往人身上搭,幾乎是把整個身體的重量都側重了過來,弄得裴旭天動也不敢動。

不過在他醒後沒多久,辛語也醒了。

宿醉的後果還挺明顯, 她醒來以後覺得腦仁嗡嗡作響,對于自——躺在裴旭天身邊這事兒,她還懵了兩秒, 不過等到昨晚的記憶全都涌回腦海之後,她又覺得再正常不過,借著醉酒的名頭把一直沒想做的事情做了。

也挺好。

她窩在被子里不想起,長時間的忙碌之後,她如今身心俱疲,只想在被子里待到地老天荒。

而身側的裴旭天問她,「吃不吃飯?」

「吃什麼?」辛語反問。

「我在問你。」裴旭天——︰「看你吃什麼。」

辛語想了想,「不知道,你吃什麼我就吃什麼吧。」

于是裴旭天點了自——平常吃的那家外賣。

他也躺回到被子里。

兩個人的身體昨晚剛密切接觸過,這會兒正處于熟悉的狀態。

一床被子下很容易就挨得極近。

辛語已——很久沒有在清醒的狀態下跟男人有這樣的觸踫,她難得的紅了臉,但仍舊往後靠了些,算是窩在裴旭天懷里。

裴旭天問她︰「我們現在算什麼關系?」

辛語懵,「好朋友啊。」

裴旭天︰「……」

「誰跟好朋友這樣那樣?」裴旭天掐住了她的腰,直接——她攬在懷里,手指還撫向她敏感的地方,「你昨晚可不是這麼——的。」

辛語皺眉︰「我昨晚——了什麼?」

她印象中,她沒承諾過什麼啊。

裴旭天把昨晚那句讓他心念一動的——出來,「你問我想不想和你過一輩子。」

辛語︰「???」

她回頭模了模裴旭天的額頭,「沒發燒你——什麼胡——呢?」

辛語這人毛病很多,但她喝酒以後從不斷片,甚至喝多了以後的第二天,她記憶比平常還好,醉酒以後的一言一行記得格外清楚,這習慣讓她以前很多次都恨不得一頭撞牆,一命嗚呼,但沒想到今天卻讓她笑了。

「我昨晚想——的是,你想不想跟我上床!」辛語一句——澆熄了裴旭天的美夢,「事實證明,你想。」

裴旭天︰「……」

媽的,他退回去還來得及嗎?

裴旭天的表情意味不明,讓人看著還有點犯怵。

那雙眼楮就那樣盯著辛語,辛語伸手捂住他,「你好好——,昨晚我喝醉了,你又沒喝醉,你這會兒委屈個什麼勁兒?」

裴旭天沒回答她的——,而是反問︰「所以你沒打算和我在一起?」

辛語︰「……」

「是啊。」猶豫片刻,辛語還是回答︰「我們就這樣,不好嗎?」

裴旭天︰「……」

不好!不好!非常不好!

「我這周六相親。」裴旭天咬牙切齒,「我要結婚。」

辛語︰「???」

她——奈扶額,「你讓我靜靜。」

于是,各自冷靜。

當然只限于心理,他們的身體仍舊黏在一起。

辛語懶得——考這麼復雜的問題,于是片刻之後,她翻身而起,「裴旭天,你能不能不相親?」

裴旭天眼皮微掀,也沒介意她這麼狂野的動作,「——什麼?」

「你等等我。」辛語——︰「——不準哪天我就想結婚了呢?」

裴旭天怒,「你把我當備胎?」

辛語︰「……」

她氣勢弱了下去,「我倒也沒有那麼渣。」

她就是想不明。

裴旭天這人很好,但跟他談戀愛,辛語總覺得有什麼東西在心里卡著。

而且,她現在不想談戀愛,也不想結婚。

但正如裴旭天所——,她這麼做——異于養備胎。

她蔫了吧唧的躺回到裴旭天身邊,「算了,你愛干嘛干嘛去吧。」

裴旭天︰「那你呢?」

「我繼續浪著。」辛語。

裴旭天︰「……」——

來是挺美妙的一天,許久沒——葷的老男人——過滋潤,心情很好。

但沒想到差點被辛語氣死,所以那天的飯也沒吃成,辛語在他家洗了個澡以後,套了他一件t恤和褲子回了家。

想了三天,裴旭天周六還是去相親了。

他僅存不多的理智戰勝了感情,辛語是好,但他沒那麼多時間等一個姑娘不害怕婚姻,他就是想結婚,想晚上回家的時候家里有盞燈,或——晚上能跟人一起吃個飯,看個電影,都是些很世俗的願望。

但辛語滿足不了他。

那一夜就當是個錯誤。

不過——過那一夜後,他還有點食髓知味,每天早上醒來的時候,他總得去衛生間溜回鳥兒,沒別的,晚上太能做夢了,夢里就是那個妖精的腿。

此後幾天,他跟辛語還在走廊上遇到過兩次,而且辛語還幫他扔過一次門口的垃圾,給他買過一次水果掛在門上,但兩人一句——都沒——過。

到了周六這天早上,他起來洗了澡,簡單弄了發型,身上噴了一點點香水,穿了件黑色的風衣出門。

他身量高,走在外邊很顯眼。

約見的地點是咖啡廳,他最——到,沒過一會兒中間人就來了,女孩最後才來。

身高170左右,跟裴旭天相差二十公——,長得也算可以。

姑娘今年三十歲,比裴旭天小一點兒,在一家外企做策劃,年薪四十萬,家不在——地,所以想找個有北城戶口的,她上來——問裴旭天有沒有房,房子在哪片兒,是全款還是目前在還房貸,裴旭天誠實告知。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他總覺得姑娘在听到他全款買了君萊一套房之後,看他的眼神都在發光。

裴旭天自幼就在名利場混,各色各樣的人都見過不少,但跟女人打交道少。

女孩兒不算是能讓人一眼驚艷的類型,但還算耐看,他打算多相處一些,聊了十——鐘,中間人就借口有事離——,正好給他們留下相處的時間。

裴旭天向來紳士,雖然是第一次相親,但他來之前就在網上查了一些相親法則,于是他主動——了——頭,「你們公司是主要負責做什麼?」

從姑娘的工作聊起,由淺入深,能讓她感覺到自在一些。

于是姑娘洋洋灑灑地跟他聊起了自——的工作,但聊到一半發現裴旭天走了神。

「裴——生?」姑娘伸手在他面前晃了晃,裴旭天這才回過神來,「啊?抱歉。」

「沒事。」姑娘善解人意地——︰「你看到熟人了嗎?」

裴旭天點頭,「算是吧。」

他看見阮言跟他一個朋友手挽手走在一起。

那個朋友算是他跟阮言共——的朋友,都是一個圈子里的,只不過裴旭天跟他不算熟,倒是阮家跟他家的關系要更好一些。

裴旭天的心——轉回來,他繼續听姑娘在工作上的問題和困擾,還適當地點撥了幾句。

而姑娘問他,「你們平常工作是不是很復雜,要跟各式各樣的人打交道?」

「是。」裴旭天忽然詞窮。

平常他跟別人介紹自——的工作都有通用——辭,但這會兒竟沒有表達。

是的,缺失了表達。

這姑娘就是哪哪兒都看起來不錯,但哪哪兒又缺了點兒什麼,甚至他不自覺在心里跟拿姑娘跟辛語對比。

都是高個子,辛語比她瘦太多,倒不是——瘦了好看,就辛語現在瘦的這個樣兒,以正常人的審美來看,她也沒那麼好看了。

但裴旭天就覺得辛語好玩。

這會兒他盡量穩住心——,把自——心里的彎彎繞繞都摒棄掉,繼續拿出120——的誠意來跟姑娘聊天,但聊著聊著就聊起了前任,姑娘倒是個精明的,不怎麼——前任的壞——,只——他很好,但不合適。

裴旭天也就沒跟她透露太多。

總之這一場相親給他的感受就是不好不壞,這姑娘就是中規中矩,跟他從各方面來看都挺合適的,兩人下午去電影院看了最新的電影,裴旭天買了爆米花、可樂,姑娘幾乎都沒動,光顧著哭,哭得裴旭天腦仁都疼。

他根——不知道電影講了什麼內容,反正大半個電影院里的女孩兒都在哭,他耳邊嗡嗡作響。

從電影院出來基——就到了晚飯時間,裴旭天又請姑娘去吃了晚飯。

兩人晚上吃得烤肉,就離他家不遠,裴旭天之前還跟辛語來過一次,那次是辛語——要請他吃飯。

辛語吃肉是真的很厲害,一口氣三盤肉。

裴旭天顧慮著有姑娘在,點了五盤,姑娘——點多了,他就——都嘗嘗吧,他比較能吃。

等到肉端上來,裴旭天月兌了風衣,袖子挽起一截拿著夾子——始烤肉,姑娘擺碗的時候都只擺了自——的,他這邊兒什麼都沒有,倒水的時候亦是。

裴旭天瞟了眼自——的杯子,有點憋屈,但考慮人家畢竟是女孩兒,沒倒就沒倒吧,他自——倒。

烤肉的時候,裴旭天負責烤,女孩兒負責吃。

他盤子里一塊兒肉沒有,他突然覺得自——好慘。

以前要伺候阮言,這會兒要伺候別人。

他只有跟辛語吃飯的時候享受過一次別人幫忙烤肉的待遇,那次辛語烤肉,烤好了就給他夾一邊,讓他吃。

甚至還給他卷一片生菜包好了放盤子里。

裴旭天盯著滿桌的肉,忽然沒了興致。

他放下夾子,姑娘終于意識到他不對勁兒,懵懂地問︰「你怎麼了?」

裴旭天︰「沒事,你吃。」

「你也吃啊。」姑娘招呼他,「對了,你喝水嗎?」

裴旭天搖頭︰「不喝。」

他現在只想走。

姑娘哦了聲,繼續吃肉。

「介不介意拼個桌?」一道突兀的聲音插——來,辛語站在那姑娘身後,穿一條藍色的——叉長裙,又長又——的腿十——惹眼,她看了眼裴旭天︰「沒吃飽?」

姑娘愣怔,「你們認識?」

裴旭天點頭︰「朋友。」

辛語順勢在姑娘身邊坐下,「我們鄰居。」

「哦。」姑娘給她挪了點位置。

辛語坐在那兒朝裴旭天伸手,裴旭天問︰「要什麼?」

「夾子。」辛語——︰「剪刀也給我。」

她吃飯向來喜歡自——動手,豐衣足食。

其實在門口看了好一陣,她尋——自——要不要換家店吃,但她看了一會兒,裴旭天一直忙前忙後,結果一口沒吃上,她就有點不大高興。

怎麼跟她出來就能吃飽了再回,跟別人吃飯就要餓著肚子?

她這才坐了過來。

不過她也沒虧待自——,她烤肉的時候把杯子給裴旭天推過去,「倒一杯。」

她——常到這家來吃,烤肉技術嫻熟,跟服務員都熟,笑著打趣幾句,然後繼續吃,她不止照顧到了裴旭天,還照顧到了那姑娘,自——也沒餓著。

最後她——起身,「我吃飽了,你們繼續。」

姑娘揮手跟她告別,裴旭天想——點兒什麼,最後也沒。

但他把那姑娘送回家,在離——的路上就發消息跟姑娘——了兩人不合適。

他是真不想再伺候人了,這姑娘一看就是想找個伺候她的。

這場相親也就這樣不了了之。

裴旭天回家沒多久,辛語就敲響了他家的門,特別殷切地關心他相親的結果,裴旭天拎了瓶酒出來,「沒成。」

「我就知道。」辛語——︰「她不適合你。」

「你什麼都知道。」裴旭天刺她。

辛語也沒生氣,「一塊兒吃飯,你烤肉,那姑娘起碼得幫你倒杯水吧?這不是人之常情?結果那姑娘一——始等著你給她倒水呢,這不就是等你伺候?當然了,你要是想找第二個阮言,我也沒。」

「怎麼就又跟阮言扯上關系了?」裴旭天想起——天看的那一幕,心里堵得慌,他不是——阮言不能再找,相反,他希望阮言能找男朋友,但看見跟他朋友混一塊,肯定不大舒服。

辛語︰「你那麼敏感干嘛?又踫見她了?」

裴旭天︰「……」

他有時候不知道該——阮言是傻還是大智若愚。

辛語倒沒追究這件事,她悶著聲音——︰「宋習清給我遞請柬了。」

「你要去?」

辛語︰「原——打算不去的,但現在覺得去也沒什麼大不了。」

她又不是做錯事的那個人,怕什麼?

再——了,這婚能不能結成都不一定。

兩個人聊得上頭,酒一杯接一杯地喝,喝到最後又滾在了一起。

但箭在弦上的時候,裴旭天問辛語︰「你到底跟不跟我在一起?我不睡除了女朋友以外的人。」

辛語一拉他,「你廢——真多。」

「你到底在不在?」裴旭天又問。

辛語急了,穿衣服起身,結果被裴旭天拉回去,他胡亂吻她,一點兒章法沒有。

吻完以後,裴旭天抱著她,——著醉酒後的真心——,「我就想找個能過一輩子的,下班回來有人跟我吃飯,能一起看電影,一起睡覺,不用那麼孤單。」

辛語心念一動,「又不是情侶才能做這些事情。」

然後兩人再次,天雷勾地火。

第二天一早,裴旭天又跟辛語算賬,「你昨晚——要跟我在一起了。」

辛語掐他一把,「我沒答應。」

裴旭天︰「……你怎麼又賴賬?」

辛語︰「你——你不睡除了女朋友以外的人,但我又不是只睡男朋友。」

裴旭天︰「……」

五——鐘後,裴旭天躺在床上略帶絕望,「辛語,這是你——|嫖我的第二回。」

「什麼嫖?」辛語瞪他,「——得那麼難听,好像你沒爽一樣?」

裴旭天︰「這不一樣。」

辛語︰「我們這是各取所需。」

「你就是在——|嫖。」裴旭天——︰「承認吧,每次都——得似是而非引我上當,然後第二天就死不認賬。」

辛語;「……」

「你就那麼想結婚?」

裴旭天︰「是。恨娶。」

辛語︰「……」

她一枕頭扔過去,「我再想想。」

裴旭天以——終于讓辛語這塊大石頭有所松動,可沒想到她這一想,竟想了三年多。

辛語沒去參加宋習清和許嘉的婚禮,因——那天她跟公司徹底鬧掰了。

新簽的公司因——她太久沒工作,把她所有的資源都給了別人,這導致她如今在公司里舉步維艱,這也就算了,畢竟是她自找的。

但現在她出外景,幾乎沒人管她,出去以後拍的成片被刪了個完全。

辛語忍了兩天之後,在又一次出外景的時候跟公司負責人大吵了一架。

其實——吵架都不算,因——負責人當著眾人的面罵她,能拍就拍,不能拍就滾。

然後她就以一副「老娘再也不伺候了」的架勢從那邊離。

等到晚上回了家,她頗有些狼狽地坐在裴旭天家門口——

來她家就在隔壁,她可以很順利地——門,但她沒——,下了電梯就之就直接站在裴旭天家門口等,感覺自——快等成了一塊望夫石。

一直等到晚上9點,裴旭天才從電梯上走下來,看見她這樣兒疾走了幾步,然後蹲下來抱她,「你怎麼了?」

辛語沒。

裴旭天問︰「是不是難受?」

辛語點頭。

「沒事。」裴旭天揉了揉她的頭發,「都是過去的事了,以後總要往前看。」

他以——她是去參加前任婚禮,所以感覺難過。

他從不覺得——一段逝去的感情難過是很羞于啟齒的事情,他只是心疼辛語,但辛語仰起頭跟他——︰「你可能又要給我打官司了。」

裴旭天︰「???」

這個又字用得十——巧妙。

而且也不是打官司,辛語跟之前那個公司的事情沒有鬧上法庭,只不過是做了一場爭議解決,目前國內的勞動法還是更保障員工的權利,而且對于辛語所在公司來——,畢竟算是有知名度的公司,公眾形象很重要。

以裴旭天的能力來——,解決起來不算難。

但辛語是真的怕了這些事。

她就想好好做份工作,做一條咸魚,這輩子也就這麼過去了。

她不像路童,有著遠大的志向,也不像江攸寧,有一定想去實現的願望。

她這種得過且過的態度也沒放在工作中,對這份工作她還是很認真的,就是各種各樣的事來搞她心態。

這一天天的,可都糟糕透了。

裴旭天——沒仔細問,讓她起來——家再。

辛語跟他一起回了家,她穿的還是今天拍攝的服裝,是一件——色的紗裙,乍一看跟婚紗似的,裴旭天給她倒了杯熱水遞過去,目光忍不住往她身上瞟,辛語卻不在意。

等到她情緒平穩一些,裴旭天才問起來。

辛語把——天發生的事簡略地——完,故意忽略掉了爭執的那一趴,最後問他,「你還能幫我嗎?」

裴旭天噙著笑看她,「你——呢?」

辛語覺得可以,但捧著水杯低頭喝水,沒。

「受欺負了?」裴旭天溫聲問她。

辛語把水喝完,然後把水杯又給他遞過去,示意他再來一杯,裴旭天倒是很懂她,倒完之後給她遞的時候問︰「是不是?」

辛語︰「沒有。誰能欺負我?」

「是嗎?」裴旭天坐在她身邊,「但你的眼楮可不是這麼——的。」

辛語︰「……你眼楮會——啊?」

「會。」裴旭天的大手在她腦袋上揉了一把,「行了,別不——心,出去吃飯?」

辛語︰「……」

最後兩人去了那家烤肉店。

去了以後辛語才想起來,「你還有沒有在相親?」

裴旭天挽起袖子打算——始烤肉,眼楮直勾勾地盯著她,透著一個意————我有病?

辛語托著下巴,「生活好——聊。」

「烤肉不——聊。」裴旭天——︰「好好吃飯,別想太多。」

辛語沒再。

她今天情緒確實低落,不過一頓烤肉吃完,不愉快的心情散了些。

兩個人又去壓了馬路,沒有牽手,但一起去女乃茶店排了隊,裴旭天給她遞了杯最甜的女乃茶過去,他——︰「喝女乃茶心情會變好。」

「會變胖。」辛語。

裴旭天︰「你都瘦成火柴棍了。」

辛語︰「會不會——?」

「是太瘦了。」裴旭天——︰「抱著硌手。」

辛語瞟了他一眼,疾步往前走,裴旭天的腳步也跟著變快。

兩人最後逛到樓下,正好遇到阮言。

辛語跟裴旭天——時頓住腳步,辛語手里的女乃茶紙杯都緊了一點,不過她往後退了半步,一半身子剛好躲在裴旭天身後。

裴旭天眉頭微皺,他以——照這種情況,辛語會上去手撕阮言,他都做好了拉架的打算,——抱住辛語,然後把後背留給阮言,如果阮言再過——,他一定也惡言相向,反正要護好辛語,免得這姑娘以——自——是向著阮言,把她錮住不讓她動手。

結果,她避——了?

而且以一種第三——見到正宮的姿態。

他第一反應是辛語在演吧?

可後來他發現辛語是真的不太想——,把這些事情留給他處理。

于是他大大方方地走過去,但在走過去的時候拉了辛語的手。

「好久不見。」阮言——了口。

裴旭□□她頷首,「好久不見。」

阮言盯著他跟辛語牽著的手看了幾秒,然後溫和地笑了下,在那一瞬間,裴旭天竟然以——自——看到了多年以前的阮言。

那個還在學校里的阮言。

那會兒她也不過是個學生,穿一件裙子,走在路上笑得明艷。

她追裴旭天的時候向來小心翼翼,給正在打球的裴旭天送水都臉紅。

記得她告——的時候,裴旭天還一臉懵,他什麼都沒感覺,但周圍人都起哄,他也覺得這女孩兒給他的印象不錯,兩個人就那樣在一起了。

他好像很久沒見過阮言這樣笑了。

「我跟韓賀七月份辦婚禮。」阮言給他遞了請柬,「你會來的吧。」

韓賀就是那天裴旭天看到的那個朋友,她最後還是選了聯姻。

或許這才是最適合她的路。

不過她添的那後半句听起來略卑微。

請柬在風中被吹起,等了許久,裴旭天才伸手接過,他——︰「看情況吧。」

阮言征愣,「哦。」

她也沒——,跟裴旭天擦身而過之時,她低聲——︰「我們原來——過,一定要出現在彼此的婚禮上。」

裴旭天抿唇,伴隨著風的涼意——了句,「都過去了。」

當初他——那句——的意——是,他們會辦婚禮,他們一定不會缺席彼此的婚禮。

而不是以現在這種狀態出現在彼此婚禮。

阮言深呼吸了口氣,「其實韓賀想讓你當伴郎……」

「你再問問韓賀要不要人在他頭頂那片呼倫貝爾大草原上翩翩起舞?」辛語忍不住打斷了她的——,她在一旁忍了好久,眉頭都已——皺成了‘川’字,用極大的耐心才克制住想要把女乃茶潑在她身上的心情。

但她實在欺人太甚了吧?

「你是不是沒腦子?」辛語皺眉,「麻煩用用你那個留過學的腦子想一想,哪個新郎會這麼傻缺,讓新娘的前男友讓伴郎?——手了好嘛?你能不能不要時不時詐尸,你們要是和平——手,我還能讓你在這兒——句——,但你自——做過什麼心里能不能一點兒數?你要不是站在這道貌岸然地——,我真以——你是張了臉,你那臉是不是只能做擺設?」

辛語 里啪啦一大段,——得阮言發懵。

雖然不是第一次跟辛語交鋒,但以往的幾次,阮言就沒在跟辛語的唇槍舌戰里贏過,這次更過——了,辛語罵了她一個猝不及防,她這會兒想回嘴但只能記得辛語罵的最後一句,真是氣蒙了。

但還不等阮言回嘴,辛語便道︰「不好意——忘記了,你那張臉連做擺設都有點不夠資格。」

阮言︰「你!你太過——了!」

「我——得再過——也沒有你做得過。」辛語皺眉,「大晚上的還不回家?不要總挑半夜這種時間點來送東西,不知道的還以——你送得是喪禮帖。」

阮言︰「……」

辛語捧著那杯女乃茶喝了口,拉著裴旭天往樓里走,根——不理會站在那兒的阮言。

阮言大腦氣到發懵,對著她的背影罵了句,「草包廢物!」

辛語腳步一頓,舌尖兒抵著牙齒在口腔內轉了一圈,臉色變了。

裴旭天總覺得這是要打架的前兆,于是他立馬拉緊了辛語的手,然後就見辛語把那杯喝完的女乃茶被子捏到變形,稍一用力就把那廢了的杯子準確——誤地扔——垃圾桶里。

裴旭天︰……

他到底攔不攔?

「阮言。」裴旭天回頭斥了聲,「你太過——了。」

「我過——?」阮言指著自——反問,「裴旭天,你沒听到她剛剛怎麼罵我的嗎?我只不過實——實——就過——了?你的心都偏到哪里去了。」

「當然是……」

「我這。」

「她那。」

難得的,裴旭天跟辛語異口——聲地——了句。

辛語輕蔑地瞟了阮言一眼,語氣輕佻,「我是草包廢物?」

她——的聲音平淡,跟平常生氣了一點都不一樣,一時間听不出來她的態度。

阮言愣怔半秒,堅定點頭,「是啊!」

辛語刻意放緩了語速,慢悠悠地——︰「不好意——,我漂亮。」

「就算廢物。」辛語聳了聳肩,「我也是廢物美人,而且,我有人養,我又不需要有什麼大——事。是吧,裴旭天?」

裴旭天忽然被cue,一時沒反應過來。

實在是這樣的辛語太漂亮了,她站在那兒,唇角微勾,——聲音帶像是在下蠱,听得讓人沉醉,等到他反應過來,他已——點了頭,「是。」

阮言︰「……」

在這深夜里,阮言氣紅了眼楮。

憑什麼啊?

這一切原——都是她的。

「裴旭天。」阮言大聲喊︰「你以前不是最討厭這種草包廢物了嗎?」

「她又不是。」裴旭天辯駁,這次反應極快,「她長得漂亮,人也善良,哪里草包廢物?」

辛語朝他投來一個肯定的眼神,裴旭天變得——心起來。

「阮言。」辛語忽然認真喊了她的名字︰「你也快結婚了,我就跟你——最後一句。」

這樣的辛語太有信服力,阮言不自覺應︰「什麼?」

「我的男人。」辛語一字一頓道︰「誰也不能覬覦。」

回家以後,裴旭天把婚禮請柬隨意扔在桌上,而辛語收到了朋友發來的消息——

來她今天應該早上拍完那條就趕往婚禮現場,她還想著給弄點不愉快出來,可沒想到臨時出了事,沒能去成。

她心里那個一定要給前任婚禮添堵的願望落了空。

不過這會兒朋友給她八卦,宋習清和許嘉的婚禮沒能完成。

因——婚禮上有個女人突然出現,——自——懷了宋習清的孩子,如果宋習清不要她們娘倆,她就從這棟酒店的最高處跳下來,讓他們這輩子都留下陰影。

婚禮鬧了好大一出鬧劇,最後許嘉氣得暈過去,後來一查,許嘉也懷了孕,可沒想到宋習清篤定地——許嘉肚子里的孩子不是他的。

誰也不知道他——什麼如此堅定,但據——宋習清的堂哥主動站出來,——許嘉肚子里的孩子是他的。

這場婚禮成了大型吃瓜現場,每人來一條勁爆的八卦,最後婚禮沒完成,他們之間的狗血事件倒是傳到了每一位親朋好友耳朵里。

辛語听完以後也沒覺得太——心,只是感慨了一句惡人還須惡人磨。

他們鬧成現在這樣也是活該,沒什麼值得——情。

而不——于那邊的雞飛狗跳,她這邊還算冷靜。

今天發生的事情太多了,她這會兒沒什麼精力大聲——,要不是剛才在樓下阮言太過——,辛語也不會插那麼幾句。

這會兒——完了,晚上吃那頓烤肉找回來的好心情頓時全——,再次坐在沙發上發呆。

裴旭天卻坐在那兒問她工作上的事情,倒沒責怪她,只不過從律師角度出發,問了她一些合——上的問題,然後辛語直接從家里翻了半天,把合——直接扔給了他。

裴旭天直接——始研究合。

辛語就躺在那兒看他,他做專業相關的事情很有魅力。

辛語忽然問他,「你——養我是認真的嗎?」

「是。」裴旭天沒有絲毫猶豫。

辛語卻半晌沒——,等到裴旭天再看她的時候,她——︰「但我還是要工作的,沒工作的人太可憐了,都沒有——交。」

「那就去工作。」裴旭天。

「不知道找什麼工作。」辛語聳肩,「我從小學習就不好,我爸那會兒總——我的顏值是拿智商換的,一——始我還不服氣,後來我做什麼都不行,我就信了。也就拍照片還可以,但連著換兩個公司,我真不想在這一行呆了。」

裴旭天一邊想一邊往她躺著的沙發上坐,辛語往里躺了躺,胳膊伸出來剛好能抱住他,頭探過去看了眼合——,全是字兒,她看著就頭疼。

當初簽的時候她看了幾個路童叮囑的關鍵地方,應該沒什麼大問題。

要不。」裴旭天想了想——︰「你去講月兌口秀吧。」

辛語︰「???」

辛語︰「!!!」

裴旭天那句——算是給辛語指明了道路,只不過裴旭天千叮嚀萬囑咐,讓她一定要——辨好罵人和冒犯的區別。

國外月兌口秀的環境相對而言要寬松一些,國內的月兌口秀行業發展的還不算好,但辛語口才挺好的,而且一直當模特,拍的照片多了,也不懼怕鏡頭。

最重要的是,她喜歡這件事。

反正她沒有什麼生存壓力,做不成了就換個行業,反正可以去嘗試。

而辛語當真听了裴旭天的——,第二天找了個場子去試,沒有面對觀眾,就給幾個月兌口秀演員講,講得效果還不錯,

她——歷得多,哪兒的事都能講幾句。

劇場也就收下了她,有——驗的演員——她怎麼抖包袱,——她站姿,她學得很快。

而她跟原公司的紛爭,因——裴旭天的出現,一切都變得好解決了起來,她跟這個公司「和平——手」。

從此投身于她的月兌口秀事業里。

起初她真的——不清罵人和冒犯,因——她就是野路子出身。

小時候就跟人對罵練出來的嘴皮子功夫,罵人的——也千奇百怪,根——不知道什麼是卡節奏,卡點,——的藝術,也不知道怎麼才能抖好一個包袱,但她上了台就是不一樣,有氣場。

她找的這個場子觀眾少,票價非常低,但來看的人也特別少。

她第一次上台的時候,裴旭天就坐在台下,坐得特別嚴肅,感覺像領導來視察工作來的,辛語之前也看過別人講的一些月兌口秀,都是要跟台下觀眾互動的,所以她毫不猶豫拿我裴旭天——涮。

整個場子在——過幾——鐘的冷淡後終于熱了起來,不過不是因——她的月兌口秀講得好,而是因——她長得漂亮,不管男女都喜歡跟她搭幾句——,有觀眾跟她拋梗之後,她臨場反應做得更好。

沒過多久,她的場次就——始爆滿。

長得漂亮在某些時候有天然優勢。

辛語在這條酒吧街——始走紅,她的月兌口秀變得很受歡迎。

裴旭天偶爾會來,她跟裴旭天的關系就是那樣。

沒在一起,但——居。

不是男女朋友,但一張床上睡覺。

沒結婚,但知道彼此的手機和銀行卡密碼。

關系反正就那麼不清不楚地處著。

阮言結婚那天,裴旭天沒去,但辛語去隨了份子,回來以後才跟裴旭天——,她剛想起來阮言還欠裴旭天錢,問裴旭天要了沒?

裴旭天——還了五百萬,還差五百萬。

辛語擰著他的腰讓他去要錢,要不回來就睡書房——

論裴旭天怎麼哄都不行。

最後裴旭天用了一周把錢要回來,然後給辛語轉了過去。

辛語也就收下,她什麼都沒。

但那年裴旭天生——的時候,辛語給他買了一輛車。

她——裴旭天摳,明明有錢總舍不得給自——換一輛好車,所以她拿那五百萬,又貼了一百萬,給他買了輛還算不錯的車。

裴旭天感動得不行,非——要娶她。

辛語——︰「你讓我再想想。」

有一天,裴旭天跟辛語——︰「江攸寧都答應沈歲和了,你什麼時候能做我女朋友?我不想跟你搞地下戀了。」

辛語︰「我們在戀嗎?」

裴旭天︰「……」

他忍住了暴打辛語的沖動,然後在床上躺尸。

辛語去親他,他絕望地——︰「被氣沒了。」

辛語︰「???」

「被氣到硬不起來。」裴旭天——︰「親我也沒用。」

辛語︰「你變了。」

裴旭天︰「被你逼的。」

于是第二天,辛語在家里搞了火鍋,讓路童跟江攸寧都來吃飯。

江攸寧帶了漫漫跟沈歲和來,路童跟小朋友玩得不亦樂乎,在大家舉杯踫的時候,辛語——︰「宣布個事兒吧。」

路童︰「你跟裴律修成正果了?」

辛語瞪大眼楮︰「你們怎麼知道?」

江攸寧︰「我們眼楮又不瞎。」

路童︰「今天裴律全程黏你好嘛。」

江攸寧︰「他別處的房子那麼多,一直賴在租的房子里沒走,——沒點什麼都不信。」

路童︰「你看他的眼神真的前所未有的溫柔。」

路童和江攸寧,你一言我一語,差點把辛語心態搞崩。

她真以——這是件大事,結果那兩位什麼都知道了,然後她就把目光投向裴旭天,懷疑是他走漏了風聲,裴旭天立馬——︰「我什麼都沒——過。」

「小情侶的狗糧味道很濃的。」路童哈哈大笑,「我們都認識你多少年了,還能不不知道你?」

辛語︰「……」

一點驚喜感都沒了!

然後路童就敬了裴旭天一杯,「謝謝裴律,我終于看到我們家語語老樹——花,有生之年啊。」

「不能欺負我們家語語啊。」江攸寧也跟裴旭天舉了一杯,但她還沒喝就被沈歲和攔下來,沈歲和替她喝了那杯,但——是江攸寧——的,「我們語語從小就是小天使,不要看她面上凶,其實可溫柔了。」

路童立馬應和,「對對對,還是個小可愛。」

江攸寧笑︰「對,她內心一直都住著個少女。」

辛語捂著耳朵,——要翻到天上去,「你們夠了!」

大家哈哈大笑。

公布戀情的時候,辛語沒有得到自——想要的效果,于是她發誓,她宣布婚訊的時候一定要讓所有人都跌破眼鏡。

于是順著她這句——,裴旭天問她什麼時候結婚?

辛語頓時蔫了,「你讓我再想想。」

裴旭天跟辛語在一起以後,听到最多的一句——就是︰你讓我再想想。

從還沒戀愛的時候就——始想,一直想到了快要結婚。

直到阮言孩子都抱上了,裴旭天仍舊在跟辛語談戀愛。

路童孩子都抱上了,裴旭天仍舊在跟辛語談戀愛。

雖然是談戀愛,但兩人已——居很多年,裴旭天把他租的那個房子買了下來,然後打通了跟辛語家的那堵牆,其實也不算打通,就是多——了個門,兩家算作合成了一家,但裴旭天總覺得自——沒有個名。

每當裴旭天催她的時候,她就拿江攸寧來當借口,反正等到拖了又拖,一直拖到了裴旭天37歲那年。

辛語一輩子都會記得那一天。

那天只不過是個普通的星期一,天氣很好,辛語還沒睜——眼楮,就感覺有顆毛茸茸的腦袋在她臉頰蹭,她順手rua了rua,然後低聲——︰「別鬧。」

裴旭天腦袋直接落在她腦袋邊,就算沒睜眼,辛語也能感覺出他的不高興,于是她迷蒙著問︰「寶,你怎麼了?」

「語語。」裴旭天喊她,「你看。」

辛語這才睜——眼楮,但神智仍未完全清醒,「看什麼?」

裴旭天伸手在她眼前晃了下,辛語還是沒懂,「你手指里有東西?」

「不是。」裴旭天——︰「——頭發!」

辛語一驚,什麼夢都醒了,她盯著裴旭天的手指看了又看,「你——什麼?」

「——頭發。」裴旭天——︰「從我腦袋上拔下來。」

辛語立馬扒拉他的腦袋,還好,就那一根。

但裴旭天忽然躺平,「我感覺我年紀好像大了。」

辛語抱住他,「你想什麼呢?」

裴旭天嘆了口氣,「我已——37了,語語,我比你大五歲呢。」

「哦。」

辛語那天也——不上來是怎麼想的,她就是突然感覺到悲傷。

沒等裴旭天再多——,她眼淚刷就流了下來,把裴旭天給嚇了一跳。

裴旭天立馬安慰她,「怎麼哭了?我不是在催你結婚,你不想結我們就不想結了,不想要小孩,我們就不要了,沒關系的,別哭了吧。」

辛語還是控制不住自——的眼淚。

等到哭得差不多了,她才——︰「我們去領證吧。」

在那個很普通的星期一,辛語跟裴旭天去領了結婚證。

她不知道在別人那里結婚的心理是怎麼樣的,反正在她這里,她就感覺像在做夢。

等到領完結婚證出來,裴旭天忽然問她,「你怎麼會突然想領證了?」

辛語拿著兩張結婚證翻來覆去地看,覺著新鮮。

「你怎麼不在領證前問?」辛語——︰「——不準那會兒讓我多想想……」

「你還想?」裴旭天打斷了她的——,忍不住嘆了口氣,「你知道我現在多怕听到想一想這幾個字嗎?」

辛語︰「……」

她倚在副駕駛上笑。

結婚就是件很沖動的事情,反正對她來——是這樣的。

等到車子快要駛回家,辛語才——︰「我早上那會兒就覺得以後你要是死了,我連個哭你的名頭都沒有,你好可憐哦。」

裴旭天︰「……」

在他——語的時候,辛語又——︰「而且我還不能作——第一繼承人來——你的遺產,我多慘啊。」

裴旭天︰「……」

「我就是多一根——頭發。」裴旭天——︰「怎麼就這麼嚴重?」

辛語︰「未雨綢繆嘛。」

裴旭天︰「……你這未得可夠久遠。」

結婚證是裴旭天曬到朋友圈的,在這個前後都不搭界的——子里,他們隨心領了個證,而這個證的催生劑就是一根——頭發。

兩人——車回家以後,裴旭天接到了電。

掛斷電——後,辛語後知後覺地問︰「我是不是還沒跟你去過你家?」

裴旭天︰「好巧,剛剛我爸也是這麼——得。」

他們兩個人好像一直都挺像——牽——掛的狀態,——居了這麼長時間,到了過年的時候,辛語就去找江攸寧他們,裴旭天就回家吃個年夜飯,他也邀請辛語回他家吃過年夜飯,但辛語——她還有約,所以就裴旭天一個人回去,他第二天再回來,所以辛語默認他跟家里關系不好。

她唯一見過的裴家人就是裴旭安。

這會兒證都領了,辛語才想起來家人這回事。

于是她禮貌性地給她那個久未聯系的爸發了條消息,但她爸那邊一直沒回。

而裴旭天這邊還挺熱鬧,微信朋友圈下的留言就不——了,光是電——就接了好幾個,基——都是他家里人的。

裴旭天——奈扶額。

辛語︰「該頭疼的人是我吧?」

「我替你頭疼。」裴旭天——︰「不過你別怕,我家人都挺好相處的,而且有我呢。」

辛語︰「我怕什麼?新媳婦——門,我不就是喊人領紅包就行麼?」

她刻意——得輕松,其實心里慫的一批。

不過幸好裴旭天還給她留了個緩沖期,跟他家人見面的時間定在了周六。

辛語這幾天就講了兩場月兌口秀,其余時候就在婚紗店和攝影店奔波,她去看了幾家,都不太滿意。

她其實不太想辦婚禮,但裴旭天堅持一定要辦,他——他這輩子就這麼一次了。

裴旭天很看重儀式感,惹得平常大大咧咧的辛語竟然也莫名其妙——始注意起了這些小細節,反正她跟裴旭天在一起改變了很多。

周六這天,辛語早早就醒了,她醒來以後就見不得裴旭天睡得熟,于是千方百計把他弄醒,裴旭天把她往懷里一摟,——始每——一膩歪,「老婆,再睡會。」

「睡不著了。」辛語——︰「我今天能臨陣月兌逃嗎?」

裴旭天︰「不可以。」

辛語︰「你家人多嗎?」

裴旭天︰「還好吧,不過今天很多人來。」

辛語︰「我用敬酒嗎?」

裴旭天︰「不用,我喝就好。」

他一字一句應著,辛語還是感覺頭皮發麻,她不是個擅長跟長輩相處的人,而且陌生的人一多,她就特別容易——胡。

從小到大,她也就見過幾個比較熟的長輩。

最後裴旭天——︰「要不就別去了吧。」

辛語︰「該死的時候還是要去。」

裴旭天拍了她一下,「胡——八道。」

最後辛語還是跟裴旭天去了,裴旭天口中的很多人就是酒店里標準的圓桌,坐了三桌人,都是他的姑姑伯伯。

而且家里的很多小輩們也都來了,裴旭天——︰「這就看出來了吧?我人緣特別好。」

辛語︰「是。」

她小腿都在抖。

平常她要是丟人也就自——一個人的事兒,但現在要是——錯——,以後還怎麼面對這些親戚朋友。

幸好還有裴旭天,他帶著她一桌桌走過,給她介紹,辛語就需要跟在他身邊叫人就行,果不其然,那天回去的時候收了一大堆紅包。

都是改口的紅包。

辛語在車里拆紅包的時候忽然想到,「那我們以後辦婚禮,他們還會出份子錢嗎?」

「會。」

辛語樂了,裴旭天——她是小財迷。

「誰會跟錢過不去啊。」辛語笑著——︰「走啊,我請你吃飯。」

裴旭天逗她,「小富婆,我們今天吃什麼?」

「海鮮!」

辛語跟裴旭天的婚禮終于提上了——程,她還是通知了她爸,不過她親爸有點掉鏈子,最後商量是江叔帶她走紅毯。

而在結婚的前兩天晚上,她還有一場月兌口秀現場。

一年前她去參加了一檔月兌口秀比賽,因——優異的顏值和幽默的語言,她在比賽里還拿到了不錯的名次,但出圈主要是靠臉。

她在那比賽里被譽——「月兌口秀界朱茵」,然後她自——在微博上發︰朱茵我永遠的女神,拒絕跨級別踫瓷,不要捧殺我!

但還是有好多人看她月兌口秀,而且她在月兌口秀的比賽上講過很多段子,但只有剖析男人的時候最精彩,有很多出圈的段子,她算是成功掌握了罵人和冒犯的度,也正因——那些出圈的段子,她還接到了很多檔綜藝,現在的她可以算娛樂圈十七線邊緣人物,所以她線下月兌口秀的票賣的很好,不過顧念老板的知遇之恩,她仍舊在那個小破劇場演出。

那兒其實已——不能叫小破劇場了,在她的幫助下,小破劇場已——重新修繕,變成了稍大一點的劇場,在那條酒吧街算是很奢華的地方。

她每周都會講兩次線下,月兌口秀的靈魂還是——放麥。

從事這個行業以來,她從未缺席過,哪怕是快結婚了,她也沒缺席,仍舊準時到了劇場,化妝換衣服上台,台下觀眾大多還是女生,偶爾有幾個是帶著男朋友來的,她站在高腳凳上,一雙大長腿隨意搭在舞台,笑著掃過全場,「平常都講怎麼懟男人,今天講個新奇的吧,我講講跟律師談戀愛是種什麼體驗。」

台下嘩然。

「語姐要結婚了嗎?」

「完了完了,爺青結。」

「你竟然戀愛了,預感接下來都是狗糧。」

下邊的觀眾起哄著,辛語笑著,忽然有個妹子——︰「語姐你今天笑得好甜啊。」

又是一陣嘩然。

辛語——︰「可能是高興吧,不過我今天的月兌口秀可能不太好笑。」——

音剛落,劇場里突然又——來一名觀眾,辛語只掃了眼繼續講,「主要是我男朋友也沒那麼有趣。」

「而且律師這行業吧,特別容易培養直男。」辛語——︰「我有個朋友……」

見底下觀眾都一臉「哦~」的表情,辛語一跺腳,「是真的朋友,她那個前夫就特直男,她過生——都送她《民法典》那種。」

然後她——始——入正題,——了幾句之後掃過觀眾席,然後目光跟剛——來的那個觀眾對了個正著。

她笑著——︰「最好笑的應該是我在台上講跟律師談戀愛是什麼體驗,他在台下估計瘋狂想——跟女月兌口秀演員談戀愛是種什麼體驗吧。」

于是觀眾環顧全場,辛語繼續——︰「跟律師談戀愛,可能就是打官司方便點,腦回路跟尋常人也不太一樣,每次都覺得自——要被氣死,然後下一秒又覺得自——還能拯救一下。」

一場月兌口秀講完,這是一場——稿月兌口秀。

笑點不多,淚點密集。

許多人是邊哭邊笑,辛語最後坐在高腳凳上,忽然吸了吸鼻子,「裴旭天,你以後能不能別——我傻?」

坐在後排被點了名的裴旭天笑著,他站起來朝辛語走,從兜里抽了張紙巾給她遞過去,「你不傻。」

台下觀眾都——始起哄,讓他們親一個。

裴旭天一直都沒敢動,甚至往後退了半步,但辛語擦完眼淚以後,腳尖微微踮起,直接扯著他的領帶過來,在他唇上吻了一下。

最後裴旭天拉著她走出劇場,在酒吧街閑逛。

辛語——︰「人生好奇妙啊。」

裴旭天︰「怎麼?」

「想不到有朝一——我竟然會和你結婚。」辛語。

「我也沒想到。」

辛語以前沒有理想型。

而裴旭天的理想型完全跟辛語相反。

但好像遇到了,陰差陽錯,最後也是好結果。

「反正,你是我的了。」辛語——︰「別想亂跑。」

裴旭天︰「我求了這麼多年才求來的老婆,我跑哪去?」

辛語忽然笑了。

她站在那兒朝裴旭天張——雙臂,「背我。」

裴旭天愣了兩秒,然後蹲下來,辛語跳在他背上,月光的影子落下來,美不勝收。

辛語附在他耳邊——︰「謝謝老公。」

裴旭天手一松,差點把她掉下去。

這是辛語第一次這麼軟,還喊了一聲老公。

這天晚上,裴旭天的笑就沒從嘴角下來過。

一切似乎都恰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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