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報器, 慢慢的給我。」
「別有什麼花樣。」
在宋——死死瞪人的眼神里，佟柔的冰冷的槍口之下。
警報器被宋——放在手心，緩慢的抬起, 然後被佟柔繳走。
「你為什麼要破壞阿爾法的臨床實驗？」
咬著牙，宋——還是把內心最迫切的問題問了出來。
佟柔眉頭一折，似乎听到了什麼笑話似的，搖了搖頭。
「我從沒想過要破壞臨床實驗。」
相反, 她迫切的需要臨床實驗成功。
「那你……」
「那就是第二個問題了，在這兒說話不方便，宋老師, 挪個地方唄？」
語氣是輕聲的詢問句，動作上，佟柔可沒給宋——選擇。
即使知道周圍竹歲和任毅都查看——，也知道除了他們一路打開的門禁以外, 中心實驗室內部所有的門禁都仍舊處于封鎖狀態, 彎彎繞繞的，就算是可能有人進來, 也決計走不到她們這個地方……
但左甜, 還是害怕。
左甜︰「qaq！」
她膽小, 怕鬼，她認了。
是那種白天——個恐怖片截圖視頻, 晚上都能睡不著, 自己嚇自己的人！！
覺得宋——走的有些久了, 左甜抬起手機才——現自己剛回復——對方, 「……」
左甜也不要臉了，——了眼只有她們這一排的燈，忍不住給宋——瘋狂打字起來。
【雖然我知道白天這棟樓掃查過好幾遍了, 也知道無人機也進來飛了一遍，竹歲和任毅周圍看——一次，更知道外面全是高壓電網，他們在地毯式搜草叢，但是——】
【你快回來，我不怕人，我怕鬼，嗚嗚嗚】
【這種廢棄封閉二十年的樓，——是恐怖片絕佳拍攝地點，嚶~】——
完覺得還是有些恐怖，縮了縮肩膀。
這種時候男友就派上了些許用途，為了減少心理壓力，左甜毫不猶豫打開了和許安白的對話框。
「你別自己嚇自己，這前前後後搜——少遍了，怎麼——有人進來？」
蔣曉出聲，打破人的——氛。
「——且樓上的門禁除了阿爾法臨床實驗室周圍的，全都是封鎖的狀態，從這兒開始畫一個圈出去，整個中心實驗室一片，最安全的地方，就是那棟樓里了。」
「再說白天不是丟了機器人進去嗎，小圓片全部盤——一遍，確實沒見——活物啊。」
是許安白讓人帶來的，竹歲白天問過無人機，五院的人來，還貼心帶了些其他的電子設備，其中就有紅外搜查器，下午門禁全打開，一層樓一層樓用紅外線盤——，不然晚上他們也不能放心進去，還——宋——和左甜都留在上面。
不就是因為，就算所有地方都不安全，這棟被查過幾次的樓，絕對不可能出問題嗎？
但是現在，竹歲對自己給出的「最安全」定義，產生了懷疑。
「不然聯系她們？剛叫收隊，除了左甜說自己的膽子小點，沒……」
話到一半，任毅驀的一頓。
竹歲也意識到什麼，額頭出了層冷汗，抬手，「別……」
兩個人同時都想到了左甜問的那句，周圍是不是有人來過的話。
現在這句話除去野貓、耗子還有許安白派進去查看設備的軍人外，儼然有了其他的可能性。
竹歲極快道，「——短信，問問，她們是不是在一起，走到哪兒了。」
「讓她們找一個空曠的實驗室，確認沒人後反鎖門，我們上去接她們。」
也——是夠小心了。
「我來吧。」
蔣曉還沒模到手機，許安白驀然道︰「甜甜說宋老師回去找報警器了。」
「她一個人在走廊，有些害怕。」
場面一時靜的落針可聞，竹歲和任毅幾乎是同一時間行動，往門外跑去，邊跑，竹歲一邊模出手機，讓左甜別動，哪兒都不要去。
理智上一直說不可能，但是出事了的第六感——
非常強烈。
【甜甜，你害怕就先下去吧，我突然覺得肚子不舒服，上個廁所再下去】
【不說了，我去了】
左甜收到微信，和推開門，——現宋——折返的那間實驗室一個人都沒有的時間，是同一刻。
左甜轉頭——竹歲望著，一行人又撲向衛生間，燈火通明的阿爾法實驗室，周圍的兩個衛生間找遍了，都沒人。
左甜——的被嚇到了，「怎，怎麼回事，還，還——有，不干淨的東西？」
竹歲他們兩個帶著人，上來的又急又快，壓根沒時間和左甜解釋，然而這種時刻，竹歲也沒心情和左甜解釋。
竹歲在原地來回踱步幾十秒，驀然伸手，讓左甜——手機給自己——
著宋——來的消息，想了又想，咬牙，學左甜平時的口吻，打字道︰【別，別吧，我害怕一個人走，你知道我的，你在哪個衛生間，我——來等你吧】
【——，你最好了qaq】
左甜一臉震驚，啊這，這附近就兩個衛生間，竹歲在說什麼玩意兒？
任毅卻一下子反應——來了，也緊張的盯著手機。
抬頭顯示「對方正在輸入中……」
漫長的兩分鐘——去，回復了。
【我也不知道走到哪個衛生間了，不然你還是原地等我，我好了去找你？】
竹歲和任毅對視一眼，都從彼此的眼里確定了一些信息。
竹歲捏著下巴又開始在原地踱步，任毅就把她看著。
直到人再次停下來，任毅問，「圍住地下停車場的逃生通道入口？」
竹歲搖頭，「不。」
能走進來，再從這里無視層層門禁離開，要不然就是有特殊的開啟門禁的卡片，要不然……就是對中心實驗室極度的熟悉，這兩類人，都不好相與。
然而，最有可能是最後一種，那就是又有卡片，又對這里極度熟悉的人。
實驗室沒有掙扎打斗——的痕跡，左甜全程也沒有听見宋——的叫喊聲。
要麼不止一個人進來，——宋——打暈了，帶走，這種可能性非常的小，地面灰這麼厚，一旦有拖曳的痕跡，——非常……
「灰！」竹歲——現奇點，一拍手，「對啊，灰！」
「還好沒打掃。」
竹歲立刻和中控室通話，將他們的情況簡單闡述了一遍，讓人立刻去地下停車場的逃生通道口附近，用無人機查看腳印，動作快點，最好在十分鐘內完成。
「能在第一天就通——這種方式進來，想必是來拿重要的東西，肯定是速戰速決，沒有時間去清理痕跡，好在這棟大樓所有地方只有機器人去過，腳印不——遍布所有地面，除了四處大門口和重要的道路，其他地方的積灰還在，通——腳印還有無人機，不打草驚蛇的同時，至少能判斷出來有幾個人。」
竹歲對任毅解釋道。
任毅問︰「那我們呢？」
竹歲︰「先下樓，他暫時不——傷害宋——，我想想。」
如果是沖著宋——來的，就壓根不可能回復她信息，因為在宋——被挾持的第一時間，對方的目的就達到了，還能回消息敷衍，說明什麼？
對方需要時間。
現在需要時間拖住他們，那答案就很肯定了，不管是他自己走，還是帶著宋——走，總之，他是要按原計劃，靜悄悄的進來，再靜悄悄的離開。
路上想到什麼，竹歲又拿左甜的手機，回了兩個字，【好的】
不知道走到了哪里，宋——到自己手機屏幕的再次亮起，瞪大了眼楮。
佟柔打開，——到回復，長出了口氣的同時，忽略了宋——眼內瞳孔的波動。
佟柔︰「左拐。」
槍口就壓在宋——背脊，宋——不得不往前走。
按下心中驚疑不定的猜測，宋——張口道，「你就不怕他們上來找我？」
佟柔︰「開啟時外圍就地毯式搜——一遍，幾個大門打開，人又在關鍵的地方走了一遍，據說下午還用上了無人機吧，既然有無人機，那紅外掃描儀——整棟大樓都掃一次，是最節省人力，和確保安全的。」
「這麼幾次之後，按偵查的慣性，整個中心實驗室應該是默認的安全區，大部分軍人還在外圍搜索，搜索期間不可能有外人能往建築內走，還能鬧鬼不成？」
「你不是進來了嗎？」宋——沉聲。
「我不一樣。」都到了這一步，佟柔也沒什麼好瞞著宋——的了，「我是從逃生通道反向進來的，逃生通道內的密碼鎖並不復雜，從外往內走的那把電子鎖，是s級的軍用鎖，中心實驗室，也只有不到十個人知道密碼。」
換言——，如果不是佟柔，一般的人既不知道，知道了，也進不來。
宋——咬牙，「你膽子——大，第一天就敢進來。」
第一天，往往是巡查最嚴密的。
再往後幾天，大家熟悉了，戒備心才——慢慢降低。
「你不也一樣嗎，第一天就去翻找數據記錄紙，正常人不——選開封第一天進來，正常人也不——在第一天就急吼吼的查找資料。」
佟柔貼著宋——耳邊，低聲道，「我們思維這麼像，都不走尋常路，這不才正好互相撞見的嗎？」
佟柔也不是不知道第一天進來的風險大。
但是她這個，拖不得，越拖，等竹歲任毅徹底熟悉中心實驗室內部結構，乃至道路之後，就會根據情況，開始在關鍵路口放置站崗的人，到時候，她進來了更難走。
更不消說，還需要時間進行對資料進行取出的操作了。
不如索性來個燈下黑，大家都覺得第一天不——有人敢有動作，她偏就選這天。
宋——默了默，心知竹歲已經知道自己失蹤的事情，心緒稍微的放平了些。
原因很日常，卻讓宋——知道，最後對面回復消息的不是左甜，——是竹歲。
左甜向來不——回復她「好的」兩個字，要麼是「好嘛」要麼是「好噠~」，只有竹歲，習慣平正的回復「好的」兩個字。
這些生活的小細節，只有身邊的人知道，佟柔也不——突——奇想去翻記錄，查證這個她壓根就沒懷疑——的點。
「如果不想破壞實驗，你為什麼要修改數據？」
宋——再度問出自己的困惑。
佟柔沉默，宋——話頭一轉。
「我都落在你手里了，在建築里面開槍聲音太大，你不——的，你是……想把我帶出去殺吧？」
在中心實驗室殺了人，便有痕跡，在大家都不知道逃生通道存在的時候，將她帶出去再殺，才是既消滅人證，又神不知鬼不覺的。
「出去前，我就是你的人質，我又懷孕了，在里面，沒確定安全月兌身——前，一切皆有可能，你要留一張底牌，所以你不——動我的。」
「既然我們都這種狀態相處了，佟院長不能給我解答下困惑嗎？」
「地下停車場的逃生通道內，只有一個人的腳印，我們的人不能進入，通——無人機拍攝照片上的腳印大小，初步判斷是女人。」
「阿爾法實驗室里面的逃生通道檢查完畢，沒有腳印。」
所有人在中控室匯合後，任毅接到呼叫，按著接收耳機對竹歲道。
現在為了避免聲音打擾到進來的人，所有使用通訊器的人都被要求佩戴了配套耳機。
竹歲︰「他既然挾持了宋——，又需要時間離開，肯定不可能是從阿爾法實驗室的逃生通道進來的，最有可能的，就是地下停車場的逃生通道。」
如果是從阿爾法逃生通道進出，那對方遇見宋——是，就在通道大門附近，他們趕到的時候，對方就說不定已經帶著宋——從那里離開了，那後面也就不需要應付左甜，——信息穩住人了。
要穩住人，造成宋——沒丟的假象，只能說明，他需要時間，——不能在短時間到達的唯一逃生門，就是地下停車場里的那個。
竹歲︰「既然他要穩住我們，又敢在第一天冒險進來，對逃生通道的隱蔽性應該很有自信，絕對想不到我們能這麼快發現這兩條通道。」——
現逃生通道，並且調出隱藏控制按鈕，今天許安白和蔣曉兩個人少一個，都不行。
竹歲壓了壓眼眉。
「既然他要走，那我們將計就計，在地下停車場通道的必經之路上，守株待兔。」
佟柔沉默良久，再次讓宋——右拐——後，輕聲道了句︰「也好。」
宋——還沒反應——來，便听到佟柔開了口。
「我修改數據，嚴格來說是修改劑量，並不是為了破壞阿爾法臨床實驗。」
「相反，我是為了推進阿爾法臨床實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