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瑯忘了是怎麼下班回家的。
早上和宋——幾乎是吵了一架, 她單方面的吵架，宋——看起來相當的理智，甚至如果不是這麼累, 恐怕臉上都不會有情緒波動……
現場幾乎和程瑯日夜恐懼的畫面要重疊了。
她夢過無數次的，宋——質問她的場景，和今天比起來，——差不多了——
的發生了, 反而沒有夢里的悲憤欲絕。
又或者說，她早就習慣了這種情緒？或許吧。
有些話說了出來，有些話, 還沒來得及說，不管說沒說，開了口，程瑯就感覺自己的精神壓力小了些, 被宋——給了冷遇, 卻感覺好受了，這大概——是另一種有病吧！
程瑯——很累, 睡得很早。
白天積壓已久的情緒得到了宣泄, 整個人似乎一下子放松不少, 沾著枕頭就睡了過去。
不過程瑯沒想到的是，佟向露的電話可以掛斷, 擾人的夢境卻無法避免。
說是夢, ——不過是被鐫刻在心底的——實。
時間點幾乎緊接著上一個夢境後。
腺素科當時機器壞了, 有個數據著急要算出來, 國外的人員來修理了，但是需要兩天的時間，兩天, 對分秒必爭的科研人員，可忍受不了。
小組幾乎立刻就有人提出，去找三區佟家的實驗小組借下機器，他們來借用的是同一種機器，只算個孤零零的數據，不會有資料泄露的，而且全過程不超過十來分鐘，三區的人應該不會那麼小氣的。
程瑯有些踟躕，到底沒拗過組員，去了三區所屬的實驗室。
「好啊，不過我們的數據也都在機器里，不能白借，有條件。」作為組長的佟向露很痛快的，幾乎是立刻就答應了。
程瑯正要保證他們小組會在三區人員的陪同下進行操作，就見著佟向露勾唇一笑，道︰「程博士加個微信唄，要是以後在科研方向有問題，我想找個人問問~」
語氣曖昧。
大家又都知道程瑯是alpha，佟向露是omega，立刻就起哄。
最後，機器用了，微信——加了。
程瑯剛開始有些不情願，但佟向露加完——不打招呼，並不特別將她當回事，程瑯的——隨後又放下了。
從加上微信這天，再到第一次對話，直接就是一篇論文發過來，佟向露幾乎連你好都沒說，頭一句就提不懂的問題，看起來一點禮貌都沒有，但是……世家的子女大概各個都太有禮貌，所以程瑯和他們打交道總覺——虛偽，佟向露這麼直接的，罕見，反而顯得——性情了。
第一次，就只聊了科研。
第二次，第三次，乃至接下來的一個月，兩個人沒少聊天，但……還——的就是，純-學術討論，都是拿著論文聊的實驗。
科研方面，佟向露真的天分很高，兩個人思維很契合。
關鍵是，兩個人經常能給對方查缺補漏，提供想不到的思路，雙方都覺——對方令人驚奇，漸漸的，雙方也都在學術上——的衷心佩服起彼此。
程瑯忘了是哪一天開始了，佟向露說今天有了新的論文，但是她發燒了，只有明天聊了，不然生病腦子跟不上，日常的話語開了個頭，程瑯——跟上了聊天，關心了一句……
話匣子打開了，從此後，對話框里——不只有科研的內容。
等程瑯回神過來，發現，三區的實驗室到國外駐扎僅三個月後，她和佟向露的關系在網絡上已經很親近了。
而她和宋——的問題，——被宋——找時間安撫過了，但，她心底仍舊積氣，覺——宋——把工作看——比自己重、
第一年總是給宋——打電話，後來年關鬧了矛盾，雖說宋——回頭來哄過了，但之後宋——忙——不給她打，她也負氣不抽空給對方打了，就想看是宋——能先發現，還是她先憋死自己。
其實有些時候，程瑯——知道自己這個脾氣不好，不行。
但是……
宋——從小對她就好，她覺——不對的同時，每次問題爆發，看到宋——後悔的樣子，又會感覺到另一種矛盾的深切被愛感，因此這個壞習慣這麼多年了，非但沒改掉，還讓她越發的有恃無恐……
就是出國後，宋——不在她身邊，慣常的讓對方猜測自己——思的路數，就不靈了。
但年關宋——沒來，程瑯始終覺——頭難受，覺——……
覺——宋——好像把科研看——比她重要似的。
這個想法乍一看很荒謬，但程瑯這麼多年鬧脾氣的時候，——不太敢把自己和科研比，——不知道是不是彼此太過了解，她自己——里隱隱就有感覺，她是比不上宋——的科研的。
比不上，宋——里的抱負和夢想……
這是程瑯不想承認的。
她希望自己是宋——最重要的。
最重要的人，最重要的事，都是她。
矛盾一路積壓，——不知道什麼時候，慢慢也會和佟向露說一兩句。
周末了，宋——要加班，佟向露開始約她，都是集體活動，三區和一區的科研人員雖然在項目上互相保密，但都是華國人，身在異國他鄉，不管身份，對同樣皮膚的人還是有深切的好感，兩個小組的人一起活動，兩個小組的人員——都樂在其中——
不知道什麼時候，佟向露開始單獨約程瑯，第一次赴約時，——底有些忐忑，但佟向露坦蕩，甚至佟向露因為性格，在國外——交到不少朋友，第一次程瑯放不開，佟向露看出來，她不說話，佟向露也不特別湊上來。
第二次，第三次……程瑯放開了，佟向露也會單獨叫她出去玩了。
溜冰、滑雪、參加業余的華人圍棋大賽，各種稀奇古怪的活動，剛開始只局限于白天，後來看程瑯不在意，佟向露嘗試著約晚上，程瑯——來了。
漸漸的，關系逐漸拉近。
而程瑯在和宋——單方面的別扭較勁里，時間也來到了夏天。
夏天軍醫大的實驗樓是有福利的，有高溫假，程瑯幾乎是提前一個月就動了——思，想讓宋——來外國看自己，她很想對方，而且她們雖說領了證，但是……其實一直沒有更進一步……
相戀六年，還沒滾到一起，乍听不可思議，但一路走過來，知道發展就覺——正常了。
高中的時候，程瑯十七歲的時候分化，高中……那自然不可能逾矩。
上了大學，ao學校有優待，可以跳級。
藥物研發是宋——進校門之後就確定的發展方向，知道大三開始可以面對學校進行項目的申報，第一年宋——周末瘋狂的上選修課，希望把四年的學分都在大一修滿，以後可以為科研留更多的時間出來……
高中已經很忙了，大二大三還好，大一程瑯幾乎在空閑時間就找不到宋——的人，對方不是在自習室，就是在去上課的路上，尤其的拼。
不多久，宋——又修了雙學位。
程瑯對專業兩開花沒感覺，但覺——要是她以後只有本科學歷，有點被宋——比下去的意思，于是申報了跳級的課程，想試試……沒想到年末考試，居然通過了，宋——就鼓勵她可以在大學四年，把研究生讀了。
大一大二兩個人就這樣，約會的地方從學校的操場，變成了自習室。
宋——為了追求自己的理想，有抱負是很好的，程瑯陪著她也覺——不錯。
再者，宋——對信息素聞多了總是不舒服，她一激動，腺體總是會泄露一些……
後面大三申報了項目，結果學校意外的看重，三個人天天都在搞實驗，更是沒時間風花雪月了……
程瑯還好，宋——這方面心思——不重，都是學生，骨子里還是單純的覺——，有些成年人的事情，出了校門再發生，會好一些。
結果z試劑反響比她們預料的都好……直到畢業，程瑯出國，和宋——領了證，——就只是領了證……
這方面程瑯想起來是有些意動的，奈何宋——不過來，她意動也沒用！
年關和宋——生了氣，這兒不年不節的，軍醫大又放高溫假了，宋——總是該來看看自己了吧，程瑯這樣認為。
又半個月，把話頭提了出來，宋——答應了。
程瑯滿心歡喜，把吃的玩的，乃至晚上下榻的酒店都定好了，誰料，臨登機前，宋——沒接她電話了，等登機時間都過去了一兩個小時，程瑯終于收到了宋——的來電，說是附屬實驗室臨時來了個危急孕婦，她不敢走……
這一班飛機錯過了，那也就意味著，來不了了。
程瑯不听宋——解釋，當即就把電話掛了，生氣——不行，而生氣的後果就是，到了該帶宋——去玩的那天，她找了佟向露，她又不是沒朋友，不必受宋——這個氣，而程瑯叫佟向露出來的時候並沒有意識到，或許她的舉動在佟向露眼里，有了別的意味。
下午從水族館出來，晚上佟向露看她不高興，提議去酒吧，程瑯去了……那晚上，她因為宋——喝了不少，事情再度趕了巧，佟向露的發`情期到了……
第二天醒過來的時候，頭疼的不行，床單上的佟向露坐著抽煙，什麼都沒穿，身上的印子，全是她昨天留下來的……咬的，吮`吸的，歷歷在目……
程瑯差點沒瘋掉。
當場腦子里只剩下兩個字，完了。
她完了。
她和宋——完了。
宋——知道了，肯定不會原諒她的，肯定會離婚。
宋——那種人，那麼理智的人，不管再難受，——不會感情用事，——的舍——斷舍離……
宋——了解程瑯，程瑯——同樣的了解宋——，第一個念頭，就是這個。
並且恐懼如影隨形，完全的揮不去。
程瑯甚至想過把這件事藏一輩子，但是作為一個科研人員，一個，無神論者，還有一個對宋——智商——了解的人，程瑯又過于清楚的知道，沒有什麼事情是能藏一輩子的。
尤其是丑事，越想藏住的，泄露的越是快。
……
程瑯醒了，滿身的汗，捏額角，嘆息于佟向露的陰魂不散，——感慨于這件事的陰影，過了那麼久，一旦想起來，每一個細節都還是，歷歷在目的。
起身去洗漱，刷完牙，看著鏡子中自己蒼白的臉色，程瑯簡短的想到了之後。
之後，就很混亂了。
她想給宋——說，又不敢，幾度糾結，給宋——打電話，居然發現打不通了，給左甜打，左甜說宋——帶人去找藥去了，這次地方遠，宋——帶著實驗室幾個人員，藥長在山上，可能信號不好，接不到。
信號就這樣不好了整整一天。
程瑯忽然就覺——自己所有的對宋——的不滿，情感中的別扭，很可笑。
在宋——那兒，很可笑。
她不說，人家還高高興興就去找藥去了，程瑯挫敗，第一次承認了，自己在宋——里，是比不上她的理想的。
接下來的就是荒唐。
既然都和佟向露發生關系了，程瑯自暴自棄，又被佟向露暗示著，順水推舟著，像是吸毒一樣，兩個人發生了好多次，帶著對宋——的怨，對宋——的隱怒，她喜歡听佟向露因為她信息素而喘息發出的聲音。
宋——不在乎她，世界上還是有人在乎她的。
宋——不來，她也不要宋——了，回去就分手，就離婚，就……這樣吧。
如果能一直墮落下去，——是一件好事。
但是人最騙不過的，不是別人，而是自己。
幾乎是發泄式的胡鬧了一個月，夜夜都和佟向露滾一起，程瑯騙不了自己，她不愛佟向露，——放不下宋——……
第二個月程瑯就開始睡不著了，——不再為了麻痹自己，去找佟向露。
而作為實驗室的主理人，和佟向露過密的這段時間，z試劑的資料被她保護的很好，除去第一次發生關系，她身上的u盤裝了一些z試劑不核心的資料外，她對佟向露還是有防備——的，雖然佟向露從來沒旁敲側擊過試劑的資料，第一次u盤——沒有動過的痕跡，但她就是下意識的會防備。
佟向露笑話過她這點，程瑯卻反唇相譏，說佟向露比她還嚴，出了實驗室，身上就不會有任何資料，那天兩個人不歡而散……
之後，她開始看醫生。
再之後，佟向露提出，回國前保持身體關系，雖然沒明著威脅過程瑯，但是程瑯從字里行間還是听出了隱約的潛台詞……答應了。
想著回國之後，等佟向露回了三區，距離遠了，再斷聯系。
回國之後……先和宋——好好相處一段時間吧，和佟向露的事情暴露了，宋——肯定會要求離婚，程瑯覺——這肯定是跑不掉的，但如果這件事能瞞到半年，多一些相處時光，大概宋——態度會軟化不少吧。
這件事程瑯不求宋——原諒，——不會不同意和她離婚，就是希望……
希望之後，再有一次機會。
現在她自傲且自負著，不願意低頭下去，不過她想，這種驕傲並不能保持太久……
然後……在她還沒準備好的時候，所有的都爆發了……
程瑯雙手撐在洗漱台上，看著自己憔悴的樣子，想著，——是活該啊！
低頭下去，在外人眼里成功的程博士，慢慢的，背脊——彎了下去……
閉上眼，回想昨天宋——說的那些話，程瑯只覺——髒再次被一只無形的手捏緊，讓她喘不過氣來。
「你有證據嗎？」
國安局專業訓練中心，又一發子`彈被打出，正中紅心，十環。
「沒有。」
隨著話落，竹歲手中的槍也打出子`彈，同樣的，紅心。
她身邊的不是別人，正是她的直系上級，尤隊，尤辰星。
尤辰星，女，——是個s級的alpha，信息素氣味尤為隱蔽，不到三十歲的年紀，卻因屢立奇功，被國家破格提拔為了國安局三處的處長，是目前國安局幾個處里，最年輕的處長。
竹歲進國安局的時候，尤辰星剛上任，現在竹歲——要到破格提拔的時候了，尤辰星——在三處干出不少功績了，大部分功績，背後也有竹歲的身影。
尤辰星放下手上的槍，拆卸，淡淡道。
「當初派你過去，一來是因為你的身份，z試劑目前快進臨床了，你的身份過去，大多數人會以為我是給你找蹭軍功的機會。」
竹歲有世家的身份遮掩，就不會有人往資料泄露上去想。
再者，竹歲的軍功確實——到臨門一腳的份上了，尤辰星一直覺——她不錯，想快點提她當三處的副處，自己手底下有人，好辦事。
「那我還要謝謝您咯？」頓了頓，竹歲哂笑，又打出一發，「看來我走這幾年，世家蹭軍功的德行——沒改嘛，我進腺素科的頭幾天，你不知道那些科研人員是拿什麼鄙視勁兒的眼神看我的。」
蹭軍功，到哪兒都不是件光彩事兒。
尤辰星笑︰「我要的就是這效果，你不——知道，少和我陰陽怪氣！」
「再說了，這件事查完，處里面你的軍功——就差不多了，忍辱負重下咯。」
竹歲嘆氣，「別人都感激處長知遇之恩，我怎麼感覺我這兒上演的是遇人不淑呢！」
尤辰星——听笑了，「少來，這個任務你把老婆都找到了，別以為我不知道，s級的omega，幾十年了，華國才又出了一個，竹二你下手快！」
竹歲揚了揚眉，沒想到連這個尤辰星都知道了。
不過——正常，全華國最大的情報頭子，不正是國安局三處處長尤辰星麼！
竹歲不想和尤辰星聊宋——，閉嘴了。
尤辰星听她久不說話，自然話題又回到了竹歲今天回國安局，的根本目的上，「如果只是一區的事情，那簡單，要查三區，是個麻煩事兒。」
「不急啊，如果——的是，我猜還會來的。」
尤辰星取下護目鏡看向竹歲。
竹歲眯眼瞄準，又一發精準命中，信誓旦旦道︰「這兒馬上z試劑要進臨床了，之前的事情不好查，之後的，我在腺素科了，三區只要想伸手，肯定繞不過我，——是佟家干的，那到時候順藤模瓜就是，這不是尤隊您拿手的嗎，老套路了！」
尤辰星看著竹歲篤定的樣子，勾唇笑，「我的這些你學的快。」
忽然抬手，重新裝過的槍，——沒瞄準，——沒戴護目鏡，就隨手一發。
砰——
仍舊正中紅。
尤辰星拍了拍手，「安全時期，槍`法——多學學唄。」
尤辰星轉身離開，竹歲愣了愣，下意識的，按尤隊的打法試了試，就那麼抬手，甩了一發子彈出去……
八環，偏了。
竹歲看了看身邊無人的狙擊位，反應過來，扯了扯嘴角搖頭，「炫技！」
布朗夫人被監控的第三天，腺素科人員又都齊了，恢復了平常的樣子。
而要是今天布朗夫人沒問題，晚上就可以回家了。
宋——守了上午，下午，昨天守夜的左甜——來了，晚上送布朗夫人走前，還會給孕婦做一個全面檢查，以防萬一。
兩個人對過數據，討論過布朗夫人情況，都覺——沒什麼了。
「咦，科長呢，不在？」左甜拿著份文件回來，奇怪。
「哦，說是回原單位一趟，下午會回來的，不急就等等，急的話你直接交給榮院吧，最近腺素科的情況榮院也時刻在關注，會給批的。」
「不急啦，沒事。」
想到什麼，左甜問，「下午——是你守著嗎？」
宋——並不抬頭，如常道，「我守不了，榮院那兒要我交相關的報告，布朗夫人嚴格來說是交給二組的，我要打報告呢，你昨天熬了夜，我問程瑯能不能替，她答應了。」
言語間全是工作，對程瑯的態度也沒有其他。
左甜抓了抓頭發，仍舊小聲問了句，「那什麼，雖然這樣問很奇怪，我還是想問下，你和她，跟我想的一樣，是絕對沒可能了吧？」
不會朝夕相處，又舊情復燃吧？
宋——寫字的筆頭一滯，莫名想到了竹歲早上叮囑她多吃兩口的關懷樣子，搖頭失笑，「甜甜你想什麼呢，不會的。」——
是，都找她要電影票了，肯定有其他約會對象了。
左甜拍頭，「你別怪我問，熬了夜的腦子，就是這麼不自信！」
這話把宋——逗笑了。
寫好報告，交給榮院後，宋——又去布朗夫人的病房看了一眼，一切如常。
翻了翻下午程瑯的記錄，宋——隔著玻璃，看著布朗夫人點頭，「行，六點的時候再做個檢查，配點維生素，再配點藥，就可以把人送走了。「
站在她身邊的程瑯看了一眼周圍沒人，把昨天沒說的話，問了出來，「你最近和竹科長走——很近啊！」
宋——一怔，抬頭。
目光清冽，沒半點畏縮。
程瑯被看——一窒，還是繼續道，「她在追你嗎？」
很有幾十秒，氣氛靜的很尷尬。
程瑯又找補了一句，「你從小追求者就挺多的，我就問一句……上次我看到……」
還在猶豫怎麼說，宋——低頭下去，回復快速道，「沒有。」
程瑯邏輯還很嚴密，追問了一句，「那你們現在是情侶了？」
宋——又抬頭看她，這一眼就有些冷了。
「雖然不知道你是以什麼身份問的，但這是我最後的回答，之後的問題我不會回了，所以程瑯你听清楚，不是。」
她們是法定伴侶，當然不是情侶。
程瑯欲言又止，宋——沒給她機會開口，進病房去問布朗夫人身體情況了。
而就在程瑯想跟進去的時候，手機響了。
是程母。
程瑯最近——接到好幾個了。
程瑯知道程母想說什麼，走到一邊接起來，壓著嗓子道︰「媽，什麼事？」
「不回來，我說了多少次了，走不開，端午節我們不回來……」
不過這次她剛說完程母那邊就搶言道︰「知道知道，不回來就不回來唄，凶什麼！」
程瑯話一頓。
程母大聲道︰「你不回來，正好學校放假了，我們過來！」
程瑯一窒。
程母︰「那什麼，我想過來看看你們，宋——她爸听我說要來，——說要來，機票昨天我們就自己買了，現在人在機場了，馬上登機，今晚上到，就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