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喬真很快想起來,許景銘是有微博的,當初還給他寄了幾輩子都用不完的口罩。
不過既然是自己招來的問題,那麼他必須處理完。
祁俊渣過小男友,但沒渣過他,不能給他帶去麻煩。
紀喬真連拍了一陣的戲,又參與完殺青宴,著實有些累了,大腦處于放空狀態,準備先休息。
他把手機調至飛行模式,各種通訊軟件都開了免打擾。
明天早上還有航班,一周沒見,再加上情侶裝這事,回去後可能有他好受。
紀喬真洗好澡,把自己塞進被子,開了部睡前電影開始看。
過了段時間,門口傳來一陣沉穩有力的敲門聲。
「誰?」紀喬真警覺問。
「是我。」男人的聲線低沉而清晰,具有一定的辨識度,是許景銘。
祁俊的經紀人荊蓉給祁俊安排了殺青微博,還沒來得及發出去,忽然出了這檔事,被氣得七竅生煙。
祁俊愛玩,但以前在私底下玩,比誰都注意,也從未被媒體捕風捉影。
且他海得有本事,小男友們被甩了也死心塌地,全都做到了對戀情保密。
荊蓉剛開始還憂心,後來發現沒什麼隱患,就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任由他去了。
而這位紀喬真顯然是個例外,祁俊自行登錄微博加關注也罷,竟然直接給她整出個情侶裝熱搜。
荊蓉不顧夜深,給祁俊打了個視頻通話。
看著這張讓全國觀眾神魂顛倒的俊容,她只覺得氣不打一處來。
「祁俊,你知不知道你有多少女友粉,我對你的私生活已經夠放縱了,至少明面上你得注意點吧?還是以為自己已經在圈子里站穩腳跟,連粉絲都不需要了?你也不是沒看過,多少人努力了十幾年甚至幾十年,卻在一瞬間倒台?熱搜已經撤掉了,也用撞衫解釋過去了——我希望這是最後一次,下不為例!」
听到她連珠炮似的質問,祁俊只是漫不經心地模了模鼻尖︰「真的是意外啊,我也沒想到會撞衫。」
荊蓉冷呵一聲,當即拆穿了他︰「沒想到?——那天喊你開會不來,突然請假去買衣服?你代言這麼多,品牌方給你寄的衣服不夠穿的?你別忘了你是《晉江賦》的男主,現在炒男男cp像什麼話,經公司批準了?越是動真格這段感情越不能留,馬上去和紀喬真分手。」
祁俊卻笑道︰「我這人還沒追到呢,分什麼手。」
荊蓉︰??????
她見祁俊死性不改,搬出殺手 ︰「沒追上是吧,你猜紀喬真知道了你的那些風流債,還可不可能喜歡你。」
祁俊若無其事的表情忽然滯住。
荊蓉︰「難得的殺青熱度就這麼浪費了,該不該說你愚蠢。以後少折騰這些,好好拍戲,我可以既往不咎。」
祁俊︰「但曲向清第四部作品的男二號,我想去試鏡。」
荊蓉︰「當然要去,這個機會很重要。」
祁俊︰「嗯。」
荊蓉這才反應過來他話中的轉折︰「但?這和紀喬真有什麼關系,他面試上哪個配角了?」
祁俊悠然道︰「男主。」
荊蓉︰???????
紀喬真下巴抵著許景銘的胸膛,用身體的熱量驅散男人身上的冷氣,仰頭問他︰「你怎麼來了?」
一周未見,許景銘本來就想得厲害,就勢吻他,薄唇冰冷︰「來查崗。」
紀喬真嚶嚀一聲︰「那你查,看我房間里有沒有藏人。」
許景銘瞪他︰「你還敢藏人?」
紀喬真眼尾彎著︰「就是因為沒人,所以敢讓你查。」
許景銘撫他眼角,不明白他為何這般磨人︰「現在沒人,之前呢?」
紀喬真笑容微收︰「為什麼這麼問,你看熱搜了?」
許景銘不吭聲,下顎的線條緊繃著,眸底洶涌著不悅的情緒。
紀喬真︰「祁俊穿的只是同款,這是我第一次在外面穿。都是巧合,你不要誤會。」
許景銘牢牢扣著他的腰,低低提醒︰「祁俊他喜歡你。」
紀喬真︰「有這個可能,但我不會喜歡他。」
許景銘︰「你抱了他。」
紀喬真︰「不只抱了他一個人。」
許景銘目光更沉︰「嗯?」
紀喬真︰「我們劇組殺青了,告別擁抱,所有人都一樣。」
「而且祁俊沒你帥,老公。」紀喬真見許景銘仍皺著眉頭,甜著嗓音喊完,雙手勾住他的後頸,熱情地親了一口。且沒有淺嘗輒止,還用柔軟的舌尖笨拙生澀地去抵開他的齒關。
「……」
許景銘真實地被撩到了,被那兩個字喊得胸腔震顫,又被紀喬真的主動勾得脊髓都發麻,他有些受不了地咬了下他的唇。
「嗯……疼,你輕點。」紀喬真吃痛。
許景銘听他帶著顫音的輕喚,眸光更深。
男人反客為主的吻來勢洶洶,紀喬真找到間隙說︰「你應該不會對祁俊做什麼吧。」
許景銘反問︰「你覺得呢。」
紀喬真眸光一顫︰「你別對他怎麼樣,他粉絲很多,得罪了不好。」
許景銘低聲道︰「你覺得我會怕得罪他?」
紀喬真︰「不是。」
許景銘危險誘哄︰「好好說。」
紀喬真︰「我不想在圈子里樹敵。有人喜歡我,是很正常的事情。我的粉絲也都很喜歡我,難道你也要制止嗎?」
許景銘想起微博上的老公粉,心中仍是不悅。
紀喬真知道以許景銘的偏執,不會輕易同意,無奈之下謅出個理由,有些疲憊地道︰「我今天才殺青,累了好幾個月,我們不要鬧不愉快。你就看在今天是我生日的份上,答應我好不好?」
其實今天不是他的生日,也不是原主的生日。
當然,也可能是原主的生日,但這些都不可考了。
原主也不知道自己哪天出生,身份證上生日相關位數是亂填的,連年份都未必確切。
許景銘也沒有問過。
路景的生日卻好記,六月一號,兒童節。
「怎麼不告訴我。」許景銘蹙眉,「如果我不來這里,你準備和別人過?」
「不是,你看我房間,哪兒有生日的氣息。」紀喬真搖頭,「我誰都沒告訴。我從來沒過過生日,覺得沒必要告訴你。」
許景銘沉默,積蓄的怒意終于消散了大半,取而替之的是陣陣疼惜。
紀喬真軟磨硬泡︰「你就答應我這一個願望,以後不要去為難祁俊。」
許景銘把他抱起︰「你的生日願望,是為另一個男人求情?」
紀喬真︰「我剛剛說過了,不是為他,是為我自己。」
又認真說︰「你答應我。」
許景銘︰「我答應你。願望你重新許過。」
紀喬真揚起笑容,想了想,道︰「我希望你愛我。」
許景銘︰「我愛不愛你,你還不知道嗎?」
紀喬真︰「那、我希望你……」
許景銘把人壓住︰「放在心里,說出來不靈。」
這個突如其來的生日,讓紀喬真收獲了一場短期旅行。
殺青後正好空閑,許景銘帶他去了北歐,在其他國度,他們不用擔心媒體。
許景銘牽起了他的手,像任何一對熱戀中的情侶。
不知道是天氣寒冷的緣故,還是經他提醒,紀喬真里邊的衣服,領口扣子從開兩顆,到如今在一切公共場所全都扣滿。
許景銘的視線時不時會掃過那里,感到滿足,卻又想撕扯開那布料,窺探藏匿之下的光景。
t鎮冬日的夜晚最是聞名,絢爛的極光映照在木屋的角角落落,有種驚心動魄的夢幻。
許景銘把紀喬真翻轉過來,少年的眼眸也同樣被映照得迷離。
仿佛藏著暗鉤,搗碎他的理智,奪走他的心神,讓他近乎眩暈。
許景銘恍惚覺得紀喬真和以前又有了什麼不一樣的地方,更媚更勾人,撓得他全身全心地想他。
許景銘覺得他很愛紀喬真,正如紀喬真愛他一樣,這樣的認知給他的身心帶來極大的愉悅。
如果末日來了,他和紀喬真的最後時刻,恐怕不僅是親吻,而是要像現在這樣。
許景銘附在紀喬真耳邊,低沉磁啞的嗓音落下,近乎囈語般道︰「我們回去領證好不好?」
紀喬真張了張唇,微微一愣。他的思續有一瞬間的游離,提醒他︰「我還沒到法定婚齡。」
許景銘回過神,指尖揉著他被汗水打濕的發︰「忘了,你還小。」
紀喬真似乎沒有听清他在說什麼,目光依舊落遠。
許景銘沉啞的嗓音傳來︰「怎麼走神了?在想什麼?看著我。」
紀喬真這才回神,雙眸重新燃起光亮,含笑吻他俊美的眉眼,啞聲問︰「你以前喜歡過別人嗎?」
許景銘著實沒想到他會問這個問題,身形頓住,無數的記憶從心底翻涌上來。
他背著光,深瞳藏匿起情緒,答道︰「沒有。」
紀喬真亮晶晶的眼眸望著他,純淨而剔透,像一面鏡子︰「真的沒有嗎?」
許景銘心虛,避開了他充滿信任的視線,如鯁在喉。
「……沒有。」他重復道。
紀喬真容顏中浮現出喜悅︰「我就說,你怎麼連求婚都不會。」
許景銘︰「……」
好像是,太簡約了。
許景銘心里策劃著什麼,有些緊張地問︰「你呢,喜歡過誰沒有。」
紀喬真禮尚往來,目光真摯︰「我只喜歡你,阿景。」
許景銘心頭一松︰「快點長大。」
紀喬真笑得動人︰「很快了。」
是很快了。
一趟旅行回來,開春了。
紀喬真掐指一算,許景川完成他的項目,要回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