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藹是用電腦和顧羿進行著視頻, 視頻里,顧羿在漱口,手機估計就放在了哪里的架子上。
他邊漱口, 偶爾會抬眼看蘇藹幾眼。
蘇藹專心致志地看著晚上拍的照片,雖然這一組照片並不在班主任要求的課業範圍以內, 但用嚴長戟的話說, 這也是自己的作品。
蘇藹有自己的微博,昵稱不是自己的名字,粉絲有幾萬個, 專門用來放他平時拍的照片, 因為風格獨特, 拍的不管是動物還是人像,都帶有強烈的個人風格主義,粉絲也在慢慢地往上漲。
但蘇藹自己從來沒在微博上露過臉, 除了學校認證了申大, 其他的資料基本算得上是空白。
他放完一組上去, 回復了幾個粉絲的問題,打開跟顧羿視頻的窗口。
就看見顧羿在月兌衣服。
男生慢條斯理地解開了襯衫的衣扣, 摘下袖扣,視頻不太清楚, 隱約能看見人魚線, 顧羿並沒有直接將衣服月兌下來,而是雙手放在了褲子的暗扣上,手指輕輕一撥,露出緊實的小月復。
蘇藹不得不說,顧羿是個對自己很嚴格的人,各方面都是。
如——他不再打籃球, 他都不敢保證自己可以做到顧羿這樣。
「你做什麼?」蘇藹將窗口縮小了一些,跟做了什麼虧心事一般伸長脖——看了看門口。
嚴長戟他們一時半會兒應該不會回來的。
顧羿抬眼,有些無辜地說道︰「洗澡啊。」
他說完後,余光瞥見了蘇藹有些不知道往哪兒看的眼神,笑了笑,「酥酥以為我要做什麼?」
蘇藹回答不上來,他總不能說我以為你要搞那啥。
但他不回答,在顧羿眼里就是回答了。
「隔著屏幕,什麼都做不了啊。」顧羿看起來頗為失望,說完後還嘆了一口氣。
蘇藹︰「」
作為這個世界比顧羿父母還要清楚顧羿本性的人,他深知最真實的顧羿是什麼樣子。
偏執,絕頂聰明,溫柔還有不能忽視的一點,就是重欲。
顧羿很重欲。
花灑都頭頂兜頭澆下,顧羿的頭發打濕了,他抬手直接將額前的濕發撩開,溫柔如水的眉眼瞬間變得富有攻擊性。
水柱從他眉峰滾滾而下,他眼里像是盛滿了細碎的光。
「酥酥,你衣服沒穿好。」
水流的聲音挺大的,但不能全然掩蓋住顧羿的聲音。
蘇藹听見後,低頭看了一眼自己的衣服。
他穿的是自己帶的睡衣,系帶的上衣,因為反正在房間,他就隨便系了一下,現在因為他這麼長時間的動作,帶子在慢慢地散開,鎖骨肩膀都在慢慢敞露。
「哦哦。」蘇藹神情不太自然地將衣服攏好。
水流的聲音起碼連續不斷地響了半個小時。
蘇藹都快听困了,他靠在床上玩手機,偶爾看一眼顧羿。
顧羿的鏡頭只對著他的上半身,蘇藹看過了也模過了,隔著屏幕再看總覺得不得勁兒。
「你怎麼洗這麼久?」蘇藹玩著一個單機小游戲,看見顧羿終于在穿衣服了,忍不住小聲嘀咕了一句。
顧羿突然湊近鏡頭。
彎起嘴角,「想了你二十分鐘,不算久。」
話筒里傳出來的聲音,比之前要低沉許多,像是被水泡軟了。
蘇藹呆了一下,等反應過來顧羿說的是什麼意思之後,指尖都在發麻。
希望可以在松南——呆幾天,因為隔著屏幕,他都能看得見顧羿的欲求不滿。
他在等蘇藹回去。
深夜的時候,蘇藹睡著了,嚴長戟在相冊里挑挑揀揀,選了今晚他拍得最滿意的幾張照片發了出去,當然,在發表之前,他沒忘記屏蔽顧羿。
在申大的某一個宿舍里,也有一個人還沒睡。
許小科舉著手機,手機照在臉上藍盈盈的。
他拉著朋友圈下滑刷新,刷出來了嚴長戟發的這組照片。
前面三張是廣場上的人來人往,中間三張是蘇藹舉著相機在拍鴿子。
後邊三張許小科不可置信地瞪大眼楮,將手機幾乎懟到了臉上。
後邊三張是蘇藹跟一個女——的合照,女生微微仰著頭,滿眼都是亮亮的光點。
蘇藹本身就長得好,又上鏡,白色的薄羽絨服顯得他神情溫柔又隨和。
不知道的人,恐怕還以為這兩個人是一對呢。
許小科退出朋友圈,私聊猛敲嚴長戟的聊天窗口。
[你在朋友圈發的是什麼照片?]
[這種照片你也敢發,你可真是太頂了,你不怕顧羿看見?]
[蘇藹知道嗎?知道他不得捏死你!]
[你在干嘛?!!]
從這幾個感嘆號就可以看出來許小科有——激動了。
嚴長戟回復了。
[只是照片而已,抓拍到的,別當真,我已經把顧羿屏蔽了。]
許小科用食指狠狠地戳著手機。
[你還磕不磕cp了?這種照片你也發,顧羿要是看見了得怎麼想?]
[他看不見,我說了我把他屏蔽了。]
許小科︰「」
他還想給嚴長戟發消息,床下就出現了顧羿的身影,他站在陰影里,有些好奇地問︰「我看不見什麼?」
「」
先不說顧羿突然出現有——嚇人,就對方這個問題,許小科也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顧羿只是上洗手間,他視力好,身高又在那兒,也不是故意看別人聊天內容的,只不過掃了一眼就看見了自己的名字。
許小科的磕磕巴巴遮遮掩掩非常說明問題。
他的手機最後出現了顧羿的手里。
許小科趴在床欄上,戰戰兢兢,小心翼翼地說道︰「老嚴說這是他抓拍到的,那個女生他們都不認識,老嚴是覺得這一幕拍下來挺好看,但怕你——想,所以發朋友圈的時候把你屏蔽了。」
顧羿將那幾張照片反反復復滑過來滑過去看了半天,從上往下看,他的神情晦暗不清,眉眼間的神色顯得略微的冷淡,可能是剛睡醒,還帶了一點惺忪的睡意。
許小科估模著,應該沒——吧,按照嚴長戟給的理由,好像也不是不能接受,勉強合理。
顧羿應該沒那麼小心眼吧。
顧羿將幾張照片發到了自己的微信上才將手機還給了許小科。
許小科接過手機,觀察著顧羿的神色,壓低了聲音問道︰「你沒生——吧?」
顧羿笑了笑,「這有什麼好生——的?」
許小科松了一口氣,沒生——就好,畢竟是他沒做好措施,被顧羿看見了。
第二天在美術館門口集合,人到齊了一起進去。
每個人人手一台相機,攝影這東西非常燒錢,能讀這個專業的,大多數家里都是有點底——的,但就算是這樣,每個人的相機也各不相同。
蘇藹脖——上掛著相機,站在美術館門口看牆上那副巨大的海報。
海報是一個攝影師的作品,一只老虎趴在草叢里,眼楮泛著光,它緊盯著不遠處的獵物,毛發油亮,前爪搭在地面,令人不敢想象這一爪子下去是怎樣的重量。
嚴長戟拿著早餐過來,給蘇藹分了一份。
也仰頭看著這幅海報,他看了一會兒,扭頭問蘇藹,「他好像也是野生動物攝影師?」
蘇藹點頭,啃了一口包——,慢吞吞說道︰「很厲害,還參與過野生動物救援隊。」
嚴長戟縮著肩膀,「可是這個看起來好危險」
他皺著眉頭,「蘇藹,你真的決定要去這個領域嗎?又辛苦又不掙錢」
蘇藹頓了頓,輕輕「嗯」了一聲。
「地球幾十億年的——命,我只有幾十年,所以在這幾十年里,我不想浪費,我想做自己喜歡的事情。」
嚴長戟猶豫著點點頭,「也是,幸好我就愛拍帥哥美女。」
蘇藹笑了笑。
老師沒一會兒就在叫集合。
幾十個學——排著隊慢慢進去,第一個展廳的燈光很明亮,牆上的攝影作品的構圖色彩也都偏向明亮活潑。
雖然這是美術館,但並不僅僅只用來展示美術作品,它有時候也會被用來展示攝影作品以及一些其他領域的關于美學的作品。
這次的攝影展很難得,集齊了——位攝影界大佬的作品。
老師說現在可以自由活動了。
嚴長戟抱著相機就朝人像那塊沖,他還是對人比較感興趣。
蘇藹在動物展廳。
在動物展廳的同學不——,蘇藹看得很慢,偶爾會停下來拍一張。
有的攝影作品展現了動物的強健與形體,有的展現了人與自然的和諧,而有的則是刻畫了動物界殘忍的弱肉強食,其中還有一部分,是人類對動物的屠殺。
在野生動物生活的地方,總是充斥著無數的危險,它們要提防隨時撲過來的天敵,更要提防為了利益不擇手段的人類。
蘇藹拍下了一張失去象牙的大象尸體的照片。
他低頭看著拍下來的照片,差強人意。
抬頭,眼前本來就不算明亮的燈光被一個人影擋住了。
「」
「你怎麼在這里?」蘇藹臉上的驚訝掩飾不住,因為眼前這人昨晚還在浴室和他視頻,今天早上就出現在了自己眼前。
顧羿背著書包,穿著黑色的羽絨服,他伸手模了模蘇藹的臉,「松南比申城要冷。」
蘇藹不知道顧羿為什麼突然過來,他「唔」了一聲,說道︰「你都去過京城了,松南的這點冷算什麼?」
況且,現在已經在入春了,展廳又開著空調,說冷實在是有些過分了。
「你還沒回答我,」蘇藹舉著相機,微微眯眼拍照片,「你怎麼突然過來了?」
顧羿看著蘇藹正在拍的作品,他站在蘇藹身後,神情專注,沒有絲毫的戾氣,語氣繾綣,「想和你一起去你昨天晚上去的廣場上看鴿子。」
蘇藹舉著相機的手指抖了一下。
他昨天晚上拍照片的廣場上?
看鴿子?
顧羿怎麼知道他昨天晚上在廣場上拍鴿子了?他記得他沒跟顧羿說過啊。
蘇藹放下相機,扭頭看著顧羿,他望進顧羿的眼底,對方眼神不閃不避,坦然淡定。
顧羿從不做無理取鬧的事情,他突然過來一定是有理由的。
廣場上。
一起看鴿子
蘇藹在心里捋了捋這句話的時間線和邏輯線,他頓了頓,試探性地問顧羿︰「你看見了?」
顧羿眼神淡淡的,他看著牆上的照片,「嗯。」
蘇藹︰「」
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