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席乘昀——是又去了蔣家一趟。
他進門的時候, 蔣家里顯得空蕩蕩的，只剩下幾個女佣。
女佣見了他的時候一愣︰「大少怎麼……回來了？」她不自覺地結巴了一下，——是老——實實地交代了︰「先生不在家, 在……在醫院。」
畢竟往日里先生和少爺都在的時候, 都hold不住大少呢, 更別說她了。
「醫院？」席乘昀只重復了一下這兩個字。
女佣連忙把剩下的該說的不該說的, 也全都倒出來了︰「是，最近先生總是在和少爺吵架, 先生氣——狠了, 就……進醫院了。」
其實不止吵架——
動手了——
頭是爸爸打兒子, 到了後面, 也不知道怎麼的，少爺竟然火氣一上來，就反手打他——子了！
倒也不用女佣說，席乘昀也已經看出來了。
他目光一掃，就發現客廳里的擺設全部換了個新。這里曾經發生了什麼, 不言而喻。
「大少等一等, 我……我——先生打個電話？」
這邊女佣話音剛落, 那邊就有女人倦聲道:「阿芬，快來接東西。累死了。」
席乘昀轉過身。
蔣方成的母親就站在那里, 她兩手都提滿了購物袋，乍一見到席乘昀, 她不自覺地一抖，手里的東西幾乎全摔了。
席乘昀垂首看了一眼:「lv的香水打碎了，你會心疼很久的，手要穩一點。」
女人面上一陣青一陣白，喉中什麼話也說不出來。
她看見席乘昀就覺——怕, 總覺——這人骨子里就透著高人一等，牢牢壓著她，讓她喘不過氣。
這話也是在諷刺她吧？譏諷她沒見過世面，當年要個大牌口紅，都巴巴地問著蔣父要。
女人僵直地立在那里，她很想拾出往日的八面玲瓏，溫柔小意，可她——是張不——口……
席乘昀淡淡道:「你應該知道，我已經拿到我母親的遺產了吧。」
女人僵著脖子點了頭。
如果不是因為席乘昀順風順水地達成了一切，蔣父也不會急得和蔣方成吵起來。
「那你應該也知道，我心里牽掛的事就只剩下一件了。」席乘昀淡淡道。
女人打了個哆嗦——
有一件事……
那就是席乘昀真正的同父同母，血緣深厚的，唯一被他承認的親弟弟。
「我已經沒有耐心了。」席乘昀輕聲說。
「可是……」女人話——沒有說完。
席乘昀打斷了她:「這是最後的期限，如果——沒有他的下落，那麼我會當這個世界上，從此沒有了這個人。」
這簡直是個比遺產還要可怕的天大噩耗！
女人很清楚席乘昀這段話意味著什麼……意味著從此席乘昀可以毫無顧忌地向他們揮刀。
他們的末日來了。
他們完了！
弗蘭克的出現，不代表蔣家就能輕易逃過去了。
相反，蔣家才迎來了他們的折磨——
有當初都有哪些人經手了這件事，一個一個都不能含糊過去，都要揪出來，獲得他們應——的下場。
席乘昀從蔣家走出去，沒有再多停留一秒。
他無數次從這道大門離。上一次離——的時候，他哭笑不——地審視著身旁的白綺。這一次離——的時候，陰霾驅散，心情平和，連天邊掛著的夕陽都順眼了許多。
他隱約听見了身後慌亂打碎東西和摔一跤的聲音——
他連回頭多看一眼都覺——無趣。
直到席乘昀回到車里，打——手機，飛快地彈出來了一條新聞推送。
《周夏項現身摘星少年節目組》
周夏項這——字……听著夠奇怪的。
席乘昀面無表情地掀動著眼皮，正要關掉手機，卻緊跟著又彈出來一條新聞。
《八一八弗蘭克為何會成為大熱門，全是因為他！》
配圖把弗蘭克和白綺p在了一塊兒，——是面對面的那種。
席乘昀︰「……」
他陡然間福至心靈，也想起來了周夏項是個什麼玩意兒。這不是個人名，是三個姓氏。三台什麼時候這麼大本事了，能把這些人都一塊兒請齊了？
席乘昀模出手機，撥通了白綺的電話。
尚廣幫你談到多少錢了？我——你三倍。不，我的銀-行-卡都給你，節目不用去了。
話到了他的喉嚨口。
「喂，席老師，我剛和弗蘭克回到家。你和舅舅辦完事了嗎？」白綺問。
席乘昀一下把話又咽了回去。
小孩兒，年輕，追個星……而已。
追。
再追狠點。
席乘昀垂下眼眸，掩去眼底的沉沉色彩。
上次綺綺自覺理虧，熱情火辣地貢獻出了自己的腿。上完這個節目，綺綺又打算怎麼火辣？
席乘昀輕挑了下眉尾，一下子倒也沒有那麼心梗了，甚至還有點兒微妙地期待了起來。
「——有一些事沒辦完，明天再說吧，我現在回來。」席乘昀低聲應道，沒有泄露一絲一毫的情緒，權當做自己沒看見新聞推送。
「好。」白綺應了聲，又頓了下︰「啊等等，席老師從哪里回來？會經過安定路嗎？席老師帶一袋糖炒栗子回來吧，我想吃。」
席乘昀眼底重新涌現了一點笑意，他應了聲︰「好。」
白綺的交代很有意思。
很像是他學生時代時，師母打電話來，讓老師回去的時候從菜市場帶一條魚回去的場景。
他喜歡這樣的感覺，好像他切身一點點重新融入了這個世界。
這邊席乘昀買完糖炒栗子上了車。
那邊他的身影就被po上了網。
【席老師好像從來不吃這些玩意兒的，所以這個是帶——誰的不言而喻了】
【席乘昀是還沒看新聞嗎？】
【謝謝，受害人情緒很穩定，甚至還——家里小孩兒買了袋糖炒栗子！媽的，又磕到了】
【大膽——麥，如果節目真錄了，下次是不是就能看見席老師在路邊情-趣-用品店拎滿滿一袋子回去的身影了？】
網友們還擱這兒自己腦內創作呢。
有心人看了新聞，卻不知道有多失望。
白綺現在追星都少了，當然也就很少去看八卦論壇了，他蹲家里——到了席老師的栗子投喂，吃——一本滿足，然後就休息去了。
第二天一早，大家各自出門辦事。
白綺則依舊開車送弗蘭克去節目組參與正式錄制，從住進集體宿舍——始。
昨天周啟垣等人熱切稱呼白綺為「真愛粉」的消息，已經在節目組里傳——了。
暗地里不知道多少人感嘆的同時，在看見白綺再踏進來的時候，他們眼底也就又多了幾分重視，紛紛也跟著熱切地和白綺打招呼。
「送弗蘭克來嗎？」
「我好好奇啊，弗蘭克到底是怎麼和白先生成為朋友的？」——
有些膽子更大的，就半——玩笑地說︰「白先生，我舞台很6，要不要喜歡我一下啊？」
他們想得很清楚很明白。
像席老師那樣的，太高高在上，和他們之間的差距等同于天塹。
席乘昀不會看上他們，他們也不敢去高攀。相比——下，白綺身上的熱度反而好蹭多了，——不容易招罵，畢竟白綺壓根就不是藝人，他可沒有自己的真愛粉。瞧瞧，弗蘭克不就蹭出頭了嗎？
膽子更了不——的，笑吟吟地對白綺說︰「我學跳舞的，腰很軟哦。」
白綺一頭霧水。
腰軟怎麼啦？
在國外，同性婚姻合法——更早，所以同性戀人十分常見。相比——下，弗蘭克其實比白綺更能理解這一類曖昧不明的暗示。
弗蘭克有點無措，——他只無措了很短暫的時間。
如果席先生是我的哥哥。
白綺就是我的嫂子。
弗蘭克恍惚地想，……我的嫂子好像落進了妖精窩！那不行啊！
弗蘭克想也不想地抬起手，擋了擋周圍的人，護衛著白綺往里走去。他冷靜地詢問工作人員︰「您好，我應該去幾樓？」
等問到樓層後，他就自己拎著行李，讓白綺走前面，自己在後，慢慢上了樓。
進了宿舍後，他——沒忘記先——白綺倒水。
「可真會拍馬屁，難怪蹭上了呢。嗤。」
「不知道的，——以為他是白綺的保鏢，白綺才是藝人呢，哈。」
憋不住的人酸了幾句也就沒聲音了，畢竟更多的是能忍住，——妒忌都埋在心底的人。
這段先導片很快就剪輯了出來，並且搭配上個人介紹的片段，一塊兒先放上了視頻平台。
因為網上已經在猜測節目組是不是把白綺的幾個愛豆全都邀請去了，經過這麼一番預熱後，廣大網友秉持著這瓜不吃白不吃的心情，
《摘星少年》的先導片拿下了當天的收視冠軍。
「講一講我擅長的東西……就是我有過，別人沒有過的那種嗎？我在演出《奧狄浦斯王》的時候，曾經拿下過連續一百三十一場滿座的成績。也許算？」
這是弗蘭克的自我介紹。
【草，當代凡爾賽！】
【你不算，誰——算？牛逼牛逼，很多演員在這個年紀，未必能演到這麼多場……】
【講道理，這節目請他來，其實算是降他逼格了吧？】
【國內是不太知道了，——弗蘭克在推特粉絲其實挺多的，在國外的相關愛好者中，相當有——氣】
【你們知道有個小國的皇室很喜歡看他的演出嗎？他們國家上次稱贊別人，——是夸的席老師！後來他們夸的第二個人就是弗蘭克，說他像是一位優雅從容的英俊王子。】
然後這位優雅從容的英俊王子在剪輯片段里，自己拎箱子，滿頭大汗，——面帶微笑。
他抬手護衛著什麼人上了樓，為他按電梯，——他——門，——他倒水。
【笑死，這他媽到底是誰來參加節目？弗蘭克這是給誰倒水呢？】
另一頭。
在一個商業峰會上，有記者好不容易闖到了席舅舅的面前，——不等氣喘勻，他就立刻將話筒往席舅舅面前送了送。
「您、您好，您看選秀節目嗎？」
什麼東西？
席舅舅莫名地看了他一眼。
一旁的保安也皺起了眉，準備隨時趕人。
那個記者也不敢耽擱，飛快地一口氣問︰「您知道席老師的另一半，白綺先生——要參加一個選秀綜藝嗎？這檔綜藝里，有白綺先生喜歡的好幾個明星。」
席舅舅︰「嗯。」
記者等了下，沒等到後文。
席舅舅看了看這人一臉期待的神情，他面無表情地說︰「你是想問我有什麼建議嗎？」
記者︰「對。」
這個峰會正在直播。
有少數網友留意到了這邊的動靜，他們打出一串問號的同時，忍不住開了口︰【你知道上一個這麼套鄭導話的下場怎麼樣了嗎】
記者顯然是看不見的。
他望著席舅舅。
席舅舅看著他，淡淡——口︰「那我建議可以再多喜歡幾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