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照片里的少年從來沒見過，年紀看起來很輕，先排除朋友、家人選項。有可能是朋友的弟弟之類的……但是從來沒有人能讓席影帝做到這樣的地步吧？我還是更傾向于，這人和席影帝之間的關系不簡單】
【+1，主要問題還是在于，沒人能讓席乘昀特地搞這麼個活動，就為了見上一面的，這人身份絕對不一般】
【席乘昀從來沒交過女友，不少女星明里暗里示好，他都不為所動。所以，……他喜歡男的？】
帖子很快就大爆特爆了。
但席乘昀不愧是正處在事業巔峰的當紅影帝，他的粉絲數量龐大，比起當紅流量明星，也只有多而沒有少。
他的粉絲組織有序，曾數次處理過營銷號和八卦論壇瞎幾把寫緋聞的事件。
這次也一樣。
那邊論壇剛因為一個猜測而炸了鍋，粉絲們立馬就給帖子結結實實按住了，上前就打出了一套三連︰
我席哥不是，我席哥沒有，別亂說啊！
白綺津津有味地翻過一個又一個帖子，吃了不少和自己有關的瓜。
等吃完瓜，蔣方成也來了。
他推開寢室門，先沖穆東幾個人笑了下，免得又像昨天那樣，弄得氣氛不對。到時候穆東他們不肯回他短信了，就麻煩了。
「綺綺。」蔣方成叫了一聲。
白綺轉頭看了看，然後又將頭轉了回來。
他倒也是有一點納悶。
蔣方成怎麼大膽到，把請帖送他寢室呢？送完，還要再來見他……
見白綺不搭理，蔣方成一邊有點羞愧擔憂，但一邊又有點妒火中燒。
他一個大步走到白綺身邊︰「我特地來找你的。」
白綺︰「等會兒。」
蔣方成︰「綺……」
白綺︰「等會兒。」
蔣方成只能先閉上嘴，站那里不動，就等著了。
白綺先登上生活號微博，來了個「戀愛日常」打卡，然後才退出，分了點目光給蔣方成。
「你說吧，想說什麼？」白綺開口。
大概是他看上去總像是含著一點笑意，給人甜滋滋的感覺。
所以蔣方成從來沒有把事情的後果想得太糟。
直到這一刻——
白綺臉上沒有了笑容，只有平淡，平淡得讓蔣方成覺得胸口仿佛被挖走了一塊，讓他心慌。
「你在生我的氣嗎？」蔣方成低聲問。
白綺拿了席乘昀的錢，痛痛快快拍**走了，本來都沒那麼生氣了。但這會兒倒好，蔣方成一句話，就讓他不高興了。
這叫什麼？
天下渣男一個樣嗎？
他出軌了、劈腿了，做了不該做的事了，上來第一句話永遠不是先認錯，而是問你是不是生氣了。
你媽的那不生氣，還生蛋嗎？
好像只要對象說自己生氣了，那立馬就能順桿下地裝痛苦求原諒了。
白綺面上涌現了一點笑意，他歪頭看著蔣方成，把問題給砸了回去︰「你覺得呢？」
蔣方成哽了下。
他覺得呢？
他當然覺得，白綺生氣了。不僅生氣了，還讓他無從下嘴去辯駁、求原諒。
這會兒寢室里其他人覺出不對味兒了。
穆東眉頭皺得都快能夾死蒼蠅了，他實在按捺不住先開了口︰「哎，蔣方成，蔣學長，我說啊，綺綺生什麼氣？綺綺干嘛生你的氣？我算看出來了，你暗戀咱們綺綺對吧？但你訂婚關他屁事兒啊？」
這一段話下來，說得蔣方成面色發黑。
他想要鏗鏘有力地說，怎麼沒關系，我是他男朋友！
但這話他不能說。
說出來也就是自找渣男的名頭。
其他室友也憋不住了︰「對嘛，你自己單戀是你的事，你都訂婚了啊，還跑來這里糾纏綺綺干什麼？讓你未婚妻听了，那得怎麼想啊？還不得來找綺綺理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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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而且綺綺都有男朋友了。」
這話一下點燃了火星子。
有男朋友了？
不就是他？
哦不，還有昨天那個男人……
蔣方成腦子里像是無數流星踫撞在了一起，一下炸開了。
他一把扣住白綺的手腕，把人往外拉︰「出來，我們私底下說。我也正好有話要問你，昨天你和誰去約會了？那個男的是誰？」
白綺有點失望。
蔣方成送帖子的行為，那可能叫蠢。現在再登門，那叫渣。但說出這麼一串話，那真就叫神經病了。
白綺掙扎了一下，沒掙扎開，反倒將蔣方成激得更怒了。
穆東幾人也一下上了火。
「哎我⺪，蔣方成你干嘛呢？松開白綺啊！」
「你有病吧？什麼話不能在這里說？」
蔣方成腦子里恢復了一點清明，可那妒火還在里頭熊熊燃燒著呢。
白綺真有了個野男人。
不僅有了，還把人介紹給穆東他們都認識了？
蔣方成一把將白綺抱在了懷里，死死扣住，幾乎是貼在他的耳邊，咬牙切齒地，用其他人听不見的音量說︰「我不信，你親口和我說，白綺，我不信你交別的男朋友了……你根本不喜歡男人，是我把你掰彎的，白綺，你只可能喜歡我，你只能……」
他話還沒說完。
穆東這個山東大漢，已經揪住他的衣領，用力地一扯，緊跟著一拳揍了上去。
其他室友也撲了上來。
「蔣方成我⺪！」
跟白綺同寢室的三個全是北方人，一個長得比一個高，其中以穆東最壯。
按他們自個兒的話說，小時候撒野，天天擱院子里打架。那都叫這方面的好手了。
蔣方成毫不設防，又沒怎麼和人打過架，這會兒被人按地上一扣，竟然短暫地失去了反抗能力。
「白綺……」他還嘶聲喊呢。
白綺就這麼看著他被打？
蔣方成腦子里剛閃過這個念頭，就听見白綺說︰「傻不傻？寢室門關了再打。別被宿管揪著了。」
蔣方成︰「……」
白綺轉過身，還一腳踩在了他的胸膛上。
用力跺兩腳。
白綺︰「以後別來找我了，沒必要。」
蔣方成訂婚，他就默認兩人已經分手了。他真的不想給別人女孩子添堵。
戀愛兩年，他和蔣方成並沒有更親密的行為。這讓他不至于太嘔。
但蔣方成要還來，他就真的要嘔了。
穆東也是氣，他把蔣方成當成暗戀不成，一邊交著女朋友，還一邊跑來強制猥-褻白綺的神經病痴-漢。
這會兒火氣直往上竄︰「你再來，老子把你打得媽都不認！」
氣氛仍舊劍拔弩張著。
蔣方成嘴巴鼻子都流血了，他渾不在意地一笑︰「你試試，嗯？你家里有這麼多錢，賠得起嗎？」
這時候白綺的手機響了。
白綺先踹了蔣方成一腳，踹得蔣方成一顆心都快吐出來了。
然後他才模出了手機，接起來︰「喂。」
那頭傳出了席乘昀的聲音︰「現在有空嗎？」
「嗯？」白綺看了看蔣方成，「有空的，怎麼啦？」
蔣方成一听他打電話的語氣就不對。
有點兒怎麼說呢，那種不是刻意的，一派自然的……甜。
蔣方成腦門兒里的血液，一下又全涌上來了。
「白綺！白綺，你他媽和誰打電話？」
穆東就捂著他嘴︰「男朋友唄，還能是誰？臭傻-逼，你就干听著吧，他媽的氣死你。」
蔣方成憤怒地扭動起來，額頭上脖頸上青筋都突出來了，但也沒能把三個人給掙開。
「蔣方成來找你了？」席乘昀的聲音響起。
「唔。」
席乘昀似是輕笑了一聲，他說︰「這蠢貨。」
白綺眨了眨眼。
席乘昀听他沒有反駁，臉上的笑容也就更濃了點。
正如他想的那樣，少年的確是個聰明人。
不會輕易被蔣方成這樣的人捆縛住，不會沉溺在失敗的感情里走不出來。
那頭的席乘昀正在一個活動現場，他穿著剪裁得體的西服，坐在那里，舉手投足都顯得貴氣優雅。
這時候造型師走過來，身後還跟著攝影團隊。
活動現場都是要出一些活動照片的，這些照片一般都是由專門的攝影團隊拍攝。
尚廣張張嘴說︰「席哥，這個……」
席乘昀轉頭說︰「等一會兒。」
攝影團隊一行人突然有點好奇，席老師這是在和誰講電話呢？
席乘昀垂下眼眸，手指不自覺地輕敲了下椅子扶手，然後他突然出聲說︰「下午三點，能出學校嗎？我讓尚廣去接你。」
出學校？
。
電話那頭的人還在上學呢。
工作人員們念頭一轉，突然就凝滯住了。
學校？
臥槽臥槽！那不會是昨天瘋傳的那張照片里的少年吧？昨天席老師就是去了個學校做活動啊！
白綺答應得很快︰「沒問題。」他頓了頓，才又問︰「是要去做什麼嗎？」
三點，吃午飯晚了，吃晚飯又早了。
「去民政局。」
工作人員︰！！！
尚廣︰？？？
不是說好的兩個月以後？
白綺只頓了一下，很快就應了下來︰「好的，嗯，不過我沒什麼經驗，有什麼要注意的嗎？要換專門的衣服嗎？發型有要求嗎？」
他的適應之快，都有點超乎席乘昀的想象。
白綺听見那頭的席乘昀似乎又笑了下，他說︰「嗯，都是第一次，都沒有經驗。」
席乘昀隨後才壓低了一點聲音，緩聲道︰「我讓尚廣用短信發條注意事項給你。」
其實這些東西上網一搜就能搜到。
白綺︰「好的。」他頓了頓︰「那我掛啦？」
席乘昀應該很忙，沒空和他閑話。
席乘昀輕挑了下眉尾︰「……嗯。」
每次和白綺來往，少年總會有地方出乎他的意料。
席乘昀收起手機，看向尚廣︰「听見了？」
尚廣愣愣點頭。
「那就給他發短信吧。」
「啊。」
尚廣滿臉都寫著痴呆似的「阿巴阿巴」。
一旁的工作人員也不逞多讓，一個個還沉浸在草我听見了什麼宇宙驚天無敵大瓜的震撼之中。
席老師居然要去民政局！
要結婚！
草！都沒人知道他談戀愛了啊！！！
別的明星遇上這種事兒，不都是能瞞則瞞嗎？席老師怎麼回事？
……不過想一想，席老師拿了無數大獎，實力深厚，和那些一味賣臉靠女友粉打投的的確是完全不一樣。
席乘昀站起身，沖工作人員頷了頷首，禮貌地道︰「辛苦了，我們現在開始吧。」
而白綺寢室里這頭，也越听越覺得不對勁呢。
穆東忍不住問︰「綺綺，你一會兒要去哪兒啊？」
白綺︰「民政局。」
「我先走啦，你們把他也放出去吧。要是傷了進醫院，都算我的。有人問，就說都是我打的。」白綺說完，就拿上鑰匙出門了，留下原地呆滯住的室友，還有那個憤怒得眼珠子都快凸出來的蔣方成。
不可能！不可能！！！
領結婚證還得帶上戶口本，白綺就得先回趟家才行。
他出了學校，打了輛車。
蔣方成也很快被推出了寢室，但這會兒他都顧不上和穆東他們算賬了，他腦子里嗡嗡作響，連手都發著抖。
他一路狂奔往學校外追去。
他要把白綺追回來。
白綺回家的時候，家里沒有人。
他爸媽這會兒應該都在上班。
但家里別說戶口本了，存折、房產證放在哪兒的他都一清二楚。
所以他熟門熟路地掏出鑰匙，走到衣櫃門前，打開，解鎖，拉出抽屜，拿走戶口本。
他站在那里猶豫了片刻，把存折也揣上了。準備等會兒有機會，把席乘昀給他的錢，轉一部分到媽媽的存折里。
白綺把東西都揣好，又把里面的衣服換成了白襯衣，下樓之後，還順便在巷子口的面館里吃了一碗米線。
下午三點，尚廣準時接上了他。
「席哥晚上還有個慶功宴……」尚廣嘆氣，心說今天-行程安排得可滿了，結果生生插-進去了個領證。
白綺一邊漫不經心地應著，一邊順手把蔣方成拖入了黑名單。
幾乎同一時刻，剛剛被席乘昀粉絲按消停下去的論壇，又因為一個帖子爆炸了。
【年度驚天大瓜啊啊啊！一個牛逼哄哄的，正當紅的，粉絲無數的演員，今天要和圈外人領證了！】
席乘昀的粉絲看完，舒心一笑。
嗯，這個大瓜一出來，自然就沒人糾結我席哥是去學校見誰去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