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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輕輕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莫名其妙閃過這樣的念頭,是最近奇幻劇本看多了不成?

生活又不是童話故事,哪里有那麼多奇奇怪怪的事情發生。

她放下盤子,晃了晃腦袋,努力把腦海中閃過的一些詭異的想法甩出去。

此時此刻的小傅則宛如勤勞的小蜜蜂,徹夜未眠,正吭哧吭哧在外面忙碌。

他忙于尋找一座新的、可以安窩的山林。

現在的人類高科技發展很快,全球都在衛星系統當中,幾乎沒有不處于監控系統下的荒山。

而且對他而言,不是所有的山都適合攢窩,氧氣含量越高,反而越不適宜于他的能力恢復。

廣個告,【  \\ 】真心不錯,值得裝個,竟然安卓隻果手機都支持!

能力恢復不徹底,與父王的艦隊聯系上,就不知道該是何年何月的事情了。

那次艦隊事故直接摧毀了克拉弗林一支部隊精英,剛出生的小傅還只是個蛋,還未來得及破殼而出,就已經從茫茫宇宙中跌了出去。陰差陽錯之下,降落到了地球。

好在克拉弗林星人的蛋殼時期相當漫長,並且在蛋殼當中,已經開智。

破殼而出的時候,就已是快要成年了。

小傅體力和精神力最好的時候,能夠隱隱約約感覺到一丟丟母星與自己之間的聯系。但是僅僅憑著這一點微弱的感應,他是沒辦法回去的。

只有暫時待在地球,休養生息,等待能力恢復。

因此,他一直想要尋找的是第355號元素沒那麼稀薄、幾乎沒有人類出入、野果野鳥較為豐富的山。好幫助自己恢復身體。

——但他努力尋找之後的結論是,沒有這樣的好事情。

地球太貧瘠,根本找不到。

小傅找了一整夜,兜帽衫被冬夜的露水微微打濕,仍然一無所獲。他垂頭喪氣,眼睫沾著水珠,蹲在高聳入雲的樹上,破舊的外套被風吹得獵獵作響。他嬰兒般的藍眼楮里浮現了一絲迷惘。

這是一種很孤獨的感覺。

無法躋身入人類,更無法回到故鄉。像是行走在空曠的黑夜里,四周是無邊無際的回聲,沒有人和他說話,沒有人和他交流,更不會有人去在意他是誰、他要去哪里、他是否寒冷。

更可怕的是這一切都遙遙無期、沒有盡頭。

小傅懨懨了很久,太陽快出來的時候,他才努力支稜起來。

他最後找到了一處野果子相對較多的山林,抬起笨拙的手,一拳頭捅穿一塊岩石,制造出一個坑,將自己攢起來的寶貝藏進去。

然後捉了兩只鳥來吃。

他捉鳥的方式也十分簡單粗暴。

在天上的兩只鳥沒命狂飛逃走之前,先將它們定住,這個時候他的眼楮會短暫性地變成漆黑的幽藍,宛如狂風暴雨聚集,然後瞬移過去,拎著兩只鳥的翅膀,將它們從空中摘下來。

除了四肢不靈活,極其容易站不穩,動作之間會   地響之外。地球上幾乎沒有生物能阻止小傅這種更高級生物的進攻。

小傅當然也可以用這種能力進入商場超市如無人之境,更可以用來在那些混混朝他砸磚頭之前,先將他們吊上半空中。

即便他行動緩慢、走三步摔一跤,可只要將他們定住就好了。

雖然使用這項能力會耗費一些精神力,而他如今又剛破殼,精神力不足。但是僅僅定住幾個人,還是在他能承受的範圍內。

然而他沒有。

他不會用自己的能力來干這種事情。

不僅僅因為克拉弗林的軍規中除了「不近」這一條之外,還有「禁止盜竊」這一條。

更因為小傅是個臉皮很薄的小「喪尸」。

光是偷吃了明輕輕兩根胡蘿卜,他都羞愧至今。

小傅像霜打了的茄子似的從外面回來時,明輕輕不在家里。

小傅側耳听了听,又皺起鼻子嗅了嗅空氣中的氣息,確定明輕輕確實是出門了。

他的兜帽衫隨著腦袋垂了下來,遮住了蒼白的膚色,莫名變得更喪了。

這種感覺有一點像是主人離開了家,小狗的無所適從——盡管它知道,主人即便在家,也不會有時間陪它玩,甚至它也不能被她看到,否則會嚇壞她。但無論怎樣,她在的時候,它趴在屋頂曬太陽、她在三樓看書,它能感覺到她的氣息,就會很安心。

但,隨即小傅就看到了明輕輕出門之前留下的投喂蛋蛋的早餐。

今天的早餐比昨天還要豐盛。

炖得爛熟的牛肉旁邊點綴著西藍花,散發出迷人的香味,另一個盤子里還裝著雞腿和大塊的雞胸肉。而且居然還有第三個盤子——不過第三個盤子里裝的是狗糧。

小傅蹲在食物面前呆呆看著。

肉質的香氣不管不顧地鑽入鼻尖。

他的心情忽然就好了起來。

灰藍色的眼眸呈現出一種瀲灩的藍。

小外星人的開心就是來得這麼輕而易舉。

盡管在外面已經捕鳥吃飽了,但此時此刻聞著食物的香氣,心頭卻涌入另一種意味的「飽」。

不管是不是冒充蛋蛋、或是做蛋蛋的替身,有人記掛著他、有人特地早起為他烹飪食物,這對于小傅而言,都是破殼以來,東躲西藏的孤獨日子里,最溫暖的事情。

他將食物吃完,然後將狗糧倒掉(……),隨後又爬上屋頂曬太陽。

可是這一次,他看著《識字大全》上新的童話,發頂呆毛隨風搖擺,腦海里冒出的念頭卻忍不住是——

明輕輕今天去哪兒啦?

明輕輕正在劇組試戲。

男主角果然已經內定了,正是歐陽昊。

她和歐陽昊搭的上部戲很爆,cp粉層出不窮,盡管純粉一直罵,但是不得不說炒cp對她和歐陽昊兩個人都有戰略上的好處。

這部戲的選角還沒官宣,僅僅只是在網上遛了一遍她和歐陽昊,熱度就已經扶搖直上。

可以說,她和歐陽昊二搭,是資方、導演組方、歐陽昊那邊都迫不及待的。

唯獨她本人不那麼開心。

——因為她一來劇組,歐陽昊又是風度翩翩過來拉車門、又是關心叮嚀送熱女乃茶給她捂手的。

就差沒月兌個外套給她披上了。

在劇組眾目睽睽之下,明輕輕只覺得很尬。

明輕輕說歐陽昊是不是有表演型人格,追人追得感動他自己。

金姐則認為明輕輕這是沒談過戀愛、沒有經驗,對她說︰「現在社會大家都忙,累死累活賺錢,就算談戀愛也斤斤計較彼此的付出,以利益為先。你見還有多少男人追女孩子會用心?大多數追一兩個星期追不到,也就換目標了,連丁點兒的時間精力金錢都不太付出。」

「歐陽昊能追你這麼久,被你拒絕多次也不依不撓,最起碼說明他真的喜歡你。我覺得你其實是可以考慮考慮他的。」

明輕輕承認金姐說的有道理。

大家都很現實,這個圈子尤其現實,從某種程度上來說,歐陽昊已經是個很不錯的人了。

但明輕輕有自己的固執。

沒感覺就是沒感覺。

試一試都不行。

更何況,萬一在一起了,產生了親情怎麼辦。分開的那一天一定會很痛苦。

明輕輕潛意識里覺得沒有不會破滅的感情。

正如她父母一樣,再美好的開始,最終都會走向猜忌、爭吵、仇恨的結束。與其到了最後鬧得那麼難看,還不如一開始不要開始。

而且,她也不信歐陽昊能有多喜歡她。人本性就是利己的,怎麼可能有為對方付出一切那樣熾熱的感情存在?

即便有,她這樣的人也遇不到。

人和人的關系太脆弱,還不如和寵物之間的關系牢固。

明輕輕已經明確拒絕過歐陽昊無數次,歐陽昊仍鍥而不舍地追求,她總不可能報警讓警方制止。大家都是這個圈子里的人,有很多東西沒有擺在台面上,但卻都已經形成了規則——不要讓對方太難看。

于是明輕輕只能客套地敷衍,先打發過去。

終于化完妝,熬到了試戲開始。

今天這場戲試的是一場情感爆發戲。

女主荊卿年幼時,其父拋妻棄女,丟下妻女倆在市井里爬模打滾、面臨生活的困窘。

于是女主對父親有恨。

女主荊卿長大成人後,其父再度出現在她的世界,卻並未達官顯貴,而淪為了底層小人物,終日為知府大人當墊腳的馬鞍。

于是女主對父親又有厭。

他拋棄妻女,卻仍舊一事無成,是個徹頭徹尾的失敗者。

可這一日仇人追殺至冰湖時,這個男人卻又為了救她,在她面前萬箭穿心,墜入深不見底的冰湖。

女主荊卿這一天才意識到,父親當年的離開,實則是為了保護她。

多年攢壓下來的感情,仇恨、憎惡、深埋的愛,在這一刻變成痛苦和崩潰,讓女主痛不欲生,她眼神逐漸變得堅韌,迎面殺敵。

這場戲需要強大的爆發力。

明輕輕清晨過來,一直在湖邊凍了三個小時,凍得臉色發白,鼻尖通紅,有了化妝化不出來的效果,到了下午,才正式開始。

導演喊了「 」之後,一切順利進行。

前面進展都非常順利。明輕輕在文戲上相當有天賦,眉眼之間的感情流露讓鏡頭後的所有工作人員都屏住了呼吸。

——也包括小傅。

他一整天沒見到明輕輕,忍不住循著氣味找了過來。

這湖的對面是一座山,山上樹林密集,小傅坐在樹上,兜帽衫擋住臉,和樹林融為一體,興致盎然地看這邊劇組拍戲。

他之前在撿到的收音機里听到過一些戲曲,因此看到遠處一群人忙得團團轉,也大約知道他們是在把《識字大全》上面的那些故事飾演出來,這在地球上叫做演戲。

克拉弗林星球上當然也有這一行當,只不過用克拉弗林語是別的表達罷了。

直到進行到,明輕輕渾身鮮血,拉住繩子,試圖把父親從冰湖里拉出來的鏡頭。

劇組當然不可能為了一場試戲,就真的讓飾演「荊父」的中年男演員跳下湖面,于是在繩子下面綁的是沙包。

就在這時,意外發生了。

明輕輕所發力的腳下是湖岸邊,前幾天的那一場暴風雨將土壤沖擊得松散,不少流沙都流入了湖底。她滿臉痛苦,試圖將父親從湖底拉出來時,她腳下的泥土不斷朝湖底滑落,宛如一場小型的山體塌陷。

然而她本人和劇組所有人都沉浸在這一幕當中,沒有人注意到腳下那些輕微的泥沙塌陷。

「刺啦——」

明輕輕的靴底在塌陷的泥土上發出一個細微的聲音。

接著,她腳下猛然凹陷,就在她分心的這一刻,她猝不及防墜入湖中。

所有人都驚恐地睜大了眼楮。

有人驚呼一聲。

「撲通。」

明輕輕戲服上還全是血包擠上去的新鮮的血,在寒冷的湖面頃刻間散開。

她一瞬間感到刺骨寒冷,冬日里的冰湖可不是開玩笑的,零下不知道多少度,尖銳的凍和刺痛宛如蛇一樣鑽入骨髓。明輕輕一瞬間慌了,在湖下拼命想要游上來,但她腰間還綁著沙包——這簡直造孽,明輕輕快要窒息。

岸上的人手忙腳亂,有人趕緊去找救生員。

可是,就在明輕輕快要不能呼吸之前,她睜大的雙眼里的一切卻好似被按下了暫停鍵。

她所見到的事物都猛然停住了。

對,停住。

字面意義上的。

湖底飄動的水草凝固住。

散出去的血絲也凍住。???

明輕輕臉色驚恐。

她懷疑自己產生了幻覺。

而湖面以外,濺起來的水珠凝在半空中。

風也好似被強行冰凍,消失了。

沙沙作響的樹木維持原樣,凝固失色,劇組的人的驚恐聲音全都消失了。

整個天地間陡然靜默一片,刺眼的陽光下,湖邊一切失聲,只余下攝像機  作響,好似報廢了。

明輕輕像是一瞬間闖入一幅靜止的畫,成為凝滯的一部分一般。

她屏住了呼吸,血液倒流,漂亮的眼珠不敢轉動。

然後一個身影憑空出現在了她身後。

她無法轉動頭,也無法看到,只感覺自己被挾住雙腋,被撈了起來。身後的人的體溫和她有一瞬間的觸踫,她感覺對方的體溫比她更冷、不似正常人類。

簡直詭異至極。

恐懼是第一時間蔓延上明輕輕心頭的。

是一種無緣無故的、不知從何而來的恐懼。

但是除此之外,竟然還有一種因為感覺到強大,而安下心來的感覺。

有人第一時間跳下來救她?

不知道零下的湖水會凍死人麼?

這讓明輕輕心頭冒出一種難以言喻的感覺。

明輕輕被放到了岸邊,身上包裹住毛毯。

下一瞬,毫無征兆地,像是被按了暫停的錄音帶繼續播放,陽光灑下來。

人群續上鬼哭狼嚎。

嘈雜鋪天蓋地一瞬間重新涌入明輕輕耳朵。

她膝蓋一軟。

再次醒來,已經躺在劇組隨行的醫療車上,衣服被金姐換過,渾身被擦干,烤著暖爐了。

明輕輕咳嗽了下,吞咽下去一口熱水,好半晌才恢復過來,問道︰「誰救的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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