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秋時神智幾乎放空, 被吻住——剎那,全身僵住,長睫一動不動地懸著。
顧末澤薄唇貼著他嘴角,鼻息噴在他肌膚的時候, 聞秋時嘴唇好似被電了下, 有些發麻, 止不住後撤時,被一只手扼住下頜, 承受了加大的力道。
油紙傘被扔在一旁。
浸在雨里不過片刻的顧末澤, 寬大——衣袍被打濕, 額前碎發變得濕潤,一雙狹長眼眸泛起深邃——幽色。
冰冷雨珠劃過他滾動的喉結, 沿著修長脖頸,滾入寬松的衣襟。
冷意鑽入胸膛, 緩解不了半分體內——滾燙。
顧末澤全身血液像是沸騰起來, 這是他曾經數十年里,未曾體驗過——, 他像是怎麼都嘗不夠聞秋時的味道,腦海中只有一個念頭,他要把面前這人死死鎖在身邊,拿來晝夜不息地享用。
顧末澤記憶未恢復完全,僅停留在小時候「天禮」——到來,——為他不明白, 自己是怎麼忍到現在的。
明明親一下,就渴望——要瘋了。
這麼久,「他」竟然還是沒挑破的單相思,甚至裝起了乖師佷, 簡直懦弱——可笑。
聞秋時被突如其來的吻弄——發蒙,突然明白上次為何顧末澤被他偷襲後,被戴上玄鐵鏈都沒反應過來。
他心神像被顧末澤牽制住,腦海一片空白,不知過了多久,終于被放開,他來不及喘口氣,被握住胳膊拉了起來。
聞秋時背後撞上堅硬的牆壁,身前陰影灑落,他被顧末澤鎖在懷里與牆壁——間,頸側一疼,猝不及防被咬了下,全身一顫,止不住掙扎起來。
「你做什麼?!」
「不明白麼,」顧末澤摁住他——腰,一手扣住細瘦手腕,臉頰埋入他白皙頸側,混著清涼雨意,嗅著令人舒適愉悅的氣息,男子嗓音低沉,「我要你,現在就要。」
「?」
要什麼?
聞秋時一時分不清是顧末澤瘋了還是他耳朵出問題了,他腰帶很快被解開,年輕男人抵著他,似乎要——體內——滾燙沾染給他。
白女敕——耳垂被輕輕咬住,聞秋時渾身一哆嗦,耳畔響起低沉喑啞——嗓音︰「你也喜歡我——,不是麼,不然親你——時候就被推開了。」
聞秋時耳朵紅透,被顧末澤——氣息包裹著,寸步難逃,感覺是他快瘋了。
「不許月兌!不許再月兌了!」聞秋時死死拽住腰帶。
他腰帶早被扯落在兩人腳邊,靠著牆,雙手拽著顧末澤——︰「你看清這是哪,就算不是光天化日,也是大街上。」
盡管是個小角落,深夜加上大雨,沒有半個人影,但也不是能任人肆意妄為的地方。
聞秋時一想到顧末澤在這想對他做什麼,面色僵硬,頭皮發麻。
他死也不會同意的!
「可我忍不住了,」顧末澤稍微冷靜了下,雙手抱著他,薄唇湊近他紅得滴血——左耳,「不過師叔不願在此,我們換個地方便是。」
換個地方也不行!
聞秋時內心怒吼,表面一垂眸,道了聲「好」,在顧末澤放松警惕松開他——剎那,他袖內落下一張符,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貼在胸口。
——
在顧末澤眼皮底下,他消失不見了。
一把被遺忘——油紙傘下,變小的聞秋時倚著傘把,瑟縮地蜷成一團。
可怕。
顧末澤何時變得這般蠻橫無理,步步殺機,連給人喘息的余地都沒有。
顧末澤只是失個憶,他差點失身了。
聞秋時在傘下漲紅臉,沒有腰帶約束——衣襟大敞,里衣濕漉漉黏在身上,在外——白皙頸側浮現一層薄紅,還有小小的牙印。
聞秋時有心趁機逃走,但瞧見烏靴在原地一動不動,四周氣壓直線下降,猶豫片刻,揚起嗓音道︰「我在這——」
反正如此這小模樣,顧末澤對他做不了什麼。
顧末澤垂著眼,立在他掌心——小聞秋時留下傷心淚水︰「我以後變不回來了,你不會嫌棄我吧。」
「會,」顧末澤狹長眼眸微眯,「十秒變回來,不然我去取伏魂珠。」
聞秋時︰「?!」
如今這模樣哪阻止——了,他急忙道︰「其實努努力,半年就變回來。」
顧末澤︰「九。」
聞秋時豎起食指︰「我用祖傳秘訣,一個月就能變回來。」
顧末澤︰「四。」
前面的數呢?
聞秋時握緊小拳頭,無不憤怒道︰「半個月就恢復了!」
「零。」
顧式倒計時結束,顧末澤轉身要走。
「一天,一天!符效只有一天!」
顧末澤左手擋著灑向右手——雨,一雙放大——黑眸望向兩手間的縫隙,在聞秋時眨眼以示真誠——時候,冷聲道︰「你最好說話算話。」
聞秋時點頭如搗蒜。
暫時解決了危機,顧末澤行路的時候,聞秋時趴在他手掌里睡著了,次日醒來,已是晌午時候。
聞秋時算著時辰,一激靈,頂著凌亂的青絲坐起身。
他被放在與他而言猶如廣場的大床上,左右張望,不見顧末澤身影,周圍罩著一個結界。
聞秋時模出袖里——小靈符,擺成一排,思忖著用哪張能解燃眉——急。
這時,開門聲響起。
聞秋時趕忙收了靈符,倒床裝睡,腳步聲逼近,一道眸光掃來將他盡收眼底,結界撤去,陰影灑落,一個涼颼颼——東西壓了壓他。
聞秋時小手悄無聲息模了模,發現熟悉——觸感,忍不住睜開眼,——圓滾飽滿——葡萄抱住。
他白皙臉頰埋入果肉,過了會,一臉饜足仰起頭,腮幫塞——鼓鼓——︰「跟你商量一下,晚上變回來後,莫要對我像昨夜一樣行不行。」
說完,聞秋時語重心長道︰「男人不能說不行。」
顧末澤拿走他吃剩的葡萄︰「等你夜間變回來就能知道行不行了。」
聞秋時一噎。
這一定不是他——小師佷。
聞秋時怎麼也想不明白,昨夜被親了下,怎麼他今日就要操心床上——事,變——岌岌可危。
他擦擦嘴角,仰頭上下打量︰「你真是顧末澤嗎?」
顧末澤饒有興致的問︰「不然是誰。」
聞秋時烏黑眼珠微轉,一拍手︰「你現在不能把心思放在別處上,有個大敵還在暗處。」
為了轉移顧末澤注意力,聞秋時把——前戴面具的玄衣男人抖了出來,試圖給顧末澤威脅感︰「他與你長得一模一樣,腳踏神鳥畢方,殺人不眨眼,更可怕——是,你是他——眼中釘肉中刺!」
顧末澤想起儲物戒里——面具玄衣,俊眉微挑,那面具上——暗紋情咒仍在,若被聞秋時成功掀開過,法咒早消失不見,聞秋時分明沒有成功揭開面具,怎麼知道面具下——臉,與眼前這張一樣。
且聞秋時這番描述充滿怪異,听起來,倒像在說他曾經一統修真界——模樣。
顧末澤本就有所懷疑,聞言道︰「我有靈源珠在身,豈會怕他。」
「他也有,」聞秋時听他如此說,正色起來,「你莫要輕敵。」
顧末澤心道果然。
他從小與其他修士不同,涌出靈力——東西不是靈核,而是被他喚做靈源珠——東西。
此事應當無人知曉,聞秋時卻完全知情——模樣。
「一個躲在面具下藏頭露尾——鼠輩罷了,」顧末澤露出不以為然的表情,到桌邊倒了杯茶,「他怎麼可能有與我一樣的東西。」
聞秋時見他十足不屑,為避免顧末澤踫上對方輕敵吃大虧,決定提醒一。
顧末澤端起茶盞,等著他解釋,茶水入口的時候,听到他吐出「邪帝」兩字,手中的茶盞險些被捏碎。
「往日我用橙——、金桔解釋過,你不記得,我再講一遍,戴面具那人就稱他為‘邪帝’,」聞秋時正襟危坐,「那人就像不小心走錯路的你,除非重來一次,不然誰也救不了他,可你不是。」
顧末澤回頭,看到他拿出一個小小的木魚,臉上露出由衷——喜悅︰「你現在不僅沒有業障,還有一點功德不對,」
聞秋時模著木魚,露出惋惜表情,前幾日鬼樓逃出不少邪祟,顧末澤難辭其咎,周身象征金芒——功德應該已散盡。
顧末澤以茶蓋盛水,端給聞秋時,看其埋頭喝起來。
他確信,聞秋時知曉他——過往。
聞秋時擦擦嘴角水漬,吃飽喝足,手負身後,繞著床榻走路消食︰「——前他抓過你,記得嗎?」
「不記得,」顧末澤看小身影動來動去,從儲物戒拿出魂鈴,在他頭頂搖了搖,充滿逗弄意味地說,「跳起來搶。」
聞秋時︰「」
一腳踢飛。
顧末澤在那腳踹來前收了魂鈴,輕描淡寫地問了句︰「我不甚了解那邪帝,師叔認為他如何?」
聞秋時運動累了,坐在松軟被褥上,托著臉腮︰「我覺」
在顧末澤若有若無透出的緊張凝視中,他沉吟片刻,眉梢一挑,有了答案︰「是個大壞蛋吧。「
顧末澤狹長眼眸微眯,線條流暢冷銳——下頜輕動了下,磨了磨牙。
他豈是大壞蛋能形容的,他是至邪至陰,十惡不赦者。
往日被群螻蟻指著鼻子罵,顧末澤心里毫無波瀾,此時听聞秋時帶著孩子氣——形容,即便知曉對方在雲淡風輕蓋過他深重——罪孽,帶著幾分愛屋及烏——維護,他仍舊對這答案不滿,尤其是听到聞秋時接下來︰「好在你沒變成他那模樣。」
顧末澤生生氣笑,原來他在聞秋時這如此不討好,被嫌棄不已,「他」倒是很——歡心。
顧末澤無端自尋煩惱,吃起自家醋來︰「在師叔眼里,既然我不是邪帝——模樣,那是何模樣?」
聞秋時眨眨眼,仰頭看他漆黑——眼眸︰「你眼里有滿天星辰。」
顧末澤一頓,手握成拳抵著嘴角,遮了遮往上勾起——弧度,心里一面止不住雀躍,一面不忿冷哼。
「他」眼里是滿天星辰,他眼里是尸山血海,難怪這般討人厭。
不知是不是夸了句的原——,夜間靈符失效,聞秋時惴惴不安變回來後,顧末澤老老實實躺在床上,燭火照耀下,他漆黑——眼眸閃著細碎光芒,把聞秋時看——心癢癢。
「師叔。」
久違——稱謂,恍然間,聞秋時以為他恢復記憶了。
顧末澤好似倦意濃重,很快閉目歇息了,聞秋時沒睡,算著時辰,拿出木魚到院子里給古古修福。
臨近——時,聞秋時收起木魚,推門而入,下一秒,他摘下發間天篆。
顧末澤單著了件里衣,揉著額角坐起身,剛睡醒,沒反應過來旁側立了個戴著面具的玄袍男子,那男子听到門口動靜,薄唇冷挑,一掌阻攔聞秋時的靠近,按住他肩膀消失在室內。
聞秋時臉色一變,迅速追了去。
深夜山嶺里,鬼火狐鳴,到處散著森冷氣息。
聞秋時在一座山洞里尋到顧末澤,說是山洞,其實是塵封多年的洞府,擺設雖簡,日常用物卻應有盡有,只是鋪了灰,瞧著有些年頭。
聞秋時慢了一步,趕到時正巧看到玄袍男子扼住顧末澤脖頸,逼迫他咽下什麼東西後,冷笑一聲,松開人離去。
聞秋時哪會由他來去自如,但此人不知用了什麼法術,眨眼消失了,四周靈氣未泛起任何波動,與他用靈符有些像,不同——是,他是變小,對方是憑空消失,沒有留下一點能追尋的痕跡。
就像化作空氣般。
聞秋時收回天篆,扶住險些摔倒——顧末澤,抬手封住他——穴位,探入靈力。
「他給你吃了什麼?」
毒、蠱、還是其他邪物?
短短一瞬,聞秋時腦海中劃過萬千種至陰至毒——東西,探入顧末澤體內——靈力,受到了排斥沖撞。
顧末澤靈力似乎變——狂躁起來。
聞秋時蹙眉,垂眸細思,顧末澤低頭——下頜搭在他肩膀,雙手摟住他——腰,眼眸殘留著幾分惺忪,眼皮微掀,揚起剛睡醒——低沉磁性嗓音︰「師叔,我有些熱。」
聞秋時撫上他額頭,顧末澤——他——手握住,放在心口位置︰「是這里熱。」
聞秋時打算掏清心丹,顧末澤扣住他後腰的手力道加大,——他往懷里按緊了些,灼熱的吐息噴在他白皙頸側。
聞秋時渾身一戰栗,忽然覺——不妙,推開他。
顧末澤腳下一個踉蹌,往後退了步,仿佛才發現自己——異常,擰眉探察體內,片刻,他眼底露出薄怒︰「師叔,那廝叫‘邪帝’——東西,竟然給我下了合歡散。」
聞秋時︰「?!」
他驚愕道︰「他為何要給你下藥?」
顧末澤氣息不穩地看著他,隨後好似控制不住,一手拽過他,帶著些懲罰——意味在那白皙頸側咬了口。
「不知,可能正如師叔所言,他壞得不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