拈花費了幾日時間都沒想明白, 蓀鴛鴛和恆謙也根本沒有離開,一直守在她這處。
「師父,你還會和我們一起回衡山嗎?」
拈花看向面前——兩個人,也不知他們是怎麼出來的, 就像柳澈深一般。
她看向蓀鴛鴛, 「我呆在這里挺好, 不會——去了。」
恆謙沉默許久開口,「師父師兄在這里也好, 也免得那些人來尋你們的麻煩。」
拈花倒是不擔心這些麻煩, 他們若是要來, 說不定還能逗個趣兒。
蓀鴛鴛聞言沒有鬧脾氣,她如今做了掌門, 性子沉穩許多, 只有在拈花面前,——有小孩子心性,「那師父便隱居在此, 徒兒往後常常來便好。」
她乖巧了許多,也沒有提柳澈深什麼,畢竟一來一——也已抵消了。
她因他而死, 也因他復活, 那些——倒也一筆勾銷, 只是師父她不會讓, 他別想成為師父唯一——弟。
蓀鴛鴛做了一桌——菜, 拈花卻沒有動,她心中有些擔心,感覺師父和自己疏遠了許多,「師父, 你嘗嘗,這是你最喜歡吃。」
拈花沒有動,她如今實在沒有往日的情緒,這些——對她來說只像夢一樣恍惚,像是缺失了什麼——要——東西。
她也實在不知該用什麼情緒面對他們,畢竟對她來說,他們還是陌生。
「轟隆」一聲悶雷響起,外頭斗大的雨滴從屋檐打落而下,接著響起 里啪啦的雨聲,大雨傾盆,雷聲連連不斷。
拈花看著外頭的雨,陷入了沉默。
雨勢太大,恆謙和蓀鴛鴛當即起身去關窗,收拾屋外——花花草草,往日他們做慣了,到了如今也一樣沒有變化。
拈花總感覺這一幕很是熟悉,下一刻一道驚雷猛然劈下,有一種從頭頂傳來的疼痛感,被死亡淹沒的感覺,似乎直接劈到了心頭。
她隱約之間竟然有了一絲很熟悉——情感。
恆謙和蓀鴛鴛收拾完外面的花花草草,轉身——到屋里,屋里——人卻已經不知去向,後門那處大開著,放在一旁——油紙傘也不見蹤影,像是獨自離開了。
悶雷無數,雨下下停停,天色漸漸亮起來,清晨的陽光透過枝椏上落下——露珠,折射出清透的光芒。
拈花遠處山頂看著下面漫山遍野的繁花,像是當日在玲瓏陣一般白衣翩然,迎面吹過——風輕輕拂過她層層疊疊——裙擺,像是不屬于凡塵——仙者。
拈花看了許久——開口,「你要看我多久?」
她說著轉頭往另一邊看去,大石旁站著——人沉默了片刻,——慢慢走出來。
他走近幾步,站定在不遠處看著她,「你站在這里一整夜了,我放心不下。」
拈花看他還是一如既往——少,眼中微微濕潤,心中再也沒有了往日的平靜,「如今已經出來了,我不會再死。」
柳澈深听到這——微微頓住,許久——開口,「你記起來了?」
拈花點了點頭,頗有些感慨,「听了一夜——雷聲,也該想起來了。」
柳澈深眼尾微紅,卻依舊不敢上前,似乎在等她最後的判決,他怕她讓他走,他不敢听,卻又舍不得不听。
拈花輕輕笑起來,眼眶濕潤,伸手向他,「攻玉,我不怪你。」
柳澈深眼里——不安慢慢消失,眸光漸漸亮起來,他當即往這邊走來,握上她的手抱了上來,——間低啞,「師父。」
拈花听到這聲師父著實有些羞澀,明明他完全沒有做弟——自覺,還偏偏總是叫她師父,似乎不覺得有什麼不對。
她在他懷里微微動了動,對上他低頭看過來的視線,見他這般歡喜,一時心疼至極,「你知道為師往日所為都是任務罷?」
柳澈深點點頭,「我知道。」
拈花對他認真——視線,一時間不知該怎麼表明自己——心意。
她心疼他,不想他心中有心結,可如今他叫她師父,她又有些不好意思說出口,尤其他如今瞧著小,讓她頗有一種吃女敕草——詭異感。
好歹在話本里頭,他可長成男人了,這種感覺倒也不算太強烈,如今倒像是她拐騙弟——親昵一般。
「那……那你知道為師……」
柳澈深看著她,眼里越發認真,很輕地開口,「我知道……」
拈花微微頓住,「你知道?」
柳澈深眼眶微微濕潤,眼里滿是心疼,「從你殺了自己,留下我開始,我就知道,師父心中有我。」
拈花听到這——,面上有些泛紅,「可不是心中有你這麼簡單,我可是連血蓮都給你了,那可是我自己私藏的寶貝。」
柳澈深听到這——愣了一瞬,「血蓮是你給弟——?」
拈花當即抬頭看向他,「那是自然,給你——,可不是給恆謙那樣的邊角料!」
這般解釋太過直白,就差對著他說,自己心悅他了,她難得不好意思地說不出話來。
柳澈深似乎沒想到,眼里盡是不知所措的歡喜,「所以弟——被逐出師門那一日,你真——下山來尋我了?那不是我在做夢?」
「當然不是。」
拈花嘴快——答了,想起那日就有些面紅耳赤,原來他那個時候就有這樣的心思,還看不該看——地方。
她那時還以為他只是長大了,畢竟頂著這張清心寡欲——臉,實在看不出來能做出這種——?
拈花面上有些發燙。
柳澈深似乎也想到了,低頭看向她,眼里帶起莫名——笑意。
他越是這樣笑,拈花越不敢與他對視,她早知道他生得好看,如今這般距離,心跳得厲害。
「師父,弟——很愛你。」
拈花听到這——面上透紅,頭埋在他懷里,「夫君,我也愛你。」
柳澈深听到這——一頓,抱著她的手微微一緊,「師父同意和我成婚了。」
拈花面上發燙,「還叫師父。」
柳澈深听到這——看著她許久,像是不敢相信,他當即高——抱起她,「娘——可不許反悔。」
拈花還是第一次見他這般高興,一時心頭都滿了起來,「自然不會。」
柳澈深滿心歡喜,抱著她根本不想松手,「我看了好幾個日子,都很好,——去讓你看看。」
這麼快就知道什麼好日子,莫不是每日都看著?
拈花滿心甜蜜,她同意成親,柳澈深不等多少時日就準備好了,只是成婚沒多久,問題就出現了。
柳澈深倒是一如既往——體貼,只是床第之間的——卻沒再行過,以他以往——性子,這根本不可能。
拈花問過身邊——鄰居,還查閱了些書籍,可惜鄰居告訴她,她這夫君看上去就是清冷絕塵——神仙模樣,對于此事不熱衷,也是正常的。
那書上也告訴她,有些男子是天生性冷淡,並不奇怪。
這若是放在別人身上,倒是可以這樣解釋,可是柳攻玉不可能。
他往日對于這件事有多熱衷,她可看得明白,她那些時候可差點被他弄虛了,如今竟是同床共枕都不踫她,尤其是昨日,她勾引他,明明他都要忍不住了,卻在最後硬生生停了,起身去外頭沖了冷水澡。
拈花難免也有些不開心,便沒有再理他,背過身去自己睡了。
她想起昨日,就想不通,隨手喂了水缸里——錦鯉,踢了踢坯疇胖嘟嘟——小,「去把水瓢拿來。」
坯疇還在吃烤雞腿,听到這——一陣憤怒,氣得哼哼唧唧轉身去拿水瓢。
拈花拿過水瓢,正準備舀水澆柳樹,外面有人推門進來。
他——來了。
拈花一看見他就莫名來氣,當即放下水瓢,轉身往屋里走去。
柳澈深走——來,見她不開心,在她面前蹲下,拉過她的手,開口溫柔得不像話,「怎麼了?」
拈花听到他這樣問,當即委屈起來,「你是不是不喜歡我了?」
柳澈深听到這——,微微一愣,「師父為何這麼說?」
「你到如今還叫我師父,是不是真——把我當師父尊敬了?」拈花有些不開心,掙月兌他——手。
柳澈深听到這——忍不住一笑,伸手輕輕模向她的肚——,「我要是將你當師父尊敬,你肚——里——孩子怎麼來的?」
拈花听到這——一頓,低頭看向自己——肚——,「什麼?」
柳澈深見她一臉茫然,握住她的手,親了親她——指尖,——間寵溺,「你連自己懷了身子都不知道?」
拈花聞言都有些恍惚,難怪她這陣子情緒如此不穩定,原來是肚——里揣了個小玩意兒。
她一想到自己還為那檔——不開心,瞬間有些難為情,好在剛頭沒有說出來,否則真是沒臉見人。
柳澈深看著她許久,起身靠近她,輕輕親向她的唇瓣,頗有些流連,「師父別勾引我了,弟——忍得難受。」
拈花當即面上通紅,伸手推了他一下,「別胡說,我——沒有。」
柳澈深被她微微推開了一些,看著她眼里帶笑,卻沒有說話,顯然一清二楚。
拈花越發有些不好意思起來,耳根都紅了,「你別這樣看我。」
「師父,鴛鴛來看你了!」外頭傳來了聲音。
柳澈深看向外面,微微斂眉。
蓀鴛鴛很快就跑了——來,後頭恆謙也跟著,「你慢點,別驚到師父。」
蓀鴛鴛可顧不了這麼多,當即往她這邊來,「師父,你看看我給你帶來了好多好吃——,都是別處沒有。」
柳澈深看著她黏著拈花,倒也沒有說什麼,只是到了拈花要午睡的點,便要帶他們出去。
他出門一轉身,和煦的神情就淡了許多,「不要總來,衡山——物不繁忙嗎?」
如今他們算是隱居在此,根本沒有幾個人知曉他們的蹤影。
魔界也只有賀大人領著心魔找到了這處,不過柳澈深不想再與魔界有過多——牽扯,不曾理會。
賀大人也沒有勉強,始終尊他為魔主,魔界也至始至終都認他為主,即便他從來不——去。
除此——外,便只有這兩個煩人鬼。
蓀鴛鴛自然不肯,「你別以為師父嫁給了你,就是你一個人——,她還是我們的師父呢,我們自然隨時都可以來看他。」
柳澈深聞言沒有說話,也不曾理會。
蓀鴛鴛見他這般神情,當即開口,「你可不要打什麼壞主意,我已經將兩個世界改到一起,書也已經撕了,再沒有人能改一筆!」
柳澈深听到這——,抬眼看著蓀鴛鴛,難得氣著。
恆謙只能開口緩和一下氣氛,看向柳澈深,「她也就這幾日有空,往後付師叔要把——務都交給我們,專心修仙,我們大概——天半個月——能來一次。」
柳澈深听到這——面色緩和許多,雖然十天半個月對于他來說也多了,他希望——是一年半載來一次,最好永遠不要再來。
蓀鴛鴛當即看向恆謙,似乎輸了一般,「你干嘛要說出來!」
「你少打擾些師父,她如今懷了身孕,你總嘰嘰喳喳吵到怎麼辦?」
蓀鴛鴛氣得臉色不好看,「關你什麼——,你不就是嫉妒師父更寵我嗎?」
恆謙不服氣,「師父哪里最寵你?」
拈花透過窗戶看著他們三人站在外面,有些心有余悸。
還好她裝睡了,否則他們肯定又會到她面前爭辯,誰——是她最愛的徒弟……
她還不能偏袒任何一個,一偏袒就是翻舊賬——時候,絕對不會消停。
拈花不敢出聲,裝睡還真——就睡著了。
到了夜里,靈獸山越發熱鬧,吃過晚上飯的人,紛紛出來散步閑聊,很是悠閑。
柳澈深牽著她散步。
拈花本以為只是平常的散步,等見到面前漫天——螢火蟲,——想起自己前日和他說過,想看螢火蟲,可惜這處沒有。
也不知他去哪里尋來的?
柳澈深領她坐下,伸手抓了一只螢火蟲,到她面前,「師父,你——螢火蟲。」
拈花看著螢火蟲,在他手里慢慢飛起,似乎驚動了其他,紛紛飛起,像滿天——星星。
她看了一眼面前——柳澈深,心有些化了,「我突然很想模模你——龍角。」
柳澈深聞言微頓,聲音都有了幾分低啞,「龍角不能亂模。」
拈花是真——好懷念他往日喝女乃的時候,那微微泛紅的龍角,軟軟——,早知道那些時日就該多模模。
柳澈深拿她沒有辦法,頭頂變出了龍角,微微低頭,靠近在她面前。
拈花看著他微微閃光——白色龍角,當即伸手環上他——脖頸,抬頭親了親他——龍角,她也不敢模,畢竟這是他——敏感處,真模了遭罪——可是她了,誰知道他又會想出什麼法——折騰自己?
柳澈深龍角微微泛粉,抬頭吻上她的唇,不過是淺嘗既止,怕太過了克制不住自己。
拈花聞到他唇齒間的女乃香,忍不住有些犯愁,「你說我們兩個生出來的孩子會是什麼玩意兒?」
這可難倒了柳澈深,男女圭女圭女女圭女圭倒是可以猜一猜,這個可猜不出來。
拈花靠在他懷里,頗有些憂心忡忡,「還是像你好,生一頭白色小小龍,值錢些。」
柳澈深听到這——,似乎心有余悸,當即認真說道︰「你不能把——賣了。」
拈花听到忍不住想笑,她還真有這個念頭,不過她可舍不得。
她其實更想看到肚——里——小玩意兒,想要有和他長得很像的小小龍。
她記得他小時候寫——字,還有那滿屋——書,那小玩意兒肯定很像他。
一個小小的他呢。
柳澈深見她呆在懷里一會兒犯愁,一會兒模模肚——,顯然很愛操心。
他眉眼一彎,心都化了。
拈花若有所思,突然想起了什麼,「你先把掛在床頭的燈籠拿下來!」先頭晃起來,她都沒眼看!
柳澈深卻沒了聲音。
拈花看向他,「你听見沒有?」
柳澈深非常執著,「不行。」
拈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