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拈花見那條大蛇跑的沒影之後, 越發覺得自己看錯了,畢竟是話本世界里的虛構設定又怎麼可能跑出來?

她沒——多想。

柳澈深從東海帶了很多好吃的玩意兒,晚間吃飽喝足之後,拈花又數了數乾坤袋里的錢, 竟然裝得滿滿當當。

她一時覺得自己可以買下幾個山頭, 養些大型的寵物玩意兒, 都不是問題。

她有了這個念頭,自然和柳澈深商量了一番, 畢竟這是他的賣身錢, 自然也得征得他的同意。

柳澈深沒有任何意見, 伸手摟過她,「師父, 想要養什麼都沒問題。」

拈花聞言心中歡喜, 當即開始琢磨著要買什麼樣的大型寵物?

她記得話本里那頭寵物,吃土的,很是大只, 還有角,可是威風凜凜。

柳澈深卻是心事重重,他抱著她, 許久忽然輕聲問, 「師父會討厭弟子嗎?」

拈花听到這話抬頭看向他, ——知他為什麼會這樣問, 「我自然是喜歡你, 才會——你撿回來。」

柳澈深听到這話。垂眼看過來,眼里有一個小小的她,「那倘若師父還有別的弟子呢,也會最喜歡弟子嗎?」

他這樣問, 拈花不知為何,心口竟然有一絲疼,像是很心疼他。

可明明他只是尋常的問句話而已,她卻心疼至此。

她想了想,「便是有別的弟子,我也最喜歡你,更何況不會有別的弟子。」

柳澈深聞言顯然很是歡喜,他——敢再開口,他怕她想起自己往日,又怕她永遠想不起。

拈花靠在他懷里,總覺得他心事重重,難道他是在想,要怎麼教導東海那些弟子?

到了晚間,他竟然沒有像昨日那般亂來,想來也是知道自己昨日太過分,今日安分了——少,只是非要抱著她睡。

本來平日里她累得睡著了,被他抱在懷里倒也沒什麼知覺,如今清醒著,倒有些——習慣,可他——願意松開。

拈花見他神情落寞,便也由著他了,畢竟他給自己的賣身錢都夠可以買好幾個她了,讓他抱一抱也沒有什麼,到了後頭她便也睡著了,他身上有很熟悉的清冽氣息,讓她聞著很是安心,像是很久以前就已經熟悉。

等——醒來,柳澈深卻沒有離開,他早已穿戴整齊,但卻不放心離開的樣子。

拈花看了眼外頭的天色,都近正午了,他沒去東海?

柳澈深似乎在等她睡醒,「師父,我帶你一道去東海好——好?東海里有很多新奇玩意兒,你肯定會喜歡。」

拈花聞言當即心動了,她往日著實沒怎麼靠近東海那一處,實在是那里太多危險的巨型浮游生物——

們吃東西很是浮夸,常常一口吞下了好幾噸魚。

她一只小鴨著實——敢往東海那處去,沒得一個不小心就葬身魚月復,現下有了他在,自然想去。

拈花當即點點頭,乾坤袋里已經裝滿了銀票,著實沒有辦法——帶上,她便只能帶上一個小袋,雖然沒有乾坤袋能裝,但也勉強能裝下些好玩的,到時去東海里頭的市集,可以好好挑挑。

拈花跟著去了東海,卻沒想到柳澈深收的徒弟這麼多,幾乎是遮天蔽日而來,什麼玩意兒都有化成的人形都有,里頭還有幾頭鼻青臉腫的龍混水模魚,而且都很大只。

那幾頭龍排排坐著,乖乖等。

拈花也——知曉他昨日來東海到底做了什麼事,竟然能讓這些窮凶極惡的龍這般听話地來習學?

除開那些人,這幾頭龍著實難教,斗大的字——識一個,這麼大的龍頭腦袋里裝得估計全是水,晃一晃都能听到聲音。

柳澈深傳授下去的調息之法,讓拈花半睡半醒間都听懂了,——們愣是沒搞懂。

沒搞懂就算了,脾氣還——太好,動不動打一拳旁邊一同听課的小魚仔們發泄怒火,搞得魚仔子們在水里繞暈了腦袋。

柳澈深一個眼神看過去,又瞬間安靜了。

拈花在旁邊看著——們的榆木大腦袋,嘆了一口氣,繞出去轉悠了一番。

東海很美,底下更甚,來往魚群無數,什麼稀奇古怪的玩意兒都有,龍的家產也——少,到處都是華美的宮殿。

拈花逛了幾圈,有些宮殿竟然都還空著,里頭只堆著金銀珠寶,閃得人花了眼,果然是喜歡睡在金山銀山上的龍。

這般一想,柳澈深給她養著,著實是在吃苦,畢竟她沒有金山銀山給他睡。

拈花多少有些慚愧,看了一圈,準備去東海邊上逛逛,順便收點廢品,等回來柳澈深應該也空下來了。

她才上了岸,就見遠處一群人往這邊走來,帶頭的兩個男女,長得很是出挑,瞧著頗為登對。

模樣俊秀的男子語重心長,「我和你說過,叫你——要篡改書里的內容,你非——信,如今改了,這處是什麼地方都不知曉?」

旁邊嬌俏的女子當即開口,「付師叔都說了,我們所看到的未必是真的,連現下這個師父都是假的,師兄屋里的話本寫得清清楚楚,他就是篡改了結局,我們的記憶才發生錯處,他沒有死在玲瓏陣里,乃是改了話本以後才消失的,師父必然也是這樣消失的!」

男子听到這話沉默了。

他們如今這個師父完全沒有自己的思維,像是被設定了一樣,完全是個假人。

這叫他們如何——懷疑?

他一直不敢相信他們的——界只是話本,可是那話本里頭寫得清清楚楚,連他們的經歷都一模一樣,叫他們如何——懷疑?

女子似乎很生氣,拿劍用力一揮,劈開了一旁的石頭。

後面跟著的人紛紛開口,「掌門稍安勿躁,我們必然能找到真正的師叔祖。」

「稍安勿躁什麼,師父生死不明,叫我如何稍安勿躁!」那個女子說到這話,抬眼之時嘴里的話卡在了原地,「……師父?!」

拈花轉頭左右看了眼,只有她一個人從東海里上來,也——知這個美貌如花的小姑娘叫誰師父?

她正一臉疑惑,那女子已經往這邊跑來,瞬間哭得梨花帶雨,聲音都發抖,「師父,你真的在這里,真的是你嗎?」

身後的人見到她,皆是震驚地說——出話來。

「師叔祖,您真的在這里!」

「弟子們見過師叔祖!」

拈花伸手指向自己,「你們叫我?」

她一向很有自己的風格,那懶懶散散的勁頭,——配上清冷絕塵的模樣,一開口就能讓人認出來。

女子聞言有些愣住,含淚看向她,「師父,你——記得我們了嗎,我是鴛鴛啊!」

旁邊的男子也是驚訝,「師父,你忘了我們嗎?你往日在衡山收了——個徒弟,我們便是其中兩個,您不記得了嗎,還有尋袂師弟,他如今在玉嶺仙門,師父,還記不記得他?」——

個徒弟?

她自然記得,可是話本里是收了——個徒弟,可話本里的人怎麼可能出來?

難道她如今在做夢嗎?

拈花捏了一下自己的胳膊,疼的,沒醒來。

「師父。」

身後有人叫她,拈花轉頭看去,是柳澈深,他看——她面前的人,當即快步往這邊走來,拉過她的手,「師父怎麼上來了?」

蓀鴛鴛看——他,愣在原地。

恆謙也是不敢相信自己眼楮,「師兄,你真的在這里!所以那書里寫的都是真的?」

蓀鴛鴛反應過來,當即開口,「果真是你拐跑了師父!」

柳澈深聞言沒有說話。

拈花看了他一眼,又看向眼前的人,她一個都不認識,一個也想不起來。

話本里的設定怎麼可能出現在這里?

拈花情緒越發混亂,看向柳澈深,「你們認識?」

柳澈深拉著她的手,準備往回走,「師父,我們先回去。」

蓀鴛鴛當即上前,挽過她的另一只手,「——行,你——能再帶走師父!」

拈花看著眼前三人,只覺這場面很是熟悉,熟悉的頭疼感,這——是和話本里頭一模一樣嗎?

拈花沒跟他們走,有些恍惚地回到家門口,就看——前頭一只胖嘟嘟的玩意兒蹲在那處往里面瞅。

頭頂的角一長一短,瞧見她過來,當即扭著小往她這邊跑來,一臉憤怒地拿角角頂她,似乎生氣她失蹤了這麼久。

拈花看著——只覺得眼熟至極,她或許記——得話本里頭的上古獸長什麼樣,但她記得——胖嘟嘟的小。

拈花走——院子里,看著那頭凶巴巴的獸扭著小跟——來,又慢慢抬眼看向和她一道——來的柳澈深。

柳澈深走近她這處,替她拿下她背在身上的小包,理了理她微亂的額發,話間寵溺,對于剛頭閉口不談,「我們今日都沒有去東海好好看看,明日過去找時間逛逛。」

拈花卻沒有回應他,沉默了片刻,「你也是從話本里出來的對罷,你是我第幾個徒弟?」

其實答案已經顯而易——,他們叫他師兄,他自然是最大的那個,是她的大弟子。

她既便記不得人的模樣,也記不得名字,可她記得,她那個大弟子做過的所有事。

柳澈深聞言沒有開口說話。

拈花看著他又輕輕說了一句,「所以我為了你,殺了我自己?」

柳澈深聞言眼眶瞬間紅了,很輕地開口,「我寧願你那時殺了我,也——願意看到你死。」

拈花心中狠狠疼了一下,隱約閃過了畫面。

天雷壓近,他身上都是血。

他說,早知道,他就該死在玲瓏陣里的……

拈花心疼的情緒突然涌了上來,一時間都有些受——住。

柳澈深握著她的手越發緊,面色都有些蒼白,「師父,別不要我。」

拈花眼眶竟有一瞬間的濕潤,她自己都無法控制,她完全亂了,「你讓為師一個人靜一靜。」

柳澈深听到這話緊握了一下她的手,眼里滿是緊張,他——願意放手,又怕她生氣,許久,才慢慢松開。

他沉默了許久,笑著開口,面色卻是蒼白,「師父,弟子在林中等你,你若是不來……也沒有關系,弟子——會打擾你,我往後遠遠守著你便好……」

他的聲音似乎還在耳旁,周圍安靜了許久,只有風輕輕吹過柳葉的細微聲響。

拈花緩過勁頭,才意識到他已經離開很久了。

她看著院里的柳樹,還有趴在旁邊打瞌睡的小獸,心中很是混亂。

她如今對于那些事完全沒有感情,也想不起那時的自己到底是怎麼想的,若不是記得話本世界,根本不相信這是自己會做出這樣的事。

她完全無法接受,她竟然為了這個人付出自己的性命,她哪來這麼大高尚情操,這——合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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